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作品:《咬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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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in江dufa·唯一正版]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之间的相处总是别扭的,霍斯呦在弄断他的琴弦之后,看着那架古朴极有历史沉淀的古琴之后,终究还是夺门而出。

    有那么一瞬间,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做着什么,为什么又这样做。

    祁六笙那时候并不在家,估计是去了他老师那里帮忙了,一直到晚上将近10点才回到他的家。

    推开房门之后却是看见摆在案桌上的古琴被硬生生折断了一根弦,愤怒、悲伤、委屈、难以置信全都涌上心头,他的大脑于一瞬间变得空白。

    他明明记得今天出去之前自己是将门给锁上了的,为什么现在不仅他的房门被打开了,古琴也被弄坏了?

    祁六珈随即也走了进来,看到古琴的惨况,也忍不住低呼一声,一颗心直直往下沉,她似乎不太敢看弟弟的面色,她身为他的姐姐,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祁六笙对琴的执着。

    然而,偏偏他的琴现在被人弄坏了,而且这个人……一猜就知道是谁。

    后来霍斯羽也进了祁六笙的房间,看到他的古琴变成了这样,眸心一沉,思索了一会儿,终究是问了管家,最后确定了做这件坏事的人是霍斯呦,他的好妹妹。

    霍斯羽有些难以置信,但是又觉得理所当然,他妹妹近段时间来真的是特别反常,她的反常尤其表现在面对祁六笙的时候。

    祁六珈和祁六笙都是霍家的客人,而且他心悦祁六珈,自然是不想看到她有半分的不高兴。

    更何况,这件事情不论如何都是霍斯呦做错了,她有必要向祁六笙道歉。

    可是那晚霍斯呦在弄坏了祁六笙的琴之后,一下子就出去了,并没有留在家里。

    祁六笙在巨怒之后也是冷静下来了,该庆幸的是她只是剪断了一根弦,而不是劈坏他的琴,不然他可能会生她一辈子的气。

    然而弄坏了一根弦也是够呛的了。

    这架古琴从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辈开始流传下来的,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这途中也只是换过三次弦,而且都是特定要去订做的弦。

    上了历史的琴都是有脾气的,胡乱换了琴弦不光是不讨好,还有可能是与原来的音色不一样了,换了新琴弦之后还要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来适应,并非是换好了就万事大吉的。

    祁六笙请他姐姐和霍斯羽出去之后,便坐到了古琴前面,又拿起干净的布巾一脸凝重地擦拭了一遍琴身,那神态和动作像是在赔罪和道歉。

    看得人心情也沉重。

    再之后的半个月,霍斯呦无论怎么样都不肯来给祁六笙说明当时的事情,不论她哥哥怎样威逼利诱。

    而祁六笙对她是彻底冷淡下来,几乎是正眼也不瞧她一眼,当她是不存在那般。

    他并没有找她麻烦,也没有冷言冷语嘲讽她,只是直接当她不存在,这比打她、骂她或是冷眼看她更加让她难受。

    终于有一天中午她忍不住了,趁着他要赶往自习室的时候拦住了他,还买了他唯一会喝的饮料搁他面前,想要和他聊一聊。

    祁六笙看着她红彤彤却依然妖冶的眉眼,并没有接过她的饮料,而是捧着书绕过了她继续往自习室的方向走。

    霍斯呦不依不挠,他走她也走,他停她也停,最后逼得他不得不停下来,神情冷淡地看着她,“请问有什么事情?”

    连语气都是那般漠然,没有一丝温度和起伏。

    霍斯呦突然就害怕了,害怕他从此之后就不理她,只得低下头,将手里的饮料捏得死紧,“给你送饮料。”

    “对不起,我已经戒了。”祁六笙说着又绕开她继续往前走。

    “祁六笙,你站住!”霍斯呦已经急了,这几天她天天过得坐立不安,却偏偏要装个没事人那般,强撑着颜面。

    换作是别人,她欺负了就是欺负了,并不觉得那是大事,可是面对着祁六笙,她的底气全无,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和他相处。

    ……

    “那时候你是不是恨死我了?”

    霍斯呦伏在祁六笙的胸膛前,低了声音问道。

    即使是过了这么久,她仍旧是心有余悸。

    “不是恨,就只是觉得我怎么喜欢上这样一个人?而且要下定决心不去理会她。”祁六笙也不怕实话实说了,刮了刮她的鼻子,“你真的不知道你那时候有多恶劣。”

    “我……我只是想让你多点儿注意我而已,你是我第一个完全意义上喜欢的人,也是我想好好对待的人,可是我不知道该怎样和你相处。我哥强势点就得到了你姐姐,可我强势点好像就将你推得离我越来越远了。”

    霍斯呦说着又叹了一声,仿佛到了现在还在疑惑,“难道我真的要变成柔弱小白花?”

