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默似乎很心疼她的苹果。

    她连忙用双手撑地站起身来，把苹果拿到手上，借着电影画面微弱的光线端详了一阵，“还好没烂。”

    陆慕溢：“……”

    陆慕溢平复了下心神才站起来，烦躁地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有点不甘心，“你推我干嘛？”

    推就算了，又那么快起来干嘛？

    “谁让你说我肚子会变大？”立默白了陆慕溢一眼，又看了看手里的苹果，“你看，都怪你，把苹果弄脏了，害我又得拿去洗。”

    立默把苹果拿到外面去洗，陆慕溢坐在放映厅的地毯上，脑海里思绪混乱。

    虽然刚才他们只倒下了去了一小会儿，他的注意力也全被那个硬邦邦的苹果吸引了，但是他好像还是感受到了那么一点点柔软的地方。

    还有她那双在发懵时缓缓眨了眨的眼睛，简直比夜晚的星辰还要闪亮迷人。

    要不是那个臭不要脸的苹果，他现在应该……开心死了吧。

    陆慕溢烦躁地“啧”了声。

    脑子里都是些什么龌龊思想！

    电影都播了二十多分钟了，立默才拿着她的苹果回到放映厅。

    陆慕溢不爽地看了看她手里的苹果，“你是和它一起泡温泉去了还是陪它做桑拿去了？搞这么久？”

    立默：“……”

    洗着洗着苹果走神了算理由吗。

    刚才她去楼下的厨房洗苹果，脑海里全是刚才倒下时陆慕溢亮晶晶的眸子。

    画面太过暧昧，引得她一阵脸红，似乎连他呼出的灼热气息都还在面前散发着。

    在厨房洗碗的周姨见她这副模样，还问她是不是发烧了。

    陆慕溢将影片退到开头，和立默腿挨着腿坐在地毯上，两人开始看电影。

    立默一口一口咬着苹果，发出很清脆的声音。

    陆慕溢无奈道：“你是来看电影的还是来吃水果的？”

    立默不满地看向他，语气有点无辜：“你叫我来看的啊，我又没说我要来看。”

    陆慕溢：“……”

    怪我咯。

    立默把苹果吃完，电影也开始慢慢进入高潮。

    她觉得拿着个苹果核很碍事，正愁往哪扔呢，就看见陆慕溢伸出手，“给我，我帮你扔。”

    立默愣住，看着他伸出来的手，有些缓不过神。

    吃完的苹果核，连她自己拿着都嫌脏，他居然还愿意接过去……

    “有纸吗？”立默问。

    陆慕溢摇摇头，“给我吧，赶紧的。”

    立默不太好意思地把苹果核递过去，“你拿住两边就行。”

    陆慕溢面无表情地接过，直接把苹果核握在手中，然后微侧了身子往旁边的垃圾桶扔。

    他一点都不嫌弃的吗……

    立默的心神有些紊乱，眼眶也有些热。

    陆慕溢见她发愣，碰了碰她的胳膊，“快看电影。”

    立默略显迟钝地点了点头。

    刚才她吃着苹果，眼睛虽然全程都盯着屏幕，可脑子里全是之前两人倒在地上的画面。这会儿苹果吃完了，她甩了甩脑袋，才开始认真地看这部恐怖片。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电影里的主人公一家住的房子里，门莫名其妙地就关上了，四处都有邪风在吹，床下面有眨着大眼睛的洋娃娃，房间里的音乐盒不停地响……

    气氛诡秘，却又见不到鬼。

    立默吓得瑟瑟发抖，可是又不想在陆慕溢面前表现出来自己的害怕。

    她的双手紧紧地掐着自己的大腿，上牙死死地咬着下唇，整个人都处于绷紧的状态。

    陆慕溢侧头，看见她那副紧张的样子，无声地勾了勾唇。

    他不动声色地凑到她耳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怕了？”

    耳朵边的低音炮，实在是撩人得犯规。

    立默猛地转过头看着他。

    被鬼片吓到的那颗心还没缓过来，又陷入了另一种焦灼的状态。

    立默强忍着心里的怒意推开他，“不准说话。”

