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作品:《皇兄他喜怒无常》 李棠是被饿醒的, 程太医开的药很管用,不得不说,比李棠自己弄的药要管用,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就觉得肚子饿极了,空空的,已经有了隐隐约约的饥饿感。
今天是册封大典,诸位朝臣和王公贵女都会前来参加李棠的册封典礼,周太后早就在前一天的晚上命人送来了礼服。
碧痕过来帮助她洗漱, 李棠打量着镜子之中自己的脸,原先的淤青已经消退了,自己身上的红色痕迹也消退了不少, 碧痕一面给上妆, 一面说道:“殿下生的可真美。”
李棠这才正式认认真真打量起来自己的脸, 好看吗?看着镜子里面的人儿,李棠也说不上来。
但是好看不好看,李棠也不想那么多了, 长的再好看也不如有钱好使, 看着后面的侍女在收拾床铺,李棠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转过头来问碧痕:“昨天晚上我睡得早,我且问你, 皇兄过来了没有?”
听见李棠这么问, 碧痕也不敢回答, 拿着眉黛给李棠描眉的手微微一顿,也不说话了,身后正在给李棠梳头发的绿枝也不说话了,都不敢说。
“我又不会去找皇兄的事情,我就是问一句,皇兄昨天晚上可是趁着我睡着了进我房间?”李棠又问。
“回殿下,陛下的确进来了。”碧痕说道。
李棠忍俊不禁:“那他出去的时候,是不是特别生气?”
“原来殿下醒了。”碧痕瞪大了眼睛,继而道:“我说陛下怎么那么生气呢,殿下以后还是少惹陛下生气吧,陛下生起来气,那模样,就好像是吃人一样,太可怕了,殿下昨日都快吓死奴婢了,能够一天气陛下两次,这世上只怕也之后殿下一个了。”
“柔嘉公主不也经常气皇兄吗?”李棠不以为然,碧痕闻声摇了摇头:“殿下说这话,可就错了,柔嘉公主的确很喜欢和陛下斗气,但是每次都是被陛下气,您反倒好,每次都能够将陛下给气的话也说不出来。”
“我也只有这点本事了。”李棠道。
绿枝给李棠簪上凤钗,打量着李棠的脸庞,步摇摇曳生姿,极为好看,就是有点重,李棠不由得摇摇头,看着镜子之中的自己,这凤钗好看归好看就是有点重。
镜子之中的李棠,肌肤胜雪,明眸皓齿,额间一点红痣更是超然脱俗,让人挪不开眼睛。
碧痕扶着李棠起身,给她更衣,绣娘连夜赶工出来的册封大典的衣服格外好看,金色的服制,绣着红色的凤凰,等到穿好之后,李棠轻轻转了个身,繁琐的衣裙瞬间飘扬起来,就像是层层叠叠红金色的芙蓉一般。
“这件衣服也太好看了吧。”李棠说:“就是可惜了,只能穿一次。”
“殿下生的好看,穿什么衣服都好看,若是殿下喜欢,改日让绣娘再照着这个样式裁剪一件就可以了。”碧痕提议。
“不用了,我都已经有好多件新衣服了。”李棠虽然喜欢新衣服,但是也不是特别贪心的人,要那么多衣服也没有什么用,而且一旦新鲜劲儿过去了,就算是现在外面的人还是过来送礼络绎不绝,李棠也只是捡几个好玩的,新鲜的看看,没有了刚开始的一看见珠宝首饰的激动劲儿了。
但是当然,看着源源不断的进账,李棠还是心花怒放。
去寿康宫用膳的时候,等到李棠一推开门走出来的那一刻,直接愣住了,原先她以为,殿中只有太后一人,却没有想到还有太皇太后和谢昉。
谢昉正在同太皇太后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听见李棠过来,谢昉方才停住了说话,转头看过来,眼睛落在了李棠的身上,这件衣服穿在李棠身上很明艳大气,而且李棠穿着很合适,一点也没有小家子气的感觉,反倒是落落大方。
太皇太后则是打量了李棠几眼,也没有说话,一旁的谢仪见了李棠这模样,登时脸就耷拉下来,眼底带着嫉妒,不由得撇了撇嘴。
“见过太皇太后,见过陛下。”李棠学规矩很快,从一开始进宫的时候,她就照着谢仪的一举一动学着,所以礼仪方面也没有出什么大错,再加上每次来拜见之前,碧痕和绿枝,还有陈嬷嬷都会在一旁指点一二,故而从来没有人在李棠的礼数上面挑过错。