    嘶……想一想就觉得瘆人。

    祁六笙简直被她这番话给说笑了,“霍小姐,你其实可以正常和我交流,而不是想强取豪夺的那一套。”

    “个个人都和你正常交流,但我觉得挺没意思的,万一你有一天忘记了我那怎么办?”她说着就噘了噘唇,“我可不要这样子。”

    个性果然是足够张扬。

    祁六笙低头看了她一眼,捏了捏她的手腕,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只静静地搂了她一会儿,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

    后来,他们是怎样和好的?

    他那天中午终究是没有接受她的示好和道歉,心里说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那时候也很苦恼。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这样品性的人,其实明明知道她就是这样的,但是他原以为她会爱屋及乌,也会喜欢他的古琴。

    但是他猜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他觉得再喜欢一个人,在闹别扭的时候,是怎么样都不会拿对方在乎的东西出气的,可是霍斯呦却真的是触了他的逆鳞。

    他不想和她吵,也不想知道这背后的动机,反正终究是离不开那几个理由的。

    不过,她找上来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再之后的几天霍斯呦并没有追过来了,祁六笙说不上是失望还是释然,想着时间应该可以淡化一切。

    他便如常去老师那里练琴。

    他并没有让自己的老师知道他的琴弦断了一根的事情,这几天都是借用琴室里的琴,弹得颇不趁手,愈发想念自己的琴。

    可是要修好自己的琴便调好音再磨合好,那也需要很久的时间,到比赛前能堪堪再将他的古琴给哄回来已经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了。

    现在只能见步行步。

    前几天他都是骗他老师他的琴在做保养,但是今天他的老师却好像是看出了一些端倪,一见他过来就当即大发雷霆,大声质问他,他的古琴是不是坏了。

    祁六笙当即知道有人告诉了他,至于是谁告诉他了,他心里也十分清明。

    他的老师所教授的古琴自然不止收他一个学生,但是对他却是最器重的,而其他人资质虽然有,可终归是不及他的。

    想要夺得他老师的注意,给他下绊子让他难堪那又有什么的?

    当然是不可能将霍斯呦给供出来的,他看了一眼在场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同学,看到其中一个在幸灾乐祸地冷笑,他仔细一思索便想明白了。

    不是他告诉老师的还有谁?

    大抵是嫉妒他天分高又得老师喜爱罢了。

    祁六笙到最后还是承认了是他自己弄坏了琴弦,气得老师顿时一教鞭就要往他身上招呼,祁六笙不躲不避,就这样直挺挺地坐在凳子上,倔强得让人心生不忍。

    就在他们都以为祁六笙要被打第二次的时候,一抹倩影从不知道哪里冲出来,硬是护住了祁六笙。

    她抓住了那根教鞭,睁红了眼睛说道:“不是他弄坏了琴弦的,而是我。”

    ……

    祁六笙想着那些惊心动魄的往事,又忍不住掰开她的手掌看了看,上面早已经没有了那些深红色看上去恐怖的鞭痕了,她勇敢地维护了他,虽然将他的老师气得个半死,到现在也不待见她。

    “你在看什么啊?现在才发现我的手好看吗?”霍斯呦笑问道。

    “是啊,以前有眼无珠,总是忽略了你递过来的手。”祁六笙也笑道,一本正经地说着情话。

    “所以阿笙,直至现在我还不知道你有没有原谅我。”霍斯呦歇了一会儿还是不甘心,又抬起头来问他。

    “真是想知道?”

    祁六笙看着她一脸渴求的模样儿,挠了挠她的下颌,却是卖了个关子,“待会儿大概你就知道了。”

    “什么嘛,还要卖关子这么讨厌。”霍斯呦有些不高兴了,但下一刻还是笑道:“所以你肯借我你的琴儿吗?”

    她故意拉长了“儿”字,颇有些打趣他的意思。

    “可以借你,但是你要告诉我你要做什么?”琴弦锋利,他怕弄伤她的手。

    而且他也不太敢放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单独活动。

    “怎么你现在这么磨蹭的啊?”霍斯呦皱着眉道,戳了戳他的脸颊,但是决定不和他计较,“我还要你借我一套仙气些的衣服。”

