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刘大小姐

作品:《白月光打脸日常

    厨房的门被撞开一条缝,冷风灌入,灶台里半燃半灭的火苗突然大涨,火星子朝阮阮的方向迅速窜来。宁觉想也没想,挡在她前面,身上的青衣被火星子撩到,瞬时燃烧起来。

    “宁世叔!”阮阮急呼出声。

    水呢她向四周看去,没见着水缸,顾不得别的,上前扯住宁觉衣领:“你快脱衣服!”

    “来不及了。”宁觉的呼吸听上去甚是急促,“你脱,打我!”

    “嗯嗯。”阮阮迅速脱去外袍,裹在手上朝宁觉身上拍打。

    奈何火势仍未熄灭,二人对视一眼,事到如今,只剩那招了。

    宁觉即刻倒地,正要滚几圈将衣服上的火压灭。阮阮想让开块儿空地,一不留神绊了跤,跌倒在宁觉身上。二人抱在一处,大眼瞪小眼了片刻。

    “火变大了,宁世叔你倒是动一动啊!”阮阮催他。

    “哦。”宁觉虚应了声。

    火早就燎到后背,他却完全不觉得痛,更不想动。动一动的话,万一烧到小傻丫就不妙了。不如就这样抱着她,刚刚好。至于火,随便它烧吧。

    厨房门终于被彻底撞开。在门外听了一整段惊世骇俗对话、正浮想联翩的众人,恍然大悟看着眼前一幕。

    “你俩在干什么” 一声粗嘎的嗓音响起,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好奇。

    “搞什么呀原来不是那个啊。”有人不满地叹气。

    “着火了!救火啊!”终于有人发出了正常的呼救声。

    救火的人提着水桶,向四周泼水,见宁觉身后还在冒烟,也想泼他一瓢。

    “等等!”刚才那个粗嘎的嗓音再次响起,“他这火都灭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点儿火星子再燎一燎,皮就焦了,我正好剥下来做药引,你们等等再泼水。”

    “这到底是怎么了”刘紫苏不放心宁觉,趁刘夫人不注意偷偷来到厨房,正看到一群人围在厨房门口,乱成一团。

    她走上前去,见到蹲在地上的女子,愣了愣:“大姐,你怎么会在这儿”再向地上刚刚分开的两人望去,娇呼出声:“宁世子,你的脸!你没事吧”

    宁觉背上的火终于彻底熄灭了。他脸没事,后背倒疼得很,但也不至于要整块皮被剥下去做药引这么惨。

    “诶火这么快自己灭了啧啧,可惜了,烧得不够焦,剥下来费事。” 蹲在地上的女子自言自语道。

    “大姐,你在说什么什么焦了你在做饭吗”刘紫苏不解。

    “是这位‘宁世子’,”女子指向宁觉,冲着刘紫苏耳语,“他后背烧伤了,我的新药就缺一味焦人皮做药引,你和他商量商量,把烧坏的皮卖给我吧。”

    “刘茯苓!”刘紫苏怒了,“你怎么能这样对宁世子呢我这就去告诉母亲,你又在研究那些害人的东西了!”

    “刘紫苏,你几岁了一有事就会‘告诉母亲’,出去别和人说你是我妹妹。”

    “你!”

    姐妹俩吵得不可开交,另一边,阮阮小心查探了宁觉的伤口,柳叶弯眉皱在了一处,焦急的目光落在灶台旁的罐子上:“这是宁世叔,你忍一忍,可能会有些疼。”

    “你在干什么”刘紫苏诧异地看着阮阮将血红色药油涂抹在宁觉背上。

    阮阮神情专注,没有回答她的意思。

    “你!”她愤怒地上前抓住阮阮的胳膊。

    “二小姐,这是紫草油,可以治疗烫伤的。宁世叔的伤口必须立即处理,请放开我。”阮阮温声解释。

    大小姐刘茯苓眼内闪过讶异。

    “我当然知道这是紫草油。可你怎么能把这种下人用的伤药用在世子身上”刘紫苏怒道。

    面对刘二小姐的怒火,阮阮有片刻的踟蹰,但也仅仅是片刻,她用力抽出手,认真地说:“药和病人一样,不分贵贱,能治病的就是好药。为何不能用”

    这句话,在扬州医馆被误会用毒草害人时,她就想说了。狗苋草明明就是治病良药,难道就因为长在乡野无人问津,就要低别的药材一等吗可她那时候又委屈又害怕,除了以身试药说不出这样辩解的话来。如今,她终于有勇气说了出来。

    “你这丫头说什么傻话人生下来就分三六九等,病人是人,自然有贵有贱。药分上中下品,贫贱之人用的药,怎能用在贵人身上”刘紫苏上前安慰宁觉,“世子莫担心,我这命人去取刘家秘制的烫伤膏,世子的伤定能痊愈。”