    说完，她回过头，又盯着投影仪。

    屏幕上正好有一个穿着白衣的鬼出现。

    “啊——！”立默大叫，双手紧紧地抓住陆慕溢的胳膊，身子也下意识地往陆慕溢边上靠，她脑子里一片混沌，“陆狗你为什么要让我看这种吓人的电影啊！你要死啊！”

    陆慕溢的手臂微曲着，手肘正好放在立默胸部的位置。

    虽然是冬季，但是放映厅里开着暖气，两人都脱了外套，只穿着毛衣。

    陆慕溢侧头看她，小巧的脸仅在咫尺。

    因为害怕，她的眼皮不停的颤动，连带着睫毛也在跃动，呼出的气息轻轻浅浅地落在他的脖颈出，弄得他的心里酥酥麻麻的。

    陆慕溢身体里的血液开始加速循环。

    立默越挨越紧，陆慕溢的心也越来越紧。

    他故作镇定地看着屏幕，所有的心思却都在手肘处的触感上。

    比那该死的苹果软多了！

    一直到电影结束，主创人员的名字出现，两人都保持着这个姿势。

    立默松开抓着陆慕溢的手，催促道：“陆狗你快去开灯啊！”

    声音有些发抖。

    陆慕溢：“好。”

    他刚要起身，却又被立默给拽了回去，“我跟你一起去。”

    见状，陆慕溢轻笑了声，“立猪天不怕地不怕，居然还怕鬼啊？”

    一个拳头落在陆慕溢的背上，立默又催：“赶快去开灯！”

    “好好好。”

    立默抓着陆慕溢的胳膊，亦步亦趋，跟着他一起去开了灯。

    放映室一下亮了起来。

    陆慕溢看了眼时间，“十点多了，你该睡觉了。”

    立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顺了几口气，拿着放在一旁的膨化食品，直接出了放映厅。

    等陆慕溢把放映厅的东西都收拾好回房间时，立默的房间已经关了灯。

    他轻轻地敲了几下门，问道：“这么快就上床了？”

    话里带着点笑意。

    立默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像是从被窝里发出来的：“要你管啊。”

    陆慕溢微挑了眉，朝着里面说：“别多想，赶紧睡。”

    说完，他走回了自己的房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他又发现了这丫头的一个弱点：怕鬼。

    一想到刚才她紧紧抓着自己的模样，就有些……意犹未尽。

    深夜十二点，陆慕溢还没睡。

    他还在电脑上编程序，完成信息学竞赛的作业。

    一直以来，他都很喜欢夜晚这样安静的时刻，大脑思考的速度会加快，也没有任何人会来打扰他。

    可是今晚有了。

    他的房门声响起，非常急促。敲门的频率不像朱玉和周姨，也不像立默。

    会是谁呢？

    陆慕溢放下手里的工作，走到门边，一边慢慢地转动门把手，一边问：“谁啊？”

    “仙女。”立默的声音传来。

    陆慕溢：“……”

    他一打开门，立默就冲了进来，坐在他的电脑椅上。

    陆慕溢看着她，笑里带着揶揄：“仙女梦游了？爱丽丝梦游仙境？可是我这不是仙境啊。”

    立默：“……”

    她看了看旁边亮着的电脑屏幕，上面全是她看不懂的代码，“你怎么一放假又开始熬夜啊？”

    十二点了都还不睡。

    陆慕溢耸耸肩，坐到床边，问她：“那你呢？大晚上不睡觉，跑到男生的房间来干什么？”

    立默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埋怨道：“都是你的错！让我看什么鬼片！搞得我睡不着觉！”

    她刚才整个人都窝在被窝里，可脑子里全是那些阴森森的画面，完全睡不着，还出了一层虚汗。

    陆慕溢：“……”

    行吧，千错万错他的错。

    陆慕溢见立默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坏心眼地压低嗓音：“那你过来是想要睡我的床吗？”

