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作品:《蜜桃咬一口》 没几天就要过年了, 酒店大门口挂了灯笼贴了窗花,门童穿着大红的礼服迎来送往, 气氛热闹又喜庆。
明朗陪着简书瑶在等网约车,车是明朗叫的,他带着掩饰不住的微笑跟简书瑶道歉:“不好意思啊,不能送你了。我家长风喝酒了,那丫头一喝酒就要撒酒疯,
我得早点把她带回去。也不好叫公司的车送你,你知道, 长风其实挺爱吃醋的。”
简书瑶冷冷地瞥着他, “你这是炫耀还是道歉?欺负我这个单身狗?”
“哪里哪里, ”
明朗谦虚地摆摆手, 脸上的笑容极为欠扁,“从不炫耀, 实话实说。”
简书瑶真心不想理他。
一顿饭, 身边这人说了不下一百个“长风这样,长风那样”, “这件事长风应该还不知道”,“长风不喜欢吃沙姜”, “长风的ins我给过你吧?”……
破镜重圆了不起啊, 要不要做个广告全国滚动播出?
虽然很心烦,但简书瑶是真心替明朗高兴, 让一个临近三十的老男人,重拾十几岁时的傻笑, 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俩彻底和好了?”
简书瑶有些好奇,“长风回国没多久吧?上个月还见她出镜,这么快都搞定了?”
她把声音降了降,低声问:“你妈也知道了?”
“没。”
明朗的笑容淡了些,不过很快又打起精神来,“现在不想这些,过了年再说吧。我妈如今……也不怎么见我,结婚的时候再告诉她吧。”
简书瑶一怔,还想再问点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祝福,“记得提前通知我,能回来我就回来,回不来红包给你包个大的。”
“看长风的意思吧。”
明朗双手插在大衣兜里,低头用脚踢了下小石子,笑得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我先把她哄高兴了,再问结婚的事。”
不管是在多年前的哈佛校园,还是如今人来人往的酒店大门口,只要一提到谢长风,明朗永远是那副春风沉醉的模样,即便五官褪去了青嫩,眼角也有了细纹,但嘴角的笑意不变,眼底的光彩依旧。
陷入爱情是什么样,看看他就知道了。
简书瑶还想打趣两句,忽然听到门口传来慌乱的惊呼:“明朗、明朗!你在哪儿?”
明朗立刻转过身,边回答边抬起手:“在这儿。过来,长风!”
长风一路揪着心,跌跌撞撞地摸到大门口,无头苍蝇似的找了一圈,总算看到了明朗,慌忙扑了过去,鼻子一酸,眼泪就要外涌,余光忽地瞥见了他身旁的简书瑶,赶紧吸了吸鼻子,把眼泪又憋了回去。
“明朗。”
长风揪着明朗的衣袖,想哭不敢哭,一眼眼地朝简书瑶看,委屈得不行,“你、你们要去拍照吗?拍完照可不可以跟我回去?我、我有话跟你说。”
拍照?
简书瑶愣了,谁说还要拍照?大合照刚刚在包厢里不是拍过了吗?
还是明朗了解长风,忍着笑摸了摸她的脸,热热的有些烫手,看来是醉了。
“我们已经拍完了,马上陪你回去,再等一会儿就好。”
“嗯。”
长风乖巧地点点头,把自己藏在明朗的手臂后面,透过缝隙继续观察简书瑶。
简书瑶有点奇怪,歪着头跟她打招呼:“长风你好,今天我们俩都没来得及说话,我还想问问你上个月采访英国财政部长的那篇报道呢。”
长风躲在明朗身后,一言不发。
明朗忍俊不禁地把她圈入怀中,代她跟简书瑶解释:“别介意,她已经喝醉了。这丫头一醉就会这样,脑子是糊的,根本不知道现在是哪年哪月。”
简书瑶挑了挑眉,还想再逗逗长风,她的专车来了。
跟明朗告别后,简书瑶忍不住凑近了点,看着长风的眼睛跟她说:“长风,我走了哦,下次再见面,希望是在你跟明朗的婚礼上!”
长风的眼睛一亮,抬手冲她挥了挥,又转过脸埋进明朗的怀里,小声嘟囔:“那能不能别跟明朗单独拍照了?”
这话简书瑶没听见,却是一字不落地进了明朗的耳朵。
他把人送走后,转身抱住那个火热的身子,捏着她的下巴,泄愤似的咬了一口带着酒香的唇,轻笑:“一张合照你要醋到什么时候?
长风被咬得嘴唇微麻,见明朗就近在眼前,呼吸里都是他的味道,这让她很心安,早忘了自己是为什么要跑来找他,眼角一弯,甜甜地笑了:“明朗我喜欢你呀!”
