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作品:《备战科举(女穿男)

    许蒙闻言, 心想到,你倒是想到美。

    这时代酒真是粮食精, 金贵金贵的。一般人家能够喝得起酱油醋的都算是日子小康了,要是能喝得起酒,那绝对是富户中的富户了。

    何况,好容易来个大人物, 带着人白吃白喝的, 总不能真的便宜白占全了。广告总是要打的,还是要一波又一波的。

    上午粪肥, 中午喜宴, 下午养鸡,这会儿忙完族学,再穿插一波蛋花汤这等甜汤当午后茶点,走起, 吹起来。

    蛋花汤有什么好喝的

    若是前世的许蒙, 肯定觉得没什么好喝的,不就是蛋、水、紫菜。这里连紫菜都没得吃, 毕竟食物如此贫瘠了。但是,许家寨为了这次接待很下功夫,用了猪骨头熬汤打底, 打了鸡蛋花泼洒香油,再撒一把芫荽末。

    这东西也好做,许蒙这厢忙完,那厢一锅蛋花汤便抬进了院子。嫌弃把锅抬进院落太不雅观, 便放在院中用于夏日乘凉的草棚中,而香味管控不住地往堂屋发散开去。

    没让众人馋太久,许蒙与许迎便一人提着瓷壶给众人碗里添蛋花汤了。

    虽说是粗陶碗,但是蛋花汤呦——

    黄的黄,白的白,青的青,还香味四溢。怎能不叫人食指大动,心生欢喜

    许家寨人破了功夫要做好这接待,也不怕人喝,许蒙在室内伺候得面面俱到,不用喝了的人声眼便眼明手快地给人添了。多则加三次,少则加一次,平均每人加了两次,看起来大家说了这一路的溢美之词也是怪需要能量的。

    大家喝着蛋花汤,说的是许家族学教学规划,如何收徒,如何分班,如何教学,如何考试。

    文仲锦很有教学经验,许家寨诸位族老也将各村寨有意向报名孩童的情况同他说过了,早先也提过了。他以自己的原则择优挑选,剩下的则由许盐继续启蒙。他居尊,授课用了东厢房,而许盐用了西厢房。

    至于讲堂,只有每旬考核日、重要日子以及夏日天热之际,才会使用起来。

    叶应则重点重述了朝廷恢复科举的政策,并表示若是机缘合和则会推荐一些儒生或者学者来此地讲学,以兴当地教化之风,读书之气。

    他很有说话艺术,人又风趣亲和,以言辞之功给各村寨族老铺陈了一条读书科举成材的阳光大道,让更多的人动心不已。

    当然,闲扯也挡不住人的生理需求,比如黄金无根水的释放。有人起身小解之际,外头似有几阵隐隐的春雷路过,不多时,外头响起了话音,说什么起风了,天全阴了,看是真的要下雨了。不一会儿,室内的人也发觉天色渐暗,一条条雨丝迷蒙了窗檐和门框。

    “文兄,真乃神人也!”叶应则大赞着,起身望去,听人说什么今年当然是好年景,心中忍不住的得意,不断地点头。

    其他人虽说有逢迎溢美于叶应则之心,可也忍不住赞文仲锦简直像活体天气预报般的神奇。当然,更真心的是期盼有个好年景,大家伙的日子真的好过下来。不要想现在,刚过了年,就遇到了鸡瘟这等倒霉的事儿。即便那倒霉事儿在河那边的邻县,还没实际临到自家,可到底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其他村寨族老看这雨绵绵不休,也不再团团坐了,而是纷纷向叶应则请辞,说要回去督促族人施肥春播。许家寨早就备了蓑衣给众人,自然不会叫他们想表现的时候,回身淋个落汤鸡。

    叶应则当是有话要单独与叶应则说,便吩咐了都正诸人也先去忙事情,笑道:“由文兄作陪即可。”

    许仲犹豫了片刻,看了许蒙一眼,忙起身随众人出去,将一干人等好生送出了村子。

    阳光明媚时,浩浩荡荡的来,阴雨绵绵之际,又浩浩荡荡而去,但是每个人的心思都与来时不同。有人羡慕许家寨的好运,就有人嫉妒许家寨的荣光,但是大多数人还是更认可他们许氏族人同心协力的精气神儿。

    许家寨怎么走过来的,一群泥腿子靠的是什么拼出一条路,其他村寨的人也是有目共睹。除了幸运,人家当初可是悬心提着脑袋蚯蚓养鸡,全村人到处跑腿说嘴求人卖鸡蛋还遭了不少白眼和笑话,可人家村里人能干啊,勤快,还一条心。

    “老郑那人不行。”葛关庙的村正老关头,让了心生嫉妒的镇中富户老郑先走后,与相熟的袁家庄的村正老袁头,低声道,“当初谁不知道,许仲那老小儿拖亲戚磨破了嘴皮子去他家求门路,结果他家看中了蛋兜,倒是把鸡蛋生意丢了。如今反过来怪人家许家不地道,这话,也能说得出。”

