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回归

作品:《白莲花的皇后之路

    晨光微熹, 回突王城的大门刚开启,一小队数十人的兵士骑马疾驰而来。为首之人敛眉肃目,身后兵士一水的黑袍。守城门的小兵想要上前询问, 却只见那为首之人从怀中掏出一枚赤金令牌。众人一看纷纷退回到两旁,目送这一对人马离开。

    出了城十里, 天色已经彻底亮堂了, 这一队人马才停歇了下来, 预备休憩片刻。

    队伍中间两个身量较小的兵士掀开帽兜,赫然是冯楚微主仆二人。

    “侍墨,你的伤怎么样了”连夜急行军数个时辰, 一贯养尊处优的冯楚微面色有些苍白。

    “小娘子放心, 我身体结实着呢。刚刚只挨了两鞭子,行刑的人看在你素日的威仪上不敢下狠手。再后来咱们的人就出现了, 接管了审问的事。”侍墨毕竟习武出身, 此刻看着竟比冯楚微还脸色红润一些。

    冯楚微这才放下心来。

    暗卫头领呈上来一袋干粮, 是肉干一类的,冯楚微请人坐下, 边吃边聊,商议着接下来的行程。只有踏上庆朝的土地她才能彻底的松懈下来,她自己还未曾发觉,不知从何时开始, 她对庆朝已经有了归属感。

    冯氏一族军中出身,冯楚微深谙御下之道。她不多话,以眼神鼓励人畅所欲言, 在关键点追问几句,既掌控方向又不显得武断还让人不敢轻易糊弄。两人快速敲定了行程,先赶到黑水滩一线,再绕行回庆朝。

    那里路程虽远一些,路难行一些,却是回突防备最薄弱的地方,又出人意料。再有那条路线却是有详细的地图,往日里安怀远曾经在那地方穿插迂回,奇袭回突王庭,解雍城之围,战绩显赫。

    听到头领一脸仰慕的说起安小郎君的英勇之举,冯楚微微笑着没有接话。物是人非,伤春悲秋,不是她的风格。

    见人都修整得差不多了,统领一声号令,众人又上马逃亡。

    连续数日赶路终于走出了黑水滩,虽有地图的指引没有人员伤亡,但荒无人烟的沼泽还是让一个个都形容狼狈。幸好,前方过了尼鹿河再往上走就是沐平城了,不由得叫人心生欢喜,脚步也轻捷了几分。

    夜色深沉,两岸一团漆黑,只隐隐绰绰能看到山峦起伏。汹涌的河水澎湃的流淌着,裹挟着泥沙,一股土腥味升腾。众人原本打算趁夜色渡河,却被这河水所阻。头领知道这附近往上游十里就是回突军营,琢磨着上那里去搞一只船来渡河才行。一行人沿着河岸继续往上游走。

    侍墨性子跳脱,越是靠近庆朝心下越是畅快,见路旁草滩里几朵碗口大的黄色野花开得娇艳,来了兴致。

    “我去摘两朵花给小娘子簪花!”

    说罢不待人反对,便拿剑劈开草丛往河滩去了。

    冯楚微阻止不急,叮嘱着,“小心蛇虫鼠蚁!”

    “不怕,头领给的驱虫药粉可厉害了。”侍墨回头安抚,刚说完这话,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进草滩里,拿剑杵着才没摔倒。

    “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快回来吧!”

