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作品:《皇兄他喜怒无常

    钟铭也随着他们朝着窗户边看去, 推开窗户张望着, 只见大街上立着两队手持长矛的士兵,街道上空无一人,只听见马蹄的声音疾驰而过, 首先是带队的禁军,禁卫军将军立于前方开辟着道路, 接下来后面便是十六匹马拉着的华丽车轿。

    轻纱幔帐, 外面卦悬挂着皇室徽章,隐隐绰绰能够看得见马车之中坐着一个穿着华丽服制的女子。

    等到轿子行驶到窗台之下的时候, 正好是一阵风吹过, 幔帐扬起, 钟铭清清楚楚看得见坐在马车之中女子熟悉的脸庞, 还有额间那颗死也忘记不来的红痣。

    ——李棠!

    钟铭面如土色, 怎么可能会是李棠,李棠怎么可能会是公主呢?直到马车行驶离去很久,周围的人都回到座位, 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方才惊鸿一瞥的元嘉公主的盛世颜容,而钟铭即便是回到了座位上,仍旧是心不在焉。

    他怎么可能会甘心呢?

    他就是因为更要获得更好的生活,想要让自己飞黄腾达,借此拥有更多的人脉,所以才答应和金明月在一起, 就连他自己, 在不见天日的牢房之中呆着的时候, 都信以为真,以为自己真的没有机会了,以为自己的前途真的就是李棠耽误的。

    但是现在呢,李棠竟然一夜之间飞上枝头变成凤凰了,而自己,依旧是什么都没有,如果李棠,如果李棠在皇帝面前说了自己的坏话,亦或着是,打击报复了,怎么办?

    提起来打击报复,钟铭想起来了方才店家小二说的话,皇帝因为李棠,都已经将金明月给弄成了这幅鬼样子,那自己的母亲呢?会不会也。

    想到这里,钟铭也顾不上其他是那个人惊讶的神情,径直从房间之中冲了出去,还没刚走出酒馆,还没刚走出门口呢,只见酒馆门口立着一位锦衣华服的少女,身周还跟着七八个小厮。

    少女微微一笑:“你就是钟铭吧?我有话要跟你说。”

    “你是谁?”钟铭有些奇怪,凝眉看着面前少女,一旁的丫鬟听见他这么问,登时横眉道:“在你面前是萧姑娘。”

    “萧姑娘?”钟铭听见这话,微微凝眉:“哪位萧姑娘?”

    “还能是那位萧姑娘?整个长安城谁敢称萧姑娘?”一旁的丫鬟轻蔑一笑,萧妙容微微扬眉:“钟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看着这架势,即便是钟铭说不可以,只怕也不行,钟铭只得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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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棠坐在马车上面,身周全都是百姓,她坐立不安,只能努力挺直腰背,让自己坐的笔直好不出丑。

    她心中感慨无限,上一次她路过这里的时候,还是坐在一旁路边的马车之中,看着风光而过的陆其琛的车轿,而现在,才不过短短三天,她也坐在马车之中招摇过市。

    等到了册封典礼的搭好的祭台的时候,马车缓缓停住了,只听见外面传来一声极好听的男声:“臣陆其琛恭迎殿下。”

    李棠原先坐在车轿之中的时候,还是百无聊赖玩着裙摆的,忽然听见这句话,更是想起来方才自己想的事情,命运还真是变化无常啊,嘴角瞬间就扬了起来,眼底带着惊喜,真巧,竟然又碰见了陆其琛。

    碧痕掀开车帘,李棠一眼就看见了着一身官服的清风俊朗的青年,陆其琛垂眸,脸上带着礼仪的微笑,一举一动皆是风度翩翩。

    李棠扶住了陆其琛的手臂,缓缓下了马车,等到下了马车之后,陆其琛方才抬眼凝视着李棠。

    同其他男子一看见李棠第一眼眼底就闪过惊艳不同,鲁其琛神色波澜不惊,丝毫没有变,反倒是李棠自己的眼睛都快粘在陆其琛身上了,鲁其琛似乎注意到了李棠的视线,眼底闪过一丝浅笑:“殿下?”

