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157 章

作品:《[快穿+红楼]我求生欲很强

    贾代化锐利的看了权阁老一眼, 发现人家一副拉家常的姿态, 不由一笑“阁老可知代化如今年纪几何”真当老子不能生了吗,老子是不想生好不好。

    权阁老身子一震,定定看了贾代化一眼, 向他说一声好自为之便上了马车。看着远远而去的马车, 贾代化摇了摇头,他不怕权阁老回京后会对皇帝说三道四, 权阁老一看就是聪明人,聪明人应该知道做什么样的选择。

    不久榆林便传来了消息,说是权阁老行到榆林地界之后, 突染风寒到了昏迷不醒的程度, 榆林知府与冯唐已经上奏皇帝, 并于城内张贴重金招医的告示。

    这就与贾代化无关了, 他现在操心的是癸字送到西北军的一千名孤儿兵西北春荒已经有了办法,贾代化哪儿能如皇帝所想,真的从西北招兵各处庄子里现在已经收养了不下四千名孤儿, 正可借这个名目,送到西北军中扩充自己的实力。

    而乙字也传来了好消息,他们运粮的车队已经过了榆林, 不日便可到凉州。这次足足运了三万石粮食过来,。他到三州,一州可分一万石,尽够百姓度荒之用。至于怎么卖到百姓手里,就不用贾代化操心了不知不觉之间, 三州城内都已经开了几家名为西贝的杂货铺子,卖的就是南北杂货与粮食。

    癸字现在与西羌人的生意已经悄悄做了起来,乙字此次不光带来了粮食,还带了大量的瓷器与茶叶,想必不久便可以从西羌人手里换来大量的牛羊,可以让西北百姓补一补被春荒掏空的身子。

    贾代化算着日子,乙字所运之粮已经快到凉州,便命人传信给带队挖壕沟的孟白,命他注意接迎一下,免得孙猛那个胆大心黑的找乙字的麻烦。

    不出他所料,乙字的运粮车队刚到凉州军防区,便已被孙猛的副将带人给扣住了,任是乙字拿出了西贝杂货铺请买粮入西北、为备西北春荒的信件,也没被放行。

    孙猛对乙字的要求十分简单,那就是按着在江南购入价,直接把三万石粮食全卖给凉州军。

    孟白收到乙字的救助信后都乐了,这孙猛不是记吃不记打,就是当别人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这么多粮按购价卖,人家一路上的吃用花费都不花银子吗

    当时孟白一边往西北行营给贾代化送信,一边自己带了亲卫往凉州军赶,在营门外看到了打旋磨的乙一。二人虽未见过面,乙一那身打扮就暴露他不是西北人,孟白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可是给西贝杂货铺供货的老客”

    乙一闻言抬头,试探着问“军爷您”

    “我是西北行营四营统领孟白,来,随我去见孙将军。”说着理都不理凉州军的卫兵,自带着乙一往内便走。卫兵见孟白将官打扮,又一脸傲慢之气,竟问也不敢问一声,放他进了营。

    这让孟白不禁摇头“这样的卫兵,在西北军棍子都打折两根了。”

    乙一听了一笑“主子治军之严,怕是举国的军营都比不上。”

    孟白听了如逢知己,对着乙一就大吐苦水,听上去对贾代化的意见不是一般的大。可是他的声调分明有一种炫耀在里面,似乎受了贾代化的责罚还乐在其中。

    “孟统领”对面一个凉州军的将官看了孟白两眼,认出他的身份,问道“孟统领何时到的凉州军帕营,怎么不让人通禀一声,我们也好迎接一下。”这不打招呼就随意进出,说不过去了吧

    孟白毫不在意道“我以为你们的卫兵会给通报,谁知我进来他问都不问一声。我还以为凉州军营自来如此怕麻烦,也只好客随主便。正好,我有事求见孙将军,还请老兄指点一下路径。”

    这话你好意思说,人家凉州军的将官都不好意思听,脸色紫胀的带着孟白与乙一到了中军帐外“快去禀报主将,西北行营孟统领来拜。”话是对着守帐的兵士说的,身子还特意挡在孟白前头,仿佛怕他硬闯一样。

    孙猛闻报,亲自出帐来迎,见孟白与乙一一起,也有一些吃惊。让进帐内之后听完孟白的来意,孙猛意味深长的问“这西贝杂货铺与宁远伯”

