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谢府波澜
作品:《公主每天都在作死》 我真的好想喝奶茶啊, 支持我一下呗。
鸿胪寺是什么地方。
九日后,千秋大典有一重要环节为外邦朝贺, 便是由鸿胪寺负责,而这一环节最受圣人重视, 半年前鸿胪寺便抽调多人用来负责通知大英国各个友好邻国, 这项任务其中分为纳采、纳征、请期、亲迎四项礼节, 鸿胪寺的下属机构——一向清闲的典客署也像陀螺一样旋转, 并且专门负责请期一事。
他越想越心惊, 脸上冷汗淋漓,眼神涣散。
“张典客。”一声轻呼, 竟把他惊得跌落在地。他茫然抬头,见太子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眉头微蹙。
他猛地一惊, 一跃而起, 跪在地上。
“属下失态, 还请殿下恕罪。”张典客请罪,他眼角的视线看到太子衣摆出现在自己眼前,金丝勾勒的卷草纹, 繁生而连绵不断, 生机勃勃。
“张典客何罪之有, 郑莱,扶典客令起身。”
“是。”
张典客只觉有一股惊人的铁梏力量把他生生从地上拔起来,力道大到他完全无法反抗。他觑了一眼身边的黑面大汉, 越看越觉杀气森森,更觉得两股战战,恨不能跌倒在地。
太子端坐首位,脊梁挺直,脸色严肃,一举一动都充满贵气和压力,他端起茶杯,掀眼看着地下站着的人,露出嘲弄的笑意。
“典客令可知吾今日叫你何事。”太子放下茶杯,不咸不淡地询问道。
张典客舔了舔唇角,紧咬着牙不说话。
叮的一声。
是太子手指敲击茶杯的声音。
只见太子上身微微倾斜,压迫感十足,一双上挑的眼睛,眼尾勾着,带着极强的压迫力,把张典客一点一点钉在原地,连衣袖都不敢摆动一下。
“既然如此,吾就提醒一句典客令。”太子冷笑,抚了抚袖子,注视着底下的人,一字一句说道,“高丽句或者百济。”
张典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
“还不回话。”郑莱充当一个合格的黑脸,大声呵斥着,声如洪钟,震得张典客心猛地抽动,原本就紧绷着的弦瞬间崩断。
“殿下饶命啊,是杨少卿命令属下不可多言的,他说高丽句和大英开战数年,至今边境仍有摩擦,如今拖拉不肯来长安,定是心中有鬼,我们若是催促便是丢分的事情,是万万不能做出的,百济除一个月前完成纳采和纳征两项文书礼节后毫无音讯,杨少卿言百济和高丽句互通多年,定是有什么阴谋,叫属下切不可泄露半分,等他裁决。”
张典客一股脑地把事情吐露出来,该说的不该说的,像倒豆子一样倒了出来,等他回神时,再看太子的脸色,一片肃杀,如黑云压境,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众所皆知,此次千秋大典由太子负责,大英国自古看中外邦往来,强调互通有无,边境开市,各大边境设置外官,以夷制夷。
大英和高丽句的矛盾更是无稽之谈,天正元年永安公侯爷以自己性命及两位嫡子性命为代价,活捉当时高丽句君王及其一干子女,高丽句早已俯首称臣,边境虽有摩擦却都还未上升国家层面。这事世人皆知却无人敢说。因为永安公便是先皇后娘家,如今太子和千秋公主的外祖父家,因为侯爷和侯府嫡子骤然去世,皇后难产,此后种种无一能说。
“杨安好大的胆。”
郑莱暴怒,刀锋出鞘,冷冽寒光闪得张典客心脏骤停,差点以为要命丧当场。
时庭瑜放在案上的手掌倏地握拳,深吸一口气,呵斥道:“收刀。”
“待我去把这事捅到圣人面前,当治他一个渎职罪。”郑莱脸色涨红,愤愤不平地说着,他拳头紧握,在剑鞘中发出咯吱的声音,可见是出奇得愤怒。