甚至有很多时候,如果不是知道李棠才入宫没几天,宫中的侍女们都会以为,这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公主。
周太后眼底满是惊艳,拉着李棠的手看了好一阵子:“好看。”
佩环笑着道:“太后娘娘,这元嘉公主生的可真是标致,同当年的娘娘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看着李棠这模样,谢仪只是撇嘴,也不说话,眼底带着嫉妒。
“哀家原先还怕这衣服不合身呢。”太皇太后打量了李棠一眼,慢悠悠说道:“现如今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很衬你,这件衣服原先是哀家册封公主的穿的,后来,阴差阳错,没有当成公主,反倒是直接封后了,现如今这件衣服给你刚刚好。”
“这是太皇太后的衣服?”李棠很显然有些惊讶,因为毕竟同太皇太后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李棠也不敢贸然叫她为皇祖母,但是李棠对于这位皇太后,可谓是极为仰仗敬仰的。
太皇太后萧氏,文武双全,更是传奇女子,当年曾经女扮男装入翰林院同男子学习,并且拔得头筹,让人心服口服,后来又不顾阻拦,披甲上阵,同先帝一起出征,征战沙场,平定叛乱,一统天下,其后数年,专宠后宫,高祖一生只娶了这一位女子,后高祖驾崩,先帝即位,萧太后长袖善舞,手段高深莫测,把持朝纲,后又培养出了谢昉一代少年君王。
无论她曾经做过什么事情,亦或着当年先帝即位时期传出的种种流言,与她在大昭史书上浓墨重彩的传奇相比都不值一提。
“怎么,嫌弃哀家的衣服?”太皇太后横眉,一听见这话,原先正在开心的太后顿时也笑不出来了,一旁的谢仪素来怕自己这位皇祖母,也不敢说什么,但是心底却是乐开了花,最好自己这位脾气古怪的皇祖母讨厌她才好呢。
“皇祖母。”谢昉打着圆场,但是才刚开了个头,就被太皇太后给打断了,她只是想要听听李棠怎么说。
“臣女不敢。”李棠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睛满是亮光:“臣女只是,只是觉得有些激动。”
“你有什么好激动的。”太皇太后不免觉得好笑。
谢昉则是在一旁坐着,极为认真听着李棠的下一句话要说什么,时刻准备替李棠圆场,免得李棠一个不小心惹怒了皇祖母,可就不好收场了。
“臣女一直都特别仰仗太皇太后。”李棠道,谢昉听见这话,登时扶额,这些年来皇祖母听这溜须拍马的话听的多了去了,李棠这话只会让皇祖母更反感。
“你仰仗哀家什么?”太皇太后素来对于这种恭维的话听的多了,只觉得是溜须拍马,故而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她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李棠压根就是来溜须拍马的,不然来到宫里面也有三天了,除却第一天过来给她请安之后,也没瞧见她上赶着来。
不光是谢昉,就连一旁的周太后也不免为李棠捏了一把冷汗,她素来自己都怕这个威严的母后,不敢多同她说话,现如今李棠自己反倒是没话找话。
一旁的谢仪倒是得意,自己这个祖母素来脾气古怪,李棠若是马屁拍的好了还行,若是拍到马腿上,那可就有的好看了。
“多亏了太皇太后,我才能读书啊。”李棠非常认真道:“我原来想着这几日每天都去见太皇太后的,但是旁人都说,太皇太后在佛堂诵经,不能打扰,所以我也没敢去,第一次见太皇太后的时候,我吓傻了,也不敢说话,生怕说多错多。”
“我何德何能,能穿太皇太后当年的衣服。”说着李棠拉着裙子,脸色激动的通红,谢昉真怕她下一秒就哭出来,当然谢昉不太信李棠这张嘴,就算是李棠真哭了,谢昉也不信她是因为太激动哭的,顶多是被吓哭的。
