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搬家

作品:《冷血权臣的暖月光

    林月暖一怔,王岚死了?

    “我去看看。”林月暖拢着衣裙往外走,她其实是想躲着韩知镜。

    她步子迈得很大,生怕被人拽住似的。

    “早些回来。”韩知镜舔着指缝间的西瓜汁,随口说了句。

    “嗯。”林月暖心虚地应着,她其实就是想躲着他。

    林月暖从后门进去,侯府上下沉浸在悲伤哀怨的氛围中,但有几个出自真心?

    林月暖看见韩知钊悲伤的身影,那张脸消瘦不少,颧骨明显突出,而对面的牡丹抱着个三岁的珉儿跪在灵前,珉儿来回闹着并不老实地跪着。

    牡丹瞧见林月暖过来,把孩子放在一边,起身相迎,而珉儿没人束缚立即就跑远了。

    “奶娘,快跟上去看着。”牡丹神情紧张地说着。

    “你去看看。”韩知钊烧完最后的纸钱,拍了拍手上的纸屑。

    “是。”牡丹急忙追过去。

    林月暖看得出来,牡丹对这位小公子是真心疼爱,毕竟他的亲生母亲对他不闻不问,都是牡丹与奶娘把他带大。所以,珉儿与王岚也从不亲近。

    现在,人死了,连一声哭泣都得不到。

    林月暖突然想起韩知镜说的话,等到他死了可能就听不到谁哭了。

    呵,眼前的凄凉景象确实不如那些人为他哭的响亮。

    林月暖望着站在棺材前头的站着的韩知钊,无从安慰。

    其实,她也只是来看一眼,毕竟韩知镜不会来。

    “珉儿还要你照顾,好好保重。”林月暖看了眼王岚之后便要转身走了。

    韩知钊这时突然站起身来说道:“记住我与你说的话,不要让三弟做傻事。”

    林月暖一脸茫然,随后才想起他指的什么,默默点了头。

    他还想说什么,外面就响起一阵焦急的脚步声。

    香儿满头大汗地跑过来说:“三夫人,该出发了。”

    林月暖嘟着嘴,一脸的不情愿。才住惯了的院子又要换,而且大嫂刚亡故他们就搬家,不免引得他人无端猜想。

    不过,韩知镜从来不在乎这些,她更不需要在乎。

    他们两个一病一傻,真像是别人取笑的话,绝配!但凡是个正常的人,整日为着琐事俗务,都得闹翻了天吧?

    林月暖揣着心思回到心悦轩时,他们已经准备出发了。

    “阿娘!我跟你坐一起。”锦云从后面跑出来扑在林月暖怀里,要与她坐同一辆马车。

    韩知镜眸光一闪,犹如寒刀扫过,她们却视而不见,径直上了马车。

    “我们去哪?”林月暖抱着小锦云,抬眼望着对面静坐着的韩知镜。

    他虽然是闭着眼的,但她知道他听得见。

    “极乐堂。”他淡淡地说着。

    住进极乐堂?

    林月暖觉得脚底生起瘆人的凉意。

    “锦云还那么小,不合适吧。”她试图寻找拒绝的理由。

    “合适。”韩知镜完全不留余地。

    林月暖心里发怵。

    “极乐堂距离皇宫近。”韩知镜睁开眼睛,缓缓吐出这么一句。

    林月暖立即转忧为喜,那她有机会进宫?

    “我能去看大姐?”她激动地搓着锦云的小手,勾着脖子满含期盼地问着。

    韩知镜往前凑了过去,悄声说着:“看我心情。”

    林月暖脸上一黑,身子正要往后倾,却被他一把捏住后颈,他伸舌头舔了一下她烧红的小耳垂,嫌弃地说道:“苦。”

    林月暖皱着眉头,紧咬住下唇。

    小锦云见两人离那么近,绷着小脸挤进去说道:“我也要听!”

    马车突然跌进晃动,韩知镜趁机把林月暖抱在怀里,却伸腿把锦云抵在座上。

    “怎么回事?”韩知镜冷着声音朝外问道。

    “属下该死。”破云干净青涩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林月暖挣脱他的怀抱,回到自己的位置,把锦云抱在怀里当挡箭牌。

    “下来,你太重了。”韩知镜瞥了一眼锦云说道。

    “哇…”锦云在林月暖怀里蹭来蹭去,哭得一塌糊涂。

    “韩锦云,下来。”

    看着她把林月暖胸前蹭得乱颤,他的脸越来越黑。

    而林月暖又开始毫无主见地护犊子,她抱着锦云开始和他冷战。

    韩知镜头皮发麻,他虽然不在意什么脸皮,但总与女人和孩子置气算怎么回事?

    马车停在宅院门口时,林月暖总算松一口气。

    好在他们不是真的住进极乐堂,而是极乐堂旁边的一处四进大宅子。

    林月暖站在门前,抬头看见那两个锃亮的金漆大字“韩府”心中猛然一抽,他真的自立门户?