    侍墨停顿了一会,猛的往回走,那步子还有些匆匆,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她似的。

    暗卫头领此刻也发觉空气中有一丝异样的气息,仿佛有一股臭味袭来,来源就是那草滩深处。

    果然,侍墨跌跌撞撞的冲上路来,道,“那草滩里有一具尸体!是回突兵的装束。”

    众人劈开荒草,形成一条路,也露出更多的异样。这处草滩是尼鹿河拐弯回流形成的一处缓滩,不大的地方竟然倒伏着二三十具尸体。

    头领仔细查看,前来禀报,“都是刀剑伤口,是从河里冲上岸的。”

    冯楚微心中一凝,能从上游飘来这么多尸体,定然是上面有战场。

    “回突大营出事了,难道是咱们的人偷袭这下子回突人警惕性更高了,咱们想要偷船恐怕不容易了。”

    但转念一想,若现在不去,这地方离回突大营如此近,待到白天她们这一对人马很容易暴露。当下命道,“提高警戒,先摸到大营去看看,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是!”众人低声应答。

    越是往上游走,路边出现的伏尸越多,而且也不仅仅是河岸里冲上来的了。路边倒伏的有回突兵也有庆朝兵,众人心情都有些沉重,看这尸体的数目,这场战斗的规模不小。察看这些尸体的状况,这场战斗发生的时间并不久远,也许就在今日白天。

    冯楚微想到什么,连忙道,“弃小路!往林子里去!”

    众人都是军营出来的,经她这一提醒,也想起了某件事情。大战结束之后,通常会有军队在周边巡视警戒。

    她们刚隐蔽在密林中,远远的前方有火光、人声传来,一对人马正往这边行来,看连绵规模足足有上千人。众人只得就地躺倒隐蔽。幸亏在黑水滩时,马匹损失殆尽,否则此刻定然露馅。

    冯楚微打一出生就锦衣玉食,这几日是吃够了苦头,这时候躺倒在草堆里,仿佛蛇虫鼠蚁都在身边环绕似的,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她却没半分异动,一是惜命,二是惜同伴的命。

    众人仔细打量着不远处行进的队伍,却见那只队伍并不是以巡视为主,更像是往前赶路。夜色深沉,慢慢的离得近了,为首之人高头大马 ,朱袍丹帜。

    侍墨眼尖,有些兴奋,“是咱们的人!是安小郎君!”

    当一身狼狈的冯楚微出现在安怀远面前,把从容二字发挥到极致。她从荒草密林里走了出来,发髻间还沾着一簇草根,一踩上大路却立时恢复了世家贵女的娇贵矜持。

    她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对着有些激动,下马迎上来的安怀远道,“在这里得以遇到安将军,真是幸甚至哉。”

    安怀远却是情绪外露,顾不得身份隔膜一把拥抱住她,嘴里喃喃的道,“阿微,你没事太好了!”

    冯楚微脑子可不混沌,此时此刻,前后多少双眼睛盯着,其中又有多少人是李承晏的眼线。她没有半分犹豫,推开某人,眼神清冷,“安将军越矩了。”

    安怀远神色有些凄凉,看着她这种冷玉芙蓉面半晌说不出话来。

    冯楚微视线在队伍中扫视,却发现些异常。安怀远率领的队伍怎么会有一部分是冯家军的老人像是被打散了重建的编制。想到这里,她心下一紧。一回头整个气势更显冷凝,“现下是怎样的情况安将军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安怀远苦痛不堪,星眸深情似海,却引不起她半点涟漪。虽早已体会过她的无情,却仍然不忍、不能、不愿恨她。

    冯楚微看他磨叽的说不出话来,愤然转身指向队伍中一名冯家军兵士,“你,下马来!”

    冯氏家主的威严那兵士立刻听令,自然而然的伏身在地,冯楚微此刻气极、慌极,踩在其弓起的脊背上,利落的翻身上马。

    看现在这情态,安怀远从回突大营方向大摇大摆而来,显然战局已然尽在庆朝控制之中。冯家军的事态已经比她之前在回突所听到的只言片语更加失去控制,她要抓紧时间安顿好阿爹的后事,立刻返回长安去收拾残局了。冯楚微虽然面色冷漠如霜,内心却已是慌乱不已,冯家军可是她安身立命之本。