    同和陆其琛过来的官员早都已经见惯不怪了,莫说是元嘉公主,换做平日其他的王宫贵女,只要是他们同陆其琛一起过来,他们完全就是当做陪衬的。

    “多谢陆大人。”李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立刻道。

    “殿下客气了。”陆其琛说道。

    不愧是长安城第一公子,不但说话的声音极为好听,就连一举一动都完美到无可挑剔,即便是册封典礼非常累,要上台阶祭拜先祖,几乎是三个台阶一拜,九个台阶一叩首,但是身侧有长安城第一公子相陪,便不觉得有多累。

    等到上完最后一炷香,册封大典方才彻底完成,李棠也稍稍松了一口气,陆其琛道:“殿下今日辛苦了。”

    “我不辛苦,反倒是陆大人陪着也挺辛苦的。”李棠说道。

    “这是臣的职责所在,不累。”陆其琛道。

    虽然说着不累,但是上山一路叩拜下来,李棠也累的够呛,腿酸的压根就直不起来,下山的之后,膝盖又酸又疼,腿都快站不直了。

    在李棠下第一个台阶的时候,陆其琛就已经注意到了李棠的神情变化,非常贴心问:“殿下是腿不舒服吗?若是不舒服,臣现在就叫人抬软轿下来。”

    “没关系。”李棠揉了揉腿,冲着陆其琛淡然一笑:“下山的路本来就陡峭,现在天色都已经这么晚了,抬着人下山的车夫岂不是更累,我自己走着没事的。”

    陆其琛听见李棠这话,有些意外,主要是从前伺候那位公主伺候的多了,那位傲娇的小公主可是条件多的很,若是换成她,估计现在就是吵着闹着,说是没有软轿就不走之类的话。

    这让陆其琛颇有些意外,但是最让陆其琛对李棠感兴趣的还是关于李棠写的那份文书的事情。

    下山路途遥远,一路上周围的人一句话都不说,除却碧痕跟在身边,其余的人都是远远跟在后面,距离得有六七个台阶,李棠原先上山的时候,还是紧绷着身子,恐怕在长安城第一公子面前给丢了脸,但是下山的时候,是真的累了,身子也放松了起来。

    她想起来今日碧痕教她规矩的时候提起来朝堂之上的朝臣反对册封她的时候,还是陆大人帮她说的话,于是没话找话道:“我还得多谢谢鲁大人,当日在朝堂之上帮我说话呢。”

    陆其琛先是一愣,继而方才反应过来李棠说的是那日在朝堂上说的话,于是道:“殿下言重了,其实臣也只是顺口一说罢了,归根究底,还是陛下做的决策。”

    一听见陛下两个字,李棠就想起了谢昉今日的那张嘴脸,撇了撇嘴,她才不要谢谢昉呢。

    “臣三日前便想要拜见殿下,但是无奈陛下不许,故而臣也没有见到殿下。”陆其琛忽然道。

    “陆大人为何想要见我?”李棠听见陆其琛这话,有些受宠若惊,这位陆大人竟然想要见自己。

    “因为殿下写的那篇文章。”陆其琛道。

    李棠一顿,她写了什么文章了?忽然想起来那日在马车之上被谢昉给拿走的马车,登时一个激灵:“你说的该不会是那篇说科举舞弊”

    还没有等李棠开口说完,陆其琛难得失态了,手指方才嘴边,冲着李棠做了个手势,李棠云里雾里,不知道为什么陆其琛要自己小声,也许是因为自己方才太激动了,有失公主的身份,所以陆大人在提醒自己。

    李棠顿时收敛了些,原本激动的语气也努力变的平和,低声道:“其实我就是瞎写的,没想到竟然入了大人您的眼。”

    陆其琛何许人也,为人极为清高,年少及第,金榜题名一日看尽长安花,年纪轻轻身居高位,可谓是意气风发。

    陆其琛居然觉得她文章写的好,不能狂,得谦虚,但是得意还是洋溢不住从李棠的眼中之中溢出来,李棠直直看着陆其琛,眼底的欢喜似乎下一秒就要洋溢出来了。

    看着李棠这副模样,陆其琛一瞬间有些呆住了——“臣,臣只是。”

