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思久和袁婧出去玩的时候，虞湛正在青焰处理内贼。

    青焰不止是众多富豪们休闲娱乐的场所，同时也是许多娱乐圈明星、商务人士最喜欢的地方。它以注重隐私性，保密性极强出名，一些私底下的商务洽谈甚至都会选在青焰。

    然而现在，青焰的经理却监守自盗，贩卖客户隐私，造成客人商业机密泄露。

    包厢里，经理被保安压在地上，连声求饶。

    “虞老板，我知道错了！我就做过一次！”平日里衣冠楚楚的经理，这会儿顾不上形象体面，心惊胆战磕头求饶。他想起虞湛以前的手段，肠子都悔青了。

    黑色的皮鞋在经理面前停下。虞湛蹲下身，面上带着和煦的微笑，“一次？你一次就搅和了黄总几个亿的合作生意，害得青焰声誉扫地。你还想多来几次？”

    虞湛弹弹烟，落下的烟灰飘进经理眼中，让他眼泪横流。

    经理不敢擦眼睛，拼命磕头，“虞老板！我真知道错了，我一时昏了头，才做出对不起老板的事！”

    “一时昏了头？那这些是什么？”虞湛起身，拿过身边人递过来的文件照片，摔在经理面前，“欠了赌场几百万，利滚利，你全都还清了？不靠出卖客户隐私，你剩下的赌债拿什么还？”

    经理牙齿发颤，面色煞白，说不出话来，只能磕头求饶，甚至连鼻梁上的眼镜都掉在地上。他赶紧伸手去摸眼镜，却见一只黑色皮鞋踩在眼镜上。

    虞湛的面容在腾起的烟雾中显出几分诡谲，他看着经理，含笑开口，“你喜欢赌，不如我们就来赌一把。你要是赢了，这次的事一笔勾销，你只要辞职离开。如果你输了……”

    没等虞湛说完，经理大喊起来，“我赌我赌！”仿佛落水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啧，这个傻逼是真把虞哥惹毛了。”一旁抱臂观战的陈喆见到虞湛唇边的笑，一哆嗦，忍不住心里摇头。虞哥恶劣起来，能彻底击溃一个人的心理防线。

    经理摸到地上的眼镜，不顾碎掉的镜片，抖抖索索戴好，坐到赌桌上。赌桌两头，经理握着牌哆哆嗦嗦，面色惨白，额头上汗珠不停往下滴。另一头的虞湛却气定神闲。

    一张张牌落下。仓惶不安的经理脸上喜色越来越明显，他没想到自己这回运气这么好！还有最后一张牌，只要拿到一个三，就能赢回他的命了！

    荷官将最后一张牌移到经理面前。他颤抖着拿起牌，紧张忐忑地慢慢翻开牌。

    三！

    居然真的是三！

    “我赢了！”他把牌全部翻开，满脸都是劫后余生的激动，兴奋得红光满面。

    虞湛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看着欣喜若狂的经理，唇边泛起一丝笑意。他缓缓翻开最后一张牌。

    “不可能！不可能！”经理看着那张牌，面色瞬间煞白，怎么都不肯信，“这不可能！”虞湛的牌加起来，居然正好比他大一点。在最高兴的时候，突然希望破灭，经理瘫软着滑下椅子，面如死灰，崩溃这抱头，喃喃自语。

    经理被带出去后，包厢里又恢复平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陈喆几个人瞧着虞湛脸色，笑嘻嘻说起其他事。说着说着，陈喆就想起前几天那个小姑娘。

    “虞哥。”他笑容暧昧，“没想到你居然喜欢这种类型的小姑娘。看着又乖又甜，一看就是以前班上那种乖学生，家里的乖乖女。跟我们一点都不一样。”他们几个以前上学的时候就是班上的刺头，尤其是虞哥，高中校霸。他当初去挑战虞哥，结果被打服了，直接做了他小弟。

    “喜欢？”虞湛靠在椅背上，嗤笑一声，“我怎么会喜欢她。”灯光落在杯中红酒上，荡出炫目的光彩。就像陈喆所说的，他和孟思久是完全不同的人，他们之间的差别就像红酒和牛奶。

    西装革履的男人举起酒杯，饮尽杯中红酒，低垂的眼眸如同冰封的深潭，幽暗不见底，散发丝丝寒气。他是活在黑暗里的人，像孟思久这样的人，只会让他产生摧毁的欲/望。越了解她，就越想看她崩溃，想折断她的脊骨，崩坏她的信念。

    他怎么可能喜欢她呢？

    虞湛闭上眼，想起孟思久对他的信赖，心中那股扭曲的摧毁欲/望越发炽烈，他迫不及待想看到孟思久得知真相时的表情。

    那张泫然欲泣，满是不可置信的脸庞。

    她怎么能那么蠢到相信他呢？

    ……

    尽管内心有着恶意，但回到家，面对孟思久时，虞湛却半点不显。

    “你说嘛，你说一下。”孟思久端着一盘如翡翠般剔透漂亮的薄荷凉糕，站在虞湛面前，小心翼翼地开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虞湛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伸手去拿盘子里的薄荷凉糕。