    孟白得了贾代化的吩咐,也不瞒着“这是我们将军为解西北百姓之危,特意开的几家铺子,在你凉州不是也有孙将军若不放心,尽可让人去查。这西贝杂货铺但有以次充好或是哄抬物价、囤集居奇之事,直接说与我,我去替将军砍了铺子的掌柜。”

    孙猛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乙一运来的这批粮食太多,多得他不动心都难,所以打起了别的算盘。现在孟白代表贾代化不避嫌的站出来认帐,再动手就是与贾代化对着干。

    自己可是还有把柄在贾代化手里呢。

    “孟统领也知道,今年西北三州春荒难过”孙猛还想争取一下。孟白已经接过话来“不是春荒难过,西贝杂货铺也不会这时请人从江南买粮回来。也是老客没与孙将军说清楚,我们将军说了,有一万石是放在凉州的铺子出售的,总能解了凉州百姓之困。”

    孙猛很想说凉州百姓的死活与他这个守将何干,有乔南的前车之鉴在,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口。嘴里向乙一赔个不是,说自己也是为凉州百姓着想云云。

    乙一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场面话自是会听又会说,还拿出了百石粮食要劳军,以谢孙猛替他保管粮食。这粮食是贾代化杂货铺子要的,孙猛哪里敢收孟白一直要笑不笑的盯着乙一与孙猛你来我往,并不肯做中人说句好话,让孙猛收粮。

    几百辆车的粮食怎么拉进军营又怎么拉出去,让孙猛心里憋了一股邪火,当晚便上了奏折,参奏贾代化与民争利,还任由部下胁迫友军。

    折子一上,自是引起了轩然大波,皇帝朱批奏折到西北行营,命贾代化明白回奏,并早与首辅拟好了贾代化的罪名,务要借此打下贾代化的威风。

    收到朱批后的贾代化不慌不忙的命人到三州的铺子,收集了当地粮价、西贝杂货铺粮食售价,还有这些粮从江南运到西北运费是多少,人工是多少,按这个成本来算西贝应该把粮卖几文钱才不亏本、孙猛是怎么威胁要人家购价卖粮

    洒洒扬扬的证据中,最让皇帝气结的,是一张从孙猛手中取得的密令。贾代化说的很客气,那就是早在自己与北戎对敌友军不援时,便发现孙猛有可能是中了别人的诡计。所以他回西北行营之前,便亲去凉州营与孙猛对质。

    对质的结果,便是孙猛的确中了别人的反间计,只不过那用计之人手段高明,竟知道圣人的小印规制。自己觉得孙猛这个当上的不亏,可是孙猛却觉得自己有把柄在自己手里,务要除自己以免得中计之事被朝庭知晓。所以才会有了孙猛上折参奏自己之事。

    贾代化因此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孙猛是个气量狭小之人,不宜再为凉州守将,不然自己不能安心与其做友军,也不敢保证下次北戎犯边之时,孙猛还会不会再中别人的反间之计。

    而接替孙猛的人,贾代化也替皇帝想好了,那就是孟白。用贾代化的话说,孟白做战勇敢,第一次与阮垓之战所立之功,足堪他任一州守将。

    收到折子的皇帝快吐血了。贾代化的折子一如既往的由兵部代呈,那张证据都不知经了多少人的手,皇帝的脸都快被人打肿了,还不得不承认那份密令的确是反间计的产品。

    天底下最憋屈的事儿莫过于,别人指着你的鼻子骂你,你还得说别人骂的好骂的对。不然怎样难道皇帝向着臣下承认,那密令就是他下给孙猛的

    就连贾代化替孟白请升任凉州守将,皇帝都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贾代化一定不只去了凉州一座军营对质,现在就算毁了孙猛那封密令也没用,还有两封密令一定在贾代化的手里。

    只要贾代化抛出一张来,皇帝可以想象自己的下场史书上计杀功臣的皇帝,有几个不是遗臭万年的。

    接到入京别有任用命令的孙猛,面对送孟白就职的贾代化,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宁远伯计高一筹,末将佩服。”

