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斑知道自己已经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他跳下床，走出房间，穿过长长的走廊，最终停在客厅的门口。

    客厅里，泉奈围着围裙，手里端着盘子，嘴角还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容――此刻的他一点都看不出往日杀伐果断的忍者风范，倒像是个极品居家好男人。

    他看见斑一脸怔忪地站在门外，露出一个微笑，道：“哥哥，早上好。今天真难得，你竟然赖床了。”

    斑回忆了一下，他和柱间同居的时候……还挺经常赖床的。

    他将杂念赶出脑海，冲上前去给了弟弟一个用力的拥抱。

    泉奈愣了几秒，说：“你最近似乎很喜欢拥抱。”

    斑松开他，“没事，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唔……”泉奈没想到，他英明神武的兄长竟也会被区区一个噩梦困扰。

    斑不与辩解，扬起笑容，道：“吃饭吗”

    “我去把菜端上来。”

    吃完饭之后，斑对懒洋洋地趴在走廊上晒太阳的九尾说：“一会儿和我一起出门。”

    九尾掀了下眼皮，问：“干嘛”

    斑思索片刻，认真地回答：“可能要打架。”

    一听说是打架这么有趣的事情，九尾马上来了精神。他双眼放光，说：“太好了，我最近的身子骨都僵硬了。”

    斑心想，那还不是因为你太懒了，每天大半时间都一动不动地趴着。

    泉奈问：“你准备去上班”

    斑点头又摇头――他可不是去上班的，他是去找茬的。如果作为他恋人的柱间跟他一起回来了，看在对方不眠不休地照顾了他那么长时间，他就勉强原谅对方了。

    但是，要是现在的柱间还是另一个世界的柱间，那就……

    想到这里，他冷笑一声。

    九尾莫名打了个寒颤。

    几分钟之后，斑大步流星地走在火影楼的走廊上。

    周围的人看见他后，纷纷给他让出路来。关系稍好一些的还会问候一句，并说：“您终于回来上班了。真是好久不见。”

    这种感觉才对嘛，斑不禁这么感叹道。另一个世界那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待遇他已经不想再尝试一次了。

    斑回来上班的事情没多久就传遍了火影楼上下。扉间一开始听说这消息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听到别人说斑“气势汹汹的”、还带着九尾，他面色猛地变了。

    ――他们不是打算在这里算总账吧。他近乎惊恐地这么想着，迅速冲出了实验室，直奔火影办公室。

    枫望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淡定地耸了下肩膀，扭头对目瞪口呆的工作人员们说：“我们继续吧。”

    工作人员乖巧地点头。

    这时，有人轻声说：“如果真的这么着急的话，扉间大人……为什么不用飞雷神呢”

    “……噗。”

    斑踹开火影办公室的大门。对上柱间惊异的视线后，他已经确认了八分。

    不出他所料，坐在办公桌后的柱间略显僵硬地问他：“你怎么会来”

    “看来，我没找错人啊。”斑幽幽地说。

    他也不等柱间回答，在转瞬之间便逼到了火影大人的身边，毫不客气地一拳向着对方的脸砸去。

    柱间堪堪避过他的拳头。他收不住手，结果一拳将办公桌打塌了。

    下一秒钟，扉间冲进办公室。

    他看到碎裂的桌子，痛心疾首地皱眉。

    而后，他二话不说，上前一手抓一个，用飞雷神之术带着他们转移到了村子外面空旷的高地。

    扉间将他们丢在地上，嫌弃地说：“解决完问题再回村子。”

    柱间一脸不明所以地看他。

    他没有解释的闲情逸致，给了兄长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便又瞬移回了村子里。

    斑环顾四周，露出了一个极反常的灿烂笑容，“如果是这里的话……”他扬声喊道：“九尾！”

    他话音刚落，九尾已恢复成原本的形态。他巨大的身体比周围的树木高得多，十分显眼。

    一些木叶的村民认出了树林之中的“怪物”正是九尾，幽幽地感叹道：“火影大人和斑大人终于从冷暴力转向正常暴力行为了啊。”

    下午的时候，斑和柱间两人回了火影楼。

    通过感知他们的气息，扉间知道他们的战斗已经结束，提早在火影办公室里等着。枫抱着凑热闹的心态，也和他一起。

    看见鼻青脸肿的柱间之后，扉间不可避免地有些发愣――他印象中的斑和柱间的实力应当不相上下，怎么现在柱间被打得这么惨

    转念一想，他又释然了――肯定是因为某人心虚了吧。

    斑把柱间丢在沙发上，自己在火影专属的那张柔软的办公椅上坐下了。

    扉间一点不满都没有。虽然他不知道柱间又做了什么傻事，但是他哥这回肯定是把斑惹毛了，受点小伤、吃点亏也是应该的。……再说了，平常斑肯定也坐过很多次了。

    至于柱间，他就更不敢说话了。

    在扉间开口之前，斑对他说：“我有事要和你说。”

    “什么”

    “我的眼睛。”斑闭上眼睛再睁开，用出了和写轮眼截然不同的瞳术。

    兄弟二人都微微一愣。

    扉间惊讶是因为那眼睛的形态的改变――无论怎么看，那都已经不是写轮眼了啊。柱间则是因为，他第一次切身实地地感受到这世界的斑对扉间的信赖。

    “轮回眼……”扉间呐呐地叫出名字，表情突然变得狂热了，“发生了什么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什么细节都不要遗落。”

    斑挑了下眉毛，先把穿越平行世界的事情交代了。

    在这之前，枫屈服在扉间的死缠烂打之下，把平行时机柱斑两人互穿的推论告诉了他，所以扉间也没显得有多惊讶。

    扉间不耐烦地挥手，示意他赶紧切入正题。

    斑想了一会儿，说：“总而言之，发生了一些你们不会想听细节的事情。”

