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救人鸭

作品:《表兄即将黑化

    今日天色好,来庙里上香拜佛的香客又多,一路行上长梯,由着庙里的小和尚引路。二人拜了菩萨,上了香,顾明潇还吩咐丫鬟添了些香油钱。

    路遇算姻缘的摊子,顾明潇最是信鬼神之说,也信什么天定,遂拉着程昔一道儿求签。

    程昔从不信这个,只道:“我便不求了,我也没什么心愿,求这个做什么。大表姐自己去求罢。”

    如此,顾明潇也不为难人。

    负责解签算卦的是位上了年纪的僧侣,身前的桌面上安置了两个签桶,一见二人过来,起身道:“阿弥陀佛,两位女施主,可是要求签?”

    顾明潇道:“大师,我想求一个姻缘。”

    “女施主请。”

    大师伸手作出一副请的动作,示意顾明潇抽签。

    顾明潇遂双手合十,将签桶举过头顶,合上双眼,默默念了几句。轻轻摇晃签桶,便从里面落了一支签条出来。

    “这是……手抱琵琶上别船,谁知中道恩情断。好亲变成恶姻缘,相亲相爱竟相嫌。”顾明潇捏着这支签,不知何解,程昔不懂这个,只好静观其变。

    大师顺了顺花白的胡子,缓缓道:“女施主既然是求姻缘,那老衲便替你解这一签。不瞒女施主说,此签实为上上签。”

    顾明潇苦笑道:“这样也能是上上签?不瞒大师说,我也真的没瞧出来。”

    大师道:“的确是上上签,这手抱琵琶上别船,谁知中道恩情断。该是暗示女施主对待感情之事,切莫不可冥顽不灵,固执己见。该了断前尘,便了断前尘。”

    程昔微微一愣,暗自思索,觉得大师意有所指。顾明潇原是订给了沈青舟,在众人眼里的的确确是段好姻缘,谁曾想沈青舟对她并没有那种男女之情,可不衬了这句“谁知中道恩情断”。

    “那大师,后半句作何解释?”顾明潇问道。

    “后半句嘛,若是女施主当真固执己见,非要求取这一段姻缘,非但会无因无果,反而还会害人害己。就同这后半句所言,‘好亲变成恶姻缘,相亲相爱竟相嫌’。”大师解释道。

    如此,顾明潇神色微微一变,抿唇道了声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昔生怕她还在顾念着沈青舟,遂拉着她的胳膊,压低声音劝道:“大表姐,过去的事就算是过去了,咱们得朝着前面看。如今外祖母和二位舅母已经商议,让二表哥同沈家姐姐订亲。日后顾沈两家也算是结了姻亲,便同你没什么关系了。你又何必执着于过去,不如就听一听大师的话。”

    “我哪里想冥顽不灵,固执己见。只不过是这签虽说是上上签,乃是大吉,可我并未觉得是上上签,不知道好在哪里。明明说好了是求姻缘的,竟不曾想,这签居然劝我放下。”顾明潇叹气。

    忽听身后有人唤她名字,二人皆是微微一愣,才一转身,就见宁王世子正站在不远的台阶处,还冲着她们招了招手。

    “怎么到哪儿都能遇见宁王世子,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派人在顾家监视。”顾明潇小声啐了一声。

    程昔眨了眨眼睛没吭声。

    “你们来寺庙里拜菩萨,怎么没人通知我一声,我也好跟着来啊。”宁王世子向来是个自来熟,一见顾明潇的面,立马就凑近身来。见顾明潇手里还捏着一支签,便笑道:“呦,求签算卦呢?都求的什么啊?让我猜猜。”

    “跟你有什么关系?表妹,我们赶紧走!”顾明潇一把拉住程昔就要走,谁知宁王世子上前一步,将二人拦住,笑意盈盈道:“这天色还早,走这么着急做什么?来来,我听说这里的签最灵验了,我也来抽一支试试。”

    说着,宁王世子便从签桶里抽出一支,敛眸瞧了两眼,忽而笑开了,念道:“一心只求天边月,不如珍惜眼前人。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宁王世子将签交给大师,目光却一直盯着顾明潇不放,“大师,我要求姻缘,你给我解一解这签诗。”

    大师接过签,沉吟片刻才道:“水中月是上弦月,眼前人是心上人。这位施主,签诗是不必解了,既然你心里早有定论,何必还要求这一签。”

    宁王世子道了声谢,见顾明潇已然气得拉人就走,遂赶紧跟上几步,凑在边上喋喋不休道:“明潇,明潇,明潇,你怎么了?我不就是求了支签,你怎么还生气了?”

