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惊变
作品:《白莲花的皇后之路》 连续数日, 皇帝不曾上朝,长安城中渐渐有各样耸人听闻的流言散播开来。有说是皇帝病入膏肓,行将就木的;也有说国舅软禁皇帝,意图篡位的。再有有心人察觉各处军营换防变化的,一时间,京城里风声鹤唳。
刘成栋听到这些流言, 气得无法,他就是想篡位也得等到皇后生下皇子不是。况且他才经营多久, 手下人等还在地方各处历练着。朝廷里实权职位被世家老臣把持着,军队又被豪强控制, 他还没那能耐插进去手。
他一方面加紧派人找寻名医, 刘派一系四处串联着,试图在笼络一些人心, 尤其是武将那块。只可惜安靖侯人老成精, 滑不溜丢根本不接话茬。
在这样的氛围下, 率先发难的是御史台的御史大夫王澄明。
早朝之上, 他毅然出列,对着连续几天坐在朝堂上稳定人心的太后刘氏启奏。先是铺成了一番京城局势,又是朝中各处事务堆积, 最后要求面见圣人, 亲侍汤药。
群臣纷纷附议。
太后惶惶不安的看向刘成栋。到目前为止, 对外只宣称皇帝感染风寒卧床休养,若被人发现皇帝是昏迷不醒,那么之前太后皇后合谋给皇帝下药的事可就瞒不住了。
刘成栋看了眼自己人, 自有官员站了出来,与群臣争吵。结果呢,都不用其他摩拳擦掌的官员下场,就被王澄明手下,那帮嘴皮子利索的御史台官员们给批驳的哑口无言。
最后有个年轻气盛的,站到刘成栋面前,指着一边站着的英国公道,“你是国舅,他乃姑丈,论国法家礼一边大。臣等已经数日不曾亲见圣上,国舅一直阻拦着是什么意思若是怕臣等一起面见圣上,扰了清净,那就派这几位老成持重的入殿面见,臣等在殿外磕头请安也成呀。”
“对!论老成持重,前任杜尚书、楚大学生等人都在京城呢,请他们走一趟也成呀!”
刘成栋当然不肯跟,好容易把这些旗帜样的人挤出去,这一回来不是前功尽弃了嘛。
彼时的朝堂,皇权式微,又有人有心怂恿,群臣们就不搭理反对派了。有身强力壮的武将们暗中护持着,老臣们争执着挤出了含元殿,往后宫方向涌去。
局势一片混乱,国舅等人也被裹挟其中。太后跟在后面急慌慌走着,心里砰砰跳个不停,直觉今天要出事。
突然,走在最前排的人停下了脚步,跟在后面的差点涌了上去,还是武将们仗着身体壮实,扛着冲击,才没酿成事故。其中一个武将眼尖,看到太液池里有个什么东西漂浮着。大声吼道,“诸位快看,那湖里漂浮着的是不是一个人!”
群臣们抵近了一看,确实是一个穿着宫装的婢女。此刻,那人正面朝下的漂浮在水面上,头发散乱着如水草一般,漆黑浓密的吓人,一看就是气绝多时了。
京兆尹大呼小叫的叫人赶紧打捞,这京城发的命案都该他管。更何况这发生在群臣眼面前,又是深宫内院的命案呢,弄不好有人是要丟官弃爵的。
禁军统领李侍君一个眼色,几个禁军好手立刻跳入水中,三下五除二的把人给捞起来。
这其间,刘成栋眼皮子直跳。果然,有人吼了起来,“看这女尸的衣着像是一等宫婢呢。”
太监总管何庆被人推了出来,他像模像样的上前一看,大惊失色的叫了起来,“这,这宫婢好像是皇后身边的婉晴!”
有国舅一派的人开始反驳,“这尸体都发胀了,都快没了人形,你又如何认出人来,休要信口雌黄!”
京兆尹蹲下身来,仔细观察着,从女子腰间找到一枚独属于皇后宫中的宫牌,这下子人群里就乱了。
皇帝数日不曾上朝,皇后身边的贴身女婢又横死太液池,其间的关系不得不让人产生微妙联想。
太后此刻已经惶惶然了,她明明命人把那宫婢的尸体扔进宫里一口废弃的井里掩埋的,怎么会又出现在人来人往的太液池边呢,这时机又恰好是群臣经过的时候。是谁是谁在背后弄鬼太后惊疑不定的扫视众人。尤其是她身边的嬷嬷,可那嬷嬷今日并不在她身侧。
御史大夫一脸忠贞不阿的跪倒在太后面前,道,“宫中异变从生,臣等请求面见皇上,确认圣上安好,否则情愿长跪不起!”
群臣纷纷下跪奏请。
武将则仗着大嗓门,吼道,“太后和国舅一直阻拦我们面见圣上,是否真的如坊间传闻一样,圣上出事了”
还有刘成栋一派人想要反驳,直接被粗鲁的武将们踹翻在地。
偏偏该严苛值守宫规的禁军像是没有看到这不成体统的一幕,没有任何阻拦的动作。
又有脾气白胡子老臣拉扯住皇帝贴身总管何庆的衣襟,逼问皇帝的去处。何庆护着头颅,尖声叫道,“圣上现在在永昌殿休养!”
太后和刘成栋面对群臣哗变,根本无法招架。讷讷的看着人群冲向皇帝所居住的永昌殿。刘成栋知晓这事要遭,想要悄然离宫,去想对策。
被密切注视着的禁卫军统领李侍君跟拦住了,道,“宫中出了这等大事,说不得有刺客乱走。未免误伤,国舅和太后还是先待在宫里吧。
来人!送这两位回宫,同时各处宫禁加强守卫,只许进不许出。还有皇后宫中也是如此,宫中统共就这几位主子。
违者,格杀勿论!”