    “什么叫仙气些的衣服?”祁六笙不明所以。

    “你设计的都仙气。”霍斯呦见他好像真的不懂,只能进一步解释。

    “我还以为你会说你穿什么都仙气。”祁六笙说着又笑了起来,让霍斯呦想要打他。

    她后知后觉知道自己被他耍了。

    ~

    祁六笙在水云间的新家特别大。

    以前他是住在祁家名下的别苑里的,所以霍斯呦非常容易就能找到他。

    水云间是祁六笙新买下来的一座别邸,占地面积极大,并不止是秦岚和小舟表面上看到的那样,而是内有乾坤。

    不过说是新买下的,也是好几年前就弄好且装修好,最近才进来住的。

    霍斯呦环望这里一室一居的风格,毫不犹豫地认为这是祁六笙的手笔。

    “祁先生,这里是不是你设计的?”霍斯呦上次没来得及问,这次难得有空,自然是问个够。

    “算是吧。”祁六笙仍旧是让霍斯呦坐轮椅上,他推她到二楼的衣帽间。

    霍斯呦本来以为他带自己去他的房间里,不成想是另外一个她意想不到的去处。

    房间位于靠阳台的位置,阳光从床边洒照进来略显干燥,能够清晰看见空气中尘埃的散动。

    有种静谧的美好。

    但是最让霍斯呦震撼的还不是眼前的景致,虽然从窗边看过去,能将整座别邸后院的景色全都看在眼里,似乎可以看见一年四季不同的美景。

    “这里是……你的工作室?”霍斯呦看着眼前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衣服,以及设计图样还有花色,甚至是看见他那台她十分熟悉的缝纫机,禁不住问道。

    “不是要借衣裳吗?这里的你喜欢吗?”祁六笙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

    “如果我全喜欢呢?”霍斯呦说不出现在自己心里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一个潘多拉花园,想什么就能在她面前凭空变出什么来。

    只是,她知道,这些都是祁六笙给她精心准备的。

    然而看着这么多形式各异的衣服,她心里又有些泛酸,回头看着祁六笙,眼角微红,“阿笙,你不会是早就做好了这些准备吧?”

    房子她看得出是新的,可是这里的衣服不可能一朝一夕就做出来,而且每一件看过去都那么合她心意。

    让人爱不释手。

    “胡说什么呢?快去挑。”祁六笙避开她的话题,但是她眼里显露的脆弱和一瞬的茫然也微微刺痛他的眼。

    这里的衣裳和还没有做出来的设计图样的确是他在过去一年来给她精心准备的遗物之一。

    他其实并不认为自己还能活多少年命,以他这样的身体,找个没人的地方慢慢死去那才是最佳的选择,而不是在这里继续丢人现眼,徒惹她伤心。

    可是他终究是被她的执拗和坚持所打败,他只能更加努力地活下去,与她看一看今后更美好的人生。

    “你要陪我一起选,我才不要自己一个选。”霍斯呦眼眶泛酸,攥紧了他的手,觉得自己浑身也在微微颤抖。

    她实在是……实在是不想在他面前表露自己的心思,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害怕懦弱的一面,可是看着这满室的衣裙,还有衣车前还没有完全裁剪好的衣裳她怎么样也忍不住。

    “好。”祁六笙轻声答道,执了她的手在唇边亲了亲,“不要哭了,今天你没化妆,哭得会丑。”

    “你才丑!”霍斯呦被他突如其来的一个笑话弄得破涕为笑,终是逞强,隔着泪眼瞪他一眼,“化了妆的人哭了才丑,我这样哭叫‘梨花带雨’。”

    “好好好,呦呦说什么都是对的。”祁六笙说着也笑了起来,他其实很喜欢和霍斯呦在一起的感觉。

    因为,他觉得她活成了他曾经想要的模样儿。

    而这样的人生也是最为洒意的,只可惜从他妈妈去世开始,他就没得选择。

    “你太敷衍我了,罚你帮我刷眼泪。”霍斯呦说到后面也不好意思了,低了头不去看他,泪水却是一滴滴地落下来。

    祁六笙在她身前蹲下,微微抬起她的脸,看她哭得真的不轻,先是用指尖抹掉她眼角的泪,而后再轻轻贴上她的脸颊,将她残余的泪水全都啜吻干净。

    霍斯呦被他弄得痒,透过朦胧的泪眼垂着长睫看着他,看着他专注而又微微冷清的表情,忽而又有想将他推倒的冲动。

    她曾经深刻审视过自己,她自认她并非是一个重欲的人,只有对祁六笙,她才会产生那种应有的欲望。

    然而,她并不觉得可耻。

    能够找到与自己的生命如此契合的人,是她莫大的荣幸。

    祁六笙知道她接下来都是有事情要做的,不然也不会让他借琴又借裙,所以是十分克制地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干净了,便直起了身,回到她身后帮她推轮椅。

