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洗岚之七(3)
作品:《反派他花式自闭[穿书]》 穹窿山以南是一片广袤的平原, 风起后金色林浪层叠起伏, 半山涛辉如金岩铸壁。
平光野比任孤鸣梦里出现过的光秃秃草原漂亮许多。
雨后空气总是弥漫着甘甜的露水味儿, 虽然有一点微微的凉意,却还是十分舒适的,任孤鸣恐高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好了, 玉空玠只能迁就着他低空御剑,附近几个城镇的居民纷纷投来艳羡目光, 差点把玉空玠烦死。
“一会万一真的逮到了艳鬼, 我必要将他的脸按在地里。”玉空玠阴森森地擦着他那副光板琴, 好像他有一日还能再弹响似的,“要是还叫我碰到谈知臣这个狗东西,我就把他头削下来, 看他养的好狗。”
“万一他俩没什么关系呢,”任孤鸣劝道, “那你岂不是错怪人家了”
“错怪”玉空玠把琴一背:“若是真的没什么关系, 又怎么可能把鬼师的名号刻在镇墓室门上, 避邪”
“这……估计不能避邪吧”任孤鸣犹豫道:“招邪还差不多。”
玉空玠冷笑:“这个狗东西,生下来就是祸害。”
任孤鸣心道他要不是祸害谁来凸显主角大大的高大形象呢, 你这不是废话吗
临出发的时候,任孤鸣嘱托燕微恒将近二十年的野史详谈都找一份给他, 因他要的东西详度、跨度都不小, 即便燕微恒立刻差遣小弟子去搜寻也没来得及。方晖云一直催一直催,逼得任孤鸣看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被逼出了山门。
他此次下山,正是去铸周山“辩查旧案”的。
本来与玉空玠说好, 顺路便一同前去,只要罗盘与铸周山的方向差一点二人就分道扬镳,现如今一路走到平光野还没有分开的意思,再加上常温景一路连连递消息说艳鬼最近愈发肆无忌惮,看他路径仿佛是往铸周山而去,更让玉空玠加快了脚程。
“回师门光宗耀祖”玉空玠嘲讽。
常温景一路只能根据一些残留的痕迹来追踪,有了消息就及时通传。说实话对于艳鬼任孤鸣印象都快模糊了——谁能把十六年前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
连带着那个喉咙含血的、卑微到无声无息说“我活该的”漂亮伶人,面孔都不太分明了
。
这一路上任孤鸣就在想,艳鬼拖着残破的身躯从黑水弥漫的坟茔里爬出来,究竟会怀着怎样的心情去追忆甘心为怅的青年和对身后事无知无觉的那个人呢
现在没时间给他感伤春秋,再说隔了十六年的春秋感伤得有点没意思,仿佛在咽隔夜饭。
按照艳鬼的路线,二人特意往前提了一点,住进了一个靠山的小村里,玉空玠外貌看起来就十分的“不好惹”,任孤鸣也没敢让他去和山民交涉,亲自出面在村子里租了一间破败茅草房。
艳鬼的手段十分简单,若有独自夜行的女子便画出一幅俊朗皮相去哄骗说自己是当地猎户,此时夜黑风高女子也不敢贸然与之接触,故而先做君子样将之好生送回家中,待第二日守株待兔将之拐走吸干精血弃尸原地再向铸周山方向行进。
他二人已经警示过山民,因此谁来做这个引诱艳鬼的饵便成了重中之重。
玉空玠推脱道:“我长相凶,恐怕艳鬼不太能上钩,不如你来做这个饵,他要是真的欲行不轨我还能相助一二。”
任孤鸣立刻驳道:“玉公子此言差矣!愚兄年老色衰恐怕无法担此大任,贤弟生得如此美貌必定将那艳鬼迷得死去活来自愿渡化!”
玉空玠连连摆手:“不可——太不可了,我这凶神恶煞画像能镇宅,要是把这艳鬼吓得当场遁走三千里岂不是前功尽弃”他补充道:“况且你看我比你要高出这许多,哪有身材如此魁梧的姑娘”
二人正在你推我辞,小草屋的门突然被扣响了,拘谨的少年音道:“师父”
玉空玠双眼一亮,居然露出了一个十分罕见的惊喜神色,亲切热络地扑过去要开门:“温景——”
任孤鸣一把扯住他捂住他的嘴,把他接下来顺顺溜溜就要说出来的话给堵了回去:“进!”