    “雕虫小计何足挂齿。”贾代化脸色平平“一路山高水长,孙将军一路平安。”至此凉州尽入贾代化之手。

    孙猛不是贾代化,凉州军一万兵额,便缺了六百余人。庄子里训得差不多的孤儿,正可补齐,连朝庭都不必惊动。而那二十名来凉州军做教官的将官,也留下来帮衬孟白,自把孙猛的心腹收到西北军中,以便教他们做人。

    平州、宁州军闻得孙猛下场,心中不免自危,少不得希望借自己营中那二十名教官,与贾代化进一步修好。为了让教官们给自己美言,对教官在军中行事大开方便之门,让西北军将官在两营行事越发顺手起来。

    渐渐的,教官们说的话,比兵士上官说的还管用,有时兵士还要用教官的理论来驳斥一下自己的上官。有暴脾气的上官要责罚兵士,教官们便出面拿西北军遇到这样的事情,贾代化如何处理来佐证,兵士也是可以有自己的见解的。

    将官不服气,自要与教官一起到主将那里求个说法,主将为了缓和与贾代化的关系,又会向着教官说话,几次下来,有教官出面的事情,本部的将官倒退了一射之地。许多事情,本部的将官都要先问过教官后,才去向自己的主将汇报,然后每次给出的意见,会得到主将的赞扬。

    人艰不拆。

    不过两年的时间,西北已经大治当年回京便请求致仕的权阁老,在致仕折子上替自己家族子弟求了恩典,皇帝赏了两个官儿给权家。一番运作下来,那两个权家子弟分别成了宁州与凉州的知府。

    平州的知府,则是刚一上任便传递消息进西北行营向贾代化认主,人家是宁国公时就培养出来的一个死士,阴差阳错之下做了文官。乔南事发后朝庭选派平州知府,他走动了一下,便任了这个人人都不愿意就任的苦缺。

    平州知府认了主不肖说,权家两位子弟虽然没有认主,可是到任之初,都到西北行营拜会过贾代化,言语里不无投诚之意。两年来,他们不遗余力的帮着贾代化教化治下百姓,推广三种新作物种植。

    那三样作物也很争气,哪怕是在西北这样的地方,产量也无法与贾代化记忆中的产量相比,相较于这个时代的作物来说,产量足够惊人。除了口感差一点,饱腹是没有问题的,让西北百姓无不感念贾代化之德。

    军权与民治都握在自己手里,贾代化的根据地也算是打造得不错。更让人欣喜的是两年来西羌已经被癸字捏到手里了自与西羌人做生意以来,癸字便按着贾代化的交待,只肯用江南的绸缎、瓷器换取西羌人的羊毛还有牛羊。

    几乎是一见到癸字送去的绸缎与瓷器,西羌的贵族就被这么精美的东西给迷住了,有多少要多少,价钱也由着癸字开。听说癸字给出羊毛的收购价格,不比牛羊少多少,西羌人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大规模的开始养羊。

    草原的承畜量是有数的,养羊多了就没法养更多的牛马,西羌人为了多换东西,只能渐渐放弃对马匹的饲养能用自己不在意的东西换,谁还愿意辛辛苦苦骑在马背上去抢

    不久,西羌人便发现,与他们做生意的南蛮,又有一种叫毛线的东西拿来了,那毛线织成的衣服,贴身还保暖,比起绸缎更适合西羌这样苦寒之地。

    没说的,接着用羊毛换吧。不光如此,西羌的妇女们都拿起了毛衣针,每日不停的织起毛衣来南蛮可是肯花大价钱收毛衣呢,织一件收益足抵得上养一只羊。

    于是占西羌一半劳力的妇女们,就这样被困在了帐篷里,西羌的男人们不得不多承担起放牧的工作,年成好的时候已经没有精力想着犯边补贴家用了。

    等到西北三样新作物大量种植之的,癸字又拿到西羌来推销了。价钱是真的不便宜。用癸字的话说,这几样新鲜东西,西北刚试种成功,连皇帝都没进贡呢,他们是拼着欺君风险,悄悄买通了种植的人,买来给西羌贵族们尝鲜的。

