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天亮得要晚一些, 将近七点, 天也还未大亮，窗外一片混沌的天光。

    程纪年的闹钟震了一下, 被程纪年捂着出声孔关掉。温软在怀的感觉实在太好，程纪年难得的想要赖床。

    抱着陆而旖, 在她脸上啄了一下, 才轻手轻脚地起身。

    一边脚刚沾到地，背后陆而旖翻了个身子，坐了起来。

    房里没开灯, 只有窗户映进来的朦胧光亮。

    她的浴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露出肩膀和胸前的大片肌肤，要遮不遮的模样最是诱人。

    陆而旖不说话, 坐在那看着他。

    美色误人这个词, 程纪年突然就理解了。

    程纪年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伸手替陆而旖把衣服拉好，简直君子的不得了。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陆而旖看着他没说话, 她晚上的睡眠向来很一般。

    或许陆而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她的眼神有多黏人。像是撒着娇, 需要主人抱抱的小奶猫。

    程纪年重新抱着陆而旖躺回去，“再陪你一会儿, 白天有几个会要开，晚上回来就陪你，好不好”

    陆而旖这人禁不住别人征求意见的语气，那点儿被吵醒的不舒坦, 全都咽了回去。闭了眼睛说你去忙，我自己能待着。

    程纪年又坐着看了她一会儿，等到她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才起身洗漱收拾自己出门。

    前脚程纪年门一关，后脚陆而旖睁开眼就坐起来，实在是睡不着，又不想耽误程纪年的事情，只好假装睡着。

    拿手机回复了前一天其他人发来的消息，忽然不知道今天该做什么。

    程纪年不是很爱收拾的人，地上的行李箱打开着，各种日常穿的衣服堆在上头，还有部分丢在沙发上。

    程纪年做起来不知道轻重，陆而旖掀被子下床，打算帮程纪年收拾一下，稍微大幅度的动作，就一阵阵的疼。

    陆而旖坐着缓了一会儿，门铃响起来，陆而旖走出去开门。

    是酒店的女服务生，“您好，这是您点的早餐。”

    陆而旖甚至没有瞥一眼服务生手中的东西，“你可能送错了，我没有点过。”

    说着就打算退回去把门合上，服务生及时回答，“是您先生点的，小票上都写着您的房间号了哦。”

    先生这个词，陆而旖很陌生。第一次，这个词居然可以和她有关联。

    这样的感觉很奇妙。

    陆而旖脑子里发着懵，没搞懂是怎么个回事，还是拉开门让服务生进来。

    服务生把东西放下后离开，陆而旖刚摸出手机，程纪年的消息就过来了。

    “醒了就起来吃饭。”

    依然是程纪年式的，不带感情的语气。

    陆而旖反复看了几遍这句话，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一时间之内没想明白，暂时搁在了一边没去纠结。

    程纪年点的早餐很清淡，几碟小菜加上一碗粥。粥的温度很烫，陆而旖看着手机，有一下没一下地吹着。

    脑海里闪过些什么，突然就想明白了刚才是哪里不对劲。

    程纪年根本就知道她没有睡着。

    有点儿装睡被揭穿的尴尬，更多的是对程纪年感动。

    有一个人能看得懂自己，真得很不容易。

    陆而旖早上的胃口不大好，但还是坚持着把程纪年点的粥喝完了。

    收拾好餐盒之后，又帮着程纪年整理了房间。等到所有的事情做完，复又钻回被窝里。

    手机显示的页面，停留在“可持续发展对象”的对话框里，陆而旖慢悠悠地发了几个字，好一会儿得到程纪年的回复。

    “吃完了。”

    “乖。”

    今天要开的会少，程纪年下午回来的时候，天还没暗。

    程纪年刷卡开门进来，陆而旖正拿着眼线笔睫毛根部涂涂画画，远远看着就像拿笔往眼皮子上戳。

    看得程纪年胆战心惊，进门的步子都放轻了，生怕陆而旖一个不注意就戳到眼睛。

    陆而旖画完眼线，合上笔盖子回头看他。一身西装革履，还是衣冠禽兽的模样。

    程纪年放下几个文件夹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问她今天做了什么。

    陆而旖继续手上的事情，在化妆包里找口红，“想你啊想你啊想你啊。”

    这句话说得极敷衍，程纪年听出来了，无奈地直摇头。

    “你敢再敷衍一点吗”

    陆而旖从镜子里头觑他一眼，“其实也是可以的。”

    这话不假，程纪年坚信她是有这个能耐的。

    可能是女人天生对口红的热爱，陆而旖不能免这个俗，口红带了好几支，挨个儿打开看颜色。

    一连试了好几个，都不是很满意。</p>

    程纪年在一旁看得好笑，拉过陆而旖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说你打算挑多久。

    陆而旖又照了照镜子，把嘴撅起来对着程纪年，“可我觉得不是很满意。”

