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夭的嫁衣，最后还是自己动的手，因为苏怡告诉她，只有自己动手绣的嫁衣，才可以和和美美的。

    虽然顾夭觉得这句话的可信度不是很高，但是她还是接受了，然后乖乖的开始绣嫁衣。

    许多大块大块的花样都是绣好的，她只需要绣一小部分就好，顾夭每天对着那件嫁衣头疼。

    她倒是想绣鸳鸯，但是想起了鸳鸯的模样，又觉得像极了野鸭，最后选择了并蒂莲。

    花开并蒂。

    这是很美好的寓意。

    转眼，新年到了，这是顾夭重生之后的第一个新年，她很是期待，在这样的日子里，顾夭很想见见凤洹，但是碍于顾百里，她又不能跑出去。

    只能期期艾艾的等着，芍药每每看到顾夭都在打趣，说顾夭这是相思病。

    “什么相思病，我只不过是想要见见他，仅此而已。”顾夭死活不愿意承认。

    芍药也不戳穿，只是一个劲的看着顾夭笑。

    笑的顾夭只想把这个丫鬟打发走，谁爱谁带走。

    除夕的那天晚上，下了一场小雪，顾夭其实是不喜欢雪的，这东西化雪的时候湿哒哒的，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舒服。

    但是有时候很久不见，也是非常赏心悦目的。

    吃过年夜饭之后，顾夭坐在走廊下，看着天上飘雪，她玩心大起，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了一根树枝，然后在雪地里一笔一划的写着凤洹的名字。

    “你就这么想我？”一个突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夭惊喜的转身，看到了凤洹。

    “你怎么来了？”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惊喜。

    凤洹的心中总算是有了一点喜悦，在齐国公府经历的那些乌烟瘴气的事儿，总算是烟消云散了。

    “你在干什么？”凤洹看着顾夭明知故问，偏偏小姑娘还很乐意回答他。

    “我在写你的名字，我想你了。”毫不掩饰的思念，意外的取悦了凤洹，看来今天这一趟是没有白来的。

    “我的名字，不是这么写的，你的笔画错了。”凤洹一本正经的开口，顾夭疑惑不解，顾大小姐心说她虽然不学无术，小时候气走了好几个夫子，写字虽然不好看，但是她也不是不会写字的。

    “你说什么？”顾夭不满的看着凤洹。

    凤洹手臂环绕着顾夭，然后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的写下自己的名字，“应该是这样写才对的。”

    顾夭还真的被他给诓了，认认真真的看了半晌，“不是，一样的吗？”

    凤洹忍俊不禁，小姑娘这么好骗，他可是始料未及的。

    “不是一样的吗？我没有写错啊。”顾夭不依不挠的问道，凤洹则是把她整个儿圈在怀里，这时候顾夭才有了一些感触，只觉得有些不太习惯。

    她轻轻的瑟缩，“你…怎么过来了，我爹他不是，不准我们见面吗？”

    顾夭虽然有些羞涩，但是她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畏的争执之下，只是问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凤洹收紧了自己的手臂，“我也想你了，所以过来看看你。”

    今日是除夕佳节，也是他母亲玉清郡主的忌日，母亲死在除夕之夜，他和父亲其实都没有任何想要庆祝的意思，但是祖母和那个女人却是欢天喜地的想要庆祝。

    非要让他和他爹坐在一起，对着他们笑语盈盈。

    凤洹原本就知道，祖母并不喜欢他，他也犯不着去讨什么人的欢心，毫不客气的走人。

    他爹虽然也很不情愿，只是祖母到底是他的母亲，就算是心中在不情愿面上也要过的去。

    这样的日子年复一年，凤洹只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是会疯掉的。

    所以就跑了出来。

    他心中虽然明白，可到底是意难平。

    “你是不是，不开心？”怀中的小姑娘声音很浅，带着一丝丝的疑惑，顾夭只觉得凤洹今天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太一样。

    “表现的，这么明显吗？”凤洹自嘲的开口，他明白，母亲的死，是他这辈子都跨越不去的横沟。

    “恩，我感觉你不开心。”顾夭任由凤洹抱着，芍药和水莲看着凤洹过来了，更是非常有眼力见的去守门。

    凤洹暗暗觉得，待到日后，定要给这两个丫鬟涨月钱。

    “今日，是我母亲的忌日。”所以，他从不过除夕。

    顾夭听到这里惊讶的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不用这么惊讶，母亲已经去世近十年，这世上还记着母亲的人，渺渺无几。”除了他和父亲。

    凤洹的声音有些失落，有些自嘲，听得顾夭心中很不是滋味，她看着凤洹，只觉得这个人眉宇之间都是伤感。

    “你母亲，是一个怎样的人？”顾夭轻声的问道，“和我娘一样，很温柔吗？”