    侍墨等人如法炮制,紧随在她之后。

    越是靠近回突大营,庆朝兵士越多,熊熊火光照亮四野。众人这才看得分明,这场大战绝对刚刚结束不超过几个时辰,满地残肢伏尸,兵士们还在打扫战场。

    冯楚微勒住马头,骏马发出凄婉的嘶鸣声。兵士们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望向来人。

    见众人的视线都集中过来,冯楚微朗声询问,“可有冯家军旧部在”

    夜风凛冽,吹拂在她冷峻的脸上,纵然此刻一身狼狈,她周身散发出的强势威仪任然逼得人不敢直视。

    很快,队伍里陆陆续续走出来几十人,齐齐跪下,打头一人神色激动,乃是有官职之人,“末将见过小娘子!”

    “好!来几个人给我弄条船,我要即刻渡河!”

    “是!”那人连忙招呼着弟兄们干活。

    冯楚微也不下马,控马立在河岸边,眺望着远处,不知是在注视着淘淘河水,还是在关注着船的进度。

    安怀远从远处而来,静静的立在一旁。她看天色,他看她,毫不避忌。

    “安大哥,多谢你再次出手。”这会子河风一吹倒叫她头脑清明了许多,冷静下来思考。安怀远能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在沐平,为了什么缘由,担了多少风险,她不能漠视。

    “阿微,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在意你的感谢。”

    “我只能道一句多谢,为着你我各自安好。”对着安怀远的情绪外露冯楚微更显理智。

    “阿微,你知道吗,现在这朝政时局跟以前大不一样了!”</p>

    <strong></strong>    冯楚微不过一个询问的眼神,他便开始娓娓道来。

    这一年,因着她擅自离开的举动,李承晏行事更迫切了几分。上位初期新帝与世家周旋游刃有余,带着点漫不经心;待冯楚微这事一出,便是雷厉风行的乾纲独断了。

    半是威胁半是交换的收归了安家军的兵权,东北无战事之虞。西北这一方主事之人冯楚微的失踪,冯家军虽不至于哗变,内里却颇多嫌隙。她的嫡系曹参军并不能全部执掌军务,而智囊一般的冯前困在京城不得出来,冯家军内里渐渐分裂。

    再后来,有隐隐绰绰的消息传来,回突有大军犯境之举,安怀远得以顺利调防沐平。曹参军是一员猛将却缺乏谋略决断,冯楚微又长期失踪更影响其判断。

    于是便有了现在的局面:军队汇合编制。安家军久居东北擅长山地作战;冯家军世代镇守西边,与回突交手多年,渡河、水攻都是极其擅长的。

    而冯家军将领更熟悉雍城,曹参军带领混改军队绕行大雪山,收付雍城失地;安怀远得到命令强渡尼鹿河攻打对岸回突驻军,使回突收尾不得相顾。

    一切都是为了冯楚微,一切绝不止是为了冯楚微。

    冯楚微默默的接收着各处讯息,在脑海里重组计算着利弊得失。这一次她损失大了,李承晏登位初期她便想过他迟早会收归兵权一事,也做好了利益交换的打算。但还未来得及布局,便离了京城。

    李承晏这一招顺势而为,真是厉害,她的筹码尽皆失去。虽不到仰人鼻息的地步,却自此以后,她对待他的方式绝不可再像以往一般的漫不经心。李承晏不再是当年那个四处被追杀的落魄二皇子,他已然是一位帝王了,不容忽视。

    安怀远见着她依然镇定从容,有些急迫,“阿微,你莫要被他轻易蒙蔽了!他现在是一个君王,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君王。他虽然钟情于你,但一旦你与他站在对立面,江山美人,他会选谁”

    冯楚微尽管此刻内心沸腾,但在他面前却没露了半分,轻笑一声,反问道,“我为何要与他对立若不出意外,我将是他的皇后,我与他有共同的野心与利益,我为何要自讨苦吃与他对立”

    安怀远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这张清隽的面孔,神色憔悴,下巴颏上有青色胡茬,他终究是为她所惑,为情所困。

    冯楚微劝道,“安大哥,你我相识多年,你应该知道,我并非良善之人,称得上是自私凉薄。我曾经想过与你举案齐眉,可并非是因为你这个人,而是因为你的家族、身份背景。换言之,不论是谁,只要与我定亲,我都会认真经营。你用真心待我,我却不值得。我这人没有真心,只有算计、名利。”

    “阿微,我何尝不曾告诫自己,可我做不到!”