    扉间一阵无语――显然，他已经对这种程度的语言攻击免疫了。不过，他身边的柱间明显是想到了什么，脸一下子就涨红了。

    枫说：“你别逗他们了。”

    斑耸了耸肩，说：“好吧。事实是，我往伤口处移植了柱间的细胞。”

    扉间一听，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几乎跳了起来，“我不是说过这种技术很不成熟，让你不要尝试吗！你们也太乱来了一点。”

    “我就说你不会想知道细节。”停顿了一下，班淡淡地说，“而且，我快死了，这是唯一的办法。”

    扉间表情一僵，不由得看了柱间一眼。柱间深深地垂着头，没有理会他的视线。

    那之后，扉间开启了研究人员模式，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若有所思地冲回了研究室。

    枫没有马上离开。她坐在房间里面，静静地看着斑。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斑说。

    枫这才点点头，站起来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最后一个和他们恩怨无关的人离开之后，剩下的两人反倒一时相顾无言。

    半晌后，柱间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我――”

    “你肯定知道该怎么做，”斑打断他的话，“你总是知道该怎么做的。”他语气十分感慨，眼神落在柱间的身上。

    虽然斑看着他，但是柱间心中的违和感仍然挥之不去――斑那双幽深的眸子中盛满了让他感到陌生的温柔情感，那肯定是不属于他的情感。

    他叹息一声。

    （二）

    柱间蹲在村子门口的树上等斑回来。

    照理来说，斑早就完成任务了，如果他全速赶路的话，三天前就能回到木叶。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才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他看见斑的身影，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在对方面前，道：

    “――欢迎回来。”

    说完，他伸手去握恋人的手。

    然而斑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移开了视线。

    柱间愣了一会儿，然后意识到了面前的斑的身份，镇定地收回了手，对他笑道：“一起回木叶吧”

    “……嗯。”斑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几分钟之后，两人并肩走在木叶的街道上。

    斑敏感地察觉到了周围的人的变化――他们的眼神仍然冷漠，却也没有之前那般刺人了。

    “你们做了什么”他问。

    即便他说得语焉不详，柱间还是凭着对他的了解猜出了他内心的想法，笑了一下，羞涩地说：“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好像全村人都觉得你是在我的压迫之下决定奋起反抗。我倒是成了坏人呢。”

    “……”柱间所谓的“压迫”该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柱间赶紧转移话题，“你回来的路上，身上的伤还会疼吗”

    虽然柱间说话的语气和平常其实没什么两样，但斑就是莫名从中听出了温柔的意味。他一向吃软不吃硬，此刻也绷不住难看的脸色，小声道：“不会疼了。”

    “那就好。”

    “怎么治好的”斑不由得问道，“那是……致命伤吧。”他都做好牺牲一只眼睛使用伊邪那岐的准备了。

    “往伤口处移植了我的细胞。”柱间小心翼翼地看他，“抱歉，只有这种办法才能救你了。”

    “我没有不高兴。”倒不如说，这正是他之前处心积虑想得到的结果。

    “哦……顺带一提，你的眼睛进化成了轮回眼。”

    斑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柱间回头看他。

    斑想嘲讽地大笑，又觉得很无力。

    他回过神来，看见柱间紧张的神情。

    “我没事。”

    “别骗人了，你看起来很动摇的样子。”

    ……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真糟糕。

    “不关你事，”斑咬牙切齿地说完，过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句：“是我之前想太多了。”

    柱间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

    他们回到火影办公室后，斑将任务卷轴交给了柱间――执行这任务的不是他，关于任务过程他是一点细节都不知道，只能依赖任务卷轴的记载了。。

    柱间也没看，将卷轴丢在一旁，只一个劲地看他，盯得他浑身汗毛倒数。

    “怎么了”

    柱间犹豫了一下，说：“我没想到你会回来，我都已经……做好了被你放弃的准备了。”

    “……”至于说得这么惨么……这世界的他们什么关系都没吧！

    “我不是在赶你走。”柱间和他四目相交，“我不想束缚你。我希望你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泉奈死了之后，我就没有所谓‘想要的生活’了。”

    ――连斑自己都没想到，他有一天能和柱间如此心平气和地谈起弟弟的事情。

    柱间敛眸，道：“我很抱歉，如果我能再――”

    “你道的哪门子歉。”斑打断他。

    “但是！”

    斑叹了口气，说：“我会留在木叶，反正我也没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了。”

    柱间惊异于他的答案，姑且把刚才的争论抛之脑后。

    “木叶是一切结束的地方，也会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待气氛缓和下来，柱间突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啊对了，有件事我没跟你说。”

    斑顿时有了不祥的预感。

    “你的东西现在都在我家，而且斑在出任务之前就把你在宇智波的那块地给卖掉了。”

    “……”斑面无表情地挥出了拳头。

    然而柱间却突然倒在了桌面上，看上去竟是失去了意识。他倒下的时机太过凑全，正巧避过了斑的拳头。

    斑愈发火大了。

    他正准备挥出第二击时，柱间又坐了起来。

    他一脸迷茫地看着怒不可遏的斑，迷糊地叫道：“斑……”

    斑的拳头停滞在半空之中。他满脑子都在想：

    ――他该怎么跟柱间解释他们被迫同居的现实

    （三）

    另一边。

    斑：“欢迎回来。”

    “我回来了。”柱间试图咧嘴笑，却因牵动了脸上的伤口而倒抽一口凉气。

    看着斑的表情，柱间什么都不敢说，只好默默地捂着伤口躲在角落里垂泪。

    ――为了让他疼久一点，还专门用九尾查克拉造成这样的伤势，真是……任性得可爱啊。

    火影大人今天也痛并快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