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作品:《女配曾是白月光(穿书)

    白涟漪想起昨夜种种,仿佛就像一场梦,她坐在书案前,两手支着下颌,眼神放空如神游。

    绵绵坐在她对面,想问些什么,却也没个头绪,怎的自家姑娘出了趟门回来就一直维持这样的心不在焉了?

    绵绵拿起一碟桃酥在白涟漪面前晃了晃,却见白涟漪腾出只手轻推开来,恹恹地说道:“别问,问就是无可奉告。”

    白涟漪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酒品难道就这么差?

    她从前听闻过喝了酒倒头就睡的,喝了酒当街胡闹的,甚至还有那什么酒后乱性的,可自己这醉酒也忒自恋了,居然教人追求自己,还要人家说“我爱你”,糊涂啊糊涂,一失足成千古恨,这怕是以后就算真成婚了也得被笑死。

    她已经能想到那个画面了,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背靠着背坐在摇椅上,回忆昔年谁追谁这个问题,那必然是自己追了姬疏影啊,可不是自己让人主动表白,这和自己跑去说“我爱你”有什么分别。

    昨夜,嗯,昨夜......

    两人算是确定了关系?

    其实以姬疏影晟王的身份,要什么的样的女人没有,就是不顾她的意愿硬要纳个妾,到他老哥皇上那说上一声,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昨夜她清清楚楚地听见对方说要先为她名义上的父亲洗清罪名,若只是个妾室,这倒不必如此费心,所以,姬疏影是想要一位妻子罢。

    他昨夜那蜻蜓点水般的吻,也算是发乎情止乎礼了,可若说要做妻子,自己无论身份,还是表现还真都不合格。

    自己想必是被这世界的氛围影响的不轻,若是过去,绝不会这么快就想到嫁娶,可古人本无恋爱之说,爱就是婚姻罢了,大多数人嫁的不都是陌生人。

    白涟漪抽出一卷白纸,用镇纸压压平,对绵绵吩咐道:“磨墨。”

    她如今也可算是想通了,无论两人的感情起源为何,都不该成为感情发展的绊子,她不否认自己也已经动了心,不然以她的个性,还真会在对方亲过来的时候给上一个耳光,或许姻缘天定,左不过还有几年时光好相处,他既能迁就自己诸多离经叛道,任性胡为,自己不就迁就下对方谈个恋爱有点霸道小气嘛,多大点事。

    绵绵见她洋洋洒洒写了一整张,在一旁问道:“姑娘这是写给谁的信?好生认真仔细。”

    “写给三皇子的,不对,”白涟漪将那信揉作一团,扔到一边,又重新取了张纸,“倒是我糊涂了,如今该称呼为燕王殿下了,我答应了晟王殿下不去参加燕王的建府宴席,可毕竟人家还送了帖子,我若随便拜托晟王殿下帮我捎个话,未免太过失礼,好歹随着贺礼再添个贺帖才是。”

    “姑娘有心了,只是那宴席必是热闹非凡,有这机会却是去不得,姑娘也是紧着王爷的心思了。”绵绵笑着说道,再一联想到方才自家姑娘的神不思蜀的样子,心中已有沟壑。

    “殿下说得在理,燕王虽与我交好,却也是身份天差地别,他善心一片,忽略了这差别,可我却不能心中没个分寸,若是去了,旁人问起,又该如何回应,总不好不知天高地厚地说自己是燕王的友人罢,到时候人家大好的日子,平白被人寻了是非才是不好。”这话倒不是最重要的,但也是事实,真正让白涟漪应下的,不过是姬疏影一句,“本王不高兴你和太子见面。”

    这亲王府的宴席,且不说如今的太子会不会防范,就是独自前去,燕王也会细心防备,这剧情里本就没有自己,也无波折,既然如此,何必折腾自己又让喜欢的人不高兴。

    “若是旁人问起,姑娘的身份合该是未来的晟王府侧妃。”绵绵专心磨着墨,只笑着打趣道。

    白涟漪喜欢姬疏影是一回事,尽力融入这古人世界,并不意味着她能接受一夫多妻的封建制度,如今她未说与姬疏影知,只不过是因为对方许的是妻,而自己的这种想法当真是离经叛道,想必真说出来,也会被当做惊世骇俗的胡言乱语,她只对着绵绵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姬疏影,能接受她的与众不同,或许,也能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罢。

    十二月初六,白涟漪一早就收到了姬疏影命张四送来的礼物,说是礼物那也是看中了心意,这礼物不过是用来给她今日打发光景罢了。

    她平素也不觉着自己是多有耐心的一个人,可大抵是送礼物的人是姬疏影的缘故,她还真是就能静下心来,折腾这九连环。

    玩了有半日,为着平复自己随时就要命锦瑟斩开这九连环的冲动,她还特意让绵绵给自己燃了檀香。

    估摸着也是酉时了,白涟漪本想着定要在姬苏影回府之前解开这物件,可天不遂人愿,这事还得看才智,显然她在这方面还真没什么天赋,没曾想,自己还真就对着一个孩童玩具琢磨了一天。

