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血肉
作品:《铃儿响叮当》 众人一听,窝金居然问他们来做什么
窝金居然不知道他们的来意,意思就是坎扎并没有向她说起他们来找夜蔓花毒解药的事了
容格灵机一动,抢先说道:“我们是来找我们的阿哥坎扎的。”金玉和银玉也立即机灵地点头附和。
窝金媚眼波光流转,认真看了看她们三个,妩媚地笑了起来,也不说苗语,反倒象是故意要说给众人听一样,说道:
“你们就是坎扎的妹子那这些汉人来是干什么的”
容格反应也不慢,想也不想立即道:“他们是我们的朋友。请苗毒王让我们见一下坎扎阿哥。”
窝金哈哈大笑道:“妹子真爱说笑,坎扎是你们的亲阿哥,你们若要相见,我又怎么拦得住他不出来,就是他不愿意见你们。他不愿意见你们,我也没办法逼他见你们,是不是”
银玉想起小时候阿哥对她们的爱护,又想起上次阿哥不肯见她和金玉,本来就委屈极了,后来听容格阿姐说起阿哥与苗毒王窝金的那番合作的话,顿时觉得若不是这个苗毒王作怪,她们的坎扎阿哥那么好一个人,怎么会堕落到这深山里与苗毒王为伍呢现在一听窝金说阿哥不想见她们,当下愤怒致极,认定了又这老妖婆从中阻挠,把阿哥藏起来了,怒骂道:
“你这个老妖婆别胡说八道,肯定是你做了什么手脚,不让坎扎阿哥来见我们,你快放了我们的阿哥。坎扎阿哥是好人,不会和你去干坏事的!”
容格和金玉都焦急地向银玉使眼色,要她别卤莽激怒苗毒王。银玉才意识到自己冒失,立即止住话音。
窝金被她骂做是老妖婆,反而一点都不生气,还笑得更加妖娆:
“哈哈,小阿妹,你说的坎扎阿哥是我认识的那个坎扎吗好人你们的阿哥是好人,难道我就是坏人”
众人心想,你苗毒王有毒王的名声,看一路来你所做的那些歹毒设计,不是坏人才怪。但怕惹怒这个老妖婆,大家都没有吭声。
窝金似乎看穿了他们的心思,咯咯娇笑着道:
“小阿妹,你这么崇拜你们的坎扎阿哥,不如我就让你们看看,他是个多好的人如何”
她一手抱着那个骷髅头,一手向划船的两个苗女扬了扬,低声吩咐了一句什么,两个苗女就用手中的长桨,拨拉起沼泽湖面上的烂泥来。
那些烂泥似乎非常粘稠,粘稠的烂泥似乎还覆盖着许多黑漆漆的粗大藤蔓在下面,而这些偶尔现出来的藤曼似乎很正规,两个苗女小心翼翼地扒拉着,生怕碰坏那些藤曼似的,感觉十分吃力。
她们动作小心又极慢,把这烂沼泽翻来搅去的,岸上众人闻到一阵一阵浓烈恶心的腥臭,都掩住了鼻子。
苗毒王和那两个苗女却完全不以为意,似乎对这样的味道习惯得很,窝金见他们掩鼻,笑得更加娇媚。
那两个苗女扒拉了好一会,就扒拉出一大团东西出来,浮在沼泽上,那团东西都被烂泥糊着,看不出来是什么。众人知道一定又是什么古怪东西。窝金低声说了句什么,那两个苗女在船上提过来两个大桶,里面似乎装着水,哗啦哗啦地浇在那大团东西上,转眼就将表面的烂泥冲掉。
岸上的人一看清那东西,就觉得昨天整日里吃的东西都要反出来了。唐果儿和金玉银玉淅沥哗啦地吐了出来,三个少年也是干呕。容格和铃铛儿脸色都难看极了,只有席慕很麻木的没什么表情。
那团东西,表面的烂泥被水冲掉一些后,现出棕黄的皮毛来,和他们在竹海里见过的疯狂的猴子是一样的,只是这只刚被扒拉出来的死猴子,脑袋已经没了外面的皮,似乎烂了许久,其他部位最恶心的地方也是稀烂得露出骨头来,如果不是还有部分皮毛,根本辨不出那是只猴子来。
窝金哈哈大笑道:“怎么样,这东西你们是不是见过,可惜我白白费了三年时间和功夫养得它们那么听话。可听话又有什么用呢,那些猴子连你们都对付不了,没用极了,正好坎扎养花有用,我就全送了给他。你们知道你们坎扎阿哥多厉害他要养的花,不但需要我这个沼泽大湖,还要血肉做营养。本来他还说,要人的血肉才有用,可是这山里哪有这么多人来填这个大湖呢还好猴子和人差不多,勉强用得上。你们闻到了吗周围都是血肉的腥味,是不是很新鲜坎扎真是个人才啊!”