    平凉侯府的脸被他打得啪啪响。

    林月暖拉着锦云坐在前院,指挥大家把东西收拾好,韩知镜去了极乐堂。

    原本他们带的东西就不多,所以不过一个时辰就收拾妥当。

    林月暖正与锦云吃米酒丸子时,韩知镜从极乐堂回来,据香儿说身后还跟着个年轻公子,身穿官服。

    “我瞧着身影,有点像是景大人。”香儿不确定地说着。

    林月暖心头一凉,二姐夫?她携着香儿跨出垂花门,往前面花厅靠近。

    说来可笑,她并不认识二姐夫,倒是香儿还凑巧见过两面。

    林月暖心中担忧韩知镜打二姐夫的主意。

    她们姐妹三人,只有二姐日子过得顺心美满,她希望二姐能一直幸福下去。

    她躲在屏风后还没听几句话,那人就已起身告辞。

    等人出了院门,韩知镜才出声道:“夫人爱听墙角的毛病,总改不掉。”

    林月暖被他吓了一跳,低着头从后面走出来。

    “想问什么?”韩知镜知道她心里装的那些小心思,便不在意地问着。

    林月暖乖巧地端一杯茶给他,然后才语笑嫣然地说道:“三爷,您这病好了?”

    看他这身英气逼人的官服,明显是要去极乐堂当值。

    “你少气我一回,我就能多活俩月。”韩知镜接过茶,小手指故意挠着她的手背,笑意渐深。

    他这一病大半年,多少人盼着他早点死,现在有她在身旁,他自然舍不得死了。

    对于这样的控诉,她无力反驳,这两次犯病确实都与她相关,而且这人阴晴不定的性子让她在他面前总是竭力保持冷静。

    “你是想问你那个二姐夫来这里做什么?”韩知镜一语道破她的心思。

    林月暖打着哈哈否认道:“自然是我管不着的大事。”

    韩知镜轻哼一声,倒是有自知之明。他放下茶盏,懒懒地说着:“谁知道他什么个心思,听说是个老实的,而且颇得皇上赏识,他与极乐堂无甚关联,谁知今日是怎么了。”

    他说得倒也不假,这景斯年年轻有为,行事低调,不攀附不阿谀奉承,口碑极好,不该与极乐堂走得近。

    听他这样不在意的口气,林月暖心里放松不少,只要不是他有意为之,自然不会出大事,毕竟二姐夫是个稳妥的人。

    但是,这件事她却想错了,景斯年三天两头地登门拜访,而且每次都与韩知镜相谈甚欢。

    几天后,二姐林月兰也随之一同出现。

    林月暖把二姐带到后院的偏厅内话家常,她扯着二姐的蜜色纱裙,悄悄问道:“姐夫都给你吃的什么好东西?怎么长胖了?”

    她说着还去捏一捏那圆润不少的嫩脸蛋,笑得一脸傻气。

    林月兰握着她的手,娇羞地说道:“我……这是有喜了。”

    那么快?她嫁进景家才三个月吧?

    林月暖惊得捂住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林月兰。

    “暖暖,我瞧着妹夫也不像是外面传的那样,像个好人,而且身子骨也好着呢,这病说不准就治好了呢。”林月兰犹豫着说道,“若是他真心待你,也是你的造化。”

    林月兰来之前心中十分恐惧,在夫君几番说解下,再加上她确实担心妹妹,这才一起过来一趟。刚才见着那韩知镜,震惊不已,除了脸态度不大热情以外,礼数周到细致,与她想象中的样子完全不同。

    林月暖瘪瘪嘴,那家伙不过是做戏给他们看!如此轻易就蒙混过关?之前母亲对他青眼有加,如今二姐也满口称赞。她们大概是期望值太低,见到他那张容易糊弄人的好看皮囊后,就以为他是个好人。

    哎!知人知面不知心,天真的女人们!

    林月暖转念一想,或许二姐和母亲是觉得她身患怪病,能嫁出去也不容易罢。

    “暖暖,想什么呢?”林月兰看她太认真,不由低头浅笑。

    “没,没什么。二姐,你可曾回家看过爹娘?”林月暖讪笑道。

    “看过了,爹娘甚是高兴,有外孙抱了呢。”林月兰想起母亲的样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悦。

    林月暖可以想见他们开心的模样,毕竟大姐多年未孕,一直让他们担忧不已。

    姐妹俩又聊了许久才依依惜别,男人那边早已谈完公事,正在下棋。

    送走二姐和二姐夫,林月暖站在门口有些闷闷的,她害怕看见韩知镜充好人。她觉得他笑起来有点可怕,他刻意对人好的时候比戏弄人的时候还可怕,总觉得心里憋着大的坏心思。

    “韩知镜,我二姐怀着身子,下次我去看她,不许让她这样奔波。”趁着他脸色和悦的时候,林月暖板起脸趁机提个要求。

    “哦?这么巧。”他低声念着,听说宫里那位也怀了龙种。

    林月华多年未有子嗣,一朝被宠幸就得了龙裔?

    韩知镜觉着,这其中定然做了什么手脚。

    林月暖却不知他何意,随着他的眼光一起看向她的肚子。

    不可能吧?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表情纠结痛苦,然后仔仔细细地回忆起与他同床共枕的日子,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