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6、第 46 章
作品:《我养的徒弟都歪了》 郁行从自己徒弟口中得知他做了什么之后,大脑放空了几秒, 然后得出一个结论果然是天生打光棍的命。
而且是没救的那种。
但既然徒弟都那么决绝了, 恐怕是真的不想跟那姑娘在一起了, 郁行倒不是非要拉郎配,乱点鸳鸯, 只是觉得温沁人品难得,将来要再遇到这么好的姑娘, 是难了,赫龙涯又是这样闷葫芦一样的人,想要他主动, 估计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事已成定局,郁行也不再说这个了, 但是,他忍不住道“你是真心要去那西北边境不是为了躲开温沁”
赫龙涯要去参军, 他还是现在才知道,直觉不太好,小徒弟才十五岁, 就要去杀人, 这根本犯不着啊。
赫龙涯低下头, 避开师父的目光, 道“不是,徒儿已经将要出宫建府,该要承一官职,与其做个闲散的王爷, 倒不如去战场厮杀,况且,舅舅也是支持的。”
他如果待在京城,难免躲不开人情世故,而且他的哥哥们已经长大,父皇也日渐老了,太子又是那样孱弱的身子,他已经可以预见不远以后的惨烈状况,他是,所以,不能任由太子任人宰割,如果他想要与师父过上安宁和平的日子,那他必须得先拿起屠刀,为自己挣上一席之地。
但这些他都不能跟师父说,在师父面前,他一直是乖顺听话的好徒弟,若是被师父知道了这些野心,或许,师父会生气吧。
曾经也是干遍修真界的郁大佬行,完全没发现自己艹人设过头了,在徒弟心中,他不仅弱小,而且还很“纯洁”,啥污秽见血的事都没见过,所以自然隐瞒了这些,等他建功立业,一切尘埃落定,再与师父慢慢细说,相信师父一定会理解他。
却不知道,他所谓的细说,尘埃落定,都不存在了。
西北边境再起烽烟,十五皇子亲临战场,与戎狄交战。
这是一场恶战,如今已经入秋,到了冬季戎狄将要进入最艰苦的时候,届时粮尽马瘦,因此终于忍不住向关内的大雍亮起长刀,大雍随即派遣傅珩驱除外敌,守卫边境。
每到秋冬之际,总会有外族骚扰大雍边境,这次众人也不出
奇,照例派人加强边境的防守。
只是这次,除了昭武将军傅珩之外,还有皇上的十五皇子,也一道去了,倒是令人惊异,因此便有人猜测,这十五皇子是想积攒资历,回京后能进入更高的武职。
但一般金尊玉贵的皇子都不会选择亲临战场,那里不仅环境恶劣,而且还身处危险之地,即使是躲在后方,也不能保证足够的安全,何况在哪里积累资历都可以,何必亲自去,京中的兵部禁军都可以待,或许晋升的速度慢一些,但又岂是危机四伏日晒风吹的边塞能比得上的所以很多人都以为这十五皇子是疯了。
赫龙涯没有疯,相反,他比一般人都要清醒,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所以在战场上,他比任何人都要拼,上阵急先锋,次次都冲在第一线,连最开始看不起他的兵油子到了最后,都不敢说他一个不字,谁见了那被沙场洗礼过后的少年的脸,都不敢再说出一句轻慢的话。
赫龙涯在清河关已经待了有三个月了,他也没想到京城这样歌舞升平,而边关却战事颇急,大大小小的战役他已经经历了有数十场了,每日他都要随着舅舅到处巡查,夜里也不得安睡,总时不时听见狼嚎声传来,他以前听说,在战场上枕着马骨睡觉,枕头下还放着自己的刀,一旦有动静便要立刻提刀杀敌,还以为都是夸张的传言,但如今轮到自己,却已经没了那份漫不经心的不在意,他已经用性命在实践着所有的一切。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觉得这里比繁华的皇城要自在得多,这里夜里没有烛火,满天的繁星闪闪发光,他有时轮到自己守夜,便会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上许久,然后才入睡,身周是自己的同伴,连风里都有散不开的血腥气,但他就是觉得,这里很安静,也很简单。
睁开眼,便是保家卫国,闭上眼,便是黑甜乡。
只是别人的梦里有家人,而他没有,他很少梦到自己的父皇,母妃倒是有几次,但都不是什么很快乐的画面,反倒梦见之后,他再难入睡,最后枕着满天星河,等待天亮。
但没关系,他有师父,睡不着的时候,他就跟师父说说话,或者什么也不说,各自沉默,却不
觉得孤独。
他在厮杀的时候,也想过将师父留在后方营地里,但师父却不肯,一定要他将那颗珠子带上,赫龙涯知道师父担心自己的安全,所以也没拒绝。
他与师父本就是一体的,师父与他,也没有分离的道理。
况且,即便他有什么事,师父也是不会有事的
他一直这样坚信着。
直到一日,他追踪戎狄大将那嫡深入沙漠中央,才发现自己中了对方的计,他们所处的地方不仅被切断了后路,最重要的是,下面便是流沙。
连粗蛮善战的犬戎人,都不敢触碰的流沙,不断侵蚀着他们的性命。
他们连个传信的人都没有,身后已经被敌人封锁了,援军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赫龙涯发现自己根本爬不上去,心下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他要亡于此地了。
上阵杀敌,当然也可能被敌人杀死,这本不是稀奇的事。