众人大吃一惊,居然是坎扎想出这样的方法来养花,养什么花这么恶心歹毒,要用血肉做肥料难道湖里那些粗大的黑藤,就是他用血肉养的东西
席慕和铃铛儿对视一眼,看容格的神色也是很复杂的样子,投向容格的目光里带了一份询问,都是在说:难道这就是你们夜郎国的夜蔓花夜蔓花之所以绝种,是因为缺乏种养的条件,莫非条件就是要这样的大沼泽和人的血肉
容格接收到他们二人的视线,心中也是复杂得很,她对夜蔓花并没有什么了解,只停留在族人的传说里,,就连夜蔓花的样子她也没见过,更不知道种养需要什么条件了。
可窝金接下来说的话立即解答了他们的疑问:
“你们那好人的坎扎阿哥,就是呆在我这里种你们夜郎国的古花夜蔓花呢没有我这个大沼泽和我给他提供的血肉,他又怎么种得成他可是自愿留在这里,并且有求于我的。你们还怪我不让他见你们么我看,他不想见你们,就是怕你们知道他是这样一个好人吧哈哈哈哈――”
夜蔓花居然是要用这么恶心凶残的方式养出来的沼泽里的那些大黑藤真的是夜蔓花!可是只有藤不见花,花在哪里
窝金又善解人意的说道:
“坎扎在我这里呆了一年多,才种出这么点藤来,费了我多少功夫啊,种到现在还没见开花,我都快不耐烦了,再拖下去,你们不叫他走,我也要赶他走了。不过,现在又来了你们这些年轻人,也许留你们下来伺候这些东西,能早点开花也说不定。你们说好不好啊我还没试过用汉人的血肉效果怎么样呢。”
他们九人本已被夜蔓花这样希奇又令人作呕厌恶的种养方法震惊得无以复加,突然听到苗毒王窝金竟打起他们身上的血肉的主意来,顿时觉得眼前这人和物都充满了血腥和邪恶。
最愤怒惊骇的地莫过于容格她们三姐妹。
在她们的记忆里,身为夜郎人的荣耀,先人遗留下来的种种美丽传说,怎么能和眼前这样歹毒的夜蔓花扯上关系呢作为夜郎王族是那么骄傲,难道古时候夜郎王都是用这种方式养出夜蔓花,再制成毒来对付那些叛逆的族人吗先人们留一下来的一切记忆都是美好神圣的,怎么能被这样的龌龊和肮脏亵渎呢
然后她们又想,难怪夜蔓花绝种了几百年,一定是因为先人们厌弃这种残暴恶习,不再种养这种毒物。
可席慕和铃铛儿想到的却是,难怪夜蔓花会绝种,这样的条件,以一个被汉人灭国,族人被迫颠沛流离的夜郎族来说,是完全不具备的,这样苛刻的条件,沼泽或许好找,去哪里找那么多血和肉来做养料呢人血不好找不说,猴子的也未必容易......至于其中还是否需要其他更古怪的方法,谁又知道呢
于是乎,三姐妹还是坚持心里对先人的向往和纯洁的印象,更坚决地认为,如果不是苗毒王的存在,坎扎阿哥绝不会做这样歹毒的事,更不会违背先人的心愿,让绝种的夜蔓花又重现到人世上来。
银玉愤声说:“坎扎阿哥是我们族里最聪明最善良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你挑唆,阿哥怎么会来你这里龙里的苗人都知道,苗毒王心狠手辣,邪气无比,经常哄骗我们苗人到你山里来,凡是来了你这里的苗人,没有一个能回去见自己的亲人。不是你使了什么手段,他们怎么会留在你这里你对我们坎扎阿哥做了什么赶紧把阿哥还给我们!”
容格也坚决地说道:“我以族长的身份保证,绝不会让夜蔓花重现人世,帮你为非作歹。无论你有什么计划,我们夜郎人绝不会参与其中,助纣为虐。”
苗毒王上下打量了一下容格,二十上下的姑娘,族长她狂浪地哈哈大笑起来,身上的银饰丁零当啷地颤抖着,丰满的胸部也跟着抖起来,真是放浪形骸。仿佛笑够了一半,她瞬间又变幻了一个阴恻恻的神色,眯着眼斜睨着容格说道:
“你是族长那你知不知道,你们这个坎扎阿哥为什么到我这里来坎扎就是想与我合作,种出夜蔓花,好向那些灭了你们夜郎国的汉人报复,要回你们夜郎的土地难道你就不知道这个难道你就不想恢复你们夜郎的荣耀我和坎扎他不过是相互合作而已。汉人的负心郎辜负了我,背叛了我,我只是想走出苗疆,向他的家室讨个公道而已,我可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可是汉人却欺人太甚,借着毒王的地位压迫我,要我赌咒发誓十年不得离苗疆半步,连续两个十年,我都没能夺到毒王至尊,仇恨也不得报。是坎扎说起你们夜郎的夜蔓花,我才准他在我这里呆着,你们别不识好歹!”