    “大抵天下的母亲，都是温柔的。”凤洹说起玉清郡主的时候很是怀念，毕竟玉清郡主给他的记忆，从来都是独一无二的，“你想不想听，想听的话，我都告诉你。”

    也许是这份记忆太过于沉重，也许是因为怀中的小姑娘声音太过于温柔，让凤洹不自觉的开了口。

    顾夭用力的点了点头，“你如果愿意说，我都会听的。”

    于是，在这样风花雪月的日子里面，凤洹说了一段很沉重，却也很甜蜜的往事。

    说的是玉清郡主和他的过去。

    顾夭就认认真真的听着，越听越觉得这些事情是匪夷所思的。

    “你的祖母，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好吗？”顾夭疑惑的很，她是没有祖母的，不知道祖母是一个什么概念。

    凤洹却是无所谓的笑了起来，“有些人总是这么的奇怪，日后你见了她，也不要放在心上。”

    顾夭点头，“我听你的。”

    “如今的齐国公夫人是我父亲的续弦，也是祖母的内侄女，也是我，名义上的母亲。”凤洹说起这句话的时候，颇有些难受。

    顾夭没有见过什么齐国公夫人，但是人的心总是长偏的，她有些淡漠的皱眉，“她又不是你母亲。”

    凤洹浅笑，“对啊，的确不是我的母亲，只是……”

    只是他娘，早在十年前就离开了，“我想若是娘还活着，定然也会喜欢你的。”

    “那是自然。”顾夭点头，丝毫没有不好意思，“我这般的人见人爱。”

    自吹自擂的话让凤洹哈哈大笑起来，一扫之前的阴霾，他把怀里的小姑娘抱得更紧了，“夭夭，谢谢你。”

    顾夭却被凤洹的道谢弄得有些莫名其妙起来，“你谢我做什么？”

    “没什么，你还是笨一点的好。”凤洹什么都不想告诉这个小姑娘，顾夭却郁闷的很。

    “我其实也不笨啊，我只是不喜欢读书罢了。”顾夭一本正经的反驳凤洹，“你难道不知道吗，女子无才便是德！”

    “是是是，我懂，我都懂。”凤洹也不去和顾夭计较什么，从怀里拿出一个簪盒递给顾夭，“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要不要打开看看？”

    顾夭小心翼翼的接过，然后打开，是她最开始的时候在凰福楼看到的簪子。

    “我其实早就见过这个，是在凰福楼，当时我很想买，但是掌柜的告诉我，这是别人的。”顾夭却是怎么没有想到，这个簪子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到了她的手里。

    “你喜欢就好。”凤洹哑着嗓子开口。

    顾夭拿着那支簪子不停的端详，“而且那个人还很财大气粗，都不愿意把图样贡献出来。”

    “因为我知道，有个小姑娘，并不喜欢和别人有一样的东西。”凤洹很了解她。

    顾夭听到这儿，那是什么抱怨都没有了，把发簪递给凤洹，要凤洹替她戴上，这花样是凤洹亲自描绘的。

    此间深情不言而喻。

    “好不好看？”顾夭兴奋的问道。

    凤洹浅浅的点头，“自然是好看的。”

    “我觉得比起这个簪子，还是我更好看的。”顾大小姐的矜持，这些日子以来已经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去了。

    偏偏还有一个人非常的配合她，“我也是这般觉得。”

    外头的雪越来越厚，院子里的两只狗似乎和凤洹已经很熟悉了，看到凤洹也没有叫唤，顾夭把狗牵了过来，那狗在凤洹的身边打转，然后就坐在他们两个人身边。

    “日后我和你成亲，我能不能把他们也带上？”顾夭问道，这接近一年的相处，顾夭已经把这两只狗列入了自己的名下。

    凤洹点头应允，“我的院子很大，你若愿意尽管带上就好。”

    “我娘说，让我不能和你提那么多的要求，不然假以时日你就会厌烦我。”顾夭苦恼的看着凤洹，“你会吗？”

    “岳母大人太过于忧心，岳父大人这么多年，不是照样和她琴瑟和鸣？”凤洹不答反问，这个问题，其实说再多的保证都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到底还是要顾夭自己去理解，自己去相信的。

    顾夭点了点头，她知道，这几个月以来，自己不管是多么匪夷所思的要求，这个人都是答应的，所以她的心也渐渐的放松下来……

    “我和你说……”顾夭的话还没说出来，芍药就急匆匆的跑过来，说老爷来了。

    顾夭傻了眼，“他们不是守岁吗？！”

    “老爷说想要过来看看小姐……”芍药视死如归的开口，顾夭的脑袋上一抹汗，这是过来看她的？

    她怎么觉得她爹是过来抓凤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