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
作品:《备战科举(女穿男)》 许老捏瞪了许蒙一眼, 到底没在文仲锦跟前骂他。
许蒙咧嘴笑而不言。
文仲锦混迹江湖这么多年,即便看重许蒙机灵, 待他真心,有些不便宣之于口的话自然不会说出来。他从外人的角度,分析了项家愿意与许仲家联姻,表明许家的地位有了实质性水涨船高了, 可喜可贺。
然, 因此而可能导致的族老之间的内耗与隐患,他半句都没提。
有了文仲锦早先的提点, 许蒙心中很清楚, 项家这桩婚事只怕是糖衣炮弹。但是,项家作为当地极有名望的乡绅阶层,愿意抛来联姻的橄榄枝,而不是威逼施压, 许蒙既心忧又庆幸。
文仲锦的态度是支持两家联姻, 毕竟联姻比起武力压迫的投诚来说,算得上是双赢之举。
可因为此事, 以许仲、三老太爷、许盐、许敬、许槐为代表的许家寨五大房之间的团结和睦,很有可能就此打破,导致暗潮涌动, 波澜频频,届时外人施压,许家寨又会落到怎样的境地,也只能走一步讲一步全凭造化了。
虽说遇喜则思忧是应当的, 但是太过杞人忧天,却不是文仲锦所主张的。
许蒙更是心宽体胖得很。
至于田的事情,无论三老太爷是拿地示好,还是预备着日后文仲锦考中了挂靠在他名下免税,文仲锦都没过多猜测就应承下来了。不过,他也嘱咐了许老捏,改日冯大勇再上门让丁牙侩拟个白契,将来若有收益便于私下分账用。
买地的事儿不过两三日的功夫就办好了,白契还要再等上一等。又过两日,文仲锦附籍落户的事情办了下来,请了张春花来掌勺做了一桌子菜邀了许仲、都正、巡检等人来吃酒,算是成了新许家寨的一员。
次日,赶集的时候,别村的人得知了文仲锦当真落户许家寨,好多人那羡慕嫉妒恨的嘴脸笑得许蒙鼻子吹泡泡。
许蒙更高兴,能在这样的地方遇到文仲锦这样的师父,简直是杰克苏的配置了。
“花婶,东边卖凉粉的要一份鸡汤,打个鸡蛋。”许蒙赶集是来寻信伯给他寻人种树的,路过卖凉粉的地方要了一块凉粉打算回去炒蒜苗吃,顺带也帮张春花带了话。
张春花正和镇上白喜婆说喜宴的事,闻言扬声应了一声,喊他道:“等下忙完,过来一下,我找你有事儿。”
许家寨的喜宴经了叶应则的口,如今可是说是声名远扬。张春花他们组了四个喜宴队,领队的分别是连巧娘、张春花,田谷雨,葛九娘。
田谷雨是许盐的二儿媳妇,嘴甜手巧,一说两笑,干活也勤快。她跟许枕的媳妇关系也处得好,许枕媳妇手艺也过的期,不过许枕如今代他爹许盐管着他们那一房的事情,她得在家操持,这带队四处跑的事儿就交给了田谷雨管着。
葛九娘是个寡妇,家里有个瞎眼婆婆,下面有个十三岁的小叔,一个十岁的小姑,她自己儿女三个。老大是个闺女,今年八岁,老二和老小都是儿子,一个六岁一个四岁。她男人死得的不名誉,在外头跟寡妇混迹结果被人家姘头给做了。她是哭也哭过,闹也闹过,本想着拿腿走了,改嫁算求。但是看看这一窝子老老小小的,又舍不得儿女,就留下来的。
早先她打算坐堂招夫,反正她也才二十五六,再生也能生,等小叔能顶立门户了,再跟那招来的丈夫分门另过。刚太平那一年,还有人把她说给良才叔,不过良才叔觉得一个庄里,情面上太难看了。
熬了两年,不是别人嫌弃她负担重,就是她看不上对方人品嫌人不正混,想上门当大爷,事儿就这么撂下了。
有了喜宴娘子队后,她是许槐那房头的,跑了好几次许槐家,才弄了个名额。别看配菜都会,但是有些关键窍门还得人指点,村里选人也是有要求的。嫁进来的媳妇可以,没出阁的姑娘可以学几样简单的,但是几个重头菜,想什么四喜丸子啦这些是不让学的。再就是人长得要过得去,嘴巴能说但是不能太八卦了,闷头干活得倒是可以,不过不能当领队。
葛九娘的情况是,村里没想她做一辈子的寡妇,如今劳动力缺乏,并不强调寡妇守节。但是,她即便坐堂招夫,万一看重了外姓人,学了重头菜带去,谁敢担责任叫族人骂。
她是赌咒发誓,以后就算是坐堂招夫也在本村找,不找外姓人。这才弄了个名额,很看重这手艺,虽说没田谷雨的天份,但是人勤快,嘴巴也跟得上。加上她娘家亲戚也不少,看她名字就知道了,在家排行老九,也帮着给许家寨介绍了不少生意,慢慢地得到大家的认同。
