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作品:《阿凝(重生)

    ……

    阿凝懵然的意识醒了,夜半时分。

    她指尖压着脸颊侧睡,有点酥.麻感,整个人提不起精神,摸到熟悉的软枕。

    一幕幕疑似她“染指”陈渡轲的画面,浮现在脑海。

    跟着是一团迷雾,一个大大的问号。

    ?

    完了。

    她在陈渡轲面前,彻底没有脸面了。

    阿凝巴不得刚刚是在做梦。

    陈渡轲将人安置到榻上。

    阿凝看着他的身影,怪她脑筋不清楚,应该假装无事发生。她却提着被角,撑着胳膊,立马坐起来,想都没想对着他的手背就咬了下去。

    “痛不痛?”他反问她。

    阿凝松开了,她腮帮子酸,痛不至于。

    “我睡了多久?”

    “没一会儿。”就差没有折腾上屋顶揭瓦。

    陈渡轲眸子里映出浅浅的昏黄烛光,第一次一种名为冶丽的神色和他相关。

    昭然若揭。

    看的阿凝心里咯噔一下。

    她默默低下脑袋。

    “……我不是有意的。”阿凝机灵劲有点回来了。

    “有意?”

    他声音暗哑。

    阿凝脸上烫的厉害。

    真是犯太岁。

    “要不,我再送你一本好看的杂书?我这、这儿有的是,像、像别人,我不会送这个的。你可别说……我没有为你着想,谁叫有的人,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声若蚊音。

    阿凝说不下去了。

    “你在侯府,也是这样哄你爹娘的?倒是有两下子。将我抬举成这样。”陈渡轲接着她的话岔道,“那你成什么了?你当自己能通天?见了谁都笑成一团,我不会受你的贿。”

    “我什么人?你没过么?侯府的凝姑娘慕权贪财,一般呢,像那些京城子弟见了我,都想蹭一蹭我的喜气,可我不愿意给他们蹭,我想他们躲着我远远的,免得我沾上霉运。你看,我就是这么俗气。”也不知阿凝有没有听命,她在纠正他,“受贿多难听。往后别这样说了。”

    “那你是什么?”

    近在咫尺是他的一张脸。

    阿凝实力懵。

    “我、我只是在讨你欢喜。”她说话都不利索。

    阿凝以为陈渡轲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他难得和她蹦出这么多字,比雪山顶上的石头开花都稀奇,阿凝手里都数不过来了,她这样说,不说金氏,就是杜皇后听了,都会拉着她讲一大通道理,再罚她站规矩。

    陈渡轲不是总以一副长者口吻和自己说话么?

    他又不是七老八十,正青葱韶华,一口一个小丫头,她听不下去。

    ……她和他都这样那样过了,阿凝也不大想的起来这样那样的过程。

    陈淮景当狗皇帝的那七年,纳妃无数。

    在马球场上、在御花园里,堂而皇之的亲了那些女人。

    狗男人还亲过自己。

    想想就晕眩。

    阿凝纤细的眼睫薄翼似的划动,看陈渡轲的眼神,越发古怪。

    “你的清白,就这样糟蹋在我手里了。”阿凝郑重道,一度想伸手发誓,“我……我不是那种穿上衣裳不认人的,我……”

    陈渡轲哧一声,“继续。”

    “我会给你个说法的。”她语重声长。

    惭愧,阿凝确实能通天。

    她有个重生芯。她知道,陈渡轲到将来做新帝,清心寡欲,踩着云梯上青云,江山婀娜尽收囊中,大相国寺镀金的伽罗佛像似的,看着是天横贵胄的光鲜。

    实际呢,一点儿烟火气没有。

    “我我我也算是功德一件了……吧?”毕竟她不会变戏法,陈渡轲会不会是她提一提线,老老实实的那种皮影人?

    阿凝杂七杂八的念头快枯萎了。

    “是。”他不置可否,哑然笑道,“我就败你身上了。”

    阿凝像嘤咛了一句什么,很低。

    陈渡轲问她。

    她却摇头。

    直到阿凝打了个寒碜。

    陈渡轲大掌擦过她罗袜边缘,牢牢圈住脚踝,塞回被褥。

    “你走吧。”阿凝臊的脸都抬不起来了。

    阿凝以为他会像青女一样,替自己卷下榻帐、掌灯,将门带上,一气呵成。

    陈渡轲捡起她的一绺乌黑发梢,她怔怔的看着他,阿凝想,若是换成旁的男子来做这动作,只会显得轻浮。

    “这是什么?”阿凝才发觉自己身上穿了件松垮袖袍,衣带团成了结,很不成形的手艺,四不像,比她千载难逢的针线活稍微好上一点点。

    “你自己系的。”陈渡轲的神态,像在看山海纵横图,一丝一缕的沟壑,在他的指缝里。

    下一瞬。

    男人冷月色似的手,骨节分明。落在她襟前,三两下,抽出结成一团的衣带。

    不急不缓,到重新系上。看似克己守礼,毫无窥探的意味,最终将褶皱都抚平。

    他在她身上束一个蝴蝶结,超对称。

    不忘告诉她:“自古蝴蝶结的意向,象征美丽和吉祥,很搭你,不是么?”

    阿凝眨巴着眼,艰难的露个乖觉笑脸。

    陈渡轲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安抚道:“急什么。你一句话,爷还不是什么都听你的?”

    电光火石流窜进她,一颗心都跟着横冲直撞。阿凝暗戳戳的抱紧被角,就差将脑袋埋进去,眼里不自主的氛氲,望向他,仿佛刚刚同他认错的是另个她,将他指控成罪魁祸首:“怎么会,我就算要系,也该先拿你的练手才对。”

    她在故作镇定。

    假装无事发生的那种。

    这才是她。春风得意百娇柔。

    陈渡轲霍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