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来到战国(六十七)

作品:《我与长生

    固然他们四人不是养孩子的料,但盘算下来的正事却是驾轻就熟雷厉风行的办了下来。

    贵生蒙学在一个月后, 与学院一同开学招生。

    不同的是蒙学学生年纪偏小, 打量的准备都在这前期针对宣传中。好在贵生村本就是近处闻名的乡镇客栈, 甚至还设有公家的信站等, 平常与庄院铺子有生意来往还有许多读书人路过。再且期末座谈时公开说了此事,以至于开学时多了许多稚童身影不说, 还有几个是兄弟姐妹手牵手进来的。家中富贵士族等, 则身后跟着家仆还在学院在置办一处小屋舍方便照顾。

    因为这个,开学的夜晚羲和趴在床榻上数钱。

    阿丑在旁抓一把钱,丢一下。声音脆生生的, 听得他眼眸一亮。

    羲和抬头看他,他便嘻嘻傻笑。

    学生的学费交到公处, 用于平时的学院支出, 属于她的钱则转在名下放着,有需要的时候拿着牌子去取就是。羲和眼睁睁看着那些钱落入公处, 看得心头正热时庄院铺子的管事们竟然将半年收成奉上。这本来就是应该的, 架不住羲和正好财迷,摸到就舍不得丢,索性就提着阿丑去饭舍匆匆用饭,又匆匆的提着他回去。

    孩子天性都有些贪耍, 到了夜里时阿丑的眼睛就像是两盏发光的珠子。羲和特意为他打了一张高护栏的小床,但不到点他也不肯安静的躺在里面。见他没有把钱塞嘴里,遂落下心来继续数钱。

    “一、二……”

    各国货币不通,但因为生意为主大多是其中两种钱币。日累月积, 又因为地势原因,山上人与秦国一般多是用圜钱。一个个空心圆币小巧可爱,羲和搓绳穿钱,数着每十个为一小堆打上小结,直到十堆后便将搓绳首尾绑在一同。

    “一。”

    “一。”

    “二。”

    “二。”

    充满甜蜜的数钱声有了附和声,阿丑不知何时与她一同趴着,与羲和用手肘支撑不同他骨头还有些软,趴的结结实实。手边拿着没有结的搓绳,一手拿着个圜钱。

    羲和穿一个,“三。”

    阿丑也学着穿一个,“三。”

    “四。”

    “四。”

    “五。”

    “我。”

    应是在旁听了许多声,跟着能念清几个数字但慢慢地后面咬字不清了。羲和因为享受其中,穿的动作很慢,阿丑低着头认真的一边学一边穿,但他小爪子总有种笨拙感,只有少余成功穿过去的,偏偏他嘴上却紧紧的跟着。

    以至于羲和的十个穿完,阿丑拿着手里的绳子打结不成,爬到面前坐在圜钱上拉着要她打结时才发现,上面仅仅只有两个圜钱。

    羲和失笑,“你这个奸商。”

    二顶十,谁敢和你做生意不过细想未来秦国大业的生意,奸商与否也无人敢置喙。

    岁月总在她手边不经意远去,羲和不得不抓紧,“给你绑也行,这就是你日后的零花钱。”

    “大”

    “好不好”

    阿丑歪了歪头,小胖爪子提着搓绳直嚷,“大祖祖!”

    “点头,点头就帮你绑,就算你答应了。”

    迷迷糊糊能听懂一些话的阿丑眨眨眼,看着羲和说话时微微点头他也不觉得点头。

    “乖孩子。”

    羲和当他答应下来,欣慰的摸摸头为他打结。养孩子这种事情耗费精神钱财,能省一点是一点。反正关上门,别人也不知道具体如何,总而言之这是阿丑亲手穿亲口答应的。

    由此羲和更是高兴,数的越发仔细起来,身旁的阿丑也精神百倍的奉陪到底。

    直到又一更鸣响,阿丑满眼泪珠子时才将沉甸甸的串串钱币收起来。

    学院没有所谓的打更人,用的是匠科打造的时钟,里面的沙漏分量都是羲和调制,白天每隔一个时辰就将木头敲响大钟。直到酉时,值守护卫换班时则去关了机关,换上夜里打更的锣声。如此不必耗费多余人力,也能知道每日起座。

    阿丑张大嘴巴打哈欠,泪眼惺忪的要揉眼睛,揉着揉着人便软成一团,以头顶床的姿势睡去。

    羲和将钱收好,信手把阿丑提到自己小床上,各自安眠。

    次日,钟声响起随之是叮叮当当的编钟乐声。

    换了衣裳洗把脸出门去,羲和习惯性的拖着空肚子去饭舍等投喂。饭舍的一个小子倒上水,“院长,早。”

    “早。”

    小子目光挪了挪,发觉又没有看到那道身影,“师傅给秦太孙做了粥食,劳烦院长等会儿捎回去。”

