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9、第 59 章

作品:《四爷娇娇女(清穿)

    九爷听得心烦, 手一挥,就甩开九福晋。

    “你”九福晋气得眉毛都要倒竖着起来了,一扭头看向跟来的十爷, 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怎么十弟要来府里做客要不要九嫂备下酒水招待。”

    十爷见势不好, 早想落跑。

    这边的殊兰才走到正门口,就听得马蹄声响起,十爷已经迫不及待地抢过马匹直接在大街上狂奔起来了。

    那模样像极了身后有狼群追赶。

    殊兰张了张嘴,视线移到九爷府, 对上九福晋似笑非笑的笑容, 蓦地脸红,遥遥一拜后在飞蓝的搀扶下跨进四爷府。

    早几日回府的陈嬷嬷迎面而来,只见她表情严肃,双眉更是高高隆起, 几大步就道了殊兰身边, 弯腰耳语。

    “当真”殊兰面容失色, 她只知钮祜禄氏小产,却不知道这里头竟是还有武氏的事情,或者说, 武氏有孕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来,这种说法当然不只是说她在小汤山不在府里才不得而知, 事实上陈嬷嬷为了整理东跨院以便殊兰回来居住已经带着沉绿回来好些日子, 却也一直不曾知晓武氏有孕。

    原本殊兰回府, 不说四爷来接,但府里听闻消息,以四福晋的行事,也会派了人出来在门口迎接,怪道自己在府外耽搁了不少时间, 却一直不见府中来人,原来是武氏出事。

    殊兰眉心微蹙,阿玛子息不旺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可也没见过这样接二连三怀孕妾侍出事的。也难怪李氏嚣张,前些年的气焰更是压过四福晋,便是四爷对她只要不涉及外头的事情也多有忍耐,谁叫人家本事,府里来来回回这些年,唯独她所生的子女存活下来。

    也不知道是她天然运气好还是凑巧,殊兰唯一思忖,就把这事丢开。这府里被四爷管制地如铜墙铁壁,内里发生的事情,只要四爷下了决心去查,绝对不会没有结果,显然李氏只是真的走运。

    殊兰轻叹了一口气,知道府里如今忙乱地很,只带了人先回东跨院去。

    期间苏培盛来看了一眼,又匆匆离开。只看他神色忧虑,怕是武氏真的不太好了。

    稍晚一些的时候,就传来武氏小产的消息。

    如此一来,殊兰回来

    的事情自然在四爷府里掀不起一点水花,一直到除夕前两天,才听说被杖毙了几个下人。

    等四福晋召见殊兰的时候,这事就算是不了了之了。

    四福晋见殊兰是有事情要说,可真到面前,见到被养得越发玉人似的小姑娘后,嘴边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殊兰不解地抬头。

    四福晋抬手扶了扶额头,目光示意龚嬷嬷和陈嬷嬷出去,等她们一走,才拉住殊兰的手“有一件事情,怕你是不知道。前两日,太后说让你进宫请安。”

    殊兰一怔,不说真正的身世如何难堪,明面上也是不怎么光彩,当然目前她还不知道小柳氏原是康熙后宫里的人,只是猜想众人这般费劲的隐瞒,肯定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太后不见她是正常,反而是突然见她,令人不安。

    “你阿玛说了,让你莫怕,到时候你十婶那边也是在的。”四福晋说到这里,顿了顿还是伸手抚了抚殊兰的鬓角“你若真不明白,回头等你阿玛回来了,你再去问问。”

    殊兰点头应下。就算是四福晋不说,她回来后也是打算见一见四爷的,只是这两日四爷在府里也是神出鬼没,日日不得见,别说回后院了,听说就是在前院的时间也是少之又少。

    龚嬷嬷送殊兰回来后,就看到四福晋神情怔忪地盯着虚空。

    从武氏出事后,这样的情况已经不只一次了,龚嬷嬷眉心微拧,疾步上前,脚步声叫醒了四福晋。

    “人走了”

