38、钟离
作品:《重生后我成了学神的男人》 暴风雨越下越大,大家甚至连出门的机会都被那层层雨幕给遮掩封闭。
华寻给门缝上赛上了毛巾,防止漏潮。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怎么还没回来。”
“放心吧,灯塔亮着呢,再说还有张养,他是个老手了,一定没有问题。”
众人的对话和雨水‘劈里啪啦’冲刷窗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嘈嘈杂杂。
如同煮沸的锅炉。
华寻抬头往外看,发现窗外掉下来的红灯笼已经被地上碱沙染得发白,灯笼底下的金线在水流中摇曳。
天地,便如同一个煮沸的锅炉,他们都是其中挣扎的气泡,整个平房仿若都在震动。
远远得,渐渐传来动静。
“会不会是他们回来了”
“也该回来了!再不回来就违背常识了!”
“也不知道捞到人没有。”
平房上的那盏灯黄融融,平房里的男人们开始躁动。
华寻站起身,身后的椅子发出‘刺啦’一声。
推开门,门缝的毛巾掉到门外的水洼中,华寻顾不上那么多,随便拿了个雨靴就是往外冲。
“老大,你的雨伞!”
“不用!”
华寻颠簸着往外冲,雨水争先恐后地拍打在身上,灌入脖子后的衣领中,拍打在裸露的皮肤上。
头发在雨水中变成软哒哒的一缕缕,衣服成为沉重而冰冷的裹布。
华寻逆着雨,跑到坝头上。
灯塔上的灯,在雨水中模糊成一团。
海水不断翻腾,他努力睁大被雨水拍得睁不开的眼睛。
“老大!”
“老大!”
船上的人们招着声,不断吼出声。
海面上的那艘船,就如同飓风中的一片叶子,在暴风雨的挤压下不断摇晃,好不容易才靠岸。
船身在汹涌的海水中上下颠簸。
雨靴在地上水泥地上发出沉重的叩响,船的引擎渐渐熄灭,发出最后一声呜呜咽咽、类似于短哨的熄灭声。
华寻看着那群人往岸上走,心里却莫名紧张起来。
气氛不太对。
模糊的光影中,似乎有什么不知名的暗流在涌动。
天地一鼎沸水之间,人群在用力地喘气、呐喊,华寻跑向他们,却觉得自己好像喘不过气来。
他忘记了怎么呼吸。
雨水就这样毫无缝隙地拍打在每一寸裸露的皮肤上,让人疼痛不堪。
出海的一共十个人。
回来的也一共十个人。
华寻握紧拳头,呼吸却始终顺畅不起来。
“你们怎么这么磨蹭”平房里的王天明跟了出来,他的手上拿着雨伞和毛巾,他在雨水中朝着那十个人奋力大喊着,“快点上岸啊!”
海水呜咽,风声呜咽,雨水也呜咽。
“不对啊,不对...”王天明站在华寻的身后,“怎么其中一个人是抬着上来的。”
“难道有人受伤了!”王天明说到此,在雨幕中朝华寻对视了一眼。
两个人奔跑着踏下堤岸,雨越来越大,雨靴中也被灌入混着沙子的雨水,泡得人脚心发麻。
华寻摔了一个跟头。
就那么在王天明的吼叫中,一层一层地顺着光滑而尖锐的礁石摔了下去。
骨头互相挤压着,华寻几乎能听到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
疼。
他抓了个空,但很快挣扎着又站起来。
睁不开眼睛。
刚刚眯开半只眼睛,那密不透风的雨水便密不透风地钻进来,刺得眼睛发辣。
模模糊糊中,三四个人抱着一个浑身发软的东西朝着他走来。
“张养,”华寻嘶吼着,“是张养吗”
“是...”那群站立的人中,戴着墨镜的张养。“我们回来了...”
声音不对。
华寻因为刚刚摔了一跤,膝盖不断流血,被雨水汩汩打落在地上,顺着湍急的水流化为半空中浓郁的铁锈味。
“我们...回来了。”张养如是说。
腔调不对。
“你为什么哭”华寻的声音在颤抖。
他眼前的张养弯下身子,轻微地,在雨水中抽搐。
其他人也跟着埋下头,一言不发。
华寻弯下腰,猛得抓住张养的衣领,雨水把他们两个都完全打湿。
“我问你话呢,你为什么哭!”
一阵莫名的惊骇如同丝线般牢牢缠绕住华寻的身心,那些从天而落的雨水瞬间变得粘稠而让人反胃。
张养蹲在了地上,已经是泣不成声。
大家拦住要挥拳的华寻,把他揽到人群中包围着。
“老大...我们这次出海,把人捞回来了。”
华寻在人群中不断挣扎,听到这话,突然安静下来 。
他的视线,慢慢转向地上那个被抬上来的、苍白的面孔。
是不认识的人。
是没有呼吸的人。
不是钟离。
“他本来,还是有呼吸的...”说完这句话,吕强整个人也哽咽起来。“他本来救上来的时候,是还有呼吸的,我们发现得特别及时...”
一共十个人,但这个人不是钟离。
“钟离呢”
华寻抓住吕强,“钟离哪儿去了”
吕强被拽住衣领,却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他本来是活着的。”
华寻觉得自己一定在做梦,他冲出人群,拼命地跑向堤坝边。
海水在巷口汹涌地咆哮着,一遍一遍又一遍大力地冲刷礁石。
这是个梦,只要他死了,这一切就结束了。
雨水沸腾,风声沸腾,海水也沸腾。
华寻想跳下去,却被张养牢牢地从背后抱住,两个人就如同胶条一般倒在地上,滚到水洼钟。
半空中,都是那股若有若无地铁锈味。
张养的声音带着哭腔。“钟离...钟离他跳海,走了。”
华寻挣扎着站起来,他想结束这荒谬的梦境。
张养和赶来的人群冲上去,把华寻给拉回来,嘶吼声不绝于耳。
那嘶吼声,华寻捂住自己的喉咙,就像不是自己的。
模模糊糊中,华寻累了,他向后倒去,倒在了人群中。
漫天的雨,似乎再也没有尽头。
华寻的耳畔,模模糊糊传来蝉声。
那种盛夏才会有的聒噪蝉声。
蝉声下,有个人这么说着。
“我叫钟离,离开的离,命中注定就是要离开的。可能因为这个名字,我身边的人都一个个离开我了,要么走要么死。”
那个人点了一支烟。
“如果有机会让我选择,我更愿意是自己离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