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郡主心病
作品:《白月光打脸日常》 “阮阮,”刘老夫人轻斥,“郡主面前不得无礼!”
阮阮不知哪来的勇气,郑重道:“郡主舌暗脉弦,面有郁色,一听到师父说‘不日就能好转’,立时发病。这便是医书中所说的‘癔症’。郡主定是有想不开的事情,才会得这种病。”
“笑话,”永和不自觉地拔高了音量,“我堂堂郡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有什么想不开的。你这丫头休得胡乱猜测。”
刘老夫人在一旁道:“郡主莫怪,小徒年龄尚幼,心直口快,绝非有意冒犯。”
“我不怪她。”永和郡主缓了神色,“谁人不知老夫人医术高超,我的病就拜托了。”
阮阮还想说话,见老夫人神色不虞,只能住了口,目光却在郡主的闺房中四处逡巡。不远处的桌案上有张画,画了位手握玉箫的白衣男子,五官尚未点上,轮廓气质却十分眼熟。
她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宁觉从不穿白衣,也没听说,他会吹箫什么的。
“你在看什么”永和的声音响起。
“没、没什么。”阮阮脑海中灵光一闪,“只是觉得郡主画中的公子,很像苏晓天苏公子。”
“不懂别胡说,”永和急急否认,“我做什么要画那个呆子我画的明明是宁――”
阮阮眨了眨眼。宁什么
“四美之首,《水龙》箫起,白衣谪仙。你没听过吗”永和没料到竟有人不知宁觉的名号,再顾不得身为宗室郡主的矜持,如数家珍道,“就是‘京城四美’之首的宁觉宁世子啊。你这丫头怎么回事难道不知道宁世子是谁吗”
《水龙》箫起,白衣谪仙。阮阮默念着这八字,不知怎的,心中一时又酸又涩,空空落落,好像遗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怎么了哭什么”永和的声音响起。
“啊。”她匆忙拭去脸边的泪水。奇怪,眼泪怎么自己流出来了
“郡主,小徒身体不适,老身先带她告退了。改日过来复诊,再向郡主赔罪。”刘老夫人出言为阮阮圆场。
“假如,我是说假如,我得的真是‘癔症’,又当如何医治”永和追问。
“小徒随口乱说,郡主莫放在心上,安心服药便是。”老夫人看向一脸狼狈的阮阮,“走吧。”
“师父,我没事的。”阮阮轻摇头,“心病还须心药医,身为医者,我想帮帮郡主。”
刘老夫人神色凝重:“有些事,不是你想帮就能帮得。”
“可――”
“莫要多说,听为师的话,回去从长计议。”
“等等。”永和出声叫住二人,“小丫头,你叫阮阮是吧你真想帮我”
阮阮认真点头。
“刘老夫人,我有些体己话想同阮阮讲,可否请老夫人暂行回避”永和恭敬道。
“老身也是医者,郡主有话尽管说,老身绝不会向第四人透露。”
“好。阮阮,你既知我画的是宁世子,便该猜到,我对他有意。”永和苦恼道,“可他总疏离有礼,拒我于千里之外。你可有什么办法,或是有什么药,能让他对我稍微亲厚些”
“这……”阮阮愣住,这才意识到,永和郡主得的是相思之症,而郡主相思的对象,居然是宁觉!
“你们大夫也没法子是吗”永和面露失望,捂着胸口,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怎么办,我突然喘不过气来了!”