    “我何时生气了?我也犯不着为了这个生气,宁王世子是个什么身份,我哪里惹得起!”顾明潇话里不知何时带了几分酸意,没好气道:“哪家姑娘居然有那么好的福气,居然入了宁王世子的法眼。还说什么天边月,眼前人。原来如此,追不到的便是天边月,一直死乞白赖纠缠的,不过就是个眼前人!”

    程昔微微诧异,就连她都瞧出来宁王世子对顾明潇的情谊,偏生她这位大表姐自己瞧不出来。

    宁王世子磨了磨后槽牙,凑近前一步,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要说,可程昔还在,不方便开口。如此,只得悄悄地给程昔使了个眼色,两只手背在身后,不断地给她打手势。

    程昔哪里就不明白宁王世子的意思,也是真心想成人之美,遂道:“表姐,我有东西落在殿里了,想回去取一下,你能不能等我一下?”

    顾明潇一听,便道:“什么东西落殿里了?怎么这么不小心,走,大表姐带你一起去寻。”

    宁王世子赶紧道:“永宁县主又不是三岁小儿,青天白日还能丢了不成?你是她大表姐,又不是她的乳娘。怎的,还寸步不离了?”

    说着,宁王世子赶紧冲着程昔比划了一下手势,程昔会意,这才悄悄溜走了。

    “要你多管闲事?有空的话还是管好你自己吧!”顾明潇照例是跺脚怒道:“我可是听说了,你前一阵子还在外头买了珠钗,你自己又不戴,可不就是拿来送人的。京城这么多姑娘你不去祸害,你偏偏来祸害我做甚!”

    宁王世子听得眉头一皱,心想自己什么时候买珠钗了。他又似乎是想到什么,侧着头询问:“珠钗啊……可是牡丹花样式的,上头还缀着颗朱色宝石的?”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样的,我又没见过!咦?”顾明潇话音戛然而止,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皱了皱眉头,有些迟疑。

    宁王世子一下子就明白过来,遂又凑近身来,同顾明潇贴得就更加近了。侧过脸来,不怀好意地笑道:“咦什么?是不是觉得很耳熟,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那珠钗,是不是?”

    顾明潇这才想起来,牡丹花样式,又缀着红宝石的珠钗,可不就是元明送给她的。可宁王世子又怎么会知道,难不成是……

    这个念头一在脑海中形成,顾明潇脸色腾得一下红润起来,连耳垂都染上一层诱人的粉色。

    宁王世子瞧得心里欢喜,又忍不住想要伸手轻轻掐一掐顾明潇的耳垂。可又觉得眼前人神圣不可轻易冒犯,遂赶紧将手收了回来。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略羞赧地笑道:“嚯,我原也没别的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嗯,怎么说才好。明潇,明潇,就是那个……我就是……”

    纵横花间十几载,养尊处优的宁王世子居然有一天结巴了,脸色都涨红了,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

    顾明潇哼道:“你不必说,我不想听的!”

    宁王世子索性按着她的肩膀,将人扭转过来。直接同自己面对面,这才垂下眼眸,盯着顾明潇的眼睛,满脸诚恳,一字一顿道:“明潇,我觉得……觉得你很好,非常好。我就是觉得很喜欢你,每次一看到你,我眼里就再也瞧不见别人了。你知道的,我是宁王世子,我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有什么东西是我得不到的。可我偏偏在你这里栽了好几个跟头。”

    “那也是你自讨苦吃,我又没有让你对我死缠烂打。”顾明潇嘴硬,哼了两声,并不肯服软。

    如此,宁王世子挠了挠头,又继续道:“我……我认栽的,我认啊!明潇,我……我知道你喜欢牡丹花,我特意让工匠在宁王府种了好多呢!还修了一座八角凉亭,外头有片荷花塘,还给你寻了一架古琴。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替你寻来。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的。”

    顾明潇心尖一甜,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她抬眼瞧了宁王世子一眼,见他着急剖白心意,连脸色都涨红了。顿觉他有几分可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宁王世子被这一声笑,彻底粉碎了自信心,头一垂,愁容满面地叹气,“我就知道,你总是跟旁的女子不一样的。别人知道我是宁王世子,都上杆子巴结我。就你不一样,把我当个瘟神似的躲。明明我也没招你惹你啊,你怎生连对我笑一笑都不肯?”

    “我怎么没笑了,我方才不还笑了一下?”