    冯楚微恼了,这般自污还不能打消他的念头,遂没了耐心,态度也强硬起来,

    “使君有妇,侯府大娘子也是名门出生,温柔娴淑。先前你诚心求娶她,现在又在我面前嘤嘤作态!我言尽于此,你做不做得到是你的事,但若是妨碍到我的大事,便别怪我不留情面!”

    说完,冯楚微便弃马登船,踏上归途。

    冯楚微独立于船头,没了刚刚放狠话时的气势。刚刚收到的讯息冲击太大,她心有些惶惶然,失去了兵权这一依仗,以后行事便要顾忌着李承晏的神色了。

    再有,当时她凭着一腔怒火,拼着皇后之位不要,愤然出边关,以身犯险。现如今若真是失了这皇后这位,又有兵权一事,冯氏一族声名凋零就近在眼前了。可她置身回突一年之事,必然会被有心人拿来大做文章,更不知李承晏内心是否有了嫌隙

    河水淘淘,一如她此刻翻滚的心思。

    船行靠岸,冯楚微在侍墨的服侍下踏上沐平的土地。故地重游,还不等她感慨一番,紧闭着的城门缓慢打开,浑厚又沉闷的声音叫人心底发紧。冯楚微内心纷乱,抬头看向城门方向,神情带着些茫然无措。

    因那正值她百般算计之人,此时此刻断然不该出现在此地之人,骑一神驹宝马恍然如天降一般,朝她奔驰而来。黑金色大氅,在猎猎秋风中上下翻飞着,扰乱人的思绪。

    那人光芒太盛,冯楚微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却避无可避。

    李承晏目光如炬,牢牢的锁定她,离着还有几丈远便翻身下马。尤其是在察觉她有几分回避之意时更是怒火起,毫不避讳猛的抱住她,宣泄着他的情感。

    他的怀抱这样炙热,冯楚微才恍然想起,自他表明心迹以来,两个人是第一次这样在人前毫不避忌。从前她总有许多的心思,要维持自身的声誉,从不肯正面回应他的热情。想他九五之尊却仿若见不得光一般,也难为他这般迁就自己。

    这些日子以来,她在回突殚精竭虑,百般筹谋,仿佛所有的疲惫齐齐涌上心头似的。他的怀抱这样暖,冯楚微放纵自己,倚靠在他怀里,不带算计,卸下防备。

    李承晏五感全聚在她身上,自是能感觉到她片刻的柔情,不由得歇了长久以来累积的怒火。

    良久,冯楚微终是面皮薄一些,四下里都是人,略略推开了他一些,“你怎会在此”

    李承晏到底意难平,似笑非笑的反问道,“你觉着呢”

    冯楚微横了他一眼,神情里带着说不出的风流妩媚。

    “孤来沐平,一是督查巡视前线战况;二嘛,孤的皇后,孝柔贞静,结庐守孝,孝期已满,孤亲来迎她。”

    他的声音轻慢,眼神悠远醉人。冯楚微一时感动莫名,他竟为她考虑至此。

    “小娘子有所不知呢,数日前得了隐匿在回突暗卫的传信,圣人立刻启程南下,昨日刚到。今日大军奇袭对岸之时,圣人欲御驾亲征,被众将苦劝,才留待沐平城等您归来。”何庆在一旁凑趣解释着。

    “你做的很对。”冯楚微难得和颜悦色的赞许了何庆,又对李承晏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更何况你身为一国之君,岂能以身犯险。”

