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霜驰之八(3)
作品:《反派他花式自闭[穿书]》 天穹之下阴云滚滚, 尖锐的长鸣撕破沉默的空气, 任孤鸣和薛金唤同时抬头, 一朵璀璨的信号弹在浓云下炸开,纷飞的火星如群蝶落坠。
任孤鸣当先冲了出去, 薛金唤紧随其后:“是孟家的信号弹。”随即道:“果然跑了。”
这位果然跑了的主角想必就是孟雪致,也不知道他遇见了什么,竟然让他连传讯弹都用了出来。
“你看这个天色。”薛金唤伸手捞了一把空气, 阴成这个样子理应有大雨如期而至, 可现在只是天色有点难看, 空气里不见一点湿润的意思, 天边干巴巴地劈过一道雷, 很快一小撮一小撮的修士们聚了起来, 齐齐御剑上天。
谁都没想到原本还有七日的约战, 竟然阴差阳错地提前了——烟花之下, 一人一席白衣负手而立, 足下踏着金芒如涛的飞剑;与之相对的是立于符篆之上的黑衣人,他虽生得一张好皮相, 神色却无端有些阴冷, 眉骨高、轮廓挺拔, 更令人难以亲近。
谁也不敢亲近他。光从二人这般剑拔弩张地对峙来看,不难猜测此人就是玄门上下头号死敌, 人人惧之如虎狼、恨之如鼠蚁的反派大哥谈知臣。
瞬息之间有几位已经赶到的侠士悄悄按剑往下落了,二人身侧之地空了一大片出来,只有孟雪致可怜巴巴地夹在两位大佬之间, 活似个白怂怂的兔子。
任孤鸣御剑赶到,谈知臣终于从裴衍青的脸上把视线挪开来垂眸看他。
他眼里有阴云残雾,也有当年初见时的绀碧梨花。那一瞬间他的神色与记忆里的少年别无二致,薄薄的唇局促地抿着,仿佛生怕下一秒旁人就会口吐恶言、憎恶他、远离他。
符篆如血殷红,可他仍是怯懦的孩子,只要任孤鸣吐出一个字不如他的心意,就要辟面而去。
他想过任孤鸣发现他的身份时会做何反应吗
他想过的,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突然这样快罢了。无数人之所以选择得过且过就是如此——永远不必为后来做考量,也不必为了最坏的打算绞尽心思,手里攥着的就是拥有的,一叶障目自欺欺人……
如是而已。
裴衍青终于意识到这诡异的沉默似乎不是对他,一回头便看见任孤鸣与他深深对视着的沟壑。寒川君身死之前他有多怕他、敬他、畏他,如今再见到他便有多慌乱,可他表面功夫一向极好。裴衍青从容地用上位者的神情打量着他,脸上甚至带着微笑:“阿鸣,许阔别已久,你依旧如此。”
他脸上的表情像极了明如相的疏远假笑,却比她多了一点闲适与温和,倒与任孤鸣的神态有些相像了。
任孤鸣这才反应过来,现在裴衍青是大哥,他是个“黑户”、“过去式”,立刻重拾做小弟的自觉——他在剧组里能屈能伸,现在也一样:“广乘君”
他的目光往下一挪,心说男人都爱宝剑烈马美人,之前刚刚喜当爹抢了大佬的女人,现下只能夸一夸宝剑,于是顺溜开口:“这剑可真不错,配得上广乘君英姿。”
裴衍青面露疑惑,说不出是紧张了,还是松了一口气:“这剑还是阿鸣同我一块拿到的,不记得了”
任孤鸣诚恳道:“不记得了。”他见与大佬成功打好关系,立刻得寸进尺地把尽力飞剑拔高了一点。眩晕感一阵一阵涌来,任孤鸣稳定身姿:“你二位这是”
谈知臣目光紧随着他,哀沉又疲倦,盯得任孤鸣不得不与他对视。
当初穹窿山山门惊鸿一瞥吓得他拔腿就跑,而今终于轮到谈知臣尝尝这种突然掉马的滋味了!任孤鸣心里暗笑,戏瘾随时随地上来,故而刻意看向裴衍青,不理会他的目光。
“择日不如撞日,鬼师。”裴衍青仪态比当初那个少年好看许多,矜贵和优雅都仿佛揉进骨髓,瞧不出明朗如风的曾经模样:“不如你我今日便一论高下,看看是你邪道横还是我剑道强!”
人越聚越多,片刻成群。谈知臣却仿佛听不见似的,专心致志地盯着任孤鸣发愣,任孤鸣掂量着差不多了,正准备冲他笑一笑——毕竟反派大佬总不能明晃晃地出门乱逛,披个马甲情有可原,却听一女子声音高扬道:“谈知臣,你竟还有脸面对寒川君,当初是谁害得他落得那般身死境地”
此言一出人声如浪叠起:“怕不是真正的狼心狗肺”
“是啊是啊,我若是他,现在早已跪地谢罪了!”