    一时之间,陆其琛竟然有些局促不安,话也说不出来了,李棠则是看着他,眼神带着希冀:“没关系,大人您说。”

    “殿下有句话,主谓用错了。”陆其琛鼓足了勇气方才说出来,道。

    陆其琛能够清清楚楚看得见李棠眼底的欢喜倒流了回去,变成大大的疑惑,那一瞬间,陆其琛见势不妙,只怕是李棠下一秒就会生气了,他立刻说道:“——臣是不是冒犯了殿下。”

    “没有,没有。”李棠脸上挤出来了一丝微笑,眼底原先对于陆其琛的憧憬和仰羡,顷刻崩塌,她心道,没事没事,文人雅士,素来都有些洁癖,文字洁癖。

    但是李棠还是没忍住:“陆大人是不是和陛下认识很多年了?”

    “的确很多年了。”陆其琛道:“从陛下是皇子时期,臣做过陛下几个月的伴读。”

    怪不得呢,李棠心道,但是她自然没有说出来,跟谢昉待久了,不发疯都算好的了,还指望着陆其琛能够变成什么样子。

    等到坐着马车回去的时候,在途中遇见一座庙的时候,李棠叫停了马车,前面的陆其琛疑惑地看过来,李棠道:“我要去还愿。”

    陆其琛侍立在一旁,庙里面的方丈从来没有见过这般贵人来访,故而极为恭敬的迎接,侍立在一旁,恭恭敬敬将香火给递过来。

    李棠接过去,恭恭敬敬拜了三下,然后接过方丈手中的香火,将香给立了上去,临走的时候,李棠难得大方了一回,捐了一百两银子,说是让给庙里面的菩萨塑个金身。

    “臣冒昧问一句,为何殿下方才不在山上还愿呢?”陆其琛问。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李棠说道:“在我从前贫困潦倒的时候,我就经常来到这座庙里面拜菩萨,求菩萨保佑我能够发大财,说是等到我发财之后,我就过来给菩萨塑个金身,今日正好过来还愿,了却一桩心事。”

    “若是陆大人有什么心事,完全可以过来这里面拜一拜,真的特别灵验,一拜就灵。”李棠说:“譬如说是鲁大人有什么喜欢的姑娘之类,就可以求菩萨给个姻缘之类的。”

    “多谢殿下好意,臣素来不信神佛。”陆其琛道。

    李棠自己平白无故讨了个没趣,果然,和谢昉走的近的人都不好玩,临出来庙的时候,李棠只听见外面的士兵正在赶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赶紧走,元嘉公主的车轿也敢冲撞。”

    “干什么呢?”李棠注意力方才从鲁其琛身上转移过来,朝着那边看去,买糖葫芦的小贩,年纪算不得小,看着模样也得有五六十岁了,李棠非常能够理解这么晚了不回去的小贩,他们只是想要将糖葫芦赶紧卖完收工好回家,应该是刚从巷子之中出来,没料到正好撞见了李棠的车轿。

    “回殿下,这人朝着这边走过来,鬼鬼祟祟,看样子不不怀好意,卑职正让他赶紧走人呢。”

    小贩连忙赔礼道歉:“对不住了,官爷,小的有眼无珠,不知道这是公主殿下的车轿,我这就走。”

    “等一下。”李棠叫住了小贩,小贩战战兢兢转过身来,原先以为李棠应该是打算要找他的事情了,立刻道:“殿下,是小的有眼无珠,小的错了,还请殿下放过小的,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都在等着我回去呢,小的现在就走。”

    “瞧你吓的,我干嘛要找你的事?我且问你,糖葫芦多少钱一串?”李棠问道。

    “啊?”小贩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我家殿下问,糖葫芦多少钱一串。”碧痕重复了一遍李棠的话,那个小贩这才反应过来:“十文钱一串。”

    “我全都要了。”李棠道。

    “什么?”小贩抬眼问,碧痕都快被这个小贩给气笑了:“没听见我家殿下说的吗啊?糖葫芦全都要了。”

    小贩立刻将手中的糖葫芦靶子递给一旁的士兵,继而转身即要走,又被李棠给叫住了:“站住。”

    陆其琛看着李棠的语气不太好,眉头微微一皱,不知道这位殿下想要做什么,只听得李棠声音带着笑:“银子不要了?”