    中原皇帝都吃不上的东西,自己可以率先享用,西羌贵族们觉得癸字真是值得结交的朋友了。头一年还有几个贪婪的西羌贵族想空手套白儿狼,东西也要,癸字的命他们也要。

    谁知癸字送货的都不是什么善人,很与敢劫他们货的西羌贵族做了几场,那几个贵族便宜没占着,还被比他们更尊贵的人给责罚赔癸字的银子。

    癸字自此在西羌的土地上行走通畅,没有人再敢拿了东西不给钱他们对西羌的王族下了最后通碟,若是再出一起货物被人抢劫的事件,那日后就会放弃西羌这边的生意。

    西羌王族已经用过精美的东西,哪儿还愿意重新使什么金碗银杯那东西说起来是挺贵重的,可是它单调呀,还是瓷器五颜六色的好看。绸缎也光滑,毛线更是增加了所有人的收入,可以换更多的绸缎与瓷器。

    还有那三样做物癸字卖到西羌的可不止是食物,还有做法也让一些人由衷的喜爱了起来,毕竟总吃牛羊肉,也让人厌烦不是。于是西羌这两年一直很安静,让冯唐都很奇怪他们那里难道一直风调雨顺,怎么就不来犯边了呢。

    西羌不犯边,冯唐就不能如贾代化一样,借着与北戎不时的摩擦,一点一点增加自己手下的兵额两年下来,西北行营的兵力已经增加到了五万五千人,增加了足足一成。

    哪怕冯唐暂时与贾代化是同盟关系,可是也不会对西北方面的事儿一无所知。贾代化现在对西北的掌控,让冯唐的些不安了。

    同样不安的还有皇帝。

    又到该各地向京城押送税银的时候,皇帝收到了贾代化的奏折,他竟然敢对皇帝说,西北今年天气干旱,庄稼几乎绝收。西北三州百姓不指望朝庭赈灾,只希望今年的税银,还是别让他们交了。

    你一个守将,操着知府的心替百姓说话,想做什么结合密探的回报,皇帝知道西北今年虽然大旱,可是贾代化这两年带人种出的新作物还是有收成的。他现在上奏折,还是通过兵部上折子,就是想买名,想收买人心

    现在朝庭之上,首辅与次辅对皇帝的任何决定都是支持的,新提上来的那位单阁老说是首辅的应声虫。偶尔发出一点异声的,就是张柳两位阁老,不过也渐渐很少提什么不同意见了。

    说出来没人听,总提就是讨人厌。两位做老了官的阁老,听到皇帝又叫他们一起商量怎么回复贾代化的奏折,相对苦笑了一下。

    “税银必须进京。”皇帝一开始就定下了基调,不能收一地之税,那地方还是他这个皇帝的吗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贾代化这是想挑战他这个天子。

    张柳两位阁老这次连相视都省了,各自在心里苦笑一下低头不语。首辅却想到了一个问题“圣人所言自是英明。只是西北三州干旱,税银难收,这进京”

    “三州历年都有留余。再说那三州不是有什么新作物吗,可以粮抵税。”皇帝说的斩钉截铁。

    次辅不得不道“运粮进京风险大、损耗多不说,路上的使费也远大于运银。”

    是呀,不是因为这个,皇帝直接就给贾代化下朱批了,何必还召集内阁商议。

    “西北今年的粮草可都运过去了”皇帝脑子转的很快,或者说在召集内阁会议前他就已经想到了,现在说是与内阁商议,不过是想将来问题引发矛盾,可以将责任推到内阁某人的头上。

    首辅摇头“因西北守军自有屯田,朝庭补足差额。今年江南大水,粮食产量只有常年的六成,征调不易,因此还有筹集之中。”

    皇帝听了一笑“如此正是两全其美。拿贾代化从西北直接筹措军粮,所需要银两,便用三州的税银来抵。江南之粮留在当地,或调运别处救灾。”

    你咋不上天呢。

    三州连税都收不上来,说让贾代化用那税银买粮,他拿什么买西北守军可不止西北行营一处,十余万大军的粮草那是小数目吗

    别说没有银子,就算是有银子,你当皇帝的不知道西北每亩的产出是多少把西北所有的产出都买过来,也不够所有西北守军之用。

    那粮食都被守军买完了,老百姓吃什么哪怕贾代化在西北民望再高,有这从百姓口内夺食的事儿一出,西北百姓一样会扎他的小人。

    张阁老是真听不下去了“圣人,西北之地土地贫瘠,一遇荒年就指着朝庭赈济。就算现在还有些余粮,也得备度春荒,西北守军想从百姓手里购粮,怕是筹措不足。”

