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幺蛾子

作品:《七零甜妞凶猛

    甘露被她劈头一句吼, 一圈人侧目。

    有认识赵秋玲的, 叽喳嘀咕她跟詹春雷的桃色八卦,讥笑藏都藏不住。

    赵秋玲不以为耻, 质问甘露:

    “你小姨呢, 今晚她怎么没来看舞剧!”

    甘露日了狗。

    小姨又没吊在她腰带上,她怎么知道

    就真知道,凭什么告诉赵秋玲

    她谁啊

    甘露嗤笑一声,懒得睬这二货。

    今晚她来得早, 四下看过一圈,没看见小姨的身影。

    这场娘子军汇演是套票, 她和詹春雷前几场都来了, 没道理今晚缺席,八成是在路上耽搁了。

    这个赵秋玲不知道哪根筋抽抽,死盯着詹春雷不放。

    人家明明都已经结婚了,跟新婚妻子出双入对,伉俪情深, 她看在眼里,恰柠檬很开心嘛

    万一绷不住,当场失态发疯……

    甘露正这么想着, 赵秋玲已经气汹汹奔到她眼前:

    “你这个野丫头, 挺有本事的呀敢让卢二为了你,把他一起长大的发小送拘留所这么热的天,蚊叮虫咬,姜文松能受得了他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 你就等着吧,我收拾不了你……恶人自有恶人磨!”

    甘恶人露气定神闲,怼赵秋玲:

    “你谁啊哪儿冒出来的我的事轮到你管我有本事让卢二替我出头,你有本事让詹春雷娶你呀没本事就别出来丢人现眼!”

    赵秋玲气得面色紫涨。

    打从甘露出现在实验中学,她的倒霉日子就来了,被打耳光、被贴检讨、被传丑闻,被请长假,还缺席了年级期末考。

    眼看就要开学了,她再觉得难堪,也得回学校。

    就这么忍气吞声,她受不了,打定主意要找回场子。

    就在今晚,就在这儿!

    心里憋着一口闷气,赵秋玲罕见的沉得住气,被甘露当众嗤了,恨恨没发作,眼神四下逡巡,似乎在找什么人。

    甘露猜不透她闹什么妖,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身边的妹子闲聊。

    专挑梁家的丑事聊,约p、炸炉、诈婚、二婚……怎么扎心怎么说,气死赵秋玲。

    眼看着就要检票,人群呼啦啦排队进场。

    赵秋玲不为所动,杵在一簇美人蕉底下不挪窝,眼神飘来飘去,专盯年轻漂亮的情侣,有两次还追了上去,发现认错了人,讪讪道歉。

    甘露回过味:这人不会是来蹲小姨的吧

    想干什么呢

    从前她再怎么迷詹春雷,人家都已经结婚了,翻新篇了,她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不服气也得认命,难不成还想学顾雯,当小三插一腿

    顾雯好歹有个当首长的爹,她算老几呀,詹春雷不愿意,她有本事牛不喝水强按头

    嘁!

    甘露心里冷嗤,挽着卢南樵的胳膊,随着检票队伍缓缓进场。

    眼角瞄见余佩兰匆匆赶过来,冲到外甥女身边,一把拽住,好说歹说,要把人拉回去。

    赵秋玲倔驴脾气,又哭又骂。

    具体骂了什么,隔着嘈杂的人群,甘露没听清,只看见余佩兰掏出一块手帕,帮外甥女擦眼泪。

    赵秋玲踢腾几下,绵软下来,猜测是哭得脱了力,被姨妈和一个中年男人架到一辆吉普车上,唿唿离开。

    前脚刚走远,后脚阮红菱和詹春雷就过来了,一起站在检票的队伍尾巴上。

    詹春雷的衬衫、腿脚上,都沾了零星灰泥,阮红菱也略显狼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结婚以后,跟甘露几乎断了往来,彼此不通消息。

    前几天在一百门口,甘露遇见龚菁,她一脸热情,吧啦吧啦小半天,含着骨头露着肉地提醒甘露:

    “你小姨现在啊,跟从前像变了一个人,一句话顶别人三句,别说我弟弟那种温吞人,就是我见了她,也只能绕着走……”