    孟思久不肯给，倔强地高高举起盘子。

    一声不屑的轻笑，虞湛轻而易举抬手取过盘子。

    “你就说一下嘛。”孟思久空着双手，咬了咬唇，大眼睛里湿漉漉，急得难过。

    “厨艺还不错。”

    孟思久眼睛一亮，凑到虞湛身边，小心翼翼试探着开口，“那你有一点点喜欢吗？”她眼中满是忐忑不安，背在身后的手指绞在一起，紧张到胸口发闷。

    虞湛望着她晶莹剔透，如同琥珀一般的眼眸，丝丝缕缕的恶意在心中出现，他声音淡漠，“你没来前，钟点工的厨艺也不错。”

    孟思久眼里的琥珀一下子碎掉了。她忍着难过，哦了一声，勉强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却还是忍不住起身冲厨房跑去。

    说出那话时，虞湛就料到孟思久可能会有的反应。他回想着刚才从孟思久眼角滑落的清透泪水，捡起一块小巧的薄荷凉糕。

    刚才还清凉可口的凉糕，现在尝起来却显得不够甜。虞湛只尝了两块，便皱着眉放下盘子。

    厨房里，孟思久抽抽噎噎擦着眼泪，眼泪却越擦越多。那天她没来得及和婧姐说明白，回来后，她决定最后试探一下，如果虞湛对她有一点点好感，她就找婧姐说清楚，如果没有，她就把所有想法藏在心里，不破坏她和婧姐的友谊。

    结果已经出来了。已经第二次了，她是不是真的很差劲，不管怎么样都无法打动虞湛。

    ……

    虞湛很明显感觉到，自从上次之后，孟思久便有意识在避着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找他说话，不再像以前那样时不时在他面前晃悠。

    孟思久之前喜欢看电视，然而现在，一见他坐在客厅里，便变回灵体躲进花瓶里。哪怕他打开电视，开始放电影，也不见她从花瓶里悄悄探出头来。

    将遥控器往沙发上一扔，虞湛冷着脸起身回房。

    透过门缝，他果然看到孟思久慢慢从花瓶里飘出来。

    虞湛冷笑一声，彻底关上房门。

    说好的喜欢，也不过如此。无名愤怒如同火焰一般燃烧着虞湛内心，他感到自己血液沸腾，阴冷暴戾的煞气在周身涌动。

    他微微弯腰，双手撑在桌面上，一双低垂的眼眸里渐渐染上灰色。他抬眸，透过窗户盯住对面大楼的鬼魂。

    毫无察觉的鬼怪一瞬间炸裂，化为青烟。

    发泄过后，虞湛深吸一口气，压住内心的暴戾。这明明是他想看到的结果，他该高兴才对。他闭闭眼，再睁开时，眼中灰气消退，又重新恢复冷淡理智。

    虽然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应该高兴孟思久知难而退。但当他在外看到孟思久和其他人坐在咖啡馆里时，他还是忍不住朝着咖啡馆走去。

    陈喆几个人正在讨论吃完饭后去哪儿玩。

    “不如去我姐夫新开的马场。就在城外，刚刚从国外运过来几匹好马。”

    几人一听，脸上都露出感兴趣之色，看向虞湛，刚想征求虞湛的意见，却见他望着商厦对面的咖啡馆，神色冷肃。

    “虞哥？！”见虞湛下楼朝对面走去，其他几人也立刻跟上。

    对面的咖啡厅，袁婧正在装模作样打电话。事实上，阴森沙哑的男声是直接出现在她耳边。

    “事情进展如何？拿下虞湛了吗？”

    袁婧看着咖啡厅外的孟思久，脸上笑意盈盈，“进展顺利。”

    “你确定？虞湛身边那个女鬼难道不会干扰你？”

    朝进来的孟思久招招手，袁婧面上笑意不减，嘴上却轻哼一声，自信十足，“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本事？就算有劣势，我也能把它变成优势。”

    对方警告一句，“你最好抓紧时间。主人不希望拖太久。”

    “好了，我知道了。”袁婧声音不耐，“我这边来人了。下次再联系。”

    掐断传音，她朝着孟思久热情开口，“元元，快过来坐。我给你点了你喜欢吃的蛋糕。”

    落座之后，袁婧和孟思久聊了几句，开始兴致勃勃地问她虞湛的喜好，“他喜欢吃什么？平时喜欢做什么？”

    孟思久心里难过，但面上还是勉强笑着，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袁婧，“他喜欢吃偏甜一点的，但不要太甜。他喜欢飙车，喜欢跳伞，喜欢各种极限运动。他平时坏习惯很多，抽烟喝酒，作息不规律，脾气还大。但他其实只是嘴硬心软，面冷心热。”她说着说着，想起这一个多月的事，心里又酸又涩。

    袁婧装作没看到孟思久低落的神情和朦胧的泪眼，感谢地开口，“原来是这样，我真要多谢元元。”她爽朗地笑起来，拍拍孟思久的肩，“要是这事真成了，一定请你做伴娘。”

    “成什么？”

    如同冰泉一般冷冽的嗓音在孟思久耳旁响起。她下意识想抬头看，又压住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