    小贩立刻道:“就当是小的请殿下吃的,小的怎么敢要殿下的钱呢?”

    “你也不容易,我怎么能白吃你的,赶紧拿了钱家去吧,陪陪孩子媳妇。”李棠说着就开始摸钱袋,一摸钱袋里面就一个大金裸子,没有碎银子让人也很烦恼,于是李棠转过头来看着陆其琛:“陆大人,先借点碎银子行吗?我改日还你。”

    陆其琛拿出来钱袋递给李棠,李棠从其中拿出来一块碎银子递给卖糖葫芦的小贩:“不用找了,走吧。”

    小贩丝毫没有走的意思,看着李棠,有些不太好意思:“殿下,这钱,没给够。”

    “???”李棠有些奇怪:“现在糖葫芦都已经这么贵了?”,说着她将信将疑,还是又给小贩一块碎银子,小贩这才笑容满面,对着李棠连声道谢。

    李棠道:“这回够了吧,可以走了不?”

    “我再等会儿,这插糖葫芦的家伙什我还得拿回去呢,晚上连夜做糖葫芦,明早出去卖的时候还要用呢。”

    “”李棠道:“是个会过日子的。”

    糖葫芦有很多,李棠顺手取下来一串,递给碧痕,自己又拿了一串递给陆其琛,陆其琛推辞道:“多谢殿下好意,臣不”

    话音未落,一串糖葫芦就被塞到了手里,李棠道:“别唧唧歪歪的,让你拿着就拿着,人家还急着拿了东西回去呢。”

    李棠自己拿了一串,接着对着周围的士兵道:“大家都辛苦了,一人一串,吃完了再走。”

    说着让士兵们上前将二十来串糖葫芦给分了,然后小贩方才道了谢,拿着扫帚回去了,李棠坐了一路轿子,不太舒服,现如今站在外面,陪着士兵们吃东西,刚刚咬了一口糖葫芦,酸的直皱眉头:“酸死我了,奸商。”

    “殿下要不要吃奴婢这个?奴婢这个还没吃呢。”碧痕问。

    “你自己吃吧。”李棠说:“不用管我,我慢点吃,还能忍。”,她不吃还好,一吃东西,反倒是将馋虫给勾上来了,不远处飘过来羊肉汤的香气,李棠馋的直咽口水,她转过头来看着陆其琛:“陆大人,你是不是想喝羊肉汤了?”

    “臣不想。”陆其琛摇了摇头。

    “你想。”李棠非常认真地看着陆其琛,一字一顿道,陆其琛这才反应过来,他嘴角轻扬,湛然一笑:“殿下,您是不是饿了?想喝羊肉汤?”

    “我没有,是你饿了。”李棠小声道,陆其琛道:“是臣想喝了。”

    “这就对了。”李棠道。

    卖羊肉汤的老板和老板娘从来没有见过这般贵人来这里喝羊肉汤,特地腾出来一张干净的桌子,来回擦了好多遍,方才给她盛上了一碗满满的羊肉汤,继而又拿过来了一盘热气腾腾的煎饼。

    李棠看着陆其琛问:“鲁大人,这儿的羊肉汤特别正宗,我以前进城的时候都是在这儿一片喝的,你确定不尝一口?”

    “多谢殿下好意,过午不食,这是规矩。”陆其琛道。

    “胡说八道。”李棠不信:“待会儿宴会上,我就盯着你,看你到底吃不吃东西。”,说着李棠抬手就要喝汤,却被陆其琛给拦住了:“殿下,等一会儿。”

    “老板娘,麻烦多给个勺子和小碗。”陆其琛说道,老板娘爽利地去答应着,然后将勺子和小碗给拿过来了。

    陆其琛抬手用勺子舀了一勺汤,用小碗接着,喝了一口,李棠奇怪地盯着陆其琛:“你不是说不喝吗?”