但他不甘心,他们本来是有可能杀掉那嫡的,却被他逃脱了,而他急功近利,没有听从舅舅的话,贸然追出去,却没发现敌人在这里有埋伏,导致他以及手下的一队人马整体覆灭。
他死死盯住远处的外族人,双眼挣出血丝,将自己的剑猛然抛出去,刺中正前方一个戎狄人,一瓢血喷出来,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大概是骁勇善战的戎狄人也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大雍皇子直到如今还能杀人,对方已经狼狈不堪,头脸都被沙土蒙住,但那杀气腾腾的模样,实在太骇人,扑面而来的煞气。
那嫡咽了咽口水,终究不敢上前一步,他与对方明明隔着绝对的安全距离,但刚刚的动作和先前的印象给他留下了很糟糕的回忆,所以他嚣张的话说出口,都不由减了几分气焰,“你们败了乖乖受降,交出手印,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他们大概只会说这一句话,翻来覆去说个没完,中间夹杂着难懂的蛮语,赫龙涯始终咬紧了牙,不肯说话。
他们已经陷得太深了,这流沙的中央足足几丈的大小,外面的人要救,恐怕都要被这里的沙子拉下去,这已经不是人力所能拯救的。
况且,若是被那蛮人所救,还不定受多少折磨,他不愿背着这投降的骂名,他
低不下这个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戎狄人的目光已经渐露怜悯,他们已经看见了陷在流沙中的人的下场,现在已经回天乏术
那嫡显然认定他们死定了,也不愿浪费时间,唿哨一声,率领部下返回。
赫龙涯的整个胸部都埋进沙土中,他的两只手却还露在外面,他用这最后的力气,将脖子上的红绳扯下,把脸埋入手心,干涩的眼窝已经流不出任何液体,但强烈的悲恸却显而易见。
“师父,对不起,是徒儿没用,徒儿连累了您”
他“对不起”说了数遍,心中甚至开始犹疑,也许应该假意应下敌人的劝降,也许还能留着性命回去,回去为将士们报仇,而最最对不起的,便是一直教导着他的师父,也要随着他埋入无边的黑暗中。
但最后,他还是不忍,高高扬起手臂,将那颗黑色珠子抛向外面,他盯着那条黑色的线一路延伸到他看不见的地方,才放下心来。
赫龙涯慢慢回头,看向东南,那是他的故土,那里也没有什么,母妃没什么感情,爱也谈不上,父皇更连面也见不了几次,不过还有舅舅,舅舅对他很关照,倒是要令他伤心了
还有,还有谁呢
一个说着永远不会等他的姑娘的身影一闪而过,赫龙涯慢慢闭上了眼。
一道光突然亮起,模糊的白影出现在流沙中央。
郁行在上空微微叹了口气,道“真是个傻徒弟。”
赫龙涯只觉得身子忽然变得很轻,那无休无止的向下拉拽力消失了,他睁开眼,师父微微泛光的侧脸近在咫尺,细碎的白发划过他的脸颊,有一丝微痒。
“师、师父”
赫龙涯惊愣地喊道,他并没有觉得劫后余生的庆幸,反而有一股惊恐涌上心头师父从来是碰不到他的,为何现在,他能那么清晰地感觉到,师父那微凉的体温,连最轻微的发丝拂过,都带来惊心动魄的感觉。
郁行回头,一笑,他向来笑得是漫不经心的,如今也是,但偏偏这一次,带着一丝轻絮般的温柔,道“傻了”
赫龙涯一瞬间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双唇嗫嚅,几乎说不出其他来,那本来干涩的眼窝慢慢涌出湿润的液体,郁行
摸了摸他的头,那只手的重量也是真的,只听他道“师父只能陪你到这儿了,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了。”
赫龙涯已经跌落在坚实的泥土上他确实脱离了困境,但他脸上的神情,却像濒死的人,死死盯住面前的“人”,他此时才发现,师父的身影越来越淡,像随时要消散与空中,他忍不住伸手,而这一次,那分明清晰的触感消失了,他摸不到师父。
“师父”
他终于慌了,双手在空中乱抓乱挠,郁行这么多年认识他,还从没见过这个小徒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满头满脸的沙子与血迹,一丝风度都无,倒像只跌落在猫砂盆的小猫。
不过小猫咪也还是长大了
郁行觉得是时候说分别,经此一役,想必他也不会再这么鲁莽,会吸取教训,凭他的努力加天赋,这清河关不会是他绊脚的地方,也许是他崛起的垫脚石,作为凡人,还是个皇子,将来的前途也不可限量了。
他们师徒的缘分,也该结束了。
他助他重见天日,他又救了他一命,一因还一果,虽然有些不舍,但
“再见了,龙涯。”
作者有话要说“咕咕,咕咕”翻译第二卷差不多完了但还有后续:d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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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然卷 10瓶;梦想是成为碳酸饮料 8瓶;不想出被窝、澜夏、洛色靡、水兮流光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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