    柳阁老也道“京中气候好些,西北此时已经入冬。西北大旱,北戎、西羌那里也一样大旱。他们说不定今年会南下犯边。此时让西北守军自行买粮,买不到的话,会酿成大祸。”

    你可长点心吧,两年前西北军只是断了十日的粮,你就被天下人骂成昏君了,现在还敢把整个西北守军的粮都断了,一断还要断一年

    天下都给你倾了信不信

    就是首辅与次辅,也劝皇帝三思。皇帝气的从龙案后站起身来“朕难道不知今年西北大旱可是这天下不是只有一个西北,江南水患,四川地动,一样需要朝庭赈济。西北税银再不收上来,拿什么去赈”

    张阁老心里只能呵呵,从来只有富地赈贫地,没听说过要拿同样受灾的贫地来赈富庶之地的。

    又被拉来旁边听的户部尚书心里则是另一番想法此时逼 着贾代化用西北税银购西北守军粮草,看似是朝庭占了便宜,可若成了定例呢

    那年贾代化一本参得西北军二十多位将官同降一级之事,他还记着呢。到现在不就成了定例,西北军的将官升迁,只要有折子上来,兵部不是都得照批

    这话,自己说还是不说呢户部尚书偷眼看了看暴怒的皇帝,发现他又在按着自己的眉心,知道是皇帝头风发作的前兆,想提醒的话便悄悄咽了回去

    前段时间有一个御史,也是在这种情况下与皇帝唱了反调,结果皇帝头痛难忍不想听他叽歪,不顾不杀言官的成例,直接以损害龙体的理由把人给咔嚓了。

    脖子上的脑袋砍下来再也长不回来,西北之地一年的税银也不多,皇帝自己都不在乎,身为臣子的操那么多心做什么。户部尚书为了龙体着想,果断的在心里劝下自己。

    没有人再反驳皇帝的话,由西北守军用西北三州税银就地筹措军粮便明旨发了下去。旨意到了西北,贾代化与孟白还能稳得住,许进与宁州的守将却坐不住了。

    寒心,真的寒心。皇帝不知道自己这些守边将士吃的是怎样的辛苦,还是不知道西北今年若没有贾代化推广的三们作物,百姓要十室九空

    坐不住怎么办,自是要约个时间到西北行营来求教于贾代化。贾代化表现的比他们还心寒“想我父亲与太祖同打江山,太祖以国公为赏。可是等到圣人,一下子把我降为一等将军。”

    “我身上的这个宁远伯,是圣人觉得我活不下来了才封的。没等我的伤全好,又把立逼着我来西北守边。身为臣子,我自是唯圣命是听,可是圣人却命乔南断我西北军粮草。”

    “为了让兵士们吃饱肚子,我不得不让自己家的奴才到南边收集了三种作物,天幸在西北也能种植,产量还不错。不光守军,便是百姓也多一口吃食。”

    “可也仅仅是让百姓们能吃饱饭而已。今年西北本就大旱,按说朝庭应该赈灾。可是现在圣人又命我们就地筹粮不说,不拔银子只让用三州税银。”

    “你们自己算一算,三州今年有税银可收吗”说到这里,贾代化是真拍了桌子。皇帝都已经彻底不要脸了,那就直接让天下人都看看他的嘴脸好了。

    许进与宁州主将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贾代化没说皇帝为何以为他活不下来,他们自己心里很清楚,如果当年自己及时救援,贾代化是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圣人,如此行事,真能称圣吗两个人的心里一齐有了这么一个念头。

    “宁远伯说的我们都知道,只是现在大军的粮草,也得想办法。”

    “我是无法可想。”贾代化直直给了一句。

    许进与宁州主将面面相觑,他们可都知道,这两年西北作物产出不少,贾代化更没停下让人往西北调粮的脚步。现在他的手里,别的不敢说,保西北军半年的粮草,还是没问题的。

    所以他们其实是想让贾代化替他们两州守军想想办法,人家贾代化也明白他们的意思,现在是直接拒绝了。

    贾代化心里是在冷笑,你们又不是我的臣子,皇帝给你们委屈了凭什么让我来想办法谁给你们委屈找谁哭去。

    许进一脸苦笑“宁远伯,这事的起因也是因为”

    贾代化看他的目光全是冷意“许将军这是埋怨我也是,谁让我多事,看不得百姓饿死,非得替三州百姓上这个折子。现在看来许将军不妨再上一折,奏明圣人平州税银可押解进京,圣人想必会单独给平州军拔粮。”