“你说那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多亏了哀家,你才能读书?”太皇太后横了李棠一眼问道。
“我,回太皇太后,我们那乡下同宫里面不一样,不像是宫里面的女孩子们,都设有家塾,有专门的先生在家中教学,我们那是只有男孩子才能念书的,多亏了太皇太后当年颁布的旨意,虽然女子还是不能参加科举,但是最起码,我们乡下的女孩子也都可以跟着男孩子一样去学堂念书学习了,所以我特别感激您,真的。”李棠说:“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没敢说,怕,怕您觉得我没见识,丢人。”
“怎么,现在就不怕丢人了?”太皇太后问。
“丢人我也想说。”李棠道:“一度我都想成为太皇太后您这样的人,后来我还想着参军,跟随者军队行医,但是被赶了出来。”
李棠说这话,真假掺半,一来是这些大人物都爱听这样的话,二来是,关于让女孩子上学这件事情,其实就算是太皇太后说了话,他们乡下也不可能一时半会儿就实施,关键还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比较明智,还让自己念了几年的书,最起码会写字了。
同她一起的出生的姑娘们,都没有念过书,家中人不许,但是在皇宫里面想要混下去,总不能跟太皇太后闹的僵,而且这些老太太无论怎么严肃,总归是都喜欢听好话的,就看好话怎么说罢了。
“你还参过军?”李棠这句话倒是吸引住了太皇太后的注意。
“我先前不是会医术吗?正好皇兄当时领兵打仗,我当时就想着能够为国为民尽力所能及的力量,所以就想着参军,但是没有去成,因为女子不能参军。”李棠说道。
其实她参军当然不是因为受太皇太后的鼓舞,她就是看着参军的待遇不错,所以才去的,而且去的时候,故意女扮男装混了进去,她成功混进去了,但是临到开始的时候,又被识破身份给赶出来了,这么丢人的事情,她当然不会说出来了。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志向的。”太皇太后赞叹道。
一听见自己皇祖母的画风转了,似乎还有些夸奖李棠的意思,谢仪登时就惊讶了,这李棠也太会溜须拍马了吧,简直拍马屁第一人了。
“太皇太后谬赞了,我也没有什么志向,后来参不成军了,我也就想着,参不成军,我学了医书也能治病救人。”李棠说:“只恨我不是男儿身。”
“男儿又怎么了,女孩子若是有才华,一样可以。”太皇太后正色道:“不要总是觉得自己是女孩子就不如男孩子。”
“我觉得太皇太后说的特别对。”李棠立刻点头。
“你还叫哀家太皇太后做什么?”太皇太后原本凝重的脸色终于缓和了,李棠微微一愣:“不叫太皇太后,该叫什么?”
“傻瓜,当然是叫皇祖母了。”谢昉道。
这么好哄,李棠有些意外,但是还是立刻欣喜若狂道:“皇祖母。”,心里却是美滋滋的,这个参军梗可真是绝了,能够到处随时随地不同场合拿出来用,屡试不爽。
“既然你懂医术,若是得了空了,改日给哀家也瞧瞧,哀家最近腰背疼的很。”太皇太后道。
“得了吧,皇祖母,就她还治病救人,我看你不治病就是救人了。”谢昉道:“您若是想要找人看,朕可以将长安城最好的医女都找过来,但是千万别找她,相信我,皇祖母,你会后悔的。”
“皇祖母,你看皇兄说的话。”李棠顿时对着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转过头来看了谢昉一眼:“皇帝,哀家寻思着,你怎么总是喜欢欺负你妹妹?若是下次再让哀家知道你这么欺负棠棠,别说你母后了,哀家就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李棠又得了一个靠山,看着面前的谢昉,眼底流露出来些许掩饰不住的得意。
一旁的谢仪简直都要气疯了,这些年来皇祖母看着皇兄欺负她,可也没有替她说过一句话,怎么大家一看见李棠,就都喜欢她,凭什么,就因为李棠会装吗?