对着寒光凛冽的刀剑,太后和国舅无法,被逼入宫殿,分开软禁着。
一靠近永昌殿,群臣们面色又是惊疑不定,无他,殿外的树杈上有众多黑漆漆的乌鸦歇在树干上,不时发出凄厉的叫声。
有老臣开始喃喃自语,“妖异乱象,此乃不详之兆也!”</p>
待到众人推开宫殿大门,永昌殿外,曼娘素服跪在廊下。皇帝此前一直带着曼娘出席各样宴会,众臣俱是认得。有老臣上前询问,“娘娘这是何故圣上是否安好”
曼娘抬头,泪眼盈睫,抽抽噎噎的告知众人,皇帝已经昏迷多日了。国舅不许太医出宫,诊治不力……
正嘉四年,四月三十,长安城百姓惊惧不已。禁军十二禁卫把整个宫城团团围住,城中各处是着全幅盔甲,手持武器的兵士,封锁城门、全城戒严。
人们透过门缝墙头往外窥视,骑高头大马的将军行色匆匆的往城北而去。那里,那里分明是国舅府,再一联想到最近城中的传闻,人们心中有数,这是要变天了。
安怀远领十二禁卫其中一支,在收到全城戒严的调令以后就知道事发了。他的任务是维护城东这片区域,而城东是长安城高官贵族聚焦之地,冯府、楚府、安靖侯府等都居于此地。
因冯楚微居住在楚府,倒省了安怀远多方奔波之苦。皇宫一乱,京城里自然牛鬼蛇神跟着动乱。安怀远令手下加强戒备,挨家挨户严加巡视,遇到生人严加盘查,防止有人趁势作乱。
很快,京城局势安定下来,因为从国舅刘成栋府里搜出助孕药和方子,且是从国舅夫人房里搜出。经过太医院等人仔细辨认,确认与皇帝所中之毒性状上差不多。
这下被扣押在宫殿里的刘成栋无从辩解,只吐出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醒来会证明我清白。”
皇帝昏迷,太后皇后国舅一干人等涉嫌谋害皇帝,这等耸人听闻的事,叫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无人敢做主。
楚清和出了个主意,请长公主入主后宫,主持大局,众人纷纷附和。
长公主又提起还未认祖归宗的二皇子,云,都是龙子凤孙,请他来皇宫中陪伴在皇帝床榻,其身上的龙气有助于祛邪扶正,利于皇帝龙体康健。
事情都到了这份上,群臣都是人精又如何不知接下来这出戏该如何唱,都点头称是。
李承欢是在一个傍晚醒来,躺了数日,一朝睁眼,落日的余晖刺得他眼睛疼。光辉中他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窗口,他忍住了眼底的泪水。
这个人他知道是谁,他不能在他面前落泪,他皇帝、兄长、手下败将的尊严都不允许。
没人知道这兄弟俩在这天谈论了什么,只永昌殿的烛火量了整夜。
第二日,皇帝亲笔手书圣旨,令太监总管何庆当朝传旨。云,圣躬违和,由皇弟,李承晏入朝听政。
又过几日,李承欢终于康复,第一件事便是亲自携了李承晏拜祭太庙,认祖归宗,以正名分。
自打皇帝清醒之后,被软禁在各自宫殿的太后、皇后屡次请求面见,都被皇帝驳回了。
曼娘侍奉着自打醒来之后就沉默了许多的李承欢饮用汤药,有些不知所措。
一夕之间他仿佛沉静了许多,时常独处发呆,倒叫人琢磨不透。有一次晚间,她半夜醒来,就见着他眼神定定的看着她,唬得她暗自嘀咕反省是否有在睡梦中喊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他又摸摸她的脸庞,安抚她继续睡,并且让她枕着他胳膊,一如往常。她才定下心来。
晚膳十分,宫人又呈上来一封书信,说是太后亲笔所书。李承欢接了过来,定定的看了许久,到底没有打开。
他眉眼灼灼的看向烛火下的曼娘,好像自他病了以后,她就改了装束,衣衫钗环都是些素净的。没了以前的妩媚,多了一丝清雅。
他问道,“若有一天,能离开这牢笼,去塞外牧马,江南赏花,你可愿意陪我一生一世”
曼娘怔怔的看着他,当然知晓他话中的含义,却又被他话中描绘的美好场景吸引。一生一世与他呀似乎也曾经有人许她一生一世,可那人的脸,她有些记不清了呢。什么时候起,午夜梦回间,她的噩梦、美梦俱是眼前这人了。
李承欢并不逼她,耐心的等她回答。许久以后,她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李承欢把人揽入怀里,把手中捏着的信封在烛台上点燃,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前尘往事化为灰烬。
正嘉四年初夏,皇帝李承欢连下数到改天换地的旨意。先是下了罪己诏,自诉身体孱弱,天姿浅薄,识人不明。
又云,太后皇后德行有亏,遣送入家庙修行。
刘氏一族判了流放,在逃的刘茂被通缉追查。
接着又当朝提出自己身体孱弱,不能胜任帝王之职,欲禅让皇位给皇弟李承晏。
两人在百官面前上演了一出兄友弟恭,李承晏推拒数回,终究推辞不过。
拟定于下月二十日是黄道吉日,举行禅让大典。
英国公府,英国公看着密报,刘成栋在流放途中意外病故了。不管是真假意外,这消息足够他来做文章了。
他吩咐心腹,“命潜伏在刘茂身边的人,煽动他!”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偷了些懒,一是加快了进度。二是没有去编造那些朝堂争锋的对话和高大上的圣旨。
我说删繁就简,实际上是编这种文邹邹的好累呀。你们一眼扫过,我却要费很多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