    “是,外头有丫鬟再接,横竖自家府里不会出事,主子不必担忧。”龚嬷嬷以为之前自己说的话,被四福晋听进去,可便是这样,她一个四福晋也不必把一个外来的私生女太放在心里面。

    四福晋侧首,正好看到龚嬷嬷眼底的情绪,忍不住心中喟叹,更甚至想要反驳龚嬷嬷的话,她一直以为的铜墙铁壁其实早就被人当了筛子送了人进来,否则又如何好端端地让钮祜禄氏和武氏接二连三的出事。

    四福晋从提拔那两个人开始,就不在意府里是不是多两个孩子,等出事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把怀疑的目光放在后院其他女人特别是李氏身上。先是四福晋在西跨院查了一番,又有四爷的人挖地三尺的查,

    无一有收获。

    不,也不算没有,李氏当然看钮祜禄氏和武氏不顺眼,只是不等她动手,这两个人就出事了。

    四福晋不是没想过趁机把这陷害的罪名安在李氏身上,毕竟她才是利益既得者,只是没曾想到四爷竟是看出她的想法,把事情给摊开讲明白了。四福晋实在不明白了,到底是多大的仇怨,同样是亲儿子,不过一个小时候不再身边长大,可便是如此能让她以包衣女子身份晋升为嫔又短时间晋升为妃的也是四爷这个被送出去的孩子。

    从知道某些“真相”已经是数日了,四福晋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不明白为何自己无辜的弘晖就这样被牺牲,只因为他优秀只因为他是爷的嫡长子还是因为那一年她另一个儿子终于有了后

    可弘晖甚至她这个做额娘的何其无辜,四福晋泪睫于盈,她真的没办法让自己去接受这么荒唐的一个理由。

    “主子。”龚嬷嬷甚少见到福晋这般模样,不是没看到四福晋哭过,事实上从大阿哥走后,四福晋哭过的眼泪都能填满后院的池子了,只是那以前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原以为哪怕是悲伤福晋也至少是走出大阿哥离世的阴影。

    如今龚嬷嬷却是犹豫了,她打了一铜盆水过来,期间嘴巴翕合,却在对上四福晋满面的悲伤后化作嘴里的悲苦。

    “主子,万事还有奴婢呢。”龚嬷嬷拿着半干的帕子给四福晋净面。

    四福晋摇头不语。

    不是她不信任龚嬷嬷,而是有些事情能说有些事情不能说,说德妃这个原本做玛嬷的人害了自己的孙子

    可除了弘晖,武氏和钮祜禄氏肚子里的不过是一滩血水罢了,没生下来,是男是女,是活是死都难说。

    然不说四福晋心中有多苦恨,就是四爷此时也忍不住抱着康熙的双腿悲痛嚎哭。

    这个儿子个性内敛深沉,犹记得幼时还算活拨聒噪,像一只鸭子叽叽喳喳吵得康熙耳朵发疼,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身边渐渐没了人,时日久了,竟是对他的冰霜寒脸习以为常了。

    莫说大悲大喜,在老四身上,康熙甚少能看到他太多情绪变化,就是之前让他去苏州接回老二的女儿,不过也是微皱了眉后立马答

    应下来,哪像现在康熙坐在宝座上,只觉得秋日所穿的裤子也还是单薄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织造局还是内务府狼狈为奸、偷工减料所致,否则怎么会有丝丝凉意浸入骨髓。

    “你”康熙扶向四爷的鬓发,长叹一声“她毕竟是你和十四的额娘。”