    陆其琛喝完之后,拿过一方手帕慢条斯理擦拭完嘴之后,方才道:“没有问题了,殿下可以放心喝了。”

    “?你刚才是在试毒?”李棠有些意外,她从前的确听说过有专门给皇帝太后试菜的奴才,但是她进皇宫也有三天了,可一个试菜的也没有见过,怎么陆其琛反倒给自己试菜。

    “对。”陆其琛道。

    “你想多了吧,谁会给我下毒。”李棠笑着说道,陆其琛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而且陛下将此重任转交给臣,殿下的安危皆由臣负责。”

    “行了,那你多喝点,一口汤怎么能够试出来有毒没有毒。”李棠说着,抬手拿着自己碗里面没有用过的勺子,给陆其琛盛了满满一碗,接着又将饼推给他:“吃吧。”

    陆其琛:“”

    “赶紧吃,我还等着你试菜完了之后,我吃饭呢。”李棠笑吟吟道。

    陆其琛听见这话,抬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饼,放进嘴里,李棠说道:“喝口汤。”

    陆其琛闻言,缓缓啜了一口汤,李棠看着他,眼睛似乎有星光涌动:“是不是特别好喝?”

    陆其琛点了点头,言简意赅点评:“还行。”

    李棠笑着道:“帮我把你那边的辣椒拿过来。”,等到陆其琛拿过来之后,李棠道了谢,接着就是往碗里面放辣椒。

    “殿下喜欢吃辣?”陆其琛看着原来满满一碗白汤现如今变成了红汤,问道。

    “无辣不欢。”李棠说道,李棠是真的饿了,她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抬手挽起来袖子,拿着筷子夹了一块饼,放进碗里面,泡了一下汤然后往嘴里送,大口大口吃着。

    陆其琛微微凝眉:“殿下在宫里面吃不饱饭吗?”

    “谢昉那家伙不让我吃东西。”李棠格外委屈:“我都饿了一天啦。”

    “陛下不让你吃东西?”陆其琛颇有些奇怪,皇帝怎么能这么为难自己皇妹呢?不可能啊。

    “就是他,我一吃东西,他就用筷子打我的手。”李棠说:“可疼了。”

    “殿下这手,该不会是陛下打的吧?”陆其琛盯着李棠缠着绷带的手问。

    “这个倒不是他打的,是别人打的。”李棠说:“不过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今天我特别想吃芙蓉糕的时候,他特地将他的狗给叫过来了,然后当着我的面,将芙蓉糕给扔在地上,说是让狗吃,都不让我吃。”

    听见这话,陆其琛将信将疑,原先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一想,自己身为臣子,自然不能说皇帝的坏话,还是忍住了。

    “陛下怎么能这样?”陆其琛道。

    “当然是看我不顺眼呗。”李棠一边吃一边说道:“不过我也习惯了,我们两个,两看相厌,没关系,等我的府邸建好了之后,我就可以出宫住了,顶多也就三四个月。”

    “说起来建府这件事情了。”陆其琛道:“那个,陛下全权交给臣负责的,臣还,臣还没有选好地理位置呢。”

    “?那你倒是快点啊。”李棠说。

    “臣不知道殿下喜欢那个地方。”

    “我不挑的,随便一块地方能落脚就成。”李棠说。

    “臣挑了几个位置,改日带着殿下出去看看,殿下看看满意那个地方,行吗?”陆其琛问。

    “那就麻烦陆大人了。”李棠说。

    很快,李棠就将一大碗羊肉汤给吃完了,一盘饼也几乎被吃光殆尽,李棠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

    天色已经有些黑了,街上点燃了灯笼,灯笼的光泽笼罩在陆其琛的身上,映照的他更是温润如玉,想起来今日种种,她不由得低低笑了起来:“陆大人,你知道吗?我现在感觉就跟做梦一样。”

    “怎么了?”陆其琛说话的时候,声音低沉微微带着磁性,李棠听的心都快要酥了,怪不得女子对于陆大人都没有什么抵抗力,原先李棠喜欢钟铭,也半分是因为钟铭的声音好听,但是同陆其琛比起来,钟铭就差了点味道,一想起钟铭,李棠心情有些低落,算了,不想了。