    她的嘴唇薄，镜面质地的唇釉涂在上边，稍微显得唇部晶莹饱满了一些。

    陆而旖坐在程纪年的腿上，要比他高出一小截。嘴唇离得程纪年很近，他只要一仰头就可以吻得到。

    事实证明，程纪年确实这么做了。

    伸手扣着陆而旖的脑袋，把她按向自己。嘴唇相触，唇釉的质地不好成膜，直接沾上了程纪年的。

    陆而旖开始的时候，比较温顺，受着程纪年的吻，偶尔也会给个回应。

    发展渐渐不受控制，程纪年的手从陆而旖衣服的下摆伸进去，径直推开了陆而旖的内衣。

    陆而旖反应过来，挣扎着要退开，她还不想一连几天都在酒店里度过。

    程纪年皱着眉，问她怎么。

    “你打算今天带我去哪里”陆而旖一边把胸衣重新穿好，一边问他。

    程纪年指尖蹭了蹭陆而旖的下巴，“和我待在酒店不好吗”

    待在酒店还能做什么，陆而旖不用想也知道，翻了翻白眼：“我不想。”

    程纪年抬眼看她，陆而旖看得真切，他眸子里又很大一部分危险的成分。

    “如果我非要呢。”几乎不是个疑问句，程纪年用得是陈述的语气。

    陆而旖性子拧的很，迎着他的视线，面上似笑非笑的，“我怕我绝地反击，你可能会死。”

    又轻飘飘地补上一句，“毕竟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其实陆而旖说这句话，自己是心虚得紧。

    大概因为常年训练的原因，程纪年的体力实在是比她好太多，她上午走路的时候，腿肚子都在打颤。

    程纪年听完他的话，倏地就笑起来，“你可能不知道你有多可爱，你的声音都在抖。”

    陆而旖瞪他一眼，挣扎着就要从他腿上跳下来，被程纪年环住了腰，由着她使劲闹腾。

    陆而旖的力气和他哪是能比的，狠狠地把头撇开不看他。

    这一瞥，就瞥见茶几上放着的镜子。

    镜子里她的口红被蹭开来，直接晕到了外边，沾在了周围的底妆上，看上去格外滑稽。

    陆而旖突然就明白了，程纪年刚才为是蹭她的下巴，分明是发现了他的罪行，试图挽救一下。

    陆而旖转回来，“你自己看看，你干什么啊！”

    那是程纪年第一次在陆而旖脸上，看见崩溃的神色。

    终于有了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该有的模样，程纪年拍拍她的后背安抚她，“不化妆也好看。”

    化不化妆是一回事，化了妆被他弄花了又是另一回事了。

    陆而旖把脸转开了不看他，他就一声一声地唤她的名字，像叫宠物似的。

    陆而旖不回应他，他大有没收到回应就不罢休的趋势。程纪年换了个姿势，像抱小孩一样把她抱在怀里。

    另一只手理了理她的头发，说我错了你理我一下。

    陆而旖再有气也没办法发了，坐直了身体，愤愤地说你真的好烦。取了化妆棉和卸妆水，把弄花的那一块儿卸了重新上底妆。

    程纪年这回不惹她了，看她坐在他的腿上化妆。

    陆而旖想起了什么，忽地从程纪年的腿上跳下来，“你去换衣服，我发现你有一件和我一样的，我帮你拿出来放床上了。”

    有时候，也还是会有普通情侣之间的小心思。

    哪那么凑巧有一样的衣服，只有陆而旖知道，她是看程纪年在学校穿过之后，在网上找了好久的型号，才买了同款。

    从陆而旖的位置，可以直接看见卧室里面的情况。

    程纪年边解着的领带边往里间走，陆而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有点变/态，停下手里的事情，一眨不眨地看程纪年脱衣服。

    他拿手机回着别人的消息，另一只手单手由上至下挨个儿解着衬衫的扣子，只是这么看着也觉得性感。

    大概是回完了消息，程纪年的手机往床上随意一丢，接着解剩下的一个扣子，无意间回头，直直对上了陆而旖窥视的目光。

    陆而旖一惊，匆匆把视线掠开了。

    程纪年勾着嘴角，喊陆而旖的名字。

    陆而旖的眼睛不朝里间的方向看了，故作冷静地问他干嘛。

    “我不会穿这个衣服。”

    谎话未免撒得太不走心，陆而旖说你少来。

    程纪年走出来，直接把陆而旖端起来带进卧室，“帮我换。”

    陆而旖忍住了脏话，“程纪年你不要得寸进尺。”

    程纪年扬扬眉毛，“我怎么”

    “你说你怎么。”

    程纪年凑到陆而旖耳边，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上，气氛突然变得暧昧。

    “帮我换，还是做，自己选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纪年哥哥不当人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