    四爷身子一顿,垂下的眸中掩藏着汹涌的暴风以及几许无助,他松开了抱住康熙的手,肩膀微微下滑,整个人显得颓然暮气。

    “儿臣告退。”四爷磕了一个响头,也不等康熙叫起,就浑浑噩噩地出去。

    康熙抬了抬手,眉心拧出一个疙瘩,却也只是叹了一声气。

    四爷一路上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无表情,直至在宫门口上了马车,才眉眼变成厉色,修长白皙的手指攥住凸起的门窗,领口处的青筋仿若虬龙,直到车轱辘滑动,才长舒一口气,把自己摔倒在马车上面。

    四爷仰望车顶,眼前渐渐模糊起来。

    苏培盛听到动静,偷偷掀开帘子,顿时呼吸一窒,只见四爷手背遮脸,似有莹光闪现但已不得而知。

    苏培盛是屏住了呼吸,才没让放下帘子的手颤抖。

    四爷这一回去,宫中没多时,就知道他病了。

    太医院的太医来了大半,可看着烧得满脸通红的太医,只能想着法子开出药方,又亲手熬了药出来。

    喝不进去捏着鼻子也得往里面灌,大不了等四爷醒了被治个不敬的罪,总好过回去后不能给皇上一个交代。

    四爷就这么浑浑噩噩地烧了一夜,夜深的时候,梁九功也来了一趟,又悄悄地走了,直到天亮的时候,发出一身冷汗后醒来。

    就好像回到康熙二十八年的时候,皇额娘走后,他也是这样,睡了一个晚上,全身的骨头仿佛被马车碾压无数遍,稍微动一下就能让人疼得龇牙咧嘴。可如今的四爷,不过是眉心蹙了蹙,又悄无声息地松开。

    “爷。”苏培盛听到动静,想要搀扶。

    四爷抬了抬手,他还不怎么想起身,只是略微又躺了躺,身体仿佛被注入了一些气力后,才在苏培盛的帮助下起身。

    苏培盛扶着四爷坐好,又往他后背塞了个靠枕,才把旁边准备多时的凉白开送上,等四爷漱了

    口,又换成蜜水。

    清甜甘凉的蜜水滑入喉咙,仿若久旱初雨,便是四爷也忍不住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苏培盛见状就轻笑道“奴才本还觉得多此一举,只是二格格走前一再吩咐,又亲自把白蜜送来,还盯着茶饭不眨眼地送了凉水温水过来。如今瞧着是奴才粗心了。”谁也不是没有生过病的人,特别是发过高热的人,身体当然急需饮水,只是凉白开虽不错,可一点点糖分哪怕从心理上也能补充四爷身体所缺的部分。

    “殊兰”四爷不知这里头还有她的事情,自己生病是在计划中,可病倒后即便苏培盛没能拦下福晋,也不该是她一个小姑娘过来。

    “是梁九功,他提出见二格格。”梁九功是半夜来的,便是个阉人,见个格格也不太妥当,可还是见了。

    四爷怔了怔,他这个皇阿玛近年仁慈却总是不缺多心,自己这病得凑巧,肯定有所怀疑,所以他才不会去作假,也是早料到宫里会有人在守着。这些年,四爷练出来的定力不是白费的,他几乎可以确定自己病后,口中不会说出什么话,只没想到梁九功来了还趁机见了殊兰。

    四爷眉眼深了深,看向苏培盛“可还有其他事情”

    苏培盛“今早宫门开启的时候,宫里传来消息,昨夜德妃言语无状,惹怒皇上,被降为嫔。”

    德妃是康熙十四年通过包衣小选进宫,后到了佟佳皇后身边伺候,十七年生下四爷,十八年被封为嫔,两年后就被晋封为妃。想想宫里那些至今不过是个庶妃身份,连个嫔位都不能的人,德妃这个升迁速度不知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如今过去二十七年了,德妃却从妃位被降到嫔位,这才宫里宫外都引起轩然大波。