    “我记得三天前,我到城里,叫了一辆马车,还是在这个地段,看见了你。”李棠半开玩笑道:“当时,我只能远远地看着你,谁能想到我现在居然能和陆大人你坐在一起吃饭了呢,不对,是你看着我吃饭,能和长安城第一公子坐在一起,这要是传扬出去,多少人得妒忌我。”

    “殿下言重了。”陆其琛仍旧是言语恭敬,话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很明显,李棠能够看得出来,陆其琛的耳朵有些红,这人不经夸,李棠想。

    陆其琛站起来付钱,李棠道:“改日我一定请鲁大人吃饭。”

    陆其琛只道是客套,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说:“殿下,咱们快些回宫吧,陛下娘娘都还在宫里面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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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铭心情宛如波涛一般起伏不定,他现在怒火滔天,李棠怎么能够对他母亲做出这种事情,居然砍断了自己母亲一只手,只因为自己母亲打了他一巴掌。

    “你好好想想。”萧妙容说:“现如今,摆在你面前的就是个机会,若是这次机会你抓不住了,只怕日后李棠更不会放过你的家人。”

    “她不可能这么做的。”钟铭喃喃道。

    “你还是不相信吗?”萧妙容轻轻一笑,继而拍了拍手:“将人给带进来。”

    钟铭抬眼看过去,登时就上前叫道:“周婶?”,继而他上前拉着周婶:“周婶,我娘现在怎么样了,萧姑娘说的是真的吗?”

    周婶有些手足无措,看了萧妙容一眼,继而也不敢看钟铭的眼睛:“是真的,李棠拿着刀,去砍你娘的手,大伙儿都亲眼看着呢,还能有错,都在说李棠狼心狗肺。”

    钟铭急着道:“那现在我娘怎么样了?”

    “你放心,没什么大事,当场就晕过去了,后来大夫过来了,就是干不了活了呗。”周婶道:“说来,这李棠可真是白眼狼,不就是打了她两巴掌吗?怎么着,也不能这样了,旧日的恩情也在,怎么就,哎,看不出来她这么恶毒,而且更关键的是,还把人家金姑娘的腿也给砍了,舌头也给割了,金姑娘整日在家中以泪洗面。”

    “是我看错她了。”钟铭咬牙切齿道:“那我母亲为何不给我写信说呢?”

    “你傻啊,你马上就要参加科举考试了,你母亲自然是不愿意让你分心了。”周婶说道:“金姑娘也不让人告诉你,说是让你安心准备考试。”

    钟铭眼睛赤红,泪水在眼底打着转,拳头也紧紧攥住了手,萧妙容转过头来看着周婶:“你先出去。”

    等到周婶出去之后,萧妙容这才看着他道:“怎么样,你想好了吗?要是我,我就报仇,非要李棠也身败名裂不可。”

    钟铭沉声道:“我母亲手都断了,我报仇还有什么个意思,我还是不相信李棠会对我母亲做出这样的事情。”

    “周婶都说了,你不信我,你也得信她呀。”萧妙容道。

    “说来不怕萧姑娘笑话,周婶素来说话都不可信的,金姑娘腿被砍了,我觉得是真的,但是我母亲,李棠绝对不可能对他做出这样的事情。”钟铭道:“这一点,我还是信李棠的。”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进不进宫指认她?”萧妙容的耐心也彻底被她消磨殆尽了,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

    “是假的,对吧?”钟铭这才算是回过来味了,或许面前的来人压根就没有这么简单,她也许只是想要借自己的手去污蔑李棠。

    “萧姑娘,我是真不知道,李棠和您有什么过节,您要这样对她。”

    “你懂什么,你给我闭嘴。”萧妙容道,继而她转过头来对着小厮道:“我的项链丢了,就是这个人偷的,送到衙门,让周大人看着办吧。”

    “是。”小厮不由分说,上前就将钟铭给带走了,引的周围人一阵躁动,钟铭则是喊着:“萧姑娘,您不能没有证据,就将我给关进大牢,你这是滥用私权!”

