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撒谎精

作品:《穿剧后我C位逆袭

    这回要买的是“绒线”和“毛线”, 冬季这是热销货,门市部设在二楼东入口。

    先入手两套棒针、两对勾针。

    针有了,再选购毛线。

    涤纶、腈纶、锦纶、波斯纶, 色泽都过分鲜艳, 舒适度差,全部放弃。

    主买混纺毛线, 至少一半占比的羊毛成分,搭配其他几种“纶”调色。

    时代以暗色系为主, 甘露也不标新立异, 选了银灰、果棕两种主色,搭配鹅黄、粉红、天蓝、草绿点缀。

    毕竟还是个十五岁的大萝莉, 中二该有的任性跳脱,不能缺少。

    开春以后的穿戴, 甘露先不考虑,现在还是寒冬,御寒保暖最要紧。

    以她的身材,一件及腰、长袖、翻领毛衣, 花样繁琐+蝙蝠袖的话,100号纯毛线要用一斤八两,300号纯毛线要用一斤二两。

    她还打算织一件加厚长风衣,连帽、过膝盖、系腰带的那种, 100号纯毛线,至少要两斤半。

    第一百货卖的混合毛线,有二两一团的, 也有四两一团的,甘露没费多少力气,又入手一个中号蛇皮袋。

    在营业员的建议下,涤纶、锦纶毛线她也买了几大团,用来织手套和毛袜,比羊毛线耐水洗,耐脏。

    芦庄那地方,鸡鸣犬吠,美丽很容易,保持美丽不容易。

    甘露买得肆无忌惮,卢南樵一直在旁边盯着看。

    “小丫头,你……真的会织毛衣”

    “比假的还真!你别听燕妮瞎叨叨,她一心念着她的田哥哥,不了解本菇凉的才华,毛衣而已……so easy!”

    卢南樵立刻放下手里的提兜,跟营业员商议买毛线。

    营业员轻笑:“小伙子,你是她……哥哥吧还像个干部,要不就选同款的银灰色吧,这颜色大气,百搭。”

    卢南樵没有纠正营业员的称呼,称了三斤100号粗羊毛线,两斤300号细羊毛线,付了款,一起塞进蛇皮袋里。

    “小丫头,用实际行动证明你没吹牛,我在公社等着穿新毛衣,还有围巾、手套、棉袜……都得有。”

    甘露:……

    她现在退还那十尺布票,还来得及么

    好歹是个公社干部呀,这么讹人真的好么?

    甘露腹诽,抱怨,无可奈何,跟卢南樵并肩离开纺织品柜台,一起往楼下走。

    路过某扇柜台,有卖松糕鞋底的,有了这东西,就省了哼哧哼哧纳千层底的功夫,价钱也便宜,甘露果断入手五双36码(自己)的、十双43码(傻爹)的。

    萌哒哒地兔耳绒拖鞋,她也买了一双,以后在屋里泡过脚后穿,松散松散筋骨。

    铁皮针线盒,造型精致,各色针线齐全,五块钱,里面除了一套家用针,还有一套缝纫机针。

    甘露马上就要拥有一台jh5—2的白富美,未雨绸缪准备好配件,是必须滴。

    缝纫机油,也是必须滴,两瓶走起;

    缠绒橡皮筋,一盒走起;

    百雀羚护肤品,一套走起;

    绒褂、绒裤、纯棉袜、毛毡鞋垫,都是两套走起,一套自己的,一套沙雕爹的……

    路过妇女用品柜台的时候,甘露尴尬了,又不能不买。

    首先是月经带,白云供销社卖的那些,做工粗糙,配色辣眼,跟眼前这些款式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甘露故技重施,装不谙人事的少女,让营业员取下自己最喜欢的两款。

    穿剧之后,她最苦逼的就在于:

    木有姨妈巾!木有姨妈巾!木有姨妈巾!!

    不舒服的那几天,只能用灰扑扑地绵软草纸垫着,糗爆了。

    她红着脸,把卢南樵撵到一边去,自己悄悄问胖大嫂:

    有木有那种细长条,用超薄无纺布裹着一层软棉花,背后还带胶条,能撕开黏在衣物上的卫生巾

    胖大嫂哈哈笑:“小妹妹,你说的那种是高档货,一百商店没有,友谊商店才特供。”

    友谊商店

    呵呵,那里不对外开放的好嘛,只接待外宾、侨眷和高干,想进去消费要有美刀,要有侨汇券。

    她一个穷唧唧的山野毛丫头,就算走大运捡了个布兜,依旧是贫下中农,不敢背叛阶级。

    这趟来沪城的路上,她已经旁敲侧击,反复追问卢南樵:供销社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新闻

    卢南樵说没有,一切风平浪静。

    甘露不信,车轱辘话翻来覆去,就差直接问他:

    有没有谁弄丢一个布兜</p>

    那么一大一笔财物,一旦曝光,瞬间就能惊动全公社,不可能悄无声息。

    卢南樵说没有新闻,甘露就猜测:

    那个丢东西的人,八成是吓坏了,压着这件事没曝,那么多的钱,那么多的票,凭一己之力,是不可能赔出来的,早早晚晚,还得闹出来。

    那个布兜,甘露当时没交出来,过后也不可能再交出来。

    以朱一飞那伙人的卑鄙龌龊,她真要上缴,他们随口污蔑说钱少了,票少了,她浑身是嘴也说不清,还得连累沙雕爹。

    人心叵测,卢南樵她都不敢全信。

    正午时分,甘露终于买过了瘾,昂然走出第一百货商店的大门。

    天上飘着纷纷扬扬的雪花,行人、景物、房舍楼宇,白濛濛一片。

    甘露急着回招待所安抚沙雕爹,婉拒了卢南樵一起吃午饭的邀请,拎着两只蛇皮袋匆匆跑了。

    三条街唿唿而过,隔着老远,她就瞧见傻爹站在“新光”招待所楼下,左盼右顾,急得抓耳挠腮,一望而知是在等她。

    “爸,你不在屋里睡觉,大雪天跑出来冷不冷”

    “你这丫头,一大早上就跑出去,饭也没吃,晌午也不回,我还以为你被人牙子拐卖了……”

    甘大海又气又急又冻,一边往手心里呵气暖和,一边跺脚刺激冻僵了的身体,目光又瞄向她拎着的俩提兜:

    “这里头……装着啥”

    “商店里买的毛线,回家织毛衣,也有你一套,争取过年前穿上,还给你买了绒褂、绒裤和羊皮帽子……”

    甘大海乐得不行,问她钱够不够不够他这里还有。

    甘露贼溜溜四下看一眼,抱着傻爹的胳膊往自己房间里走,边走边胡诌自己早上走大运,在商店门口“捡到”一张能锁边、能绣花的缝纫机票。

    “有钱都难买到的俏货!我没声张,悄悄藏起来了,还把咱家之前那一张缝纫机票给卖了,卖给一个报社记者的,你猜他给我多少钱”

    甘大海懵逼,半天才回神,没来得及去想“拾金不昧”,专注猜能卖多少钱。

    他试探着伸出三根指头:“三十块”

    甘露不屑:“三十块在咱村里是挺大的钱,在沪城算什么呀三十块只能买一个角,想买一整张缝纫机票没门。”

    她兴冲冲地伸出双手,用力在傻爹眼前晃了两下:

    “整整一百块!我还没说答应,那人欺负我年纪小,直接把十张大团结塞到我手里,抢了票就跑了!”

    甘露可着劲地吹,说得跟真的一样。

    甘大海信了,激动了,满脸亢奋,在房间里疾走几步平缓心情,懊恼自己早上咋就贪睡,没跟闺女一起去广场,说不定也能捡到点值钱玩意儿。

    这大城市呀,就是好,就是好!

    出门溜一圈,就抵得上在生产队里干两年……

    他正迷醉着,突然发现女儿面色古怪地看着自己,瞬间回神。

    噫!忘了拾金不昧这回事,赶紧找补:

    “咳咳,闺女,这票咱私自昧下,不好吧”

    “有啥不好金陵大道上人来人往,每天经过的人成千上万,失主是谁天知道这又不是在芦庄,你拿大喇叭吆喝吆喝,就有人过来认领……”

    甘大海心里不踏实,犹豫着转圈。

    甘露撇嘴,吓唬他:

    “爸,你想啊,咱爷俩在沪上人生地不熟,冒冒失失说自己捡到一张缝纫机票,信的人说咱觉悟高,不信的人,得把咱们当贼拿了,说票是咱爷俩偷的,事后怕了才交公。”

    这种糟心事,在白云公社不止发生过一回,原因很复杂。

    甘大海怂了,他和女儿在沪城两眼一抹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吧。

    他问女儿:“你捡到票的时候,有没有被谁瞧见万一失主找上门……

    “那票上又没有写名字,离手就不能说是自己的,我捡起来的时候,怕别人发现,蹲下假装系鞋带,谁都没瞧见。”

    甘露编得有鼻子有眼,自己都差点信了。

    地方风俗,捡来的钱是不宜过夜的,因为钱财上附着了失主的怨咒,不吉利。

    所以,甘大海对女儿快速花钱很满意,对她没有把钱花在刀刃上很不满意。

    “丫头,买绒线织毛衣就算了,买的拖鞋也挺好看,鞋底也挺实用,过年你要去念书,买几支钢笔、铅笔也应该,你前一阵磕破了脑袋,买点奶粉补补也应该……那细得捏不住的毛笔、花花绿绿的颜料买一堆回去干啥咱村里又不画宣传画”

    甘露懒得解释这是“精神生活”,硬说那是染布的颜料:

    “价钱便宜,买点回去给村里人使,咱进城一趟捡了外财,让他们也沾沾光。”

    沙雕爹不吱声了,起身要去给女儿买午饭。

    甘露看看黯沉沉雪花飘飞的鬼天气,拦住他:

    “我先冲杯牛奶垫着,再晚一会儿,雪停了,咱爷俩一起出去吃顿羊肉煲,明儿一早买了缝纫机,坐最快一班车回公社。”

    甘露边说边去楼道口提热水,心里琢磨着明早还得进一趟商店,给自己和傻爹各买一双胶鞋。

    买那种高帮的,合脚的,乍一看就像穿了双小皮靴的……美美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