    四爷却是嘲讽一笑,在皇阿玛心里,到底还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了。

    弘晖死的时候,四爷下手清理了一遍府里,可惜歹人早早服毒,竟是下手的时候就没有了存活的念头,粘杆处挖地三尺,也只是隐隐有证据指向永和宫。多可笑,永和宫的主位是四爷的亲额娘,是弘晖的亲皇玛嬷。但凡弘晖在上书房读书,日日都有永和宫的人送吃食过去嘘寒问暖,这样的人会下手毒害嫡亲

    的孙子

    便是四爷信了,需要证据的皇阿玛是不会信,也不能信的,这是皇室丑闻。况且当年证据的确不清不楚,更多的还是怀疑。

    四爷这几年,一直没有放弃盯住内院里的人。

    说来是他这个做阿玛的错,哪怕过往许多年,他早早就体会到德妃的偏心,却总想着毕竟是亲母子,又事出有因,就是到了如今,在玉碟上他和皇额娘的名字也是连在一起的,因而哪怕心里发苦,也只当敬孝道。也是德妃这么多年,表面上对弘晖的好,迷失了四爷的眼,一直到四爷出事,才知道她早早在弘晖身上动了手脚。可这些并不能够,四爷仍旧怀疑府里还有残余的眼线,只是这么一埋就是好几年,竟是仿佛他们作为棋子的任务只是出手残害自己的子嗣一样。

    四爷忍不住嗤地笑了起来。

    他竟是何德何能让额娘如此费心费力的对付。

    四爷的嘴角很快沁出血,眼神却是越发地冰冷了起来。

    这一年的除夕夜,四爷府的人缺席了。

    可宫中的热闹,却一点也没有因此减少。

    原本应该在咸安宫的废太子,重新走入众人的视线中,不只是如此,在当晚跟康熙回到乾清宫详谈后,回到了冷清许久的毓庆宫。

    康熙四十八年的初一,殊兰换上新裳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么一个消息。

    原本昨天夜里,四福晋问过殊兰要不要进宫,毕竟有太后先前的召见,她又是才从外头回来,第一个正式露脸的机会非常重要。

    但殊兰以要为四爷侍疾的理由拒绝了。

    不是她胆怯,而是于情于理,都没有这个时候进宫的必要,且太后未必也真那般想见她,或许是话赶话提起罢了。

    只看她昨日拒绝后,宫里只是让人送了一桌席面出来,就能看出一二。

    当然便是现在殊兰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后悔的。

    太子那个人便是自己的生父,以这些年听到他的一些行事传闻,并没有让她有多少好感,可无奈,血缘关系不是能说断就断。偏她又是个女子,想要做点什么事情来,以如今的世道是未出门脚上已经被多上了几个镣铐。

    殊兰吐出漱口水,叫来飞蓝“孙无用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从她问起野雨灰的事情后,四爷帮忙查到的地方虽不是长白山但也在附近的地方,目前来说,这毕竟是自己的私事,成不成难讲。出发的就只有孙无用一个人,这一去二十来天了,算算日子,也该是返程的时候。

    可显然,这个年,孙无用都是错过了。

    一直到元宵的时候,他才风尘仆仆地回来。

    “这东西,山上多得是,可也当地的人也有用的,谁也说不出有个什么其他具体用途,奴才花钱拉了三马车回来,现在都送到郊外的庄子里。”那庄子还是那个人给的,孙无用不知情,还真以为是四爷给二格格攒的私房,想着主子爷对格格这般看重,饶是一路风霜苦累,也是凭着一口劲把事情给办成了。

    殊兰眼睛一亮,忙不迭地让孙无用下去休息,只有陈嬷嬷几个人安排,好歹是为着她的差事,总不会让孙无用白辛苦。

    而殊兰自己,转身进了屋,从书架的一个匣子里拿出她早就写好的一封计划书,带上轻红出发去见四爷了。

    四爷这些日子,身体早就康复。

    只是疲惫了数年,难得有个闲适休息的日子,就留在府里,可到底是受不住无所事事耗日子的情况,还是呆在前院的时候多一些。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