    闻言，立默瞥了他一眼，又僵硬地把视线移向别处，没肯定也没否定。

    她心里很乱。

    有看了鬼片后的恐惧，也有和陆慕溢“亲密”接触后的那一点点羞涩。

    见她不回话，陆慕溢心念一动，双手握住电脑椅两侧的扶手，一用力，连人带椅都给拉了过来，逼得立默和他面对面。

    距离一下被拉近，宽敞的房间似乎也在这一瞬间变得狭窄，他的鼻息灼热地洒下来。

    他炽热的视线也避无可避。

    只听他缓缓开口，话里混着他惯有的散漫的笑意：“睡我的床？”

    立默一万个不愿意承认，自己又被撩到了。

    她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神，推开他，站起身来，红着脸道：“我去和周姨一起睡。”

    她刚要走，手腕就被陆慕溢握住，略显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别走。”

    “哥哥陪你打游戏啊。”

    立默怔住，缓缓转身。

    只见他嘴角的笑意明亮迷人。

    明明笑得痞痞坏坏的，还不要脸地自称哥哥，一副非常欠揍的模样。

    可她怎么也迈不开脚步往外走了。

    她也扬起了嘴角，甜甜地应下：“好呀，西瓜头哥哥——”

    尾音被她刻意地拉长，有种阴森森的意味。

    陆慕溢：“……”

    这他妈小学死都扔不掉初中费劲巴拉才扔掉的绰号，怎么又“死灰复燃”了？

    陆慕溢听见这个称呼，臭着一张脸去电脑桌旁关掉其他程序，打开了4399小游戏。

    立默把电脑椅移到电脑桌旁，挪了点位置出来，“你坐。”

    电脑椅很大，坐两个小孩绰绰有余，但是坐两个高中生的话……就有那么点挤了。

    陆慕溢怔了下，“我俩坐一个椅子？”

    立默拍了拍空着的地方，很爽快地说：“对啊，反正是冬天嘛，挤着坐正好。”

    陆慕溢迟疑了一会儿，慢条斯理地坐下。

    他的屁股一挨到椅子，立默就扭了好几下屁股，让她自己坐得舒服点。

    不可避免的，衣衫间产生了不小的摩擦。

    陆慕溢用舌头顶了下后槽牙。

    这……这他妈谁顶得住啊。

    好在他和立默都很瘦，只偶尔会产生一些衣衫间的摩擦，并没有太挤。

    但这些摩擦已经足够让陆慕溢心神紊乱了。

    玩黄金矿工的时候，好几次都因为陆慕溢的走神闯关失败。

    立默很不满：“你这手是今天拿去搬了砖头还是干嘛了？抖什么抖？连个石头都夹不准！”

    陆慕溢：“……”

    把你的大腿移过去一点，我他妈就能夹准了。

    就这样吵吵闹闹到凌晨两点多，立默犯困，趴在电脑桌子上就睡着了。

    陆慕溢看着她的睡颜，耳朵上又红了起来。

    她睡得很安静，一点小动作都没有。

    陆慕溢像是着了魔一样，伸出手在她白嫩的脸上轻轻摩挲了几下。

    肌肤细滑，触感极好。

    怕把她弄醒，陆慕溢依依不舍地拿开了手，却又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软软的，很舒服。

    他拿来放在一旁的手机，对着她的脸，照了一张照片。

    没料到的是，他忘记给手机静音了，拍照时发出了咔嚓声。

    立默似是有所闻，嘴唇微微动了动。

    陆慕溢倒吸一口凉气，赶忙把手机静音，将照片存在私密相册里。

    本来想让她就这样睡在自己身边，但是夜里温度低，房间里暖气的温度也不高，陆慕溢怕她着凉。

    他缓缓起身，一只手从她的膝盖下穿过，另一只手将她轻轻往后推，使她后仰，然后扶住她的脖子，把她公主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好在她的睡眠很沉，没有醒。

    陆慕溢把她轻轻放在床上，给她盖上棉被，把脖子以下的地方全都遮住。

    他转身，刚要走，就听见背后有动静。

    陆慕溢又转过身来，看见立默把两只手从被窝里伸出来，交叉放在棉被上，大概在腹部的位置。

    她小声呢喃：“西瓜头哥哥……西瓜头……”

    陆慕溢：“……”

    这丫头对这个称呼就这么“爱不释口”吗？

    诶，不对。

    她连在梦里想的人都是他！

    突然感觉人生到达了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