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起争执

    正月初二虞雄和苏堇带着虞小乔治早早得就去了苏堇娘家拜年, 虞可恬和往年的初二一样待在家里睡成死猪。

    一直睡过了午饭点，虞可恬才迷迷糊糊睁开眼。

    天气预报说海市正月期间会阴雨连绵, 还真说准了。

    外面的天色昏暗得不像话，虞可恬误以为天刚蒙蒙亮的时间。

    虞可恬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准备下楼觅食。正经过二楼走廊往楼梯走的功夫, 一楼大门开了。

    虞雄回来了。

    真稀罕，往常不都傍晚回来的吗

    虞可恬稍稍抓了抓凌乱没来得及梳的头发，喊了声“爸爸”。

    虞雄粗粗“嗯”了声算作回应。

    他进门后径直走到客厅沙发坐下，从茶几上抓了根雪茄。

    又开始摆架子了。

    可是这时候只有虞可恬和他两个人在家，虞雄这副样子还能针对谁显而易见。

    虞可恬感到无比莫名其妙，不知道虞雄又受什么刺激了, 为了不招惹他, 她举手投足间变得谨慎起来。

    “爸爸, 苏阿姨和鸣鸣呢没和您一起回来吗”

    虞可恬边走下楼梯, 边问起。

    虞雄不言语, 吸了口雪茄。

    今天才新年第二天, 虞可恬不想被他这副做派影响好心情, 于是她假装没看见, 耐着性子挤出笑容坐到沙发的另一边, 抓起一把开心果，垫垫空肚。

    偌大的客厅, 父女俩相对无言。

    轻悄悄的气氛，把虞可恬剥开心果壳的声音衬托得格外响。

    害她不敢太明显，连忙放缓手里剥的动作, 变成了慢镜头。

    安静了半刻钟。

    “爸爸有件事告诉你。”

    虞雄终于说话了。

    虞可恬停下手里动作点点头，洗耳恭听。

    虞雄手指捻着雪茄，装模作样地放在膝盖上，还以为自己是什么澳门风云的大佬。

    他酝酿了会儿情绪，说：“我打算三月份把你送出国读书。”

    虞可恬猛地抬起眼：！！

    刹那间，虞可恬头发发麻，太阳穴也疼了起来，活生生演绎了什么叫头顶一片焦雷。

    “不是爸爸，”虞可恬满是问号，“为什么啊为什么忽然要出国”

    虞雄解释：“你这个专业在国内也没什么竞争力，出来无非是当个小学老师，我觉得你没必要浪费这四年。”

    虞可恬眯起眼，疑惑不已：“可是爸爸，半年前我选的这个专业你是百分百同意的。

    填志愿的时候，虞雄说过女孩子以后当个教师蛮踏实，蛮好。

    怎么才过了个年，他想法就一个大转弯

    虞可恬想不通。

    虞雄并不是个容易变主意的人。

    “爸，您是不是有其他理由您可以和我直说的。”

    虞雄听后，把雪茄一丢，然后仰头看向客厅上方奢华的水晶吊灯，陷入沉思。

    良久，他叹了口气。

    虞雄说：“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虞可恬：……

    话锋陡转，虞雄答非所问就算了，但是忽然转到“谈恋爱”话题上，这让虞可恬非常非常不安。

    她没有否认。

    垂下眼睫点点头。

    虞雄双手在两腿上一拍：“那就对了。”随即他的手攥紧了大腿上的西装裤，脸色沉了下去。

    这就对了对什么了

    虞可恬百思不得其解，她谈恋爱和送她出国有关系吗

    虞雄既没有打算解释清楚，也不想让虞可恬追问下去。他笨重的身体噌地一下离开沙发，站起来不由分说地转身要走。

    他边走还边摇头：“反正学校在澳洲已经找好了，出国这件事也是定死了，现在和你说就是让你早点有个准备。”

    虞雄的语气和平时一样低哑，不同的是多了几分决绝，不容许任何人质疑他。

    “我不出国！”

