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19章 肖家

作品:《总有刁鬼想害我

    肖老太太也算是历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当年1970年的湘西大屠杀,肖老太太也是主力之一。

    肖家的功夫特别,传女不传男,但是刚才肖可冰说,如若肖陨能过了老家族老那一关,便是要改了名字,承袭肖家的掌门的位置,毛胜男还觉得奇怪。

    如今瞧见肖老太太从主卧室里坐在轮椅上慢慢被推出来,总算是懂了。

    之前就听说,大屠杀那次,各门各派损失惨重,虽然当时毛秀平散尽魂魄定住了曹解两家人马,可各个击杀,七大家族也是损失惨重。

    肖老太太的一双腿,就折在了那场大屠杀了。

    肖老太太原本也不是肖家人,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是肖家的媳妇,可肖家爷爷那一辈儿没有女儿,便是破格,让肖老太太承袭了肖家的手艺,虽是其中历经不少波折和困苦,可也足见肖家对女子承袭看得多么重要。

    下一辈,便是到了肖可冰爸爸的手里,若说这一辈,也没有女儿,也是可以理解,可是肖陨这一辈,肖可卿和肖可冰都是女儿,怎么会落到肖陨手中

    毛胜男来不及多想,便听到肖老太太发了话:“都坐下说话吧。”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

    肖老太太靠着轮椅,下身盖着薄毯子,初夏还穿着一件长袖纯棉的衬衫,黑色暗纹带着两朵红色牡丹大花,那牡丹红得妖艳,毛胜男看着有些不自然,微微抬头,正对上肖老太太如炬般的眼神。

    眼神不含任何遮掩,犹如她接下来开口一句直勾勾的话头:“你就是毛家人”

    “是。”

    “新一代的毛阿九吗”肖老太太的目光落在毛胜男腰间的铜钱仙索上,嘴角不禁扯开,“那个女人,死的时候,手里头,也有这么一个玩意儿,那你应该是毛阿九了。”

    “应该还算不上。”毛胜男措辞谨慎,铜钱索的确是在她这儿,可毛阿九的认定,应该没这么简单,她自然还不是。

    肖老太太突然看着肖陨,开口说了句:“下去接一下你大伯和小叔叔,他们还不知道地方呢。”

    肖陨应声出了门,肖老太太这才是看着在座的几个女孩子说:“事已至此,咱们也说几句敞亮话,”肖老太太指着毛胜男,眼睛看向肖可冰,“这丫头知道多少”

    肖可冰摇头:“什么都不知道。”

    肖老太太听了,眼神一飘,只对着身后的肖母说:“儿媳妇,你来说吧,我挺累的。”

    肖母立刻点头,看向毛胜男说:“咱们在医院见过,是吧,毛小姐。”

    毛胜男点点头。

    “可卿的伤势,你也知道,虽然说是不至于致命,可是也是要休养好一段时间的,这你也知道,对吧。”

    毛胜男继续点头。

    肖母叹了口气道:“我听说,之前毛家遭过一场大祸,支离破碎的,可能许多事,你家长辈都还没来得及和你说,人就没了,你是知道的,上古神兽九头鸟留下了九段头骨,战国末期,九头鸟头骨初现,就曾引起多地水灾地震,后来,辅佐先秦君王执行变法的商君被指谋逆,死于彤地,车裂尸身,全族被杀,历史上,也曾记下寥寥几笔,你应该也知道。”

    毛胜男历史还算可以,毕竟是考上过湘大的人,她点点头,示意肖母继续。

    “只是,你不知道后来,商君戾气太重,阴魂不散,且手段强大,方士术士无一能收,且也不知他是如何寻得九头鸟的鸟骨,一一齐聚,利用九头鸟骨,创建了鬼世,后有不少大家族,为求长生和异能,依附商君,商君硬改名换命,化名商榷,逃离生死簿束缚,脱离人道阴间,在鬼世自称为君王,这才是有了鬼君商榷的说法。”

    “依附过鬼君的家族不少,曹解两家也是唐宋才出了头的,不过这些年来,势头不小,早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时候,七大家族就曾商量,联手破了鬼世,以绝后患,只是后来管理局一直犹豫不决,我们肖家联合其他家族,屡次把计划上报,未得到批准,反而,还遭受了报复和劫难。”

