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二更(补)...)
作品:《皇后她作天作地(穿书)》 第九十七章
周公子没有被当场杀死。
但还是挨了勇猛不减当年的钟大人的一顿揍。
周公子的亲爹周士在一旁看着, 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别过了脸。
陛下在此。
他纵使有百般本事,此刻都使不出来了, 不如先行请罪, 保下自己才是最要紧的事。
他的官不能丢。
此时钟念月起身,缓缓走到了钟大人跟前, 掏出一块帕子给他“爹爹擦擦手。”
钟大人感动得险些落下泪来。
他女儿如今这般乖巧, 这样孝顺, 他和她娘疼她都来不及, 却叫周家这么一帮难缠的人,这样为难
那厢周公子从地上爬起来。
他满头是血。
那张懦弱苍白的面孔, 扭曲了片刻。
他父亲乃是四品侍郎, 在百官之中比钟念月的父亲更受欢迎。
他乃是侍郎之子,随手捻来锦绣文章。
却为何他家中落得今日下场
他也几乎要信了妹妹的话。
若是那日坐在钟念月身旁的就是晋朔帝, 那今日会不会就是针对他而来
周公子脑中全然不知,他那妹妹方才都说了多少胡话。更没想过, 晋朔帝若是真要他去死,又何须拿个世子来与他一换一
他只知晋朔帝位高权重, 权势落下来,能杀人。叫人一想起来,就觉得可怕,喘不过气于是便将这一切可怖的境遇,都往晋朔帝身上去想。
他此时再看钟念月的面容,也不觉得如花似玉,云鬓雾眉, 美得不似凡间人了。
蛇蝎。
他心道。
美人如蛇蝎。
古人诚不欺我
周公子攥紧了拳头。
血从额上滑落,模糊视线。
下一刻, 他竟是朝着钟大人冲了上去。
为何怪他呢
钟大人生此女,蛊惑圣上,乱我朝堂,不该是钟彦此人愧疚而死吗
周公子捏紧拳头。
钟念月与钟大人面对面而立,自然将钟大人身后的情景都看在了眼底。
她面色一变“爹爹躲开”
此时,一旁的禁卫也跟着有了动作。
而更先动作的却是晋朔帝。
晋朔帝不知何时跟在钟念月的身后,不急不缓地走上了前。
他眼皮轻轻一掀动,随后抬手,卡住了周公子的手腕。只听得“啪”一声脆响。晋朔帝依着身形更高大,轻松地压住了周公子的肩,然后往他背上一敲。
周公子手腕脱臼,背骨往下一塌,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趴倒了下去。
晋朔帝面无表情地一脚踩在了他的背上。
周公子喉中这才响起了难以压抑的惨叫声“啊啊啊”
钟念月蹲下身。
从周公子面前捡起了一块碎瓷片。
那便是晋朔帝卡住他手腕时,从他指间掉出来的东西。
想是方才被打倒在地时,从地上捡起来的碗碟的碎片。
钟念月有些不高兴了。
你男子大丈夫,怎么却是这般背后暗算的做派
钟念月伸手要去抓那块瓷片。
晋朔帝猛地一下弯腰,扣住了她的手腕,沉声道“念念,不要随意碰锋利的东西。”
晋朔帝面色微沉,不复平日里的淡然平静。
他松了踏在周公子背上的脚。
只是不等周公子爬起来,他就一脚踹得周公子连着翻滚出去,然后被一拥而上的禁卫牢牢按住了。
提起来,就先是两拳,将他彻底打晕。
什么侍郎公子。
先照脸揍。
揍不昏,一会儿若是再闹出什么事,他们就该要被问罪了。
周士在一旁见状,都不禁暗自哆嗦了下。
不、不看就是了。
他前头一个侍郎,在三年前被处死了,他是后头顶替上来的。这个位置并非人人都能坐,念在往日功绩,陛下会饶了他的
周士勉强拉回目光,不再听妻子撕心裂肺的叫声。
不过周夫人也很快被堵了嘴。
连同周家姑娘。
那几个曾经编排过钟念月的年轻姑娘,此时内心惶惶,有了那第一个担不住认了错的,后头的自然也就瞒不住了。
她们掩面低声哭泣,细声为自己辩驳。
泪眼朦胧间,只见方才下手狠又快的晋朔帝,此时又恢复了那般翩翩风采。他温柔地搀扶住了钟念月,而后弯下了他的千金之躯,从地上拾起了碎瓷片。
他有力的指节捏住瓷片中心。
那锋锐的“凶器”,在他手中倒也好似变作了美丽的玩物。
他递给一旁的禁卫,道“方才周公子欲以它如何行凶,你们便也将此物如何放置在周公子身上。”
禁卫应声去了。
晋朔帝转头问“念念还生气吗”
钟念月霎地吐出一口气。
不气了。
是当真气不起来了。
“那便走罢。”晋朔帝道。
不等她回答,他好似就已经看出了她的想法。
钟念月点点头,转头瞧了一眼钟大人。
钟大人先是怒瞪一眼周公子,随后才转头,敛了敛怒色,轻叹道“去吧念念。”
陛下已经做到这等地步,他若有阻拦,那岂非不识好歹
众人眼睁睁瞧着钟念月跟随晋朔帝朝外行去。
一个长身玉立。
一个纤细婀娜。
凑在一处,确是美不胜收。
众人心生羡慕与嫉妒,却又心生畏惧。
钟念月真好的命。
这厢出了周府后。