    “狗奴才,就你话多,还不退下!”李承晏虽是训斥,但这话里的轻快亲昵之意足够何庆受用不尽了。

    他仔细端详凝视着她,眼神柔润动人,又拧眉,“瘦了,也憔悴了许多,先去歇息吧。”

    说着,便扶她上马,两人共乘一骑,一时和谐无比,往沐平城方向而去。

    许久没有睡得这般踏实安定了,冯楚微这一觉从清晨直到日西。待她醒来,四下里寂静无声,床幔上熟悉的纹样提醒着她此刻已然回归庆朝了。

    侍墨听得了里间的动静,推门而入,前来服侍。“小娘子,你醒了,可要传膳”

    冯楚微点点头,此刻已经全然清醒了。这里是沐平刺史府最精致的一处院落,李承晏此番巡视,圣驾便下榻于此。

    用过了膳,冯楚微随意的问了问李承晏的所在。

    门外的小太监巴巴的进来回话,道是,“圣人在书房,吩咐奴才来候着,若是小娘子闲来无事,可去书房看看。”

    冯楚微想了想,点头应了。这时刻天光尚早,她也不是真的就要安于后宅,还有那么多乱子等着她料理,能多掌握几分动向,行事也能更周全一些。

    一路行来,穿花拂柳。虽是深秋了,这边陲之地,这方小院却依然花木繁盛,可见是精心打理过的。沐平刺史府,想起了什么似的,冯楚微不经意的道,“这院子倒还精致。”

    那小太监殷勤的在一旁引路,正愁不知如何讨好贵人呢,此刻听了这话,连忙详细的解说着,

    “小娘子有所不知,这刺史府是前任沐平督军张勋所有。那张勋是个惯会享受的,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把个宅院收拾得精美异常。张勋死后,新任杨刺史也不嫌晦气,搬了进来。

    此番圣驾降临,那杨刺史便收拾了这处最好的院子用来接驾。”

    冯楚微不置可否。

    这处宅院因着圣驾在此,独立于刺史府的存在,四处有禁军重兵把守。冯楚微此行要去的书房,经回廊,穿二门便到了前院,再出了前院才是更广阔的刺史府。

    前院大门处有些动静,冯楚微随意一瞥,是个妙龄的小娘子,手提食盒,身后跟着婢女,身份不凡,一身绯色丝罗裙在秋风中摇曳着。这倒是个不怕冷的,冯楚微平静的收回视线,拢了拢黄栌色大氅,往书房方向而去。

    被挡在院门外的杨氏小娘子有些不甘心的退了下来。刚刚院里的那位,视线随意的扫了一眼便移开了,仿佛自己是阿猫阿狗一般不值得在意。她知道那是谁,这普天下的小娘子怕是没有不羡慕那位的。

    冯楚微走到台阶下,里面刚刚散了,众人纷纷走了出来,俱是脸熟的呢。

    安怀远面无表情,又是那目下无尘的安靖侯府小郎君,英武的少将军。他看了眼冯楚微,眸色微敛,终是没说出什么来。她心下安定了几分。

    冯楚微与杨刺史点头致意,两人之前虽未见面,却是有些渊源。之前她扶灵归乡时过沐平城而不入,因迁怒张勋而不给人脸面;之后她牢牢的把控着西北军务,让人不得施展手脚。在她的刻意排挤打压下,这人无甚建树。不过,此番若是收回雍城,这人倒是有了发挥余地。

    冯氏一族人才凋敝至此,她竟然没有多余人能安插在此抵制,冯楚微一时有些意兴阑珊。

    “小娘子圣人在里面等着你呢。”那小太监从旁小声的提醒着。

    冯楚微勉强收拾好心情,拾阶而上,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这声音沉静冷漠,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七月二十六日夜,冯氏小娘子在回突王帐待一时三刻。”

    是那暗卫头领在详细的汇报着冯楚微在回突的言行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