    才怪

    许进很清楚平州今年税银根本连十分之一都没收上来,别说明旨已下,皇帝不会收回成命。便是没下明旨,税银不足皇帝都要怪罪他欺君,不治罪都是好的,哪里会拔粮。

    摊上这么一位君王,许进除了苦笑竟找不到别的表达方式。

    宁州主将心思灵透,与许进无功而返后,自己又悄悄跑回西北行营,向贾代化表明了自己日后一定唯贾代化马首是瞻的决心,表示自己的宁州军就算是饿死,也会与西北军共进退“日后宁远伯但有号令,便是让我挖自己的祖坟,我也没有二话。”这货最后这么总结了一下。

    贾代化很愿意与聪明人打交道,宁州主将这么上道,他也就给他指了一条明路,那就是可以去当地的西贝杂货铺看看是不是有粮可卖。

    没银子,好说,可以欠着。至于欠条上写什么条件,那是他与杂货铺老板之间的事,贾代化就不参与了。乐颠颠的宁州守将走了,贾代化的下一步行动也开始了。

    今年确如皇帝所说,各地天灾不断。每逢天灾,往往有人会往天子不明或是国有奸臣上想,百姓吃不上饭必然思变,正是他出手的好机会。

    何况皇帝嘴上说着要赈灾,各地的税银却收的一点儿都不含糊,就连大家都知道是遮羞布的那个加固西北防线增设的税目,都不肯停上一停。

    不趁机做点文章,都对不起贾代化这几年的准备

    历来造反,都要舆论先行,贾代化与时先生都摸清了带动舆论的路数,这次行动起来称得上行云流水西北这边有贾代化暗中供给银粮,数百个乡村选出村老,一路“讨吃”上京请命,求皇帝体恤西北百姓,给西北百姓一个活路。

    江南等地早就悄悄流传开了一个名为“大同教”的民间组织。这个组织一不教人信神,二不教人修来生,只专注现世吃饱饭,以求天下百姓人人丰衣足食天下大同。

    教名简单明了,教义也很简单,那就是亲帮亲、邻帮邻,穷人得救济穷人。用组织头目的话说,皇帝不管老百姓的死活,他们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兄弟姐妹饿肚子,谁家有多的吃的,现在拿出一口给别人,将来你没吃的时候,别人就会拿出十口来还给你。

    一口粮食,及时的话真的可以救下一个人的命。而大同教的组织者,是最先拿出粮食收容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的人。一开始百姓还不相信天上真的能掉馅饼,等自己吃到那口救命粮的时候,才知道馅饼是真的,还是肉馅的。

    是,国人是有占小便宜的思想,却不等于都为了小便宜丧失廉耻。哪怕只有一半的人把那一口粮食还回来,一传十十传百的,也让大同教的信众越来越多。

    随着大家信的深入,大同教还拿出了几种易用于种植的作物来教他们种植。这几样作物不挑地、产量高,田间地头都能种上几颗,让大家觉得日子更好过了一些,信教更加虔诚。

    渐渐的,大同教不满足于只是自己内部互助,开始向有些家财的人家出手,他们有自己的教义,洗脑的东西一套一套的,很有说服力,好象不加入大同教的人,就是不仁不义没有一丝同情心一般。

    而且他们也不强迫谁,就是劝说呀,解释呀,拉着人与他们一起去给那些揭不开锅的人送点吃食,让被劝说的人同情心爆棚,从内心里觉得自己的日子好过,产生巨大的优越感。

    你都优越了,都接受别人的感谢了,再一毛不拔是不是就说不过去了等着出了些粮食,自家再被什么小混混地痞骚扰,就有人帮着出头了,有些家财的人真的发现了大同教的好处。

    投入少回报大呀。在这个官字两张口,官员是百姓父母的年代,老百姓有什么问题轻易不愿意惊动官府的。以往他们受地混混地痞骚扰,只能花钱免灾。加入大同教之后,不怕那些人骚扰,绝大部分的人都觉得那点儿粮食拿的值,下次出粮很甘心。

