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谦阁下一目十行, 扫过文档。

    电脑小心翼翼地检测着林谦的情绪变化，然后她惊悚地发现以前就算监狱发生叛乱林谦都没有这样上下起伏的情绪波动, “阁下”电脑小声地问道。

    “这就是你想的办法”林谦皮笑肉不笑地问。

    电脑道：“您觉得怎么样”

    林谦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你要是不想活了，可以直接告诉我, 不用这样委婉的办法。”

    “不是，阁下我很想活……”

    要是电脑现在有实体，林谦或许已经把显示屏怼到她脸上，“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

    “你能告诉我这个三步要抱，泪水氤氲, 艳丽可人, 勾人而不自知的女人是谁吗”

    电脑道：“您, 但是, 您之前的脸, 这个效果可以做到的。”

    “哦, ”林谦用手指着屏幕上的字, 道：“那这又是什么东西装a怎么那么敢想呢我当时要是隐瞒了第二性别我连体检都过不去, 作者有常识吗她审核的人都是傻子吗”

    “还有这个, 这个总是邪魅一笑，勾唇一笑, 霸道至极的议长阁下是谁白齐光吗她看见了她能气活来你信吗”

    电脑小声说：“那您去白齐光阁下墓前读一遍看看她能不能活过来。”

    林谦道：“你还敢和我说话”

    电脑立刻闭嘴了。

    然后她辩解道：“我只是一个电脑，我分析数据的能力有限，我是真的以为这些曾经发生过。”

    林谦已经快疯了, “真的发生过”

    “我以为就算是编造，但既然是以您和白齐光阁下为主人公，至少会有一部分按照历史写。”

    “对，时间线分毫不差，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这是从什么网站上复印下来的。”

    电脑不敢说话了。

    电脑忧愁地检测着林谦忽上忽下的心情指标。

    然后，林谦的心情上升了。

    电脑立刻警戒了起来，虽然她知道自己警戒也没有用，林谦要是想把她销毁也就是疼一小会的事，而林谦是从来都不怕疼的。

    “把这个，”林谦道：“传到白芨的电脑上去。”

    “啊”

    “你要是还想保存独立的意识而不是作为电子垃圾在回收站里，就按照我说的做。”

    电脑立刻做了。

    她觉得比起白芨阁下会怎么样，还是林谦做什么更可怕一点，更何况她用的是林谦的名义，到时候白芨至多觉得是林谦品位特殊，和她没有关系。

    “而且，”她又道：“既然您都为了不把自己不是alpha的秘密说出去都答应白齐光阁下的要求了，为什么不能为了自由做白芨阁下的……情人呢她长得和白齐光阁下一样，应该还挺好接受的。”

    林谦冷漠地问：“你在说什么”

    什么不是alpha，什么答应白齐光阁下的要求

    “为什么我刚才看的东西里没有这一段”

    电脑道：“我给白芨阁下发过去了，你可以去问问她。”

    林谦顺手拿起糖盒里的糖，放到嘴里。

    白芨这个人非常细心，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完美地照顾了林谦的习惯和喜好，虽然她平时表现的非常随意，好像没什么偏好一样。

    但白芨还是知道。

    比如说她之前因为压力太大，在战时的时候会抽烟，又因为白齐光受不了烟味改吃糖，她就一直有了吃糖的习惯。

    再比如她写字的东西永远喜欢放在一边，钢笔，墨水，文件，所有的都放在左边。

    林谦有时候喜欢用左手写字，和右手差别很大，她曾经用这个法子戏弄过不少人，不过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她那个时候年纪还不大，现在要是故伎重演，恐怕会被人当成神经病。

    哪怕她本来就不是很正常。

    在林谦想要记录的时候她就发现了，所有的东西都放在恰到好处的地方，非常舒适。

    白芨实在太细心了，对于一个之前在一起不到半年，再见又不到三个月的人就是这样的了解，还是非常细微的地方。

    当然，如果她们之前要是相处的时间再长一点可能就是习惯成自然了。

    林谦嚼碎了糖。

    显示屏再一次亮了起来。

    是一张苍白漂亮的脸。

    是段翎。

    林谦不是不想回军部，但也绝对不是因为她对白芨说的，为了让一个后辈看开一点别总对着以前的事情不能释怀。

    她对军部现役部队的武器装备非常感兴趣，上次在军部的时间太短，她只来得及看了个大概。

    段翎在这个方面对她没有防备，或者也是知道防备她也没有用，反正林谦总会用其他方式知道她想知道的，还不如直接告诉她。

    这么多年联盟的经济状况都不好，虽然政界把又一次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白齐光身上，因为她之前的集权导致混乱，致使经济下行，但是但凡对经济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联盟的内部结构老化，政策也有很多有问题的地方，但是之前的几位阁下大多只针对白齐光留下的问题进行整改。</p>