    “你……我……”宁王世子妥协,摊手叹气道:“行吧,行吧,我总是说不过你的。”

    可宁王世子若是就此放弃,那么他也就不是宁王世子了。

    “明潇,你从前觉得我那样针对沈青舟,觉得他很可怜。那我难道就不可怜了么?你可知,我父王要给我选妃,我为了你是宁死不从,都不知道被我父王吊起来打过多少回了。你也可怜可怜我啊……”

    顾明潇哪里就知晓这么多事,如今听宁王世子如此说,虽知他说话未必就没有夸大其词,可还是忍不住心软了。只道:“这种事情你也要怪我?那我岂不是要冤枉死了。回头你再领着人来顾家闹一闹,让我爹也把我吊起来打一顿,你才满意?”

    宁王世子急忙道:“我绝对没有那种意思!明潇,我可是把你当无价之宝捧在手心上,怎肯让人动了你半分?”

    顾明潇忍不住又笑了一声,想了想才道:“再过两日是我祖母六十大寿,届时你来不来?”

    宁王世子揣摩着用词,“那……我也来?那需要我做些什么?”

    顾明潇暗骂他是榆木脑袋,一跺脚道:“谁知道你要做什么!”说着,抬步要去寻一寻程昔。

    宁王世子落后了两步,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拍手掌,满脸欣喜道:“啊,我知道了!提亲!”

    顾明潇一听,提着裙子连忙就上了台阶跑开了。她也算是彻底想清楚了,宁愿嫁给一个宠自己入骨的男子,也不要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子。否则日后日子过得不舒心,难免会多生许多怨恨,怎么能舒心快活。

    宁王世子虽然娇横霸道了些,可性格还不算太坏,也没什么心计。家世高,出身好,尤其对自己一片痴情,也算是极其难得了。

    正正应了那签诗:好亲变成恶姻缘,相亲相爱竟相嫌。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

    程昔寻了个清净的地方,随意观赏。这寺庙香火鼎盛,据说连宫里的妃嫔也会常来拜拜。无非也就是求签问道,诸如此类的。

    她并不十分相信这种鬼神之说,可到底是抱着几分敬畏之心。

    拐过一处长廊,眼前豁然开朗起来,一处处楼阁鳞次栉比,再往远处看,树林阴翳,蝉声阵阵,由远及近一排深深浅浅的绿色,逐渐变成较深的黛色,重重叠叠,连绵不绝。有几座八角攒尖亭掩在山中。

    这寺庙竟有一半都掩在深山里,方才她们在前院里拜菩萨,倒是没有注意。忽听一阵。

    当……当……当……

    悠远而沉闷的钟声响起,惊起一阵群鸟,程昔揉了揉耳朵,站在一排青石台阶上没敢动。待钟声渐渐熄声,忽听不远处传来窃窃私语声。

    还是女声。

    按理说,寺庙里都是和尚,哪里来的女子。这里又偏僻,若不是程昔一时迷了路,也不会往这里走。

    她原是不想凑这个热闹,可有几个字眼传入耳中,隐隐就听见“嘉清郡主”什么的。

    程昔见左右无人,遂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猫着腰躲在房屋旁边的矮丛里,借着矮丛遮掩,才得已瞧见屋里的情形。

    屋里没什么摆设,看起来只是一间普通的客房。此时正背对着程昔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这女子程昔认得,就是那位早已经送去道观里长伴孤灯的江宁江姑娘。

    却见江宁穿着一身灰色衣裳,用头巾虚虚掩着面。短短一阵日子不见,人已经瘦了一大圈,更显得颧骨突兀,尖酸刻薄。

    “表哥,你怎么办事的?我让你去绑了顾明潇来,你怎的把嘉清郡主绑来了!”

    被江宁称作为表哥的男子生得白白净净,可偏生阴柔,看起来有些轻浮。闻言,便压低声音道:“我怎么知道!这漂亮姑娘都生得差不多,丑人才丑得千奇百怪!现在绑都绑来了,还能怎么办?她可是瞧见我的模样了,若是把她放了,别说是你,就是我们王家也得跟着倒霉!”

    江宁跺脚道:“我不是给你看过顾明潇的画像!这你都能认错,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男子一听,立马不乐意了,呛声道:“江宁,你说话可得注意点。若不是我,你现在还在那个破道观里带发修行,哪里能出来晃荡!江家早就放弃你了,连你长姐都不搭理你了,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江二小姐?呸,别给脸不要脸!”

    “王钱!你不要太过分了!我总有一天还会回去的,我长姐正在想办法接我回去!”江宁咬碎了一口银牙,可又不得不讨好眼前的人,遂上前一步,抱住王钱的手臂。用酥胸轻轻蹭了蹭,娇声道:“表哥,你从小对我最好了。这回你可得帮我啊。嘉清郡主身份特殊,若是让人知道是我们将她绑来了,那还得了?”