    这老郑便是在县里有油粮铺子从许家寨定过蛋的富户,郑高升,人称挣三财亦或是郑三财。

    那三财

    油粮、酱醋、土特产。</p>

    他家铺子以收售粮食为主,兼卖着油酱醋,偶尔捎带些土特产去县里卖。他有点像后世的超市,在许蒙看来也就是大一点的杂货铺子,可挡不住生财啊。别说早先,现在也是镇中数一数二的人物。

    刚开始养鸡的时候,许仲跑断了腿跑了一两银子的生意,还寻思着能长久一些,结果一单而亡。他心里别提多失落了,也庆幸自己生性保守,没做成的事儿不喜欢往外说,不然他夸了海口,反倒叫族人笑话。为此,他存了心结,即便后来与郑家生意如常做,却到底少了攀附之意,也就如常待之。

    他这般反倒叫郑三财觉得他给脸不要脸,得了势就猖狂,不给他脸面,不过,当下许家寨势头良好,众人捧着,他也就私下发发牢骚。至于有没有存什么别的心思,却是少有人知的。

    “是有点小能人讲得那个捡芝麻丢西瓜的事儿。”老袁笑着附和了几句,拍了拍老关头一把,低声道,“你跟老许家关系好,你可得提两句。咱们还指望着他家能帮衬大家一把呢。我也打听了,连镇上的张家都说,去年大家日子好过多赖了许家那帮子龟孙能货。咱没人家能,跟着人家屁、股后面跑,没个肉吃,还不能喝个蛋花汤”

    “不是我说你,你也讲究点。”老郑头对老袁头道,“你几辈子没喝过那玩意儿,可着劲儿喝了四碗。真是应了你的姓,总不能自己吃亏,非得叫别人当回冤大头。”

    “说得好像你就喝一碗似的。”老袁头被他怼的也不生气,嘿嘿笑着回嘴怼了过去。

    老郑头哼了一声,骂他道:“我看你这辈子非丢在一张嘴上不可,吃了吃,你就是吃吃吃。”

    老袁头丝毫不生气,还拍拍肚皮道:“人生在世,就为吃喝。为了吃和喝,可不就忙断腿忙掉头。”

    老郑头咧嘴嫌弃道:“你这人没治了。脸皮子比城墙多厚,我估计拿刀砍,也就砍个白印子。”

    两人互怼一会儿,也分开了,老郑头和老袁头各自回了自己村,特意拐到田里看墒情,寻摸今晚是趁夜追肥,还是明早吃了早饭追肥。

    春雨贵如油,粪如金,时节点更是点金石。别看错一晚,就是错一个时辰施肥上水,收成可能就大大的不同。

    许仲等人也是极在意收成的,自己送了人出去,听闻叶应则与文仲锦在闭门密谈,便同人使了眼色,吆喝着许迎等人赶紧叫上族里的后生去田里看看。

    许敬看看天,也吆喝道:“别光看,我瞅着这雨下不大。看着谁家地离水近的,赶紧帮衬着把地浇一浇,肥给上了,别误了时节。”

    许迎等人忙应了话,又招呼人回去拿家伙什,分了四拨人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去了。

    三老太爷跟许盐说着话,从族学附近过来,问了情况又嘱咐了几句,寻了许仲和许敬道:“我刚和十二盘算了一下,今天费了这个数。”

    他用手指比了个六。

    比他们预计的少了四两,但是等叶应则走了还得送一波礼,只能往厚了送,不能往薄了给。

    许仲轻叹一口气道:“读书好啊。”

    读书能做官,一天招待他的银子,能够得上他们这些百姓吃喝一年的了。只怕在叶应则眼里也是寻常得很。

    许盐看他们沉默,轻咳了下:“族学打算啥时候开馆好几个人问我。”

    自打养鸡之后,许盐看大家各有一摊,就自己教书还教得与其他几个人有些心不合了,心里憋气儿想表现一下。其实,早先他骂许蒙偷听,也并不是真心,还寻思着老三许征能够带着许蒙向他道歉,他就勉为其难地教一教许蒙。

    结果呢,全砸了。

    族里开了市集,其他人越发待见许蒙,也越发显得他小家子气。他本来就有些心高气傲,受了打击也不愿意同人说,可不叫人误会了。如今他终于有了一展拳脚的机会,许盐自然是不愿意放过了。

    许仲思量了下,犹豫道:“鸡瘟这事儿有点叫人心惶。和文先生商量一下,即便不能到夏收以后,也等到抢完春,鸡瘟过去了再说。”

    许敬也同意,附和道:“这事儿急不得,得缓着来。”

    三老太爷知道许盐承诺了亲友尽早开馆,但是他却另有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请大家多多关照我的新文《徽州胡萍娘》,我终于还是写了以男女互动为主的文。吐舌。

    还是合群一些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