    甘露当时听得迷,今晚在剧院门口,灌了一耳朵闲话,懂了。

    都在diss小姨今时不同往日,温婉贤淑都是装出来骗人的,一朝飞上枝头,脾气大,心眼小,爱摆谱,旁人看不惯她,又无可奈何,背后花式吐槽。

    甘露不以为然。

    小姨从前忍字当头,伏低做小的姿势,别人看着再美、再舒心,她自己难受,不可能持久,必然要反弹。

    反弹力度这么大,跟詹春雷的怂恿、纵容、娇宠脱不了关系。

    照耿直妈的说法,这小姨从小到大,就没什么大主意。

    跟梁家闹一场离婚,背后靠詹春雷撑腰,人前靠沙雕爹压阵,她坐享其成。

    现在出嫁从夫,事事顺从詹春雷,姓詹的是什么脾性,她就往哪个方向靠拢。

    嚣张跋扈

    蛮横不讲道理

    必须滴呀。

    不管旁人如何diss,只要有詹春雷力撑,小姨就能活得花团锦簇。

    她这种已经飞上枝头的凰鸟,轻易也不会再摔下来,赵秋玲不死心,上赶着丢人,闹得越大,流言蜚语越难听。

    余佩兰跑过来把外甥女拖走,行为粗暴了点,用心没得挑。

    甘露没想到的是,小姨跟朱堇的关系非常好,隔着人群互相打招呼。

    朱堇为了跟她多聊几句,居然从前排挪到后排,还掏出一块手绢,帮她擦掉手肘上的几点灰泥。

    甘露看得眼晕,搞不清这俩人怎么能凑到一起

    看亲昵关系,妥妥滴闺蜜。

    以朱堇对“山里妹”的轻蔑不屑,哪怕小姨已经嫁给詹春雷,挤进了她的生活圈,也只会敬而远之,不会给好脸色。

    眼前这一幕,什么画风

    她想不通,戳戳卢南樵,示意他看过去。

    卢南樵见怪不怪,提点小女友:

    “你小姨和朱堇,一个是梁学松的前妻,一个是前女友……”

    甘露恍然,秒懂。

    梁家护犊子,人前人后替渣儿子开脱,不承认他是约p作没了三条腿,说他是为了“抢救公产”、“拯救工友”奋不顾身,热血青年值得表彰。

    如果这些屁话成立,那朱堇身为梁学松的正牌女友,在他“因公致残”以后翻脸无情,掉头就走

    绿茶婊不能忍啊!

    朱堇不想担上这个恶名,必然要怼上梁家人的谎言。

    一方拼命捂,一方拼命掀,绝无和平相处的可能。

    梁学松是前年冬天出的事,小姨隔年夏天嫁过去,腊月就闹离婚,曝家丑,斥骂梁学松是人渣,是败类,是自作自受。</p>

    她一个小村姑,势单力孤,詹春雷还在静默期,沙雕爹的影响力只限于芦庄那一亩三分地,波及不到沪城。

    朱堇是她的天然盟友,是敢于公开diss梁家人,撕破脸皮支持她的那种铁瓷。

    不考虑朱堇这么做的动机和私心,支持力度max。

    时至今日,小姨已经彻底摆脱梁家人,嫁入高门。

    朱堇还待字闺中,巴望着攀上卢南樵这种高枝,她不容许自己的名声有任何瑕疵。

    “势利眼”、“无情无义”这样的污名,她沾都不能沾。

    必须是前男友品行败坏,劈腿约p,闹出人命,被调查队盖戳处分。

    白纸黑字,无可抵赖,她耻与为伍,唾而弃之。

    在怼梁家人这件事上,朱堇和阮红菱是一个战壕里的,一起背靠背战斗过,拥有一个永远的共同敌人,互相为对方的品性背书。

    友谊的小船,说不翻,就不翻。

    甘露想透这一层,百味杂陈,跟着卢南樵一起进了剧场。

    今晚是娘子军最后一场,“我男神”还在,女主演换了,其它几个戏份比较多的配角,也做了调整。

    甘露猜测这又是一场风暴,不关已事,静默看戏。

    坐稳以后,她特意往前排中间位置看了几眼,没发现卢爸。

    “他……出差了,过几天才能回来。”

    卢南樵说得含糊,甘露也不在意,问他:

    “朱堇干嘛非要跳娘子军”