汉人的毒王,说的不就是唐果儿她家,四川唐门苗毒王费尽心思要走出苗疆,就是想找辜负了她的情郎的家人报复不是祸害武林那唐文书中的这个毒,岂非太冤枉!
容格冷静地说道:“坎扎阿哥只是被恶魔迷了心窍,一时误入歧途,请让我们见见他,我定能劝他回头。至于你的大仇,还是请你自己去报吧。我们夜郎人绝对没有与汉人抢夺土地统治权的野心,也没有这个能力,我的族人只想平安地过生活,早已忘记了那些仇恨。”
窝金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指着容格大笑起来,嘲讽地说道:“小阿妹,你以为你是在和谁打交道!你以为和我合作,是想来就来,想放弃就能走的别说坎扎和我还有点合作情谊,他真想这么走了我尚且不会饶过他。你们现在站在我苗毒王的地盘上,你不只想找我要人,还想和我谈条件!就凭你这个族长”
容格被抢白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顿时噎住。
几个少年血气方刚,来就是想打架的,听了窝金唧唧歪歪这么久,早就不耐烦了,谈不拢,那不如就用拳头解决。
子可卤莽豪气地大喝道:“凭容格姐姐不够,还有我们,你不放人,我们抢便是!”
子蒙和夜猫儿也附和道:“就是,你不放人,我们还不会进去找”
席慕心里又开始叹气,这几个家伙真是死性不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过说实在话,他也没有好的办法能让坎扎出来,并且乖乖跟他们走,这个苗毒王,五十三岁了还这模样,恐怕也邪门得很,他们九个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未必对付得了。子可他们真是太不知所谓了,眼睛都不会辨人。就说闯进去找人,这个沼泽湖他们就过不去,就连他自己,现在能飞到船上去,也没把握对付得了窝金,到现在他还没见窝金任何一点武功动作,只是以她千里传音的功夫,内功必定是十分深厚的。
果然苗毒王窝金立即被几个少年的无知幼稚逗笑了,不只是窝金笑了,她还把这好笑的事说给两个苗女听,似乎还很认真地交换了一下对这个笑话的意见和想法,然后更欢快地笑了一通。
子可被她们的嘲笑弄得很不舒服,他最讨厌这样粘不唧唧的拖泥带水了,要打要杀快点行动就是,当下不耐烦地大声说道:
“你们笑什么老妖婆,与其浪费你这点仅有的青春,不如干脆直接点,要怎么才肯放人就划下道来!”
窝金媚笑道:“你们这些无知的汉人,以为年轻有力,就够本事和我谈条件”她双手爱抚着手中抱着的骷髅头道:“你们是不是以为,我的人都在猴子沟里没回来,你们就有把握对付我”
众人立即觉得被说中了心事一般,之前他们急急赶路,确实是想趁苗毒王的人马没有反应过来,窝金的老窝留守的人相对少一些,他们的把握也大一些,不过倒也不是就认定了有十足把握能斗倒窝金的。他们都做好了硬拼的准备,也没想到窝金却不知道他们来是为了夜蔓花毒的解药。
席慕心也没底,他坚持赶路,趁窝金老窝空虚也不是有把握钻空子。只不过他的作风一向是,人少点麻烦就少,万大的事也等碰上了再说,倒从来没想过怎么和窝金斗,也没想过是不是能斗赢。
窝金举起手里的骷髅头,对着阳光细细欣赏着,把玩着,娇媚地说道:
“没错,我的下人大部分都在猴子沟了没回来,不过我这里,也还有几十人呢就算一个人都没留在这里,我一个人,你们也未必对付得了。你们如果真的不怕我,早就扑过来抓我了对不对”
子可他们可不是怕她,没扑过去,是因为一直被铃铛儿在身后拽着呢。
“算你们聪明!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有一个叫璇玑先生的汉人他的武功怎么样”
璇玑先生!
席慕心里一动,立即说道:“璇玑先生传说武功深不可测,智慧无人能及。可惜长期不在江湖行走,否则一定是武林泰斗。”
子可他们都听说过璇玑先生,而璇玑先生的传说确实就是这么简单的十二个字:武功深不可测,智慧无人能及。如果璇玑先生还在人世,恐怕现在也有六、七十岁了,只是无人知道他的踪迹。
窝金欣赏骷髅头的眼神更加温柔,笑容也更加妩媚:“这个负心人果然没有骗我,当初我迷上他,除了他的成熟温柔和翩翩风采,就是因为他说自己被人赞誉是‘武功深不可测,智慧无人能及’,否则我怎么会甘心委身于他你们说,连这个人都死在我手里,我会不会怕你们几个年轻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