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吃醋
作品:《冷血权臣的暖月光》 林月暖原本觉着得费好大力气才能把人拽进屋里,没想到她才扯着他的袖子,他就顺从地跟着走了。
屋内昏沉的光线里,她仰头望着那冰若寒霜的俊颜,郑重其事地说道:“三爷,我……”
“叫哥哥。”他伸出手堵住上下开合的小嘴巴,再次提醒道。
林月暖含糊不清地咕哝着,张嘴啃咬他的掌心,她感觉到舌尖有苦涩的药味,拧着眉头后退几步。
“呵呵呵……”她笑吟吟地看着他。
韩知镜收回手,细细地舔向自己的手心,拿眼觑着她,凉声说着:“学坏了。”
林月暖腹诽道,还不是跟你学的?
每次都被他逗弄戏耍,她也要反咬一口。
她收敛一时的肆意妄为,想起有正事要与他说。
“我大姐这件事……”她试探地问着,想看看他的态度。
韩知镜狭长的眸子里闪着精光,抿唇轻笑道:“丽贵人身怀龙嗣,是你们林家无上的荣耀,有长情法师悉心照看着,谁也打不了歪心思。”
乌黑的大眼睛转了两圈以后,她轻扣着下巴问道:“真的?”
韩知镜揉搓着她的小手,无奈道:“我现在和夫人同在一条船上,林家出了事,我也择不干净。”
林月暖垂着脑袋,低声念着:“对不起……”
他把她的小脑袋揉在胸膛,拨弄她的头发,叹声道:“若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就好好守在我身边。”
“嗯。”林月暖胡乱地点头,反正不能逆他的意。
韩知镜揽着她坐下,用少有的温柔语气说道:“今日被永安公主提醒,忽然想起那段日子来,母亲还陪在身边,我们一群孩子能把皇宫拆了顶。林月暖,你羡慕吗?”
嗯?我为什么要羡慕?
林月暖一脸茫然。
韩知镜见她不说话,突然开口道:“你不会是吃醋了吧?我和永安公主之间是纯洁的友谊,你不要胡思乱想。”
林月暖听着他无聊又无趣的解释,心里暗笑,只好别过头去。
“其实,以你孤僻的性格来说,永安公主倒是合适。”林月暖淡淡地说着。
“不合适。”
韩知镜轻哼一声,当真不在意?
“哦……”林月暖瘪着嘴,不合适就不合适,这么凶干什么?
“斩风怎么还不回来?”林月暖突然问道,她听说韩卿卿都可以下床了,吴家已经下了聘,侯爷和世子梗着脖子不放人。
韩知镜面上一冷,寒声道:“他劳烦你惦记了?看来是罚的轻。”
斩风因此又推迟回府的日子,在极乐堂继续躺着养伤。
午饭后,韩知镜带林月暖去白马寺进香,顺便求姻缘。
林月暖悻悻地说道:“我们俩去求姻缘?”
一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一个患有怪病的小疯子,关键两人此刻还是夫妻。
“不是说白马寺的姻缘树最灵验吗?咱们去拜拜。”他合上她那把檀香木扇,敲着她的手背,意味深长地说着。
林月暖知道他心里有别的主意,只好配合应着。
按说,他进宫一趟以后就该立即肩负起极乐堂的日常守卫和暗杀职责,毕竟皇上的安全高于一切,但看起来他明显没这个担忧。
“三爷说什么便是什么。”林月暖附和道。
“叫哥哥,你若再记错,我就不高兴了。”寒凉入骨缝的笑意,让人顿觉毛骨悚然。
林月暖撇撇嘴,您这年岁叫叔叔还差不多?而且不管他是不是平梁侯的儿子,绝对不会是阿爹的儿子。叫一声,又不会掉块肉。
“哥哥。”她甜声唤了一句。
“乖。”
午间,云端的阳光穿透黑沉沉的阴霾,天地间恢复一片温暖清朗。
林月暖换了身简便衣裳,扮作男子模样,跟在韩知镜身后。
马车缓缓而行,车上刻着“极乐堂”的标记,翠盖红漆,庄严气派。破云依旧一身黑衣,在前面驾车。
车内的坐榻上,两人原本面对面坐着,韩知镜长腿一勾,林月暖整个身子跌进他的怀里。
“三……哥哥。”林月暖坐在他怀里各种别扭,但又不敢惊扰他。
“嗯。”他闭着眼含糊地应着。
林月暖转身撩起帘子,觉着外面这片树林有些诡异莫测,屏住呼吸问道:“我们为什么走这条路。”
“有人要杀我,这里最好下手。”他缓缓睁开眼睛,似是而非地说着。
林月暖神情微怔,知道他并非在开玩笑,极乐堂的仇家本就不少,想趁机杀他的人很多,只是奈何他武艺高强,平日里又有极乐堂的人暗中保护,便不敢妄动。
如今他大病初愈,孤身在外,免不了有人想来一探虚实。
但是,她知道他的病还没好。
“怕了?”他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香味,深吸一口气。
林月暖摇头,扯出个笑容道:“我相信哥哥。”
韩知镜揉捏着她温软的小脸,吧唧一口,舔舔唇道:“香的。”
破云已经放缓了马车的速度,显然是有人挡住去路。
“三爷,最多一刻钟。”破云望着前方站着的十几名黑衣杀手,目光如炬,声音清浅。
“别耽误我和夫人进香。”韩知镜把玩着林月暖颤抖的小手,垂眸说道。