一想到昨天晚上萧妙容查出来的西河镇对于李棠的评价,谢仪恨不得现在就将那些妇人拉到殿上,让大家都瞧瞧李棠的这幅嘴脸,但是现在还不行,等到祭天典礼结束回宫的宴会上吧,谢仪让她当众出丑,让她一辈子在长安城里面抬不起来头。
谢昉:“”
说了好一会儿子的话,太皇太后方才站起来道:“行了,既如此,哀家也不打扰你们了,就先回去了。”
“母后不在这里再坐一会儿?”周太后立刻站起来询问。
“不了,哀家回去还要去诵念佛经呢。”太皇太后倒是很随和,李棠同着周太后将太皇太后送到宫门口,等到太皇太后坐上软轿离去之后,这才回到宫里面。
“皇祖母慢点。”李棠甜甜笑着,谢仪则是在后面嘀咕道:“马屁精。”
谢昉抬手打了谢仪一下,示意她注意措辞。
屋子里面侍女正在忙着摆院子之中的花草,而谢仪则是忙着给谢昉摆脸,李棠则是一副开心的模样,按照往日,谢仪只要不高兴,谢昉肯定第一个发现然后过来哄她,但是今天自己皇兄压根就心不在焉的,目光一直在随着李棠打转,但是谢仪也懒得计较,她和萧妙容还有别的重要的事情要做,于是就称自己还要回去换衣服之类的走了。
原先李棠以为谢昉还会过来找她的事情,但是谢昉正在前朝忙着工务,虽然今日没有早朝,但是国家大事还是要处理,再加上近日的册封大典,前朝忙的不可开交,后宫的人除却太皇太后依旧照常起居,其余的都忙翻了天。
李棠原来也没有想过册封大典这么快,碧痕解释说,原先册封大典一般都是在十五日之后的,但是没有办法,过不了几天就要科考了,然后科考完了之后立刻就是围猎,时间非常赶,要不然册封大典就排到了两个月后了,正好撞上选秀,选秀怎么着也得将近半个月,之后便是祭祀先祖等一系列的事情,估计都安排到年尾了。
周太后自己有自己的打算,她还准备给李棠寻一桩好的亲事呢,要是想要在围猎之中寻一个好的王公子弟,那么就得在围猎之前,将祭天典礼给举行了,然后才能光明正大的替她找一个好的夫婿。
周太后听见这话,只是笑着:“就是这姓氏,哀家得想一想,是不是连同姓氏一并都给改了。”
“改姓氏?”李棠有些惊愕,虽然说她没有见过自己生父,但是生父也姓李,其实犯不着改姓氏啊。
“哀家寻思着,要么让棠棠姓周,要么让棠棠,改姓谢。”
“朕觉得,姓谢不合适吧。”谢昉道:“皇妹毕竟不是父皇所出,若是改姓为谢,总要引别人议论,周就挺不错的。”
“周也是个大姓。”谢昉说:“至于入族谱的事情,也好办,周夫人直接让皇妹入了周氏的族谱便可以了。”
“这么一说,倒也不是不可以。”太后听见谢昉这个提议,倒是觉得非常不错。
正在说话的时候,李棠弱弱开口了:“母后,我不想改姓了。”
“为什么?”周太后奇怪地问。
“不用这么大费周章,我以前从来都没有奢望过我能进皇宫,更没有想过我会有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所以入不入周氏族谱,我都已经非常知足了,现如今母后这般对我,已经算是至高荣誉了,我也知道皇兄和母后特别不容易,顶着很大的压力,所以我不想跟你们再添乱了。”李棠说道。
“你也知道皇兄前朝给你顶着多大的压力啊,那你还气朕。”谢昉奇道。
“我什么时候气皇兄了?”李棠闻言登时瞪大了眼睛,一副极为无辜的模样看着谢昉,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谢昉一脸冷漠看着她:“你现在就在气朕。”
“行了,在哀家面前还吵,在背后岂不是更给你妹妹脸色看了。”周太后有些生气道。
“母后别再说皇兄了,皇兄也不是经常给我脸色的呀,有时候对我可好了。”李棠笑着道。
“什么叫不是经常给?”周太后抓住了重点,谢昉看着李棠,眼神似乎在说:“——你就是故意的对吧?”