常温景一推门,正好看见寒川君死命按着他师父,神色僵硬地和他打招呼:“温景你怎么来了”
他少有地失礼问道:“您二位这是”
任孤鸣狠狠掐了俩把玉空玠,示意他“闭嘴”、“别乱说”,这才慢慢松开他:“我刚刚与你师父商议了一下,今晚我去假意吸引艳鬼,你二人助我一臂之力。”
常温景毫不知道他刚刚在被卖的边缘走了一圈,还以为寒川君是自愿的,顿时面露钦佩之色:“寒川君您真是……”</p>
任孤鸣心里绝望:“我须得用点易形的符篆盖一盖本来的面貌。”
玉空玠立刻道:“盖什么盖,寒川君当年也是名动玄门的美男子,只略微比当今天下第一人广乘君差那么一丁点的人气,不少女修都对你芳心暗许。”
一提芳心暗许任孤鸣就觉得脖子那里痛得要命,他还记得昨天喜当爹的晴天霹雳,要不是小燕及时出现恐怕寒川君没活过来两天就又得暴毙,当即婉拒道:“好汉不提当年勇,不提不提,若不是他识得我的相貌我自然要好生展示一番。”说罢还拱拱手。
玉空玠将身上带的乱码七糟的符篆一股脑全都掏了出来:“拿着保命。”还示意常温景也赶快掏出身上带着的符篆都塞给他。
在短短几息时间内,常温景被这两个似乎完全不与常人在同一个频率上的前辈大佬给震惊了,慌忙倒空了储物袋:“我,我只剩下这些了。”
任孤鸣攥着这师徒俩友情捐赠的一把符篆绝望地想,又不能叫小孩身犯险境。
算了算了能者多劳能者多劳。
艳鬼前几日灵体尽失,多亏他拼着前功尽毁也保住了这身魂魄,他打定主意一路去铸周山拜见血手鬼师的路上把先前的灵体再补回来,因此尽捡一些年轻美貌的少女吸血。
他狡猾极了,虽然一直直到身后不远不近坠着一个玄门弟子,却一直未曾出手,二人井水不犯河水,心下不由得冷笑道:“贪生怕死之徒,说什么辟邪除祟,如今邪祟近在眼前也不见他出手,果然玄门都是一路货色!”
他并未走大道,只能沿路路过一些小山村骗骗没见过世面的女孩,眼见暮色四合炊烟渐起,他将衣襟正了正,斯斯文文攒起一个微笑,迈步向远处一个独自抖萝筛的少女走去:“这位姑娘……”
这姑娘正弯着腰,脚边路过一只大白鹅冲她的布裙嘎地啄了一下,姑娘脸色一变劈手提着它的脖子要将它拎起来,她一直起来身子,艳鬼突然觉得这姑娘哪里不对……
怎么好像有点高
姑娘温温柔柔一抬头,竟然楞了一下,这才客气道:“有事吗”
您有事吗任孤鸣心中骂娘。
艳鬼新顶着的这张脸赫然就是名震天下的寒川君的尊容,只是他面色青白,有种病态的文雅感,稍微有点不像个好东西。
简直是埋没老子的绝世美貌!任谁当场撞破别人顶着自己的脸伤天害理招摇撞骗都不会舒服,任孤鸣现在这张脸是常温景照着他娘捏的,小鼻子小眼,温驯得很,瞧起来就十份地好欺负。他心里翻着白眼,嘴上还要扭捏羞涩地道:“这位小哥……有什么事吗”
艳鬼楞了一下,随即道:“在下是个小书生,从那边城里来寻人,不知姑娘有没有见过一个这么高的小男孩,穿蓝褂子,生得白白净净的。”
任孤鸣当然没见过。两人互飙演技,一个扮忧郁愁索,一个扮温柔小意,竟然不分上下。
他暗中把明火符给收进了袖子里——这张脸压根不用验,必然就是艳鬼本鬼了。年轻书生又委婉地表达了一番天色已晚的感慨,言语中无不暗示这位好心姑娘收留他一下。
这是改变套路了任孤鸣冷眼旁观,最后还是狠下心来舍出老脸露骨地摸了一把他的手:“我独自一人,夜里怕得很……”
双方同时在心里打了个冷战,抖了一地鸡皮疙瘩。
任孤鸣羞答答含腰驼背走在前面,他怕艳鬼这个二级残废太矮,衬托得他太丢脸。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草屋,任孤鸣把桌上的浓茶倒了一碗递给他:“小哥喝茶。”
这浓茶当然不好喝,可是为了盖一盖符灰水的浓郁味道也只能如此将就一下。艳鬼也不愿喝这种东西,精血皮肉哪一种不是万分美味,哪里轮得到喝这种东西
况且最好喝的东西就在眼前,艳鬼便起身与这姑娘面对面立定,轻佻地勾起她的下颌:“姑娘……”
他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这具新的灵体一阵凉透心——姑娘手里攥着一把符篆将他心腹烧得滋滋作响,黄莺天籁也不见了,一个万分熟悉的声音贴在他耳边笑道:“再请你吃一副符篆大礼包降降火,别人的脸好看吗”
他惊悚地偏过头,只见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正在冲他愉悦地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个傻子!!我设定时间是明天的晚六点发布,睡前爬上来一看……!!!
卑微哭泣!抱歉今天晚了呜呜呜呜呜呜
明天就是每周一次的停更日!蠢作者背完单词会把本周的更新捉一遍虫虫!感谢小天使的理解!爱你们!
感谢云丛 10瓶营养液!鸦九 5瓶营养液!!
给你们一个大啵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