    “表妹的意思是?”

    江宁冷冷笑道:“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

    王钱一愣,立马甩开手,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疯了!这人可是个郡主!你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嘉清郡主既然瞧见了你的真容,你觉得她还会放过你?”江宁威逼利诱,手臂像灵蛇一样缠上了王钱的手臂,强忍着恶心道:“回头咱们只需要嫁祸给顾明潇,谁会知道是我们做的?等事情一成,表哥想怎么对我都成。”

    王钱痴痴地凝望着江宁的脸,随手掐了一把她的胸前丰满,遂咬牙道:“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你说现在怎么办?”

    江宁凑近王钱耳边小声说了什么,王钱眸色越来越亮,到了最后几乎要笑出声来。

    “好,就这么办。我在这儿看守着人,你赶紧去将顾明潇给引过来。”

    如此江宁这才出了屋子,路过矮丛时,还警惕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程昔赶紧往草丛里缩了缩,生怕被人瞧见了。

    好在江宁也知时间紧迫,四下逡巡一遭,见周边无人,遂大步去了。不一会儿又抱来几堆干柴,又不知道洒了什么东西上去,看样子是打算纵火。待干了这些后才大步离去。

    程昔暗暗提着口气,再抬眼去瞧屋内时。就见王钱从床底下掏出一个大麻袋出来,解开口子,打里头就露出一个女子来。正是嘉清郡主李乐宁。

    “唔唔唔。”

    嘉清郡主双手被反绑着,嘴里还被塞了布条,此时正大力挣扎着,连发髻都散乱了。

    “生得这么标志,不能白白死了,来,让哥哥好好疼疼你!”王钱淫.笑着凑近身来,上手胡乱摸了嘉清郡主一把。

    嘉清郡主整个人一僵,两行眼泪簌簌落了下来,满眼都写着绝望。

    程昔哪里肯见她被人这么侮辱了去,可眼下去搬救兵,很显然来不及了。她急得手心里冒了一层冷汗。余光忽然瞥见墙角有一堆砖瓦。

    弯腰捡了一块最大的,程昔猫着腰,小脸绷得紧紧的,小心翼翼地走进里屋。然后趁着王钱正抱着嘉清郡主欲行那档子事时,猛然抬起手来,对准他后脑勺,狠狠给了他一下。

    砖头应声断成两块,鲜血直接喷溅出来,一小半都溅在了程昔脸上。她平日里连杀鸡都不敢,更别说是杀人了。

    可为了不让嘉清郡主的清白受损,这一下真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王钱满脸是血的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程昔心跳得厉害,好不容易平复了心神,赶紧去查探嘉清郡主的情况。却见她倒在床上,衣衫凌乱,满脸都是泪水。

    “嘉清郡主,嘉清郡主?”

    程昔上前扶住她,连声唤,“没事了,没事了,我来救你了。”

    嘉清郡主原是在程昔碰到她时,使劲挣扎,可一听见程昔的声音,猛然睁开眼睛,眼泪簌簌往下落。

    “没事了,有我在呢,郡主别怕。”程昔轻声安抚道,赶紧给她松了绑。因为嘉清郡主形容实在是狼狈。若是真的这么出去了,被人瞧见那名声也算是彻底毁了。

    程昔将自己的外裳脱下给嘉清郡主穿上,又替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衣着和头发,这才按着她的肩膀道:“嘉清郡主,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今天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什么事都没有,你放心,今日的事决计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我向你保证。”

    嘉清郡主忍不住泪,一下子就扑在程昔怀里痛哭出声。两手死死抱紧她,就像是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好了,我们得赶紧走,这里不安全。”

    程昔说着,搀扶着嘉清郡主就要离去,路遇王钱时,嘉清郡主恶从心头起,照着他脸使劲踩了几下。这才不算,还照着他伤口连踢几脚泄恨。

    程昔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因知是非之地不可久留的道理,遂赶紧拉着人走。谁曾想王钱被踹了几下,突然恢复了知觉,一把拽紧嘉清郡主的脚踝,硬生生的将人拽倒。

    嘉清郡主“啊”了一声,一下子摔倒在地。程昔赶紧折回身救她,不管摸到什么东西都往王钱身上砸。

    门外不知何时闯进来半寸灰色的衣角,程昔暗叫不好,抬眼就见江宁手里攥着火匣子仓惶逃跑。随手将火匣子抛了出去。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风助火势,一下子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