“没什么,我饿了,母后,咱们吃饭吧。”李棠见好就收。
饭菜仍旧非常丰盛,李棠昨天吃的东西全都给吐出来了,肚子空空的,现如今是真的饿了,而且御膳房的糖醋鱼做的是真好吃,李棠夹了筷子吃了,又夹了一筷子,正准备夹第三筷子的时候,筷子忽然夹不动了,李棠盯着夹着自己筷子的谢昉,有些不满。
“不能吃了,再吃就又该吃撑了。”谢昉正色道。
“母后。”李棠转过头来可怜兮兮看着周太后,周太后原本也想要说谢昉两句,但是一想起来昨日李棠脸色苍白难受的模样,只得道:“这次你皇兄说的对,还是暂时吃少点,免得你又难受了。”
这次换做谢昉得意地看着李棠,李棠自己平白无故给自己添了堵,只得讪讪地收回了筷子。
周太后的食量本来就小,只不过吃了没几筷子就吃饱了,站起来对着谢昉说道:“哀家先去瞧瞧宫里头的晚宴准备的怎么样了,你和棠棠先在这儿吃。”
说着,周太后拿过手帕擦了擦嘴,就转身离去了,谢昉慢条斯理地吃着鱼,丝毫不慌,一点一点特别有耐心地挑着刺儿。
李棠看着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她托腮看着谢昉:“好吃吗?”
“好吃。”谢昉一脸享受道:“朕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鱼呢。”,然后就又给自己舀了一碗羊肉汤,不慌不忙地喝着,香气四溢,更是将李棠的魂儿都给勾走了。
李棠不由得拿起来了勺子,才刚拿起来勺子,手就猛然一疼,她很不满地盯着拿着筷子敲她的谢昉。
“放下。”谢昉道:“这个太腻,不能吃。”
李棠讪讪放了下来,然后筷子又瞄准了另外一盘的红烧肉,又是“啪”的一声,极为响亮,李棠明显都能够看得出来自己手上起了一道红痕了。
“太油,也不能吃。”谢昉道。
李棠又瞥向了芙蓉糕,还没动筷子呢,谢昉冷冷的声音就在耳边炸开:“太甜,不能吃。”
接下来,李棠几乎看遍了桌子上面的所有菜品,全都让谢昉以各种太咸太辣之类的由头给截断了,美曰其名为她好。
“你别瞪着朕,朕也是为了你好,免得你再吃多了,母后兴师问罪的时候,你又该说是朕逼着你吃了。”谢昉道。
“我不会的。”李棠立刻保证。
谢昉嗤笑一声,表示不信,继而又慢条斯理地吃起来了。
“我保证,我不说了,我错了。”李棠恳求地看着谢昉,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我就吃一小块儿,就一点点,行不行?”
“不行。”谢昉微笑着拒绝了李棠的提议。
李棠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看着面前吃的格外香甜慢条斯理的谢昉就来气,她站起来就想要走,还没刚站起来呢,谢昉就道:“坐下。”
李棠道:“我吃完了,不能走吗?”
“不可以,因为你的皇帝还没有吃完,你得等皇帝离席之后,才能离席,这是规矩。”谢昉说着,转过头来看着碧痕:“你是怎么教你家殿下规矩的?”
碧痕立刻跪下来:“奴婢错了。”
“这不关碧痕的事情,我坐下来还不行吗?”李棠看不下去谢昉拿着碧痕出气,只得又愤恨不平地坐了下来。
她原本还是窝着一肚子的火呢,看着谢昉开心,她就高兴不起来,于是转念一想,嘴角微微扬起,微笑着道:“皇兄。”
“嗯?”谢昉抬眼瞥了她一眼,登时吓的手一抖,手里面的鸡腿都快掉了:“你笑的怎么这么奸诈?”