    肖母说道此处,叹了口气:“毛家的灾祸,也就是从那次开始,肖家的手艺一直都是传女不传男,可那次的事儿后,我们肖家一直怀疑,是曹解两家在管理局有了内应,不然,为何我们还没公布只是上报的计划,会被人知晓,引来杀身之祸,所以肖家想了个办法。”

    “你们虚传掌门人的位置。”毛胜男猜测,“肖可冰的爸爸,还有肖陨的掌门人位置,都是假的,你们只是为了用他们做诱饵,设下障眼法,来保住真正的肖家掌门人。”

    肖母点点头,肖可冰忍不住用胳膊肘戳了毛胜男一下:“你还挺聪明。”

    毛胜男说完,忍不住看向沙发上目光呆滞,被红绳缠绕了一圈又一圈,被困成粽子一样的乔冠荣,心中有些不放心,肖可冰似知道她担心什么,回道:“我已经封住了他的五官,他听不到也看不到,没事儿。”

    肖母继续说:“至于真正的掌门人,我暂时先不说了,咱们说正事儿。”

    肖母对毛胜男还略带防备,毛胜男不在意,说正事儿才是要紧的。

    “纵然我们小心翼翼,却还是被解家人盯上了,这里,先要和毛肖家道个歉,当时,可卿在湘西的时候,对你们都说了个谎。”

    肖母看了肖可冰一眼,才是继续说:“其实当时可卿的确是听到一句‘杀了他’,但是,不是对樊荣说的,而是对她说的,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儿,比你们想的都要复杂,樊荣,是为了保护她才死的。”

    毛胜男看着乔冠荣身上一圈又一圈的红绳,又想到出事的那天,肖可卿说自己因为害怕,所以和樊荣用手指头牵了根红绳,互相勾勾手指头,就能知道对方还好。

    毛胜男倒吸一口凉气,肖家能读心,她是知道的,可是读心并不是一件多有攻击性的术法,肖家的术法虽然温和,可总有一些要紧的保命之道。

    毛胜男读过不少古籍法典,她缓缓开口:“阿姨你不要告诉我,可卿为了自保,是用红绳,和樊荣换了魂”

    肖母微微闭上眸子,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只说了一句:“樊荣是个好孩子,是我们肖家辜负了樊家。”

    很明显,默认了。

    所谓换魂,便是将两个人的魂魄交换,附身到对方的身上。

    如若那天湘西的队伍里要杀的是肖可卿,而且肖可卿提前知道,便可以用红绳将自己和樊荣的魂魄交换,动手的人不以为帐篷里躺着的是肖可卿,便直接出手,碎了附身在肖可卿身上的樊荣的魂魄。

    肖可卿等人走之后,再将魂魄换回来。

    而此时的樊荣,已经是一具尸壳罢了,至于肖可卿为何要将樊荣的尸体藏起来,装作樊荣失踪,让大家去找,毛胜男就不知其意了。

    总之,大概的逻辑,毛胜男已经猜到了。

    看来,这外传道法温和的肖家,会的东西的确是看似人畜无害,可关键时刻,还是取决于用道法的人,到底是内心狠毒,还是持有善念。

    毛胜男回头看着目光凝重的肖可冰,忽而笑着对肖可冰道:“所以,你到底是肖可卿,还是肖可冰呢”

    肖可冰目光一瞪,肖母略微警觉:“毛小姐。”

    毛胜男指了指乔冠荣:“你确定他听不到,我也就说了,肖可卿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的确有两个声音在争吵,我也的确相信,你们肖家有一对双胞胎,而且我也相信,肖可冰本身的性格就是这样大大咧咧的,可我更愿意相信,在咖啡馆的时候,我故意提起樊荣,以及种种你故意表现得和肖可卿不一样的地方,全都是你装出来的。”

    毛胜男死盯着肖可冰:“肖姐,你身体受伤了,可是你想要为樊荣报仇的心思没有削减半分,你有湘西的记忆,有对樊荣的怀念,唯独没有的,就是肖可冰一副健康的躯体,你借了她的身子,和她换了魂出来报仇,让你妹妹安安心心地替你躺在医院里,我对这个操作,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