皇后的死间接由高丽句造成,若是盛典之日,高丽句使者未到,固然可治杨安渎职之罪,但太子却要担上目光短浅心胸狭窄之名,前无生母后无家族,宫内两位宠妃之子皆以成年,太子之位岌岌可危,若是发生这事,圣人心里所想必定认为他难当重任。
“带他下去,继续询问细节。”时于归突然出现在门口,她面若寒霜,声似坚冰,对着门口两个侍卫指挥着。
“太子饶命,公主饶命,都是杨少卿吩咐的,太子饶命……呜呜呜……”侍卫一人拖着一个胳膊,顺便把他的嘴堵住给拖了下去。
“公主。”郑莱行礼。
“不必多礼。”时于归坐在太子身侧,先是把一块玉佩扔到桌上,再是挥了挥示意郑莱退下。
时庭瑜一看到玉佩,难看的脸上便露出一丝笑意。
“赢了。”
时于归骄傲地甩了甩头,不屑地说道:“不过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废物,连我一球都拿不走,还妄想邀宠,当真可笑。”
丽贵妃盛宠十四年,导致杨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建树平平的杨沛祁更是被封为英国公,以国号为敕封,荣耀无限,无人能比。高门贵族即使再不屑一顾,认为其卖女求荣,但表面上依旧维持交好,其中以杨坚最为得意,在圣人面前可比一些皇子还要受宠。
“这几日你还是避着丽贵妃为好,免得讨不了好。”时庭瑜亲手把玉佩放到时于归手上,剑眉微皱。
时于归呲笑一声,她看向自家哥哥,露出嘲弄的笑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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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次不是她先来惹事的,输了便哭哭啼啼,故作哀怨,赢了……哦,还没赢过,毕竟她可不是皇后。”
大英国嫡系为尊,她是惠安帝唯一一位皇后所生的女儿自然比贵妃要来得贵重,哪怕是宠妃。后宫之中,她除了向皇帝行礼,其余人还受不得她行礼。
“哥你又何必给时庭闻脸色看,一日为妃,终身为庶,绕不过礼法教条,刚及冠没几天就想入朝听证,安师的板子印还在呢,也不怕惹了笑话。”
时于归不屑地说着,她看不上丽贵妃,却不会主动针对他,倒是他们母子总是借机给她和太子找不痛快,像极了苍蝇一般。
时庭瑜早已习惯她谈及丽贵妃和五皇子时的态度,不屑鄙夷却也不会放在心上,但和公主不同,他身为太子责任重大,万千目光聚集在他身上,容不得半点闪失,他需要保护太多的人,第一个便是他的妹妹千秋公主,以及只剩下寡母稚女的永安府。
“这事你打算这么处理就看杨安在我们眼前蹦跶。”时于归明白哥哥的顾虑,扯开这个话题。
杨家就像吸血的蚂蚱依附在丽贵妃身上,家中子弟无一人成才却偏偏个个身居官位,祸害四方,处处给太子使绊子。
时庭瑜闻言,嘴角抿出坚毅的弧度。
“这事我自有分寸,你这几日好好准备给父皇的礼物,切莫惹是生非。”
“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帮你。”时于归认真地看着他,圆滚滚的眼睛下那点红色朱砂,随着她神情的认真也在诉说着她的决心。
时庭瑜孤军奋战,即使他做的再好也没人会夸他,因为他是储君,一切都是他应该做的,但是他只要他做错一件事情便千夫所指,圣人责备。
他的哥哥明明这么优秀,他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但他甚至不能表现得太为刻苦,这会引起圣人猜忌,哪怕他是圣人挚爱所生的儿子,却总有人企图取而代之,光是想到这些时于归便眼睛发红。