李棠心中白了一眼谢昉,继而让自己收敛了一下笑容:“听说你昨日进我房间了。”
谢昉手一顿,鸡腿也没有心情吃了。
“皇兄,我就想问你,到底有没有找到圣旨啊?”李棠虽然没有亲眼看到谢昉看到自己放在枕头下面的黄色布上面写的字,但是她想也不用想,谢昉当时肯定脸都绿了,想想都好笑。
李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李棠不提圣旨还好,一提圣旨这两个字,他就来气,他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对面坐着,笑的快直不起腰的李棠,怎么就这么好笑呢?
好不容易等到李棠笑停了,谢昉方才不冷不淡问:“——笑够了?”
嗯,李棠才刚点了点头,继而噗嗤又一声笑了起来,谢昉对着一旁的王康安道:“去把小乖给带过来。”
等到小乖过来的时候,李棠方才不笑了,小乖表里不一,虽然名字叫的可爱,但是相貌长的可是一点也不可爱,高头大马,生的极为凶恶的一只猎犬。
李棠小时候被狗给咬过,一看见这狗,登时就吓的魂飞魄散,连连后退,谢昉拉住了小乖,转过头来看着李棠:“怎么不笑了?朕寻思着你笑的挺好听的,听话,给哥哥再笑两声。”
李棠连连摇头,面如土色。
谢昉抬手摸了摸小乖的毛发,继而抬手将李棠刚才垂涎欲滴的芙蓉糕给端过来,从盘子之中捏了一块出来,凌空伸到李棠面前:“看见这块芙蓉糕了没有?”
李棠点了点头:“看见了。”
“给小乖吃都不给你。”说着,谢昉当着李棠的面,就真的将这块芙蓉糕丢进了小乖的嘴里。
“幼稚。”李棠觉得可笑。
“你这是吃不着芙蓉糕的狐狸,酸。”谢昉说着,也不看李棠,转过头来来冷冷扫了一眼绿枝和碧痕:“谁说的?”
“谁告诉元嘉公主,朕昨天晚上去她房间了?”谢昉的声音淡漠。
碧痕和绿枝全都低着头,也不说话。
“谁都没有告诉我,我自己知道的。”李棠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对着谢昉说:“你进来的时候,我醒着呢。”
谢昉想起来了那个吻,抬眼看着李棠,眼底带着一丝玩味:“那你说,朕进你房间都做了什么?”
“???”李棠微微皱眉:“找东西没找着,看到我写的东西之后,恼羞成怒了呗,当时我就快笑死了。”
谢昉听见李棠这话,眯着眼睛盯着李棠,那种毒蛇一般寒意再次浮上了李棠的心头,李棠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
“朕以前提醒过你,别骗朕,你怎么就不是不听呢?”谢昉悠悠然道:“欺君之罪,该当如何处置。”
“如果朕没记错的话,是该斩首示众吧。”谢昉道。
“我有免死圣旨。”李棠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
谢昉是黑着脸回去的。
李棠尾随着谢昉,回到了房间,思来想去只觉得不对劲儿,谢昉怎么就知道她撒谎呢?难不成他进了自己房间还做了些别的事情不成?不对。
这么想着,李棠快步走到了书案前,只见自己几张画纸都已经被翻开了,她一张一张翻开来,等到看到最后一张的时候,盯着上面的猪头,登时气都不打一处来,手紧紧攥着纸张,碧痕生怕下一秒,李棠就将画给撕了,李棠的确脑海之中闪过了这样的念头,但是转念一想,还是留下了,这可是皇帝的大作,日后出宫能卖出个大价钱呢,而且更关键的是,还有皇帝的题字,她完全可以狮子大开口,卖给周崇安,不要也得要。
册封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宫里面也开始忙碌起来,陈嬷嬷来开始教李棠典礼时候的各种规矩,时间过的很快,马上就是马车拉着李棠出宫完成册封大典,谢昉则是没有出宫,思来想去,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于是这件临时加的册封大典的重任,就落在了陆其琛的头上。
原先陆其琛还是有些奇怪为什么叫自己,自己正忙着科考看守试卷的事情的,明明这件事情应该由礼部尚书负责的,谢昉随口道:“你前些日子不是还想说说想要见一下我这位皇妹吗?”