    “不必麻烦,我相信阮阮。”宁觉看向身后跃跃欲试的阮阮,“小傻丫,下手轻点儿,疼着呢。”

    “嗯。”阮阮目光坚定,点头应下。

    阮阮熟练地替宁觉涂好药,处理了伤口。刘紫苏一脸愤然,刘茯苓却看得双目放光。

    “不错,是个可造之材。”刘茯苓脸上尽是赞赏。

    “宁世叔,可以了。”阮阮长长地松口气。现有的记忆里,这她还是第一次给人处理伤口,做起来倒不难,颇为驾轻就熟。

    宁觉一脸享受,没有半点儿受伤疼痛的模样,见她停了手,语带遗憾:“这么快”

    “你背上原本就有伤,这些天不能沾水,不能吃荤腥,以防伤口感染恶化。”她叮咛。

    “好。”宁觉和刘茯苓同时出声。

    宁觉瞥了眼刘茯苓,这古怪的要剥他皮的女子,是刘府的大小姐以前倒没见过,只听说刘大小姐身娇体弱,常年在闺房中休养闭门不出。眼前的女子神气内敛,倒和“娇弱”二字扯不上关系。

    刘茯苓上前抓住了阮阮的小手,一边打量一边感叹:“这双手处理烫伤时镇定沉稳,无一丝犹豫。这实事求是的认真性子我也喜欢。是不是还懂些医理”

    阮阮不明所以,实事求是地点头。

    “完美。”刘茯苓笑逐颜开,“怎么样丫头,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徒弟”

    “徒弟”发问的却是宁觉,他抢回阮阮,护在她身前,警惕地问刘茯苓,“你要对小傻丫做什么”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教她怎么用毒,她一定喜欢。”刘茯苓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我不学。”阮阮小声道,“毒|药是害人的,我不学。”

    “诶你刚才还说,能治病的就是好药。毒药也能治病哦,你确定不想学”刘茯苓循循善诱。

    “我……”阮阮声音更小,一脸纠结,难做决定。

    “跟着我学吧,绝对不会后悔。”刘茯苓一步步朝阮阮靠近,闪电般地出手。

    “你到底要对阮阮做什么”宁觉反剪住刘茯苓的胳膊,见她指间藏着根泛着蓝光的细针,眉头挑起,厉声逼问,“这是什么”

    “哎呀呀,扎错人了。”刘茯苓埋怨地看了宁觉一眼,“你这人又不懂医理,没办法讲清楚中毒后毒素的归经流向,你突然抓住我干什么”

    “大姐,你给宁世子下毒了”一旁刘紫苏吓得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宁觉只觉得鼻间一腥,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喷薄而出。他干净利索,向一旁倒去。

    “宁世叔!”失去意识前,他好像听见阮阮惊恐的叫声,“求求你你快救他!我学,我做你的徒弟!”

    宁觉躺在床上,掐指算着,自己今年是不是流年不利。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中毒、受伤的次数已经屈指难数了。

    这么想着,他唇角渐渐绽放一个微笑。都说福祸相依,这不,他因为被刘大小姐给毒倒,清毒需要一段日子,在刘夫人的万般请求下,“才答应”瞒住家里,在刘府小住一段时日。然后就可以天天――

    “宁世叔,我来给你送药了。”软糯动听的嗓音响起,小傻丫和他还真是心有灵犀,他一念起她,她就出现了。

    他收起笑,痛苦地哼了两声。

    “哪里疼吗”阮阮担心地问,“把手给我。”

    他伸出手。她认真地给他诊脉,一丝不苟的模样简直引人犯罪。

    “脉象很好呀。大小姐也说,你的毒应该已经无大碍了。”她百思不得其解。

    “这里疼。”他低声道。

    “哪里”她紧张。

    “把手给我。”他拉着她的小手,放在他胸口,“就是这里,你帮我揉揉。”

    阮阮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好呀,我帮你揉揉。”

    她掌变成爪,突然袭向他的麻穴。

    宁觉始料未及,被她偷袭得逞,只觉得一阵酥麻,麻透了半边身子。

    “还疼吗”她笑着问。

    “阮阮,你下手太狠了吧”宁觉叫道,“刘茯苓那个魔女,都教了你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大小姐说了,对付登徒子,”阮阮重复刘茯苓的话,“点穴用毒,手到擒来,绝不能心慈手软。”

    宁觉直挺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再让刘茯苓这么教下去,他不是连小傻丫的手能碰不得了不行,他不能再“卧病在床”了。他得去看着她,看她还怎么教唆他家小傻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