早先市场没恁大,外面由连巧娘带队,村寨附近张春花负责,一队最多三个人。像葛九娘这些被选出来的妇人都是机动调配的,并不是单跟一个领队,她和田谷雨各有优缺点,但是有一个共同点,都是能干肯干说话不呛呛人,人也不贪私。所以,市场需求有了爆发式增长后,村里第一时间选拔二人当了新领队。
他们二人如今虽说是领队,其实只算是助理领队,是在连巧娘和张春花都没闲暇的时候,才带人补上的。不过,这两人也是有脑子,一个有娘家可以帮衬,一个忙着跟喜婆关系打得好,正在慢慢积攒名声和客户。</p>
平日里,白喜婆平有什么活也习惯找田谷雨,不过今日这活比较要紧,是邻镇黄员外家的,特意点了张春花去做菜。连巧娘的名头主要在县城一带,张春花因为得过叶应则的接见,在附近一带很有名声。
却说许蒙得了张春花的嘱咐,应了腔,便拐了弯去了信伯家。信伯这大半年从跟杀猪那亲戚家打下手,慢慢发展成了中人这行当,先从相猪、相鸡这些开始,慢慢的谁家有个什么活要找什么人干,他都能搭把手。
隔壁村有个人牙子,村里看不上那行当,怕伤了阴德,特意嘱咐他不许沾那生意。信伯人长得丑,心肠热,却不是个狠毒性子,这事儿他发誓不敢。他生意不错,主要是个脾气好,收费很随意,你有就多给,没有不给,他也不会恼得下次不帮你牵线。
用他的话说,反正牵线嘛,上下嘴皮子一打的事儿,成不成还得你们自己谈。
确实他也不是丁牙侩那等专业经纪人,只负责牵线,谈价这等事儿他是不管不包的。所以,别人谈成了,给他拿点东西感谢,他也接着。要是别人没谈成,骂他一句,他也听着。
不过,他这人也算靠谱,口碑就这么积攒下来了。
“四十亩地,全种树啊”信伯听了许蒙的话,打了个激灵,啧啧了半天,才问道,“文先生咋恁有钱”
早先大家都以为文仲锦穷鬼一个,没想到人家随随便便拿出个百八十两银子,不光给人看,花出去修房子都不带眨眼的。大家才知道文仲锦不但文,还富,不是一般土财主能比的。
许蒙也没傻到跑去问文仲锦他的钱哪里来的,还提醒他若是喜欢舆山县大可以在县城买处宅院,何必非要自己修一处土房子。文仲锦却另有看法,他的理念是无论是借住还是暂居,都应该让自己住的舒服一些。
许蒙后来才发现他似乎特别钟情于住处的环境改造,也就不费口舌了。
许蒙回怼信伯道:“你问我,我问哪个难不成我问师父去,还不被打出来。”
信伯嘿嘿笑,挠着头道:“恁多地都种树,怪可惜的。”
许蒙搪塞道:“师父是有大学问的人,说不定有其他想法呢。地刚下来,明天树苗送过来,晚上开始种,三天内全部种完。”
“四十亩地的树,三天干完,这”信伯有点为难,舔唇道,“四十亩,快上万棵树了吧。三天种完,还不累死人。”
许蒙忙道:“大草镰割,小草不薅。挖两锨头深,种下去就成。”
信伯嘟囔道:“我看我还是寻文先生亲自问问。你这话说的忒不靠谱了。不薅草,随便找长,费那死老劲儿种树干啥”
许蒙见他不信自己的话,笑道:“那你去问吧。先生这会儿在当街里站着呢,你去问吧,我去找花婶儿去。”
信伯听得这话,跟家里的女人说一声,便跟着许蒙出去了。许蒙从信伯家里出来,到了张春花的摊位前,看卖豆腐的送了一块碗口大小的豆腐,忙问道:“你家来客人了”
他们这边人喜欢吃热豆腐,就是新做出来的豆腐削成一厘米厚薄的豆腐片,春夏是撒香椿泥,秋冬是芫荽水。买了豆腐块的一般都是拿回去做菜吃了。
张春花如今一个人,根本用不了这么大一块儿。若是炸油豆腐做菜,也不该她出面采买,而是另有人采买需要用的食材。
“后张我一个族姑来了。”张春花削了一片递给许蒙,“刚出来的热豆腐,烫嘴,你小心点。”
许蒙不但接了豆腐,还跑到卖豆腐那里要了香椿泥,让人把豆腐两边都刷了,边吹边吃。
张春花看他那副馋样,低声劝道:“翻过年,你又大了一岁。今年都十二了,别再恁不讲究了。说出去丢文先生的人。”
许蒙吹着吃完了豆腐,让张春花给他浇水洗了把手,才坐定问道:“婶儿喊我干啥”
张春花低声跟他说道:“我那老姑赖皮脸得很,看我爷不在,带了三个孙子来我家白吃。我可烦他们了,又不能赶走他们。你帮我去五婶家走一趟,等吃罢饭,让她寻个借口上我家去。”
“就是那个编席的”许蒙对张春花的亲戚有点印象,听她说上个赖皮脸的,就知道她说的是谁了。他忙保证道,“保证完成任务。我来的时候,咋看见白喜婆了,咱镇上哪庄办喜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