    厨房里的烧水壶还在咕噜噜地烧水,咯噔一声,水烧好了。

    肖老太太靠在轮椅上眯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假寐。

    肖母手心摸了摸膝盖,起身说:“我去倒茶。”

    肖可冰看着毛胜男,眼神从防备到震惊,又从震惊到释然,最后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毛胜男不置可否,只说:“我随便说说,原来还真是。”

    肖可冰肩头一耸,顿时又泄下,谁知道毛胜男这句话又是真的还是假的。

    肖母端了一个茶托,一盏玻璃杯里放了一些最普通的绿茶,一个老式紫砂壶里搁了一朵皇菊,这是给肖老太太的,肖母和肖可冰两人就是白开水,简单得很。

    肖母吹皱水面,也不喝,继续说:“咱们还是说正事儿吧。”

    毛胜男搁下茶盏:“我一直等着呢。”

    “刚才说到,曹解两家一直暗中追杀七个家族里的人,实际上,是为了一件事儿,当时鬼君用九头鸟头骨创建了鬼世,却并非用了九个,而是八个,有一个九头鸟骨的骨头,鬼君一直没有找到,而这一个,是九头鸟骨的主头骨,凡是都有主次,这主头骨,自然是比其他八个都要厉害的,所以,这创下的鬼世,有一个最大的弊端。”肖母说到此处,微微一顿,她盯着毛胜男脸上的细微表情,“就是鬼君可在鬼世里称王称帝,但是他却没办法从鬼世出来,当年,商君被车裂,被灭族,恨透了人间,他创建鬼世的最终目的,是默默酝酿力量,积蓄实力,如今兵强马壮,却不能出来扫平人间,对鬼君来说,岂不是一大憾事”

    “起初鬼世荒芜,解家有绘天绘地的本事,赋予鬼世生机,绘了个一百多年,就开始在人间铺天盖地地找第九个主头骨在哪儿,你之前破过聚魂阵,自然也晓得,作为鬼世的兵马库,每个聚魂阵里都有个化龙骨,你以为,鬼君会那么大方,把化龙骨放在人间,呵呵,其实,那其余八个化龙骨都是被鬼君抽干了精髓,用到废的无用之物,真正有用的,是鬼君一直没找到的主头骨,那个,才是真正的化龙骨,其余的,只不过就是九头鸟骨罢了,也配称一个龙字”

    “这些,我都知道。”毛胜男觉得有些难受想吐,“跳过这一段吧。”

    肖母抬眼盯着她许久,才说:“毛家的灾祸,没人和你说过为什么,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当初曹解两家查到化龙骨就在毛家人的手里,一路去了长白山灭门,一路去了湘西抓当时的毛阿九,当时的毛阿九坐化的时候,手持的铜钱仙索幻出金光,曹解两家人认得,那是化龙骨的光,但是等金光散尽,曹解两家却什么都没找到,之后我们就赶到了,便是他们认定,是我们七大家族里的人,偷走了化龙骨,这才是盯上了我们余下七大家族的人。”

    肖母说完,伸手指着沙发上的乔冠荣:“这个人,从头到尾,就是解家安插在管理局里的奸细,不然,我们当年的计划怎么会被半路截杀,七个家族的人在管理局的所有资料,简直就是亮堂堂地摆在了他们解家人的眼前一样,怪只怪,他们手段太狠,隐藏太深。”

    “不是说解家通过粤西的那个神树炼狱石柱自焚,真魂去了鬼世了吗”毛胜男记得肖可冰当时告诉自己的话。

    “去了鬼世”肖老太太睁开眸子,搁在轮椅扶手上的食指轻轻一动,原本目光放空的乔冠荣立刻大吸了一口气,他喘着气,张嘴却不能言语。

    肖老太太示意肖母将她推到沙发跟前,肖母起身,只说了句:“母亲,我来吧。”