    虞可恬倏而站了起来，干脆果断的话掷地有声，落在空旷的客厅中。

    虞雄不敢相信虞可恬居然反驳他，连忙停下脚步回过头。

    “除非您告诉我为什么非让我出国。”虞可恬补充说。

    虞雄瞥了她两眼，强压住脾气：“我是为你好，你只管听我的照做。”

    虞可恬反问：“真的吗”嘴边露出一丝苦笑。

    “你这什么表情！”虞雄破口大骂，脾气终于控制不住了。

    虞雄从楼梯上走回客厅，指着虞可恬咬牙切齿：“你少学得跟你妈一样，有话直说，别给我露出这种表情，什么态度！”

    虞可恬没说话。

    “我告诉你，你是我亲生的，我送你出国读书不会害你！”

    “既然如此，作为你的亲生女儿我想要知道您究竟为什么做出这个决定，不为过吧”虞可恬依旧坚持。

    虞雄咬了咬嘴唇，狠狠地点点头：“好。”

    “理由很简单，我不同意你和你那个男朋友继续在一起。”

    虞可恬：“……”

    虞可恬：“为什么”

    虞可恬迅速想到“娃娃亲”的事情，但这都什么年代了，虞雄越活越封建了

    虞雄坐回沙发，沙发直接凹下去一大块。

    他回答：“倒不是娃娃亲的缘故，娃娃亲都是长辈年轻要好时候的玩笑话，没有非要当真的道理，所以你别多想。”

    “我只是单纯不满意你那个男朋友，非常不满意。”

    虞雄边说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想要掩饰什么。

    看来虞雄调查过柯彦了。

    他不满意柯彦。

    这算是今年虞可恬听过最大的笑话，居然有人会对柯彦不满意。</p>

    无论相貌学历还是家庭背景，长辈眼中的柯彦还有哪点可以挑剔。如果太完美也是错，那虞可恬认了。

    虞可恬哭笑不得：“爸爸，您对他哪里不满意了”

    虞雄猛地将茶盏拍到茶托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从头到脚，都不满意。”

    ……

    什么毛病

    虞可恬坐下来准备耐心地和虞雄谈谈。

    “爸爸，你是从谁那儿听到柯彦的坏话了”

    “坏话”虞雄瞪起眼珠子，“都是客观事实，什么坏话！我看你就是被猪油蒙了心。”

    虞可恬皱起眉：……

    拿猪油比喻她的柯猫猫

    虞可恬真想把柯彦的盛世美颜照片拍到虞雄脸上，让他睁大眼睛看看。

    “你到底了不了解那个小子啊听说他平时性格孤僻桀骜，动辄用冷暴力待人，这样的人空有一副好皮囊有个屁用！”

    虞雄眯起眼，语重心长地对虞可恬道出他的担心。

    虞可恬眨眨茫然的眼，这都哪跟哪！

    “爸爸，是您还不了解他。他怎么可能是您说的那样，我高中就认识他了，他……”

    “我呸！”虞雄粗暴地打断她。

    “你看你现在就是当局者迷，还高中就认识，那么多年过去，都没看清他是个什么人，我白生你的脑子了！”

    虞可恬不想听他蛮不讲理，她垂下脑袋，冷冰冰地说：“您只是通过别人调查了他，根本没有见过也没有接触过，凭什么这么说他。”

    虞雄怔了，虞可恬以前从没用这种冷言冷语对他说过话，今天居然为了一个外人……

    瞬间虞雄暴跳如雷，他站起来大吼：“我见过！他这种人我见过！”

    “我今天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妈就是这种人！我当年就是被她外貌鬼迷了心，娶了她，结果呢！”

    “她骨子里就是个没有情感的人，我娶回来一个冰窖子，冻得我每天活在阴影里！”

    虞雄一口气吼了一大串没有喘气，吼完后，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巨大的劫难，表情扭曲异常可怖得很。