    八部样板戏,她跳哪个不行,非得一根筋选娘子军,还一跳就是七年。

    以甘露的眼光,娘子军的风格,明显不适合她,不适合绝大多数“业余爱好者”。

    从头到尾,苦大仇深,铿锵有余,柔美不足。

    一群妹子舞刀弄枪,在革命年代值得歌颂,在舞台上用芭蕾形式表现,就不讨巧,不如折花摇扇好看,非常考验艺术造诣。

    像今晚登台的,个个都是专职演员,功底扎实,技巧娴熟,一招一式有板有眼,让人沉醉其中,是一场视觉盛宴。

    朱堇这种业余爱好者,就尬了,天赋、悟性、技巧都不够,短板分分钟暴露。

    甘露的看法,卢南樵深以为然。

    傍晚的时候,他跟朱堇说自己不care芭蕾舞剧,真不是敷衍,确实算不上多喜欢。

    十点一刻,舞剧谢幕,甘露还意犹未尽,他已经拉着人往外走,不让她有机会冲上台去亲咪男神。

    甘露不满,抱怨,原地尝试立足尖。

    原主没有练过舞蹈,她虽然练过几年,没有身心如一,分分钟出洋相,踢腾着手脚要栽倒。

    卢南樵赶紧扶着她,不让她玩这种危险游戏:

    “傻丫头,芭蕾是足尖上的艺术,也是一门残酷的艺术,它不符合人体科学,大部分芭蕾舞演员,腿脚都有暗伤,你已经十六岁了,再想学有点晚,真的喜欢,以后常来剧院看别人跳就好。”

    甘露嗯嗯。

    她刚刚一时兴起,差点崴了脚,痛得吸气。

    卢南樵担心她想学芭蕾

    这个真没有。

    “我听姑妈说过,她的小弟子因为改行跳芭蕾,趾甲脱落,脚背骨折,走路都走不稳了,被撵去食堂打杂。”

    “你姑妈的弟子,也是昆曲演员吧改行是没办法的事,这个剧目被判定是毒草,是糟粕,谁唱谁倒霉。”

    “什么糟粕,明明就是天子重文章,不懂文章的都倒了大霉!”

    甘露说得愤懑,卢南樵笑而不语,提醒她:

    “过几天就开学了,你不能再住11号院,把你的那套芭蕾舞图辑,留给姑妈解闷吧,她好像挺喜欢这个的。”

    “已经拿给她了,她熬夜看完,没事就照上面的动作瞎练,打发时间。”

    这是革命样板戏嘛,军管队的人见了,也挑不出毛病。

    有她带动,一大群资狗跟风,媲美后世广场舞的劲头。

    ……

    出了三伏,过了处暑,八月底的时候,实验中学喜迎新生。

    甘露提前一天,把行李搬进学生宿舍。

    条件还不错,六人间,上下铺,她睡在上铺,韩小梅睡下铺。

    注册、缴学费、领新课本……

    一整套流程走完,迎新大会也开过了,胡芳菲还不见人影。

    韩小梅奇怪,问甘露:

    “不是说她傍上一个花花太岁,弄到了一个借读名额嘛,黄了”

    甘露也懵,怀疑跟姜文松被羁押有关。

    隔天见到卢南樵,一问果然如此。

    姜文松那天在市图“耍流氓”,旁边坐着好几个年轻人,全程围观了他大放厥词。

    他被羁押,有蜀黍亲自过来图书馆,把他那段荤话一字不漏地记录在案。

    调戏甘露板上钉钉,被他拎出来跟甘露作比较的胡芳菲,也被扒得底朝天。

    堃县距离沪城,一百多里路,人来人往,藏不住秘密。

    胡家没垮之前,在当地是有名有姓的人物。

    一夜坍塌,“塌”地姿势又那么清奇,轰传百里。

    都知道这件事跟“风雷指”的草头司令高举有关,高举又刚在沪城闹了那么大一场风波,话题热度烫手。

    胡芳菲不走寻常路,暑假跑来沪城,跟姜文松打得火热,时不时出双入对,不管别人背后怎么嘲讽,她目的达成,眼前的难关熬过去了。

    一根绳上俩蚂蚱,姜文松被羁押,她也被推上风口浪尖。

    葫芦妹秒变“木头妹”,在姜爸面前挂了号。

    来实验中学“借读”的好事,凉了,又没脸回堃县一中,小狐狸精一个,滞留沪城,用脚趾头想也没好事。

    姜家低调处置,帮她疏通了关系,去姑苏投奔亲戚,进了当地的铁路文工团。

    甘露惊讶:“她……没什么才艺呀”

    “演话剧。”

    卢南樵难得露出嗤笑:“不结巴就行,才艺等别人慢慢教给她,都进了团,还能再撵出来”

    甘露默然。

    葫芦妹从前心心念念想进文工团,为了这个目标,敢夜撩卢南樵。

    绕了一个大圈子,终于心想事成,真的进了团,铁路团也是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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