任孤鸣尚未凝起的笑倏然凝固了。谈知臣唇瓣微张,似乎想说点什么,可开口却如哽咽。他快速地眨了眨眼,好像要把一点点的愧疚和难过都掺着泪水流回眼眶,旋即将冷漠神情又把持起来,满不在意地看着在场旁人。
可他余光还是瞥着任孤鸣的。
裴衍青满眼兴趣地看着他们二人,那目光之中的打量、探究之色太过明显,道:“看来寒川君与鬼师颇有渊源……”
“你不清楚么”谈知臣突然开口。</p>
场面有一瞬间的寂静,随即裴衍青朗声大笑——他笑的好像什么乱世奸雄似的,如果再配一把山羊胡就有点像“曹孟德”了。任孤鸣恍然觉得跳戏,茫然道:“清楚什么”
裴衍青面带微笑:“我并不清楚,但你倒应该清楚得很……”
他话还没说完,一阵罡风平云而起,怒如虎啸熊咆,烈如滚雷湍浪。孟雪致因在二人身侧首当其冲,竟被磅礴煞气一击飞了出去!
薛金唤大喝一声,提枪正欲捞他,天边突然闪出两个青色的影子,个头矮一点的秀气少年横琴一扫,一片青色光幕将孟雪致兜头一网,堪堪止住了他下落之势。
众人回头再看,任孤鸣终于知道谈知臣那句“我不用剑”是什么意思——他右手持着一柄一人高的黑幡,幡面上有繁复细致殷红色符文,每一笔都仿佛有生命似的在变换流淌。那幡峙立着,澎湃的煞气形成肉眼可见的黑色雾气将他衣袖下摆尽数笼罩。
谈知臣垂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这样伫立不动时就仿佛俊美的堕落天神。黑雾与裴衍青的金色剑芒分庭抗礼,仿佛雄踞一方的凶兽缓缓亮出了吞天爪牙。
“镇琅幡。”裴衍青笑道:“看来鬼师也同意本君的提议了。”
谈知臣仿佛自暴自弃,看也不看旁人的反应,将幡锵然一杵,黑息瞬间四下而散!
有几个修士离他很近,见此举动近乎惶恐地抱头退避,似乎半点都不愿意同他解除。任孤鸣对此物十分熟悉——此物正是他亲手拟定的顶级法宝之一!
有一天任孤鸣突然梦见一个青年坐在一张大青石上,膝边斜倚着一张破旗子。他正凝眉沉思什么,鬓颊带伤,浓墨重彩的血将他衬得有一种隔于俗世的颓败美感。
镇琅幡化身于封神榜里女娲娘娘的“招妖幡”。凡人之躯不比妖神,需要一个媒介来操控阴气煞气,与灵物沟通,反派大佬虽然情况特殊,却也难脱此道,只不过他的“媒介”格外强悍,效果格外牛逼就是了。
老父亲亲眼看见了实物,顿时在心底默默点了个赞。
玉空玠见他摧动了镇琅幡,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笑:“鬼师真是好大的威风,草菅人命、为非作歹一道可真是无人敢与尔抗衡!”
谈知臣一向有点缺“活人气儿”似的,听得他嘲讽竟一反常态地颔首:“正是如此。”
玉空玠被他一噎暴跳如雷:“孽障!谈叔叔何等正派人物,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一个污点!”
谈知臣闻言并未开口,反正有自诩正义之士替他解释:“前辈一生光明磊落,一身慨然正气不正是被亲传徒弟广乘君继承了去么!……”
他话说到一半,好像被什么东西把嘴捂住了。修士惊恐地去摸被人捏得死死的嘴巴,手心都是稀溜溜的血水。裴衍青一挥衣袖,那小鬼咯咯笑着从他后勃颈跌落,修士惊慌万状地夺路而逃。
谈知臣捻了捻手指——不用解释在场诸位都知道是谁动的手,偏生众目睽睽、几百双眼睛盯着,竟然无一人提前察觉,实在是丢脸至极、大失威风!
“你们随意说,现如今脚下的冤魂枯骨都刚睡醒,正好想舒展一下筋骨。”谈知臣近乎冷漠地开口,持幡的手微微一动,人群哗然,纷纷低头去看,可隔着渺茫云雾地面上如何谁又看得清
一时之间,除了几位盛名显著、修为非常的大佬大佬还端立不动,早就退了又退的修士们再散了几分,竟寥寥无几了。
却有一人御剑而来,一身艳若秋桃的彤红霞衣随风飘舞,仿佛把天地间的颜色都融进了衣袂里。她急匆匆地赶过来,焦急道:“怎么回事,不是说……”
她与一旁两位青衣人一对视便熄了火,玉空玠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她看了看玉空玠,又看了看旁边的小少年眼眶竟微微泛了红。
常温景知道这里没有他讲话的份,一直安安静静地充当一块人形背景板,此时见到这天外来客竟然觉得无比熟悉。他愣愣怔怔地盯着这位漂亮姑娘——
已经不是姑娘了,岁月在她身上沉淀了独特的韵味。面貌虽然明丽依旧,气质却艳而不娇,飒而不泼。她深深吸了口气,未等玉空玠开口抢着回答道:“我曾是你师叔,后来被宗门除名,便不做数了。”
“我叫常秋声。”
作者有话要说: 只要零点没过我就没鸽!(理直气壮. jpg)
现在满脑子还是复联四……后遗症太痛苦了,今天看到商场有个牌子叫orion,立刻自动组合出来iron然后自动联想出iron man又开始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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