    也可以说，是白齐光的影响力。

    联盟建立数千年，白齐光是唯一一位将权利集中的议长，其人无论在战争上，还是在政治上的贡献都非常大，大到即使她死了，还是有无数的人在怀念她。

    这不是什么好事，哪怕议长是白芨，恐怕也不会受得了有人天天告诉她，你的长辈白齐光阁下这件事情做的有多么多么的好，谁都不会喜欢这样。

    白齐光的影响力日渐缩小，有很多事情也可以怪在她身上，毕竟白家早就不如百年前，而且此刻的白芨也没什么实权，更何况她对白齐光的事情和名誉并不感兴趣，也不是很在意，她对于白齐光的关心还不如她对林谦的关心。

    但好在有了第五次王朝战争，王朝销声匿迹了百年，联盟百年之内也没有再发生过大规模战争，这些在林谦看起来几乎是和自己同时代的武器虽然过时，但还不是非常让人不能忍受。

    同时，刚刚面色微妙关闭了文件，正要继续看自己的东西的白芨也抬起了头。

    段翎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而另一边，是坐的很直的林谦。

    白芨面无表情地想，真是阴魂不散。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段翎阁下这么喜欢追查，有当警犬的天赋呢。

    还有，白家的电脑防护那么脆弱吗

    她语气古怪地嗯了一声。

    “我马上去修补。”电脑道。

    “不用，”白芨道：“看看他们说什么。”

    林谦在她面前从来不那么拘束，但是在晚辈面前却很有长辈的样子。

    这个认知让白芨心情好了些。

    “阁下。”段翎道。

    “部长。”

    段翎看林谦不是像照片里那样穿着睡衣，而是非常正常的衣服，非常干净，就像一个军校生穿的那种，在衣角不起眼的地方还有一朵淡紫色的鸢尾花。

    太正常了，正常的一看就是白芨的衣服。

    他冷漠地想。

    虽然白芨不在，但是这里所有的事物都好像是白芨在宣告主权。

    林谦面前还摆着个糖盒，样式他很熟悉，他让人监视过白芨一段时间，正是白芨把林谦囚禁的这段时间。

    白芨在一次下班之后去买了一盒糖，他那时候还在奇怪白芨不吃糖为什么要买。

    现在一切都有了解释。

    段翎没有任何废话，他直接问道：“您想出去吗”

    白芨微微前倾身体，似乎想听林谦的回答听的更清晰些。

    林谦道：“你可以让我出去”

    “如果您想，随时都可以。”

    林谦笑道：“我拒绝用强攻这样的方法，白氏庄园存世几百年，其中艺术品无数，其建筑本身，也是不可多得的精品，我不想看见这样精美的建筑因为战火而有所损伤。我也不想你发动政变，更不愿意坐在议长这个位置上，”她笑的更开心了，好像想起了什么非常有趣的画面，“做一个像白芨那样的傀儡。”

    “您多虑了。”段翎道：“您可以立刻恢复元帅的身份。”

    作为联盟唯一的元帅，这个荣耀有多么的诱人白芨能够想象的到，越是能够想象的到，她越是想知道林谦会如何回答。

    林谦道：“我之前已经拒绝过这件事了，部长。”

    “抱歉。”段翎道。

    他对林谦相当地驯顺、服从。

    他从小就在段老将军身边长大，受到林谦影响不可谓不小。

    在段老将军去世之后，他最能听进去的就是林谦的话。

    但是之后，林谦也遇刺了。

    现在的失而复得总给他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不让林谦恢复身份，或者让她生活在阳光下，他总觉得她马上就会消失。

    当然还有别的事情。

    段翎抿唇。

    他必须知道，“威慑者”计划是否真的存在，是否真的如传言那般，由林谦主持。

    “还有您说的回去的事情，”林谦道：“容我考虑，我三天之内给你答复。”

    段翎并没有再问下去，只是点头道；“好，我等您的消息。”

    白芨神色不明。

    电脑道：“阁下，刚才您的秘书发来邮件，是关于您去章衍云阁下驻地的事情，她询问您是否打算在一周后前往。”

    “不，”白芨道：“明天。”

    “明天”

    “是的，还有，回复她，我还要带上林谦，让她准备一下。”

    “好的阁下。”电脑回答道。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拖延症没救了。

    我18年11月说要去办护照，19年4月我还在想，是7月去，还是8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