“郡主!”阮阮忙道,“我有法子帮你。”
永和立即恢复如常,急切地问:“当真你真能让宁世子他爱上我”
阮阮讪然应道:“我没办法保证,但身为医者,我会尽力撮合你和宁世、宁世子。”
“《水龙吟》”宁觉狐疑地看着阮阮,“怎么突然想起学吹箫了”
这些日子小傻丫一心学医,他连她的面都难见到。今日她主动来找他,一开口就说,想学习吹奏《水龙吟》。《水龙吟》他只当众与故去的玉阮公主合奏过一次,她是听谁说起的这事情实在可疑。
阮阮脑海中回想起刘老夫人责备她的话。宁觉待她不薄,既然他不喜欢永和郡主,她真的要撮合他和郡主,而令他为难吗可郡主也很可怜呐,求而不得,积郁成疾,以至于得了癔症。身为医者,她还是该帮郡主的吧至少,该给郡主一次与心上人相处的机会,真的不成,彻底死了心也是好的。
“那个,”她心中纠结,揪着衣角目光躲闪,支吾道,“明日,宁世叔你有没有空我在城郊倾心楼等你。”
“有空。”宁觉挑眉,“倾心楼是个清幽之地,你这才来京城没多久,倒是会选地方。”
阮阮怕露馅儿,头低得不能再低。
“那么,明日巳时,倾心楼上,不见不散。”他虽已决意此生不会再奏《水龙吟》,但他更在意小傻丫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利用单纯的小傻丫,和他装神弄鬼。
“宁世叔,你来了。”阮阮一早就到了倾心楼,见宁觉现身,赶紧迎了上去,可当她看到他身后的人,不禁大吃一惊,“苏公子,你怎么也来了”
“阮阮,好久不见。我说过,叫我哥哥就好了,叫公子多生分。”苏晓天摇着他的菊花折扇,轻笑道。
阮阮顾忌着屏风后的永和郡主,“苏哥哥”三个字是叫不出口的。可苏晓天一番好意,她又不知该如何拒绝。
“‘苏哥哥’,你是不是皮肉又紧实了”宁觉在旁警告。
苏晓天收起折扇,郑重其事道:“嗯,还是‘苏公子’三个字最能彰显我的身份气质。”
“苏公子,你也是来听宁世叔吹曲子的”阮阮试探着问。
“我是被――”收到宁觉冷冷的一瞥,苏晓天改了口,“是啊,我好奇,跟过来看看。”
阮阮心下犯难。好不容易把宁觉约出来,郡主还等着与他琴箫合奏《水龙吟》呢,有苏晓天在这里,实在不方便,得找机会将苏晓天带离此处。
宁觉高声道:“阮阮,你不是想听《水龙吟》吗听好了。”
清朗箫音奏起,几乎同时,屏风后响起七弦琴音,与箫音相和,煞是动听。
琴箫相随,一曲终了,余音未绝,有人击掌叹道:“好一曲珠联璧合的《水龙吟》。”
永和郡主盛装打扮,风姿绰约自屏风后走出。
她的目光落在说话人身上。只见宁世子一袭青衣,正手握茶杯坐在桌旁。明明说着赞叹她的话,俊美无俦的脸上此刻却如蒙冰雪,周身隐隐有种风雨欲来的气势。
阮阮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手脚无措立在一旁。
唯有苏晓天,放下手中长箫,三步并作两步,欣喜地来到永和面前:“想不到刚刚与我合奏的,竟是郡主!”
永和始料未及,疑惑的眼神投向阮阮。
阮阮如实承认错误:“宁世叔,我骗了你。是郡主她想向你学箫,我只负责把你约出来。”
“世子千万别和个小丫头置气。永和自小酷爱音律,是真心想向世子讨教。怕被世子拒绝,听说阮阮认识世子,才托她代为传话。” 永和郡主解释。
“抱歉郡主,知音既去,宁觉折断玉箫,此生不会再碰,教不了你。你若想学吹箫,便向苏晓天学,他一定乐意之至。”宁觉冷声道。
永和面露不甘:“世子口中的‘知音’,是指玉阮公主可公主已经故去两年多了。她生前,世子不愿做她的驸马,便是对她无意。为何如今却要对一个死人念念不忘”
宁觉闻言愣住。他瞥了眼阮阮,见她没什么反应,哼道:“我与公主的事,与郡主无关。”
“我……”永和没料到他会半分情面都不给她留,不由得面色一白,捂着胸口剧烈喘息。
阮阮见势头不对,慌忙上前扶住永和:“郡主,你没事吧”
“我喘不上气……”永和颤声道。
阮阮冲着宁觉义正言辞:“郡主她还是个病人,你能不能――”
“我怎样”宁觉打断她。
她自知理亏,低下头,凑到他耳边,小声哀求:“宁世叔,帮帮忙。郡主对你痴心一片,你能不能,对她稍微好点儿这样她的病才有可能好转。”
“不会吧,你想撮合永和郡主和宁觉”苏晓天在一边大叫,“阮阮,你明知道我……亏我把你当朋友,你怎么能这样!”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给郡主治病。”阮阮连忙向苏晓天道歉,又双手合十看着宁觉,“宁世叔,你就当日行一善,好不好”
“不好。”宁觉抓住她的手,强忍怒气,回头吩咐苏晓天,“你把郡主送回崇亲王府。”
“嗯。”苏晓天哀怨地瞪了阮阮一眼,答应宁觉,“放心吧,有我在,郡主不会有事。”
“你,”宁觉强硬地将阮阮拉走,“过来,我有话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