“是。”破云应声回答,就提着长剑下了马车。
冷风从山野中吹过,越过深林荒野,犹如一阵野兽的悲嚎,携裹着浓浓的血腥味从耳边鼻尖呼啸而过。
林月暖虽然强装镇定,但这样的刀光剑影的血腥场面,她僵着身子靠在韩知镜身边。
一刻钟过去,但是外面的战斗并未结束,而且显然更为激烈。
韩知镜眸中闪过一抹异色,看来有人下了血本要他葬身于此,他唇角一动,蜷起的手指啪啪作响。
“好好坐着,不许乱动。”
韩知镜从马车上下来,意兴阑珊地瞧着一拨渐渐靠拢的黑衣杀手,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三爷,属下来解决。”破云终于解决掉那些难缠的杂鱼,脸上沾着几滴鲜血,收起剑往这边赶过来。
“带三夫人先走。”韩知镜吩咐道。
破云却站着不动,不敢领命。林月暖眼中闪着泪花,她也不是那种抛弃夫君自己逃命的胆小鬼,颤声道:“我不走!”
她从马车上下来,虽然心中很怕,但还是走到他跟前拉着他的衣袖。
韩知镜无奈扶额道:“林月暖,你太小看我了。我是许久没活动筋骨想要练练手,哎!本不想你看见我杀人的样子。”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缕蓝色丝带,蒙住她的眼睛。
林月暖闻言一怔,是她自作多情了?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见身边倒下去数人,温热的鲜血溅她一脸。
他受伤了吗?她看不见。
刀光剑影,急急地砍过来,他本可以避开那一刀,却因为护着她被伤了胳膊。
他周身散着神鬼俱退的可怕气息,不过片刻,周围已然一片死寂,只能听见耳边的清风吹过。
韩知镜扔掉一把染血的断剑,把她打横抱上马车。
林月暖这才扯掉蓝色丝带,瞧见韩知镜正捏着她绣了两个月的帕子认真地给她擦脸,林月暖突然就哭了出来。
“我的手帕……”
韩知镜一时愣住,还以为她是被吓破胆了。
“还你。”他举着满是鲜血的帕子说道。
林月暖别过头去,抹着眼泪,恨自己没出息,哭个什么劲?
到底是心里害怕的,刚才的场面她虽然看不见,但是听着那惨烈的声音,心中更是难熬。
韩知镜为她披上一件浅黄色披风,把整个人搂在怀中说道:“山上冷。”
林月暖趴在他的胸膛前,胃中一阵翻滚,险些吐了出来。
她用力地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动,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额上,轻声说道:“要吐就吐,我不嫌弃。”
林月暖感觉心上有一只小虫子缓缓爬过,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马车越往山上走,越觉得如同深秋时节,阵阵寒气袭来。
睡醒的林月暖把披风脱下给韩知镜盖上,她仰头看他睡着的温柔样子,与往日的冷酷无情完全不同,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捏着他的鼻子,描摹着他的眉眼,心底随之泛起涟漪。
她摸着他的唇瓣,想起往日里他的亲吻,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越发觉得此刻的他分外诱人。
意识到自己羞耻的想法,林月暖慌乱地收起手,小脸微红。心中暗骂自己愚蠢至极,她竟然有些迷恋这张脸?
马车未从寺庙的正门进,而是绕到后院停下。
“堂主来了?”外面传来一道清丽温婉的声音。
破云在一旁恭敬地答道:“是。”
林月暖闻声把他推醒:“三爷,我们到了。”
韩知镜睁开眼睛,似乎仍是一脸困倦,点头应着。
“堂主,您……”妙兰一脸欣喜地望着他。
韩知镜只淡淡地点点头,转头去牵林月暖,没想到却被她故意忽略,自顾自地从马车上跳下。
妙兰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开口问道:“这位是……”
她认真地盯着那张明媚娇艳的脸,心下了然。
“我是三爷的随从。”林月暖抢先答道,她觉得还是不要说破为好。
随从?妙兰掩袖轻笑着迎他们进去,不再深问。
“堂主,一切已安排就绪。”妙兰站在他身侧,柔声说道。
“走。”韩知镜毫不怜惜地一把拎起林月暖往里进,眼角还带着莫名的笑意。
进了院子,韩知镜就随着妙兰去往别处,把林月暖丢在客房喝茶。
“他们要去哪?”林月暖端起一盏茶询问门口的破云。
“三爷受伤了。”破云一脸担忧地念叨着,“因为护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