明朗我喜欢你。
这话只能在长风醉了以后,才能听到。
跟明朗醉了满世界骚扰人不一样,长风醉了只骚扰明朗一个。
两人第一次滚床单就是因为长风喝醉了,拉着明朗不让回家,明朗只能顺水推舟地找个酒店,又浑水摸鱼地上了个本垒。
醉酒后的长风,黏人到令人发指的程度,不让她累得睡着,明朗连上厕所都脱不了身,放她一人待两分钟就要嘤嘤嘤地四处找明朗。
长风七八岁独立,挑起家里家外大小事务,成年后远赴千里外求学,学业打工样样不落下,强大如斯,坚韧如斯,但骨子里其实极度缺乏安全感。
只有当酒精模糊了大脑后,那个怯懦的,随时害怕明朗会走掉的小女孩才会从潜意识里跑出来,极尽所能地讨好他,挽留他。
每每见到这样的长风,总是让明朗心疼得要命。
这几年在国外,她也醉过几次,随手拨了明朗的电话,对着话筒语无伦次地说情话,若是明朗没有回应,便会呜呜地哭,好几次害得明朗不得不中断会议,陪她聊着天直到她睡着。
实心眼又痴情的傻丫头,是明朗的长风。
明朗抬手拂开她额前的碎发,随便查看了下昨天的伤口,见没再渗血,便在纱布上印下一个轻吻。
“我爱你,乖宝。”
明朗搂着长风往酒店里走,这丫头急急忙忙地跑出来,连大衣都没穿,包跟手机也不知道掉哪儿了,还得回去找,看她这样下午估计是不能再玩了,得带回去睡午觉醒酒。
长风不清楚明朗的心思,听他说了句‘我爱你’就再没别的话,心里开始着急起来。
“然后呢,然后呢?”
她在他怀里仰起头,满脸期待地盯着他,眼里倒影着酒店大堂的灯光,像是闪动的星星。
“什么然后?”
明朗低头看了她一眼,赶紧移开目光,那泛着红晕的脸颊,微肿的唇瓣和带着水汽的眸子,多看几眼就真走不动道了!
然而长风更急了,见他不愿看着自己,哭腔都出来了。
“你都没有亲我!你每次叫我乖宝都会亲亲我……你、你是不是要死了?”
她终于想起自己为什么来找他,哇地哭出了声:“明朗是不是快死了,所以才叫我回来的?你不要死啊,我错了,我不该跟你分手,你别死啊……”
大过年的,死什么死!
明朗一头黑线地看向长风,想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可长风早已经哭得稀里哗啦的,气都喘不上来了。
“我不要你死……你不能死,你那么好,那么有前途……你会有大好的未来,你不该耽误你的……严阿姨说得对,都是我,我会害死你的……”
这一番没逻辑的醉话让明朗皱起了眉,能让她哭成这样的,是谁说了什么,还是她想起了什么?
当年严宝华找过长风几次,说过什么,明朗没从长风嘴里问出过半句,或许今天是个好时机。
正好两人就在酒店,明朗跟前台要了个房间,直接把长风带了上去。
房间里暖气开得足,明朗把长风抱到床上后,自己转过身脱了大衣,又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出来,正想给长风喝,一转头,看见那丫头趴在床上,散了头发,正费力地往下扒拉牛仔裤,裤子褪到膝盖处卡住了,露出白晃晃的两截大腿。
……
明朗赶紧上前把她按住,沉着嗓子道:“干嘛呢,不许闹。我有话问你。”
“热!”
长风嘟囔着,伸手去掰明朗的手,她是真热,浑身都在烧,脸上也蒸出了汗。她掰了两下没掰开,索性收回手,拉着毛衣下摆一掀,潇洒地脱掉了。
祖宗!
明朗暗骂了一句,抓住长风继续解衬衣纽扣的手,咬着牙问她:“昨天的药都还没吃呢,还来惹我?”
长风的动作被阻,慢吞吞地抬起头,像是才发现明朗也在,面色一喜,忽地又转为悲伤:“明朗,明朗……”
她伸手摸着明朗的脸,眼底迅速蓄积起水光。
“别死,我走就是了,我走……不再打扰你,不再害你了……”
明朗不动声色地接过她的话:“好,我不死。是谁说你会害我?”
“他们都这么说。”
长风的泪滚了出来,嘴角往下撇着,委屈至极。
“严阿姨,明伯伯,学校里的人……我配不上你,老家的亲戚还害你打了人留了案底,我跟你在一起只会拖你的后腿……”
明朗的眉心皱得更紧了,他坐到床边,拉下长风的手,在手心吻了一下,继续问:“我妈、严阿姨还跟你说过什么?骂过你吗?”
长风被明朗那个吻弄得有些分神,呆呆地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收回被明朗吻过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胸口,再抬起头,对明朗郑重其事地宣告:
“明朗,我是真的喜欢你,跟你有没有钱,没有关系的。哪怕你跟我一样穷,什么都没有,我还是喜欢你!”
“我喜欢你,明朗,每一天都很喜欢你。”
“我知道。”
明朗倾身上前,堵住了这个傻丫头的嘴,把她喋喋不休的喜欢全部吞了下去。
我也喜欢你,从还没确定你是不是女生开始。
对不起,这些年因为我,让你吃了那么多苦。
年少时路遇的荆棘,我已经一根根的全部拔掉了,以后的路上,只有阳光和鲜花,还有我。
谢长风醒来时,又是个暗沉得看不见五指的时间,她动了动,熟悉的酸疼立刻爬满了全身。
靠,又一次……
转头,身边却没有人。陌生的房间连着露台,透过落地窗,长风看见夜色里有个模糊的身影。
这次又是什么情况?
她半坐起来,靠着床头整理了下事情的经过:同学会、喝酒、李绍、车祸……
车祸还可以造成只能活到30的后遗症?
虽然酒还没醒透,但长风已经隐隐觉出自己被骗了。
这时明朗从露台上走了回来,看见长风醒了,裹着一身寒意来到床头,拧开台灯,把她拥入了怀里。
“我……”
长风的话刚起了个头,就被明朗打断了。
“别吃药了,”
明朗吻着她的耳朵尖,嘴唇有些凉,还有些抖。
“有了孩子,就生下来吧。”
他微微松开怀抱,握着长风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上,盯住她的眼睛,珍而重之地开口——
“长风,嫁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