    霍斯呦在他起来的时候始终低着头没有看他,耳尖尖一点点地红起来,她在祁六笙快要离开的时候微微勾住了他的尾指,在他掌心里挠了挠,颇有些依依不舍的味道。

    祁六笙也不说话,唇边若有似无地现出了一抹笑,也回勾住她的尾指,轻轻摩挲了一下。

    两个人极有默契,却让一室的氛围更加暧昧。

    “这里的衣裳都是你一手设计一手裁剪的吗?”霍斯呦摸着衣架上挂着的各式衣裙,不由问道。

    这里大大小小统共有不下百套的衣裳,用来做一个盛大的时尚秀都已经是绰绰有余了,而且霍斯呦发现,祁六笙将这些衣裳按色系分类,相同颜色的自然是放在一起,就这般看过去,产生了一种规整却又微妙的视觉感受。

    祁六笙是有强迫症的,她是十分清楚。

    高中时候谁的书桌上最整齐最干净的非他莫属。

    长大了之后也是一样,为求完美对自己简直是苛刻,如若他的老师让他录制古琴曲子,他必须要要一次性将高难度的曲子通过。

    古代文人雅士弹奏,必定少不了钟鸣之声附和,祁六笙说话低沉动听,开嗓时也是让人惊艳,只是他并不常唱,偶尔能让他即兴一首已经是幸事。

    他就是一个宝藏,每一次发掘都会有惊喜。

    “嗯,闲来没事就画两笔,反正腿脚也是要锻炼的,踩着缝纫机的力度其实刚刚好。”祁六笙答道,耐心地推着她一排排衣服去观看。

    “这里的衣裳你弄了多久?起码有2年吧?”祁六笙做事精益求精,哪里会将就?做一件衣裳至少都要半个月,还不包括设计。

    他这里做的大多数是改良版的汉服,祁家是古典传统的文化家庭,往上数五、六代各色人才并不缺乏,有专攻器乐的,自然也有专攻华衣美裳的,他想将这一样物事做好,那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

    “以后还会设计更多出来,只给你一个人穿。”祁六笙始终避开她的问题,霍斯呦自然是听得出某些不同寻常,可是还是伸手摸了摸他的下颌,语气带了丝轻佻,“我感觉你成了我的专属私宠。”

    祁六笙也笑了,俯下身来在唇角亲了一亲,而后又带着她继续挑选。

    “你是想挑什么颜色的衣服?”祁六笙问道,“或者是说想挑什么款式?襦裙?交领?对襟还是褶裙?”

    这里的汉服种类繁多,几乎每一款都有,颜色也多,想要怎样搭配也行,从素色简约的基础款到繁复鸟语花卉刺绣款,全都应有尽有,简直是让人眼花缭乱。

    霍斯呦敏感地捕捉到这上百件衣裳里的时尚因素,接下来想要做的也不是那么简单了。

    之前她从祁六笙那里取走的图样其实是汉服里的基础款,类似圆领半臂襦裙的款式,只是比古汉服更加简洁和大方罢了。

    霍斯呦刚出道的时候其实是从模特做起的,自然不是什么小野模,而是C家的宠儿,她曾经被C家的创意总监誉为“千面”,简单两个字的评价,却是道出了她本身最靓丽的特质。

    一千件衣服总能穿出那件衣服最突出的部分,成为全场的焦点,极具美感。

    她是天生的衣架子,就算是最简单的衣服都能穿出别样的美态。

    而且她本就有混血儿血统的深邃面容穿上汉服之后又另外有一番滋味。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说的大概就是她罢了。

    “唔,我想直播一下,借你的琴。”霍斯呦也不作隐瞒,直接说道。

    祁六笙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心中稍作计较,就明白了她的意图,“不怕惹来更大的风浪?”

    毕竟霍斯呦不作别的澄清,而只是进行古琴弹奏的直播,还在他这里,实在是有些惹人诟病。

    “谁说我不澄清的?”霍斯呦不满意他的说法,“岚姐肯定会以我的名义去澄清的,我就不用再去操心这个事情了,我只需要去做别的事情。”

    “祁先生,难道你不想有个名分吗?”霍斯呦觉得现在亟待解决的事情不是网上的绯闻,杨天莹蹦跶不了多久的,她现在只是强弩之末。

    她觉得最棘手的是秦森对她的态度,还有对这次协议的态度。

    也是她大意了,签署时没有调查清楚以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你愿意给我的,我自然是愿意要的。”祁六笙握了握她的手,全然接受她话里的霸道和理所当然。

    与此同时也默认了她的想法和意图,毕竟他还真没有亲眼看过霍斯呦是怎样毫不犹豫地还击和整人的。

    他期待看到她另外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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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澜澜.张澜澜.张澜澜.张澜澜.张澜澜.张澜澜.张澜澜.张澜澜.张澜澜.张澜澜.张澜澜.张澜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