晋朔帝扶住了钟念月的手腕,要送她上马车。
钟念月前脚踩上去,而后她的手指却是轻轻按住了晋朔帝的掌心,然后沿着他的大鱼际线,一路摩挲过去。
“念念。”晋朔帝眸色一深,低低出声,意在提醒钟念月不要乱来。
钟念月又摸了摸他的食指。
然后才飞快地从他掌中抽走。
晋朔帝却没有让她那样轻易抽回去。
他紧紧捏了下她的手。
柔弱无骨。
娇娇软软。
晋朔帝眼底的深沉之色来回交换了几次,而后他才轻轻松了手,道“念念坐好罢。”
钟念月很快钻进去,应了声“唔。”
小太监在一旁瞧得一头雾水。
晋朔帝此时扫了他一眼。
小太监不由面露怯弱之色。
到底不如孟胜聪明。
不懂得该问时便当问。
罢了。
晋朔帝仿佛不经意地展开了五指,道“姑娘这是担心朕方才被瓷片划伤了手。”
小太监恍然大悟“喔”
除此外便没有别的话了。
还是愚钝。
晋朔帝心道。
周家闹出人命的消息,很快便在京中传开了。
百姓闻之,都不由感叹这周府的可恶,竟敢连皇亲国戚都如此欺辱,致人只能一头撞死以证清白。
一时再无人议论钟念月怎么逃出的匪窝。
宣平侯没了儿子,正在气头上。
谁人敢往这里撞
再有,世子已以死相证,若再作恶意揣测,这人不是蠢就是坏了此时哪里还有人想要上赶着去做蠢人和坏人呢
这场对着钟念月而起的舆论围剿,到底是彻底被扼杀住了。
而晋朔帝选中了钟氏女,钟氏女恐要入后宫去的消息,也彻底坐实,在王公贵族与群臣之间,悄然传开。
便是没去赴那日周家宴的人,也都知晓了。
这厢世子停灵侯府。
宣平侯仿佛一夕间老了许多岁。
众人上门凭吊。
他却一概不理,只在门口处等候。
直到众人隐隐约约听见一声“钟夫人携女前来吊唁。”
众人心中一紧,不由齐齐转头望去。
这钟家姑娘的名头在京中已经悄然传开了,容不得他们不好奇。
却见那宣平侯眼底也腾地亮起了些许的光彩。
他道“姑娘来了。”
他抹了抹眼角,道“姑娘到里间为我儿上柱香罢。”
钟念月点了点头。
宣平侯望向万氏,要留万氏闲话。
万氏不知宣平侯有别的目的,她体谅宣平世子身死,其中还有念念的缘故。于是当下站住了,低声安抚起了宣平侯。
钟念月眨了眨眼,望了望身后。
带路的下人不由疑惑地跟着转头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瞧见。
钟念月暗暗嘀咕。
大概只有她知晓,后头有禁卫暗中跟着了。
钟念月大大方方地迈进门,下人很快就退了出去,只留下她一人,连怎么点香也没有与她说。
钟念月坐在蒲团上,随手抓起几张纸钱来,道“我素来娇气你是知道的,点香也不会点,一会儿将你棺材烧着了,可莫要怪我。”
那棺材盖缓缓地动了。
里头响起一道虚弱的声音“姑娘怎么知道我没死”
“祸害遗千年。”
“”
棺材里的人,轻咳了一声“姑娘,要从姑娘的口中听见动听的话,实在是难我为姑娘做的事,难道换不来一丝感动吗”
“感动倒也有一分。”
“才一分”相公子仰躺着,盯着棺材木,嗓音虚弱且低哑。
此时外头的宣平侯却如同见了鬼似的,瞪大眼望着门口的方向,喉中哽了半天,也喊不出声。
陛陛陛下
晋朔帝身着玄色常服,长发束起,俊美的眉眼透出一分漠然。
他扫了一眼宣平侯。
宣平侯一下就被钉在了那里。
怎么是好
他儿还在里头与钟姑娘闲话
宣平侯只怕今个儿真要上演一出血溅当场。
而那厢晋朔帝已经迈入了灵堂,再走到了里间。
外头的下人见他气度不凡,拦也不敢拦他。
只听得“啪”一声,门合上了,下人才骤然回过了神。
“他他他”
宣平侯及时追上来,神色复杂道“那是陛下。”
下人闻声,惊骇地立即闭了嘴。
而晋朔帝这头进了门,低声唤“念念。”
钟念月“嗯”
她惊讶道“陛下怎么来了”说罢,心下又忍不住觉得有一分好笑。也不知此时相公子会不会吓得要死了
晋朔帝缓缓走到她的跟前,视线只很轻很快地掠过了那棺木。
他问“此处停灵,念念可觉得冷”
钟念月道“是有一些。”
晋朔帝脱下了外裳,将她裹在其中。
钟念月猝不及防,只觉得一下像是被晋朔帝身上的龙涎香笼住了。
便好似好似与晋朔帝紧紧抱在了一处似的。
晋朔帝盯着她的面容。
他低声问“朕今日可以亲念念么”
钟念月
她陡然间瞪大了眼。
这怕是不大好人有灵堂蹦迪,您怎么有灵堂唔。
晋朔帝骤然欺身上前,他一手托住了钟念月的后脑,随即冷淡地垂眸扫一眼棺木,然后抬手按上去,将那棺材盖子死死地按住了。
钟念月身形向后软倒,还撞了下棺材。
四下光线昏暗。
晋朔帝好似撕下了白日里的那层皮囊,他紧盯着钟念月,眼眸都给人以兽瞳般的冷锐错觉。
一时周遭的声响与感知,都变得敏锐了起来。
这是一个格外不同的吻。
相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