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善恩这次没有再说她不知羞耻，而是眼神一凝，看着她的眼睛，低低说了声：“油嘴滑舌。”

    宁嘉鱼笑了笑，拉着他一道去徐记买了四包桃花酥，青梅黄杏一人一包，剩下两包给厨房的大娘们分食。

    然后她又去了翰墨轩，将陆善恩留在大堂，明面上是去问文老板有没有《贞元通要》，私下里却是把一直欠的稿子给补交齐了。

    做完这些，眼看着就该打道回府，宁嘉鱼忽然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揉了把肚子：“唉，饿了。”

    陆善恩神色忽地变得奇异起来：“我们好像是用过早饭出门的？”

    宁嘉鱼“哦”了一声，又道：“可是这和我饿了有关系吗？”

    陆善恩念在她今天还算乖的份上，后来还是带着他去了神仙居。

    神仙居，王都最贵的酒楼。

    怎么个贵法宁嘉鱼其实不太清楚，但是等她从酒楼出来之后，她对这个“贵”字就有了明确的认知了。

    因为陆善恩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个小型的金算盘，行云流水地拨了一通后对她说：“这个月养猪的成本又多了三百八十五两银子。”

    宁嘉鱼：…………

    你妈的！

    按照陆善恩之前说的那样，这一顿饭就抵了她在陆府半个月的花用，未免有点太贵了？不过陆善恩这个狗男人到底怎么回事，算账就算账，怎么还上升到人身攻击了？！

    可惜她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时候，陆善恩已经走到前面。她错过了反击的最好时机。

    

    两人回到陆府已经是下午时候，陆善恩和宁嘉鱼在陆府门口分别的时候，宁嘉鱼还穿着在霓裳坊里换上的黑色长袍，陆善恩没说什么，只是到了晚间，却又派人送了一套明黄色的衣服，宁嘉鱼将衣服抱到内间的榻上展开，只见胸口和背后的位置都绣着鹌鹑，随衣服一起送来的，还有双蓝色的短靴。

    宁嘉鱼不解其意，看见在一旁的青梅，将她招来，问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青梅略微思索，想到今天白日里宁姑娘和自家主子出门的事，答道：“您明日不是要和督主进宫？这边是您明天要穿的衣服，宫中八品太监的制衣。”

    宁嘉鱼忽然就想明白了其中关键，也是，她得跟在陆善恩身边，自然只有作太监打扮。可她之前怎么就是没想到呢？

    不过……陆善恩也没想到？

    

    很快登云宴就到了。

    宁嘉鱼是一大早被青梅黄杏两个人拉起来的，在她尚且迷迷糊糊的时候，两人就已经把她架到菱花铜镜前伺候她梳洗好，又为她紧了紧裹胸用的布条，这才给她换上了明黄的太监制衣，然后用螺子黛将她柳眉描粗，在她喉间贴上喉结，这才是一切都收拾齐全了。

    直到坐到布着清粥小菜糕饼的桌子旁，宁嘉鱼脑子还有些糊。她扭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尚且是雾蒙蒙的暗蓝，一丝光亮也没有。

    尽管是这样，黄杏仍旧催促着：“姑娘您可快些吧，陆定已经来过一次了。”

    宁嘉鱼这才揉了揉眼睛，慢吞吞吃了点东西。

    “主子，都收拾好了。”陆定去催过春山居催过宁嘉鱼之后，又顺道去门口检查了一下马车车厢，确保备用的衣物，茶水糕点等都备好后，这才回来向陆善恩道。

    陆善恩点头，忽然道：“都备了些什么点心？”

    陆定想了想，答道：“就是您平素一贯吃的水晶糕，备了一碟。”

    “不够，再去厨房取两碟点心，还有解腻的果子。”陆善恩正在挽发的手顿住，也不知沉默了多久，他忽然道。

    陆定默了默，可这样真的不会太多吗？

    陆善恩却与他相反，只觉得这么点吃食会不会少。不过总归只是陆府到宫中的距离，应当是差不多的。

    陆定去马车上将点心与果盘放好后，陆善恩便起身同他道：“我去门口等她。”

    这个“她”是谁，便不言而喻了。

    陆定点头，表示会意。

    陆善恩在马车里没有等太久，宁嘉鱼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