“我不能躲在你背后,年前文荷差点出事,就是你不能插手女人的事情。”
“你知道文荷……”
时于归苦笑,骄傲明艳的脸上露出一丝难过的神情。圆滚滚的眼睛里露出哀伤的神情,像是一朵娇嫩的鲜花被乌云遮蔽,露出憔悴的一面,眼角的红色泪痣也暗淡了不少。
“我自然是知道的,永安府如今只剩下文荷一人,已经碍着他们的眼了,你以为瞒着不说就不会有人在我面前搬弄是非了吗这事我迟早要一个个向她们讨回来。”
时于归恨恨地瞪着眼,倔强地看着时庭瑜。
“这事既然他们瞒着不说,我便让他们把这事连着牙齿和着血泪吞下去。”
“永安府自高祖评定战乱,建立大英,屹立长安三百年,先祖配享太庙,庙堂供奉丹书铁劵,何等风光,你既身为太子,又身居永安府血脉,自然不能任由那些小人踩在头上。”
时于归喘着粗气,眼睛发亮,她紧握玉佩,任由棱角掐着她娇嫩的手心,留下深刻的印记。
时庭瑜嘴角微微勾起,他惊讶地发现这个他一直放在手心的妹妹,竟然长大了,依旧张扬,依旧无畏,像盛开的牡丹,百花争放抵不过一枝独秀。
“那你打算这么办”太子看着他,低声笑问。
时于归眨眨眼,露出聪慧狡黠地笑来,右手一抛玉佩,左手顺势接住,神秘兮兮地说道:“釜底抽薪。”
“不过在此,我得向太子借个人。”
时庭瑜一听此话,再看她的表情便知是有人要遭殃了,对要被千秋公主借去的人深表同情。
“刑部侍郎顾明朝。”
即使手帕上沾有薄荷味道,但时于归一靠近还是闻道一股难以言表的味道直冲脑门。白雾散去露出里面之人的面貌。高领衣袍下隐约可见一道红线绕着他脖子,面色发灰,手臂发枯弯曲,像冬日里枯萎的残枝。
尸体发现的还算及时,停尸房常年温度极低,从鸿胪寺下属冰窖巷里运出的冰被源源不断放在格子两侧的铁柜里,用来延缓尸身腐烂,现在这人的面容还未开始腐败,能清楚看清此人面貌。
——怎么缝合上了。顾明朝皱眉想到,还未破案,尸体便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哪怕是缝合尸身。
“死者一刀毙命没有防备,凶手从背后下手,伤口后重前轻,凶器刀锋锐利,伤口平滑,而当时马车速度很快,所以血迹呈喷射状,衣服上没有多余的血迹。”顾明朝是第一时间检查过尸体的,对于这些情况都了如指掌,且柜子外面的记录帖都写得非常详细,他大致浏览一遍便了然于胸。
“车内人杀的”时于归敏锐地抓到话中的隐藏信息点。
“大概率是。”顾明朝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表明是车内的人动的手,但也不能解释,在快速疾驰的马车后,是谁可以在后脖颈的位置给人一击毙命。
“你们查出车内是谁了吗”时于归问道。
顾明朝摇了摇头。
“具体情况在谢侍郎那边,不过他最近连夜加值都在分析那辆马车,想来应该是有些名目了。”要是案子没有眉目,即使是盛尚书要谢书华出门,他也是不愿意出门的。
谢侍郎虽然处处针对他,但总体来说顾明朝对他印象不坏。
此人能力出众,敬业刻苦,做事堪称光明磊落,即使对顾明朝不喜之极,也从未想过背后下手,向来是行的直坐的端的典范代表,要说唯一让人受不了的便是那出了名的狗脾气,除了他大哥想是没人可以劝得动他,谁的面子都不给,说话办事堪称直白,往往落得人下不来台面,因此人缘竟然和顾明朝半斤八两。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紧急出差厦门,我的错字已经十几天没改了,摞起来和小山一样高,不知道能不能码字,一起去的领导贼八卦……简直不敢当面打开wo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