    虞可恬被他吓到了。

    她第一次知道虞雄对艾雯的芥蒂原来那么深入骨髓。

    不管她的妈妈是不是那样的人。

    她知道她的柯猫猫，不是那样的人。

    虞可恬红了眼眶：“爸爸，您不能将对我妈的狠加注到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人身上。”

    “柯彦不是我妈。”

    ——我也不是你。

    这句话，虞可恬没忍心说出来。

    虞雄浑身无力地瘫回沙发，眼神空洞：“我看过那小子的照片了，他脸上的那股冷劲儿，跟我认识当年认识你妈的时候太像了。”

    他当年以为艾雯只是冷艳，但事实是，她就是没有感情。

    虞可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虞雄好，此时的他，太幼稚，居然会钻进这么个牛角尖。

    “爸，你回房间休息一下吧。出国的事情咱们不说了好吗改日我让我男朋友上门来拜访您，您就会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

    “休想。”

    “……”

    虞雄重新来了劲儿：“你所有的生活费都是我供的，所以无论什么事情都必须听我的。”

    “……”

    “出国这件事定死了，等你在外面读几年书，和那男的彻底断了联系，你再回国到爸公司来上班也不迟。”

    虞可恬注视着虞雄，良久，她沉声：“爸你是不是有毛病”

    虞可恬不知哪来的勇气，把积在心里的气话说出来了。

    虞雄的眼睛像猛兽遇到威胁一般，瞳孔紧缩瞪成铜铃大小。他难以置信，虞可恬会为了那个小子说这种话，来顶撞他。

    不，这不是顶撞，而是忤逆！

    “你说什么呢！”

    清脆的巴掌随一句怒吼应声落地。

    虞可恬半边脸硬生生受了一记厚重的力道，霎时间火烧起了脸颊，灼烧的感觉刺得她肉痛。

    “虞可恬你再说一遍！你从小到大哪件吃的穿的不是老子给的钱，老子供你钱长大是为了让你吃里扒外，让你为了别人来骂我的吗！”

    虞雄已然不知“克制”两个字怎么写了，就算是大过年正月里，他也不想避讳什么。

    虞可恬扬起头，努力把眼里往回挤，她颤抖地嘴唇苦笑一声：“您眼里除了钱和您自己，没别的了吗”

    虞雄咬起牙，点点头出息了啊。

    “有本事你别让我养！”吼话间，扬手又要一个巴掌。

    这时门开了。

    苏堇带着虞鸣人回来了。

    苏堇刚收了雨伞，一眼瞧见眼前客厅的场景，没忍住尖叫出声，随后本能而迅速地捂住小乔治的眼睛和耳朵。

    虞雄被人打断，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吓到儿子，他不甘心地放下手怒喝苏堇。

    “那么早回来干嘛！”

    苏堇哑口无言，中午她在娘家看到虞雄接了个电话后就匆匆走后，她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才急忙回来的。

    没成想撞见虞雄在家要打虞可恬。

    她一个紧张解释不出话来，又不敢劝。只能埋下头一个劲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

    趁这空档，虞可恬抓起茶几上的手机，深情淡漠地往门外走。

    “去哪！”虞雄喝住她。

    虞可恬头也不回：“不麻烦您养我了。”

    虞雄猛地拍了茶几：“要离家出走是吧！”

    虞可恬没搭话。

    虞雄：“好，太好了！当年你自己跑丢了害我输了官司没要到儿子，今天你有本事跑出去就别回来！”

    虞可恬余光瞟了眼害怕极了的苏堇和她护在怀里的虞鸣人，懒得再看虞雄。

    ……

    虞可恬毅然决然走了。

    虞雄从茶几上随手抄起一个青花瓷，摔向门外。

    青花瓷被扔在积了雨水的地上，支离破碎。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仙女萌这都是小说虚构情节，夸张化鱼鱼的家庭问题也是起推动情节作用，切莫因此影响看文情绪而给我打负分鸭，看到负分真的哭了，果子自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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