    “等等。”肖老太太唤了一声,手指尖又稍微一弹。

    肖母上前狠狠地扇了乔冠荣一巴掌,力道虽然大,可也只是女人的一巴掌,乔冠荣痛得眼眶通红,张嘴嘶吼却出不了声音,喉管吃力地耸动,继而两腿一瘫,眼珠子似都要凸出来。

    毛胜男推测,肖家既然有封住人五官的法子,自然也能放大人的感官,肖老太太刚才手指一弹,许是放大了乔冠荣的痛觉,只是一巴掌,就让乔冠荣痛到几近昏厥。

    肖老太太似未解恨,抬手让肖母继续,肖母连续扇了五六个巴掌,直到乔冠荣衣襟痛到湿透,脸色白如宣纸,肖老太太才示意肖母停手,声音冰冷似凌冽的冰刀:“且就这几巴掌,怎么能解当年乔家的灭门之仇。”

    肖老太太,是乔家人

    肖老太太示意肖母推自己靠近毛胜男,嘴角一动,徐徐开口道:“当年,我们乔家,虽然不如七大家族昌盛,也算是小富即安,大屠杀之后,曹解两家势弱,为求自保,改名换姓,曹家人,我们尚在追查之中,可是解家人,真是做得一手好局。”

    “解家擅画皮易容,当年解家余孽为了求张家族皮子,绑了乔家的所有人,推入早就准备好的魂坑,下埋神树炼狱石柱,一把火,将乔家二十八人全部焚入鬼世,敬献给鬼君商榷提高修为,可解家人呢,按照乔家人的皮子,画了一张张,一件件的人皮,披在身上,顶着乔家人的名字入职了管理局,”肖老太太赫然指着乔冠荣,“这个人,不过就是解家人的一条狗,也配让那些忠勇家族的年轻后生喊他一句部长”

    “不是说,坑中如果按照头骨算的话,是二十八人,可是多了很多支离破碎的骨头”毛胜男记得,肖可冰是刻意强调过这件事儿的。

    肖老太太忽而笑了,笑得像是一朵开在夜色里的牡丹花:“这是他们解家自己做的孽,当时,乔家有几个在管理局当值受了伤的,哪个没有胳膊,扮他的那个解家人,就必须斩去胳膊,哪个少了腿,对应的那个自然也要砍去一条腿,那焚坑被发现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只是,肖家的那些晚辈,全部都被曹解两家这几年的戕害给弄怕了,非得要证据确凿了才动手,不若,你们去湘西,也不至于悲惨如此。”

    肖老太太摇摇头:“不过,解家人还是算漏了,他们以为他们抓齐了乔家人,全部坑杀,就没人知道他们的秘密了,却忘记乔家还有两个出嫁的女儿,已经随了夫家改了姓名,”肖老太太看着毛胜男,目光如炬,“你应当是已经猜到了,一个,是我,另一个,嫁进了苗家。”

    苗家祖师奶奶!

    这是毛胜男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人,她回眸看着肖老太太,肖老太太神色不慌不忙,像是在点头,又像只是在微笑。

    谁告诉你我姓苗了

    彼时在苗寨藏金楼的养蛇罐旁,苗家祖师奶奶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有几分……倔强。

    “肖老太太,”毛胜男问,“您既然早就知道,解家人顶了乔家人的皮子进了管理局,为何不早早出手,非得等到今时今日,才布下天罗地网”

    肖老太太搁下茶盏,咯噔一下,像是古代衙门的惊堂木,接下来总是要跟着好戏,肖老太太气势却忽然一收,只说了一句:“攘外必先安内,这句话,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七大家族有激进派,也有平和派,平和派只求自保,窝囊得很,尤其是大屠杀一战,一个个就和丧家犬一样,连门都不敢出,且瞧瞧佟家,自四十年前从湘西回来,一直盘踞在西北,倒是听说,佟家新一代的持剑人是个有上进心的,还未曾见过,也不知配不配得起那柄黑漆桃木剑。”

    肖老太太目光垂下,聚精会神地看着茶水里茶叶的起起伏伏,犹如看着人生百态。

    “可冰说,你遇到了麻烦,得找咱们肖家借力,且说说看,我若是觉得尚可,帮上一帮也未尝不可,毛家当年也算是忠烈,是我们想肖家敬佩的人物。”

    毛胜男未曾说话,肖可冰率先轻描淡写而过:“解家派了两个小喽混进了胜男家,胜男的一个表姨妈和表妹在家,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和肖陨去一趟就成。”