    正欲放弃之时,却是那张四又来传话了,只道是晟王回府后,想见一见白涟漪。

    这冬日里天色暗的早,晟王的书房早已燃了灯,虽屋外寒风萧瑟,这室内到是格外的暖融融的,白涟漪将那九连环放在桌面推到姬疏影面前,语气里难得的有些抱怨,可这抱怨中又隐隐有些娇嗔的味道:“殿下这礼物真真是折腾人,您出去玩乐倒是得趣,倒让我对着这个金属疙瘩烦闷了一日。”

    姬苏影笑着接过,低头一边摆弄着九连环,一边郎朗吟诵道:“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信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

    白涟漪从前是看过这首诗的,下意识地就接到,“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

    “嗯,郎君知晓了。”姬疏影抬眼看着白涟漪,笑意盈满他那双灰色的眸子,原来还不必他自己念完。

    白涟漪知道是又被这人算计了去,什么九连环,竟还有这些下文等着她,可口是心非最是躲不过被人瞧出一张含羞带怯的脸,她说道:“什么郎君,没个正经,送个礼物还有这么些花花心思。”

    “送的时候可没想这么多,可闻着涟漪你这还未来得及散去的淡淡檀香之息,就想起了这首诗来,方才你不还在怨着本王吗?”姬疏影手上的动作未停,解下了一个环来,也没注意到白涟漪惊讶的神情,接着说道:“百思千念有是没有?”

    “殿下,您小时候玩过这个九连环?”白涟漪不信自己一天没看出个所以然的玩意,人家第一次随手摆摆就解开了。

    姬疏影接着将那九连环一一解开,很是轻松地笑着说道:“不曾玩过,宫里不常见这些民间孩童的物事,本王也是瞧着有些意思才着人给你送了去,想来涟漪是心不在此,才未解开的。”

    这人算是给自己台阶下吗?若是不接这话,显得自己多愚笨似的,若是顺着他的意思来,又好像自己多想他一样,到底是夺嫡之争中活下来的皇子,心眼忒多,如今还都用在她这个弱女子身上来了。

    “殿下的心思,倒是大材小用了。”白涟漪个性如此,可不是给个台阶就下,顺个杆就爬的主。

    “本王的全副心思都在你这,是大是小有何区别。”

    白涟漪本以为能胜上一筹,没曾想对方却是在这等着她呢,只见姬疏影已然解开了九连环,伸手送到她面前,眼神温柔满含情意,又因着些许自信的神色,让白涟漪着实心跳快了半拍,她只暗道自己绝不是被对方的容颜所惑,必是因为姬疏影的智慧才华太过耀眼。

    她欲接过九连环,对方却不松手,只就势顺着九连环牵住了她的手,“涟漪试试把它装回去可好?”

    “我既是解不开,又何谈装回去,殿下惯会为难我。”

    姬疏影又握住她的另一只手,手把手地教她一个一个装回去,只是那动作比之他解开九连环之时,慢上了许多,“本王若不慢些,涟漪怕是又要为这物事烦闷了,不若本王细细教,涟漪慢慢学,可好?”

    白涟漪羞红了一张脸,姬疏影的手心温暖的很,也不知是不是手贴着手的缘故,只暖得她掌心渗出了些汗来,“殿下明明每次都先斩后奏,倒惯会讨好,还问我好不好。”

    “那本王以后先斩不奏。”

    “不好。”

    两人之间氛围旖旎温情,倒是姬疏影先转了话题,说道:“涟漪,你可想知道今日宴席上的趣事?”

    白涟漪本也想寻个话头,好缓缓这略微有些过快的心跳,也没多想就接话道:“殿下若愿说,涟漪都是想听的。”

    “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那华阳郡主不知怎么想的,与太子闲聊之时竟学着那戏台子上之人唱了起来,那一水的做派倒还真是有模有样。”姬疏影想起这事,虽手上还领着白涟漪恢复那九连环,面上却是没绷住笑出了声。

    “这,莫不是要闹出大笑话了。”白涟漪这才想起自己曾在围猎之时告诉萧晚临自己会演戏,可她当时真没想到对方会联想到唱戏去了啊!

    “可不,太子当时就被果核噎着了,险些出了大事。”姬疏影说到这里,小心翼翼地抬眸瞧了眼白涟漪的反应,又怕被发现似的快速收回了目光。

    “那他可够倒霉的。”白涟漪却是笑了,原来她午后收到的警告是这个。

    “你还笑。”姬疏影握着她的手将九连环装好了,却并未松开。

    “有殿下您在,怕是这果核只添了狼狈,却并不要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