    这个时候,只靠着两条腿讨吃的西北村老们,终于见到了京城的城墙了,他们不再往前一步,一齐直接跪倒在城墙之下。

    想想吧,一群外乡打扮,全身上下都是补丁,面带饥色的六七十岁的老人,集体跪在城墙之下,场面是何等的震撼。

    守城门的兵士都懵了,这些人是哪个受灾地方的灾民吗,看岁数又实在大了点儿,哪处逃难的不都是拖家带口的,光是老年人逃难,是怎么个意思

    兵士们一边往上汇报,一边分出人来向这些叫花子一样的老人打听情况,发现沟通还是很困难的老人们说的都是西北土话,兵士半蒙半猜也只听出来他们是从西北一路讨饭过来的。

    西北,那是多远的地方呀,这些人能活着到京城,还真是不容易。兵士难得地有了恻隐之心,连路引都没仔细查,便让这些老人先起来,到城墙下头坐着歇一歇。

    好不容易让他们听懂了自己的意思,兵士收获了好多响头做为感谢,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对老人们时不时有人悄悄进了城也没多留意不就是饿得受不住,想要早些进城讨口饭吃吗谁家还没个老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

    等顺天府终于传来不让这些人进城的命令,已经有三分之二饿不住的老人进城讨吃去了。守城门的兵士得了一顿训斥,却觉得自己做的没什么错京里达官贵人多得去了,随手漏出点儿什么,就够这几百个老人吃顿饱饭,总不能千里万里都走过来了,让人到了皇城根下还饿死。

    于是边剩下的三分之一的老人,想要去把自己的同伴找回来,兵士都没有阻拦他又不认得进城的人长什么样,不让老人的同伴去找,怎么把那三分之二的人从城里赶出来

    谁也没想到的是,这些看上去风吹就倒的难民老人,早知道自己可能与京中人口音不通,破袄里都揣着不少纸张,每一张纸上都把他们为什么来京城、想干什么、怎么抱着必死的决心等等写的一清二楚。

    不管向谁开口讨吃之前,他们里都会有一个人拿出一张纸来,递给人看过后才小心的伸出脏乎乎的手。在城边的时候,识字的人不多,没有人看得懂纸上写的是什么,老人们讨到的吃的也不多。

    他们不得不一步步向内城而行,再递出纸的时候就很聪明的选择那些穿儒裳之人。读书人自是识字的,看了之后不由得义愤填膺朝庭又要断西北军的粮,不光要断西北军的粮,还准备把西北的老百姓也饿死。

    西北的百姓难道不是皇帝的子民

    看着一个个皮肤黝黑、嘴唇干裂、衣衫破烂的老人们,读书人很愤怒,除了把自己身上仅有的银子拿出来给老人买的吃的,还跟着他们一起往内城走。

    街面上一向不少闲汉,很快发现有读书人竟与乞丐搅在一起,自是要上前问问究竟,然后也随着队伍一起往内城走。娘的,什么世道,逼得六七十的老人背井离乡的求恩典,还是人家宁远伯上书之后也不肯放过的那种

    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闲汉们眼中,宁远伯那是战神一般的存在,胸口上插了一个来月的箭头都活下来,还接着去打北戎人,最让他们佩服了。

    自己佩服的人说出来的话,被人当成屁一样给忽视了,闲汉们自是不能忍。不光不能忍,还得帮着说给大家伙评评理,看看这些西北的老人们,是不是值得朝庭网开一面

    人家那里受了天灾,连朝庭的赈灾都不敢指望,就希望免一年的税银,皇帝都不干,这是要官逼民反吗

    可是人家西北人实诚呀,就这也没反。为什么都要活不下去了还没反呢那纸上可说的很清楚西北人不反,都是看在还有一位宁远伯这样的好官,觉得能有这样好官的朝庭,不是那么让人绝望,他们就来求一求这个朝庭,不求救济,只求别百上加斤非得收什么税银。

    因为实诚的西北人,明白宁远伯率领的军队,是保护他们这些人不受北戎人欺负的,所以他们不愿意让好官宁远伯率领的边军没粮吃。可按朝庭的旨意,西北军有粮吃,西北百姓自己就得饿死。于是不想自己守在家里等死,只好不远万里的来求,想求得朝庭接着给西北军拔粮草就行。

    一路上跟随的人越来越多,快到内城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几千人的大游行。也因为不停的向后加入的人解释,这些情况已经被汇报到了各有司,又由各司报与皇帝。,,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