    萧妙容也不理会她,抬脚就出了门口,一旁的小丫头看着周围打量的看客,恶狠狠道:“谁若是再看,就将谁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萧家姑娘素来在长安城嚣张跋扈惯了,谁也不敢说什么,听见这话,大家都低着头,也不敢再看了,反倒是同钟铭一同来的几个人格外讲义气,瞧着钟铭被带走了,张宇上前说道:“萧姑娘,我这位兄弟素来不懂事,还请萧姑娘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位兄弟,我相信钟兄的为人,他一定不会拿姑娘的东西的,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你也想跟着他一起进去吗?”萧妙容冷冷地看着张宇,红唇轻启:“你们干嘛让他出来啊,不都是参加科举的吗?正好少了一个,也少一个竞争对手,不是挺好,说起来这个了,你们三个,还得谢谢我呢。”

    萧妙容嘴角微扬,眼底带着嘲讽,继而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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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皇宫之后,照例是跪拜行礼,幸好李棠吃饱了回来,不然她觉得自己肯定得晕倒,这也是她第一次参加宫廷宴会,来往的全都是王公贵女和公子哥们,李棠是一个也认不得,自己在其中手足无措。

    谢昉被一群王公贵女们给围着,冷着一张脸,坐在不远处也不动,从始至终,谢昉只同李棠说了一句话,就是李棠刚过来的时候,谢昉皱眉道:“你这是去宰羊了吗?身上怎么一股子羊膻味。”

    当时李棠就生气了,决定再也不要跟谢昉说话了,反倒是鲁其琛给圆了过去,鲁其琛带着李棠往人群中走去,给她介绍着来往的人。

    周太后同谢昉坐在一桌,看着不远处正在说话的鲁其琛的李棠,笑着道:“哀家瞧着,棠棠和陆其琛倒是走的挺近的,哀家记得,陆其琛应该是没有家室吧。”

    一听见这话,原先还心不在焉的谢昉,听见周太后这话,不由得笑着道:“行了,母后,你放过陆其琛吧,陆其琛这人,禁欲的很,朕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对哪个女人有什么心思呢。”

    “那说不准,就看上棠棠了呢。”周太后说,周太后一直对陆其琛非常满意,曾经甚至还想着将谢仪许配给他,但是无奈谢仪年龄太小,所以才作罢,现如今正好李棠过来了,周太后巴不得赶紧撮合他们两个。

    正在说话的时候,只听得身后传来甜甜糯糯的声音:“——臣女见过陛下,见过太后娘娘。”

    一听这话,周太后不用转过来头,脸上就笑了,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杜家的姑娘杜可过来了。

    果不其然,一转过头来,就看见着一身粉色衣衫的杜可,杜可生着一双杏仁眼睛,格外爱笑,一笑起来眼睛就眯成了月牙,同萧妙容大气的美截然不同,杜可生的珠圆玉润,格外白皙,嘴巴也是樱桃小口,标准的小家碧玉型的美人。

    “小可来了,快坐。”周太后热络地招呼着杜可坐,杜可也不推辞,落落大方坐在了谢昉身边,能够闻得见她身上甜香气味儿,她的胳膊若有似无地碰到了谢昉,谢昉立刻朝着一旁挪了挪。

    “好多天没有见过你了,可快想死哀家了。”太后道。

    “臣女也想太后啊,其实这病前些日子就好了,我总想着什么时候过来给太后娘娘请安,但是又怕染病给太后和皇上,所以等到病彻底好了,才敢过来。”杜可这般说着,周太后更是觉得她懂事。

    “你们瞧见了吗?”杜可素来和太后娘娘格外熟,所以说话也不再那么见外:“我刚来的时候,瞧见陆大人和一位漂亮姑娘相聊甚欢,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头一回见啊,也不知道那位姑娘是哪家的,竟然能入陆大人的眼睛。”

    杜可笑着说,继而道:“对了,太后娘娘,您那位公主殿下呢?我还没有见过呢,我倒是特别想要见见那位殿下。”

    “那儿呢。”谢昉冲着李棠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就是刚才你擦肩过来,同陆其琛相聊甚欢的那个。”

    杜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