但是陆其琛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只怕是这位皇帝想要支开自己,就是害怕自己看管的试卷太严,流传不出来,到时候抓科举舞弊的时候,一个人影只怕是也瞧不见。
不过也罢了,陆其琛的确很想要见一见这位公主殿下的。
贡院。
钟铭进了贡院也快小半个月了,同外面是压根一点消息都没传过来,两个小厮从一开始出去之后,回来之后就心事重重的,问起来发生什么事情,也都不说,但是伺候的他也都非常周到,吃穿住行样样用不着他担心。
金明月最近给他也是每天都写信,说是自己状况挺好的,要他安心读书,认真准备考试,于是钟铭的心方才安定下来,今日正好是贡院开假一天,让考生暂时调整心情,可以出去一下午玩。
原先钟铭是想要呆在房间里面温习功课的,但是无奈同房的几个友人格外热情邀请,他也没有法子,只得一同跟着去。
同房的有家境特别优越的请客,故而几个人找了京城之中最好的酒馆,坐上二楼靠着窗户的雅阁,点上了一锅羊肉,还有别的小菜,两壶酒温着,四个人两两相对而坐。
不一会儿,大街上就有一队队士兵过来封锁街道,一旁的百姓都在街道张望着,为首的王生奇怪地问道:“咦,这外面是做什么的?怎么阵仗如此大?”
“这位客官有所不知,三日前,陛下亲自将太后当年遗落在民间的公主给迎接回宫,今日正好是册封典礼呢,几位刚好赶上了个热闹。”
“太后娘娘遗落在民间的女儿?”张生震惊道:“哪家的姑娘啊?这么好运气。”
“我也只是听闻而已,好像听说是西河镇的。”小二一边给他们上菜,一边说道。
“西河镇,哎,钟兄,你不也是西河镇的吗?”另外一位孙生连忙说道:“那这位公主殿下叫什么名字啊,说不准说出来,钟兄还认识呢。”
一听见西河镇这个名字,钟铭就想起了那些不太愉快的过往,微微凝眉,但是又不愿意扫兴,于是笑着道:“既然是金枝玉叶,西河镇也算不得小,我也未必全都认得。”
“万一认识了呢。”张生笑着道。
“这位殿下,好像是原来在西河镇当医女的,至于叫什么来着,我给忘了,瞧我这记性,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了。”小二说道:“但是有一点我记得很清楚,就是陛下为这位姑娘可是狠狠出了一口气呢,据说将西河镇县令的那位千金的腿给砍了,舌头也给割了,据说就是因为西河镇县令的金姑娘太过于嚣张跋扈,拿脚踩伤了元嘉公主的手,后来还大肆辱骂,说来也是活该。”
“你确定是西河镇金大人的女儿?”钟铭猛然站起来,抓住了小二的手,小二手里还拿着酒壶呢,被钟铭这么一弄,吓的手中酒壶都抖了抖,险些没有拿稳,酒洒了出来。
“当然了,长安城里谁不知道啊。”小二道。
“哎,钟兄不是同这位金姑娘有婚约吗?”孙生多嘴问了一句,周围同桌子的人都瞬间看向孙生,示意他不要乱说话,孙生立刻闭上了嘴。
钟铭有些反应不过来,那人该不会是李棠吧?
正在这么想着,只听见外面有人嚷着道:“元嘉公主来了。”,整个酒馆的人都蜂拥而上,朝着窗户边挤过去,同桌的三个人不约而同都站起来挤到窗户边上,钟铭也跟着过去了,心中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