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麟辰之九(10)
作品:《反派他花式自闭[穿书]》 由于病人积极配合主动治疗, 任孤鸣在榻上哼唧了不到一天就跑跳自如了。
他先是收拾得妥妥帖帖地去探望了一下明如相。明如相状态还不错, 脸色还有些白,但是显得她整个人更加娴静,笑容更加无可挑剔。任孤鸣没想到会在她那里见到康缙衣和秦朔, 秦朔靠着窗子捧书看,乖巧又安静, 只有康缙衣像个聒噪的猴子, 在明如相眼前乱蹦。
康缙衣刚进学就被玉空玠一顿修理, 要说毫无芥蒂那基本不可能的。就算这个年纪的世家子弟间门楣之见还不是很重, 但以他这样的作风, 还有那样来的由头,都令几位稍有侧目,不大愿意一起玩。
任孤鸣本就与玉空玠等人有交在先,断不可能迁就康大公子, 康缙衣见结交无果, 愁眉几日只得拉拢了秦朔。
正巧秦朔身有残疾又怯懦少言, 明如相便时常多加照拂——结果不知道哪根筋搭到了康缙衣身上,康大公子一颗芳心娇羞暗许, 从此开始百般表现,力争美人回眸一笑。
此刻美人病卧,他更加踊跃表现, 又想避嫌,便将秦朔也拉拢来。另两位都有些不自在,唯独他一头热乎, 忙得十分欢快。
任孤鸣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道:“康公子,我与明师姐有些要务在身,不知道可方便回避一二”
康缙衣连连点头:“方便,十分方便!”
他推着秦朔走了,明如相才揉了揉额头叹气。
任孤鸣贴心道:“你要是实在拉不下面子赶他,不如我帮你”
明如相犹豫了一下,她眼神是很空的,好像一下就把想法都投进遥远的半空里,她低着头想了一下,半晌才道:“不要了吧,也不是特别烦,偶尔也很热闹。”
任孤鸣:……果然是女人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谁也没提媛师姐,更没提那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像天放晴了风雨就都过去了,前面的路宽敞又干净,叫人生出无限的希望。
两人谈着谈着便谈起不久后的金狩大比,任孤鸣大致数了一下各个世家里有为的少年,发现这一场报名的确是胜率很高。明如相道:“我看师父有今年便叫你上场的意思。”
“那我岂不是与知非对上了……你今年也够格上场了吧”
说实话,明如相资质中上,如若参加也只不过是能拿个名次而已。
“是啊,但我看着师父不大想叫我今年参加。即便如此你也不得粗心大意,明年我可能要与步夜白同场,”明如相想了想,实在无法甜甜地叫出“步姐姐”这样的称呼,索性直呼其名,“她是个不可多得的,恐怕要拔得头筹了。”
步夜白……任孤鸣眼前晃过一个身影,淡定、平静,好像一潭冷冰冰的水。
这位“豪杰”人物从前并未注意过,也不知道结局如何,但从日后步宁远做了家主来看,无非是孤身出世或者英年早逝两种结局。
他私心猜,步夜白这样的性情还是出世更合适一点,截然洒脱、来去自如,做个无羁无绊的游侠岂不很快活。
任孤鸣是不太想今年参加的,一来还有两年时间,二来不愿与谈知非争,三来……像他这样自小被人捧着、又深知自己天资聪颖的,那个不想见见外面的人物
金狩大比,其他的世家弟子都将之看做一步登天的台阶,而对于他们这样本就在高台俯瞰旁个的人来说,只不过是个名正言顺步入玄门名流的契机罢了。
来自新世纪新社会的新青年任孤鸣同志一边感叹阶级思想要不得,一边准备请示一下平云君今年要不要行使阶级特权去了。
他们师兄妹一直谈到掌灯时分,任孤鸣打算回去用个饭再去找平云君。回去时却见一个人影等在他的居所门口,手里捧着一个匣子四处张望。他看清那人面目才一拍脑门,怎么把给谈知臣打了副护额的事儿给忘了!
都怪最近琐事太多——任孤鸣三步做两步赶上去捧起个笑脸道:“师叔,最近事儿太多,您怎么给我送来了还!”