    羲和露出矜持笑意。

    她始终不习惯带孩子,回来后曾将阿丑丢给张小丫的儿媳照顾两日,又丢给白家。可惜她这么偷得几日闲,他们却战战兢兢无可奈何的把哭成鱼泡眼的阿丑送回。

    奇怪的是,羲和一抱他又好了。

    为此王诩对他很是谴责,羲和也不敢再松手。孩子总会让人,显然他心里除了父母之外就对她亲近。被亲近人丢开,来回几次心里难免会有心理阴影,也让羲和有些惭愧。

    但这不影响自己时常忘了还有一个拖油瓶的窘迫。</p>

    羲和匆匆解决了早饭,又将粥食还有软嫩的蒸糕带着回去。

    一觉之后无人搭理的阿丑呈大字型躺着,腿间脏物散发着一股独特味道。见到来人,涣散的目光渐渐有了光彩。

    “祖祖!”

    羲和冷笑一声,面无表情的收拾残局。好在阿丑的性子省事,除了偶尔会本能的兴奋活动手脚外,平时都比较听话乖巧。

    等她将味道散去,脏裤洗掉,阿丑已经乖巧的坐在几前勺了半碗粥食,“祖祖”

    “是祖宗。”

    “祖祖。”

    “是祖、宗。”

    “祖葱。”

    “你个大头葱!”

    “嘻嘻嘻,大头葱!”阿丑蓦地一笑,口齿清晰的指着羲和说道。

    这大约就是人的劣性,学习语言的初期总会被骂人的话所吸引。

    羲和不可能真和他计较,不由笑道,“阿丑。”

    “阿秋。”

    “是个。”

    “是个。”

    “大头蒜。”

    “大偷蒜。”

    “小傻子。”

    “小柿子。”

    小机灵鬼!

    每日牙牙学语的课程结束,羲和等着他吃过后将嘴巴擦干净,丢到木板车上由她牵着走。

    路过伙房,阿丑拿着自己的碗递给洗菜的小子。

    他年纪小,但因为身份缘故大都谦让尊敬。只是这么一个动作,还引得伙房里人一脸慈爱。这都是别人发自肺腑心甘情愿的事,羲和只是旁观不语。

    但等到上课前,羲和则名正言顺将他托到先生办公舍里照顾。

    虽然会活泼好动的什么都摸一摸,爬一爬,这也很快在学院中混的如鱼得水,成为许多长辈唯一无条件疼爱的稚童。

    为此,羲和特意拉着白起张小丫开了私人座谈会。

    两个都是应该受到追捧的老人,经验之谈足以应付所有蒙学,但是也有其中隐患。一人一生血战,一人日日学刀弄枪,对自己儿孙都没有仔细照顾更遑论是人家背井离乡的孩子。

    羲和不得不苦口婆心,严令以战止战的非普用性,免得将几岁的孩子教的喊打喊杀。

    白起已经很久没这样耳提面命,这两年来反而频繁。好在他家夫人就是这般,他反而觉得平常。张小丫也是难得听到羲和叮嘱,高兴还来不及自然不会拒绝,反而是一同听得津津有味。

    不得不说座谈会并非无用,至少待到上课时,两人看到满堂哭闹的场景满脸崩溃,事后又会尽量冷静的响起羲和所言,努力的多些耐心少点过于的严厉。

    羲和有自知之明,也常常会在旁旁听一二,再取长补短的教育阿丑。

    正是牙牙学语的阿丑也因此得了好处,在羲和等人磕磕碰碰的照顾下茁壮成长。今日学了两个字,明日长了一颗牙,等到一岁的时候已经摇摇晃晃的学着走路。

    肉眼可见的变化成长让人倍感欣慰,再加上和人都熟悉后,阿丑也不再因不见羲和就落眼泪,甚至在夏日炎热时被羲和提到河里玩耍。

    稚子学习总有些天赋,眨眼间就在水里如履平地嬉笑自如。只是体力差了些,游玩一阵后就在岸上等着吃烤鱼。

    除了因为夜里做梦而尿床被打屁股外,阿丑几乎都是笑着度过这一年。

    无忧无虑的日子在两岁是戛然而止,王诩等人会有意识的与他灌输一些道理。习惯了形影不离的羲和反而自觉跟紧,怕有旁人特意说些什么。

    学院之中到底环境散漫,不能如那宫中人严谨小心,她也不想为此丢了孩子应有的童年。

    赵政此生忧愁多到秃头,不如依着赵异人所想,好歹放纵幼年快乐。

    即便赵异人带着妻妾回到秦国甚至改名子楚,阿丑依然在山中自在逍遥。

    羲和并不意外,只是给匠科学生上课时发现在旁的阿丑眸光晶亮。

    课后她问,“你喜欢”

    阿丑点头,“好厉害。”

    羲和莞尔,“哪个最厉害”

    “自行车。”

    “云梯不厉害”云梯为利器,更像是国君所爱。

    阿丑肯定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文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