    肖老太太微微抬眸,面容含笑,可眼睛就和筛子似的,把肖可冰那点儿小心思筛得一干二净。

    “我都还没发话呢,你就替我答应了”肖老太太指了指乔冠荣,“虽你今日帮我们肖家抓到了第一个解家人,可这人也算是你的顶头上司,且你手中有铜钱索,按道理,你才是曹解两家第一个要追杀的对象,他们既然没对你动手,必然是你这位顶头上司暗中有其他计划,抓了他,让他吐出计划,对你我两家都是莫大的帮助,既然抓了他对你我都有益处,我觉得,这个人情,还不足以支撑我肖家的人为你卖命。”

    “肖老太太,这话不能这么说。”讨价还价的事儿,毛胜男干得不少,她笑道,“你我都知道,咱们都是要从对方身上套好处的,我看中你们肖家人多,而且这次解家的消息,的确也是可冰透露给我的,我也算是勉强感谢,可我身上,必然也有你们十分看中的东西。”毛胜男眼神往下挪了几分,目光垂在腰间的铜钱索上,笑道,“各取所需,无所谓谁先走一步棋,不是吗”

    肖老太太低下头,手中慢慢地拨弄茶盏盖子,虎口微微一颤,盖子揭开,茶气氤氲在她的脸上,像是一幅诡异又神秘的帛画。

    “好。”

    毛胜男起身:“救人要紧,”继而指着乔冠荣,“这人,先放在这儿,等我们回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毛胜男还有许多事儿,要问乔冠荣,纵然知道,这人根本不姓乔。

    肖陨原本是下楼接人去了,却一直没有回来,毛胜男耐不住,肖可冰顺势起身,说下去找找。

    才走到楼下,便是听到一声浑厚的男声:“肖陨,你过分了。”

    继而是季燃的声音:“没事儿,孩子还小,不懂事。”声音微微带喘,毛胜男快速下楼,两人这是打起来了季燃肯定打不过肖陨啊。

    没料到,一下楼,肖陨右眼圈一片乌青,血丝盘绕在眼眶周围,肿了一大块。

    季燃还是穿着来时的一身白色短t加牛仔裤,干净利落。

    肖陨呜咽一句:“他出暗招,不光彩,再来过。”

    旁边一中年男子狠拽过肖陨,厉声说:“他若是不出暗招护着你的心口,你早就被麒麟爪给掏烂心窝子里,之前边说过,季家人,活死人,亦正亦邪,莫惹他们。”

    这一字一句,声音虽然压低,可四周鸦雀无声,倒是显得格外的突出,至少,毛胜男是听着个一清二楚。

    肖可冰干咳一声,上前抱住这中年男人的手,声音软了几分:“爸,你们怎么才来啊。”

    肖父看了一眼忿忿不平的肖陨:“来的倒是挺早,就是看戏看了不少。”

    毛胜男亦是拉过季燃:“你俩怎么还打起来了”

    季燃笑着虚搂了一下毛胜男:“误会,全都是误会。”

    救人要紧。

    家里那边,苗玉青和苗阮阮的生死未定,为防止打草惊蛇,毛胜男一直不敢给苗玉青发短信,若是苗玉青可以发出之前提醒的短信,想来苗玉青身上的非智能手机,可能还没被搜走,如果是这样的话,按照青姨的本事,毛胜男有理由相信,青姨会找机会,给她发第二条。

    肖陨不愿意上季燃的车,站在车门口,冷言冷语地说了句:“旁门左道。”

    肖可冰无奈,拉过肖陨这倒霉孩子,只说:“你们等会,我去提车,待会跟在你们后面。”

    毛胜男点头,才坐下,苗玉青的第二条短信就来了。

    “少掌门,对不起。”

    对不起

    这个时候,是说对不起的时候吗

    毛胜男把手机屏幕递给季燃,季燃皱眉,猜测了一句:“青姨不会是想,以身试法,和家里的解家人同归于尽吧。”

    毛胜男摇摇头,从后视镜能看到肖可冰开着车停在两人的后面,外头月色迷离,一轮玉盘挂在空中,有云时暗,无云时,月色敞亮。

    毛胜男忽而说:“你觉得,家里,真的就是解家人吗”

    毛胜男盯着季燃,等着季燃的反应,季燃微微一笑:“看来,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