这位师叔面相憨厚,是个老实的手艺人,平时谁的剑若是出了岔子都送去给他看看,任孤鸣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因此格外宽厚:“不妨事,你上次画给我的草稿样子太……”师叔拧着眉头斟酌了一下用词:“太潦草了,我就看着时兴的几个样子打了,你看看合不合心意”
任孤鸣心中一时有点愧疚,他那个手艺,真为难师叔能想出这么好听的托词帮他圆面子。他连声道谢,期待满满地掀开盒盖,果然见到一副精巧眼熟的护额。他那个草样是依照见着的记忆瞎画的,师叔竟然能在一堆墨迹里精准提炼出形态,也的确是“高手在民间”。
师叔听他连连惊叹,不由得十分自豪,又聊起来锻造时的一点小插曲道:“这块石头真是不错,挺多年前我帮平云君打过一个小戒指,上面就嵌了一块这种石头,那个可比这个小得多得多,话说阿鸣啊,你在哪弄来的这石头”
任孤鸣也不能坦诚地说“在墓里撬的”,恐怕吓到了这位老实巴交的师叔,便道:“别人所赠……话说您知道这石头是干什么的我师父当年打的戒指是什么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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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听他这话反而惊奇道:“那戒指不是给你打的么就那么小一圈,也就是给小孩儿带的,肯定不是他带的。你要问我这是什么,我也是猜的,以前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这种东西,学名叫龙吐金,据说是真龙的心头血凝成的,一般用来稳定神魂的,有些体质不好的用一用这个就能把魂强压在身上。”
他这个体质不好讲得不是身体不好,而是委婉含蓄地代指那些天生魔体的。
任孤鸣倒没多想,一个戒指而已,看平云君那种对魔体绝不姑息的态度来讲,肯定不会做出谈家家主那样包庇亲儿子的事情的。外面光线不太好,那颗龙吐金便像一汪幽深醇厚的血珠一样,泛着十分不详的气息。
任孤鸣稍微回忆了一下谈知臣带着它的模样,十分满意地笑了一下,小心地揣进袖子里放好,这才惊觉他俩在外面唠了半天都没请人家师叔进屋坐坐。师叔见东西已经送到他手上了,十分憨厚地挠了挠头:“那我就走了,阿鸣你身体既然好些了就去看看平云君吧,师兄……他也挺难受的。”
平云君怎么能不难受呢他是任孤鸣从小到大的师父、最宽容最重视一干师兄师弟妹们的平云君啊!媛师姐带着外鬼撬了自家禁地,无异于回手在他心上戳了血淋淋一刀。
虽然平云君夺了她的亲生孩子,可她这样直接导致几位师兄师姐们受了极重的伤,到底谁欠了谁的乱成一团,谁也算不清了。
师叔离去的背影蔫哒哒的,他知道这位师叔一向是个心善的人,往日的师兄贵为门主,他不方便直接去探望,只能巴巴来嘱托师侄关心师兄……这个情分任孤鸣默默记下了。
任孤鸣随便翻了两样“天山雪莲”、“百年灵芝”,大多是之前平云君塞给他当补药的,他又拾掇拾掇原封不动给塞回去,这就往平云君寝殿而去。
他一路一个弟子都没看到,这才想起来今日是每旬一次的殿会,学政应当正在给穹窿山上下弟子拘着谈门风心得。任孤鸣摸到殿门口,犹豫半天没进去,正盘算着如何能开口提那天晚上的事情,突然听到寝殿里有人声,好像是平云君:“我就知道他绝不会一走那么简单,你看他造出的孽,这是要逼我们同门相残”
禁制没开任孤鸣挑了挑眉靠边站了站,使劲把耳朵堵在了门上——笑话,编剧的事情能叫偷听这叫精准把握剧情发展,合理掌控后续进度。
结果屋里竟然有第二个人的声音,那个人有点焦虑,说话好像乌鸦似的,嗓子特别哑,还咳嗽了两声:“他把那些东西都从地下放出来,不就是想要自立为王吗当年他没成功是因为你们反水,现在人家一个人搞事,我听说他都号称尊主了,你们怎么拦”
平云君没说话,任孤鸣却蒙了。
反水什么反水,当年平云君这是参与了一个不得了的组织吗
那个人道:“我一靠近那些东西,就觉得有股扑鼻的恶臭味儿,怨气那么强又不是走正道的,简直是如虎添翼。”
“你别说了,那也曾经是我穹窿山的弟子。”平云君道,“有些我还记得。”
“记得有什么用他们是还没发现我,”那人情绪逐渐激动,可声音却越来越低,似乎是刻意地压抑了。任孤鸣听到要紧处突然没信号十分焦虑,情急之下又往前贴了贴,整个人都贴在了门上,谁知他不是空手来的,他手里还有拎着人参雪莲等等的盒子,仓促之下咣当一声磕在了门板上,可真是好大一声响,跟撞钟似的!
任孤鸣一惊,里面也一惊,平云君喝到:“谁!”
任孤鸣来不及多想,立刻放声坦荡地喊道:“师父!徒儿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来看看您!”
里面沉默了片刻,平云君道:“在门口杵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进来”
他一推门,恰好见平云君面前一张薄宣纸飘飘落在桌案上,平云君正执着一根毛笔凌空画下符篆最后一笔。任孤鸣认得那个符,是传音符的收束符,他四下一寻摸,这殿里空荡荡的,一眼就看干净了,只有屏风前挂着的那只黑鸟是个活物,正睁着一双小豆子眼冲他示威似的嘎嘎叫。
平云君道:“你来的正好,我刚跟你一个师叔传完音,他还问起你今年打不打算参加金狩大比,阿鸣你意下如何”
任孤鸣流畅自然地笑了一下,毫不客气地把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在一旁道:“我无所谓,毕竟名师出高徒嘛。”
平云君哈哈大笑道:“兔崽子!”
他不动声色地也笑了,心里却看向了那张传音符。
哪有这样的传音符,能让旁人听到对方说的话呢
到底是疏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边听逮虾户一边码字,我觉得我就是秋名山车神,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字数一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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