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149 章
作品:《[快穿+红楼]我求生欲很强》 贾代化也不与孙猛推让, 带头雄纠纠昂首阔步进了帐。这个举动, 让孙猛与谋士的目光就是一对, 又嗖地一下分开。谋士上前接替孙猛挑着帐帘,众将鱼贯而入。
没等众将都进中军帐, 贾代化已经老实不客气的坐到上位, 与孙猛接着说刚才的话题“我辞别圣人的时候, 已经奏请圣人,圣人答应由兵部派专人负责西北粮草供给,相信不日粮草便可送到各关隘。”答应的事儿做不到, 就不管我的事儿了,你们直接找兵部去。
原来刚才贾代化路上问粮草, 是要向自己表功,孙猛心里放松了一下,脸上做出感激之态“西北一线兵将,全赖宁远伯之力, 方可平安过冬。”
“你说这话我爱听。”贾代化说变脸就变脸, 马上脸色就是一沉“姓孙的,我贾代化一向待西北防线诸军, 如同自己部属, 你凉州军离我西北行营最近,也是受益最多的一部, 这话你认还是不认”
来了。孙猛刚放松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自己一个回答不好, 贾代化就能上奏参自己一本。按孙猛对原身的了解,这个贾代化就是个有仇亲自报的人,所以在京时没有参奏凉州军,就是要亲自跟自己算帐。
可惜贾代化千算万算,想借回西北行营路过,杀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却不知道自己敢不出兵相救,是得到过密令否则以孙猛与贾代化多年军营相连,能想不到贾代化下了战场,会找他算帐这位可不是好脾气不记仇的人。
只见孙猛向贾代化单膝跪地“宁远伯心中对凉州军有怨,末将尽知。末将与诸位将军对西北军有愧,自知无颜面见宁远伯。今日宁远伯要打要罚,全凭您一句话。姓孙的要是皱一皱眉头,就跟宁远伯姓。”
这货倒是能屈能伸,贾代化定定看着自己身前的孙猛,良久才冷冷一笑“你不用跟我装这个相生。我三万五千兄弟,你若救援能少死一半,只凭一跪,就能让他们死而复生吗”
说着,贾代化已经站了起来,一把揪住孙猛的衣领,把他从地上薅了起来“老子当年就不该救你凉州军,更不该把你从也垓的手里抢回来。那样凉州换一个守将,我那些兄弟便不会死的那么惨”
一句话,把凉州诸将说的都双膝跪了下去。没法不跪,贾代化到西北行营的头一年,北戎攻势也很猛烈,妄图从凉州打开南下的缺口。孙猛守卫不敌,放出烽火求救,头一个带兵到凉州的,就是贾代化那时凉州军已经与北戎人短兵相接,孙猛被北戎将军也垓擒于马下。
贾代化一箭,射死也垓,北戎兵大乱,凉州兵与西北军一起冲击,才救下孙猛,北戎兵退。
孙猛也是眼内含泪“宁远伯昔日大恩,孙猛从来不敢或忘。前次不能驰援西北军,末将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呀。”
贾代化把人往出一推,孙猛直接倒地滚了一圈才稳住,他也不起身,继续双膝跪在贾代化面前“宁远伯容禀。前次对北戎之战,末将不是不想报昔日宁远伯想救之恩。可是没等末将点兵,便,便”
说到这里,想起帐内不是贾代化他们两个,还有别个也在,吞下话头不往下说了。
贾代化冲着他嘿嘿一笑,笑里的冷意赛过西北最冷的冬日“不就是有人给你下令,不让你去救我,最好看着我一军之人都死绝了才好那样便由你接着统帅重新组建的西北行营,可是这样”
自己最隐秘的心思就这么被贾代化说出来,孙猛很是吃惊的看着他,觉得自己的小心思无所遁形“宁远伯,圣上有命,末将不敢不从,可是末将从来没有过取宁远伯而代之的心思。”
“哼哼,”贾代化冷笑一声“你有没有这个心思,我心里自有数。现在你就当着你部下的面,把你所谓圣人的密令拿出来,大家一起辨一辨真伪,如何”
辨真伪孙猛觉得贾代化此举太过可笑,那密令他不是看过一次两次,上头的字迹、印章也都跟以往的对比过,怎么会有假
只是今日不拿出来怕是过不了贾代化这一关,哪怕贾代化只带了百十人来到自己的凉州军,孙猛也不敢起对他不利的心思现在贾代化的名声太响了,能平安走到凉州,就可知道圣人现在也不能拿他如何。
自己一个小小的凉州守将,敢对贾代化不利,就等着被西北万人扒皮食肉吧。
想通了的孙猛,爬起身子,当着众人的面儿从桌子的暗格处,把密令掏了出来,心里还来得及闪过这处暗格日后不能用了的念头。
贾代化不管他心中所想,把那封秘令拿到手里细看起来,一会便展颜一笑“果如我所料。”
孙猛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宁远伯说的是”
“我说的是你这个蠢货,让人给骗了,中了北戎人的反间计”贾代化毫不客气的把纸扔到孙猛的脸上,对着他的部下失望的道“你们竟没发现孙猛行事不合常情,更不行劝谏之事,同样是一群蠢货”
凉州诸将被贾代化骂的低下头去,自己是不是蠢货还可以商榷,可是当日孙猛说不去救西北军,他们没能坚持自己的意见的,的确是错。
“宁远伯,”孙猛见贾代化如此气势,以为他真的在密令上发现了什么做伪之处,脸一下子白了。密令要真是北戎人伪造反间的话,不用贾代化参他,他都死定了皇帝为了控制在外将领,各军中安插人手的事儿不是秘密,自己中反间计对友军不救援的事儿,根本瞒不住。若非如此,这道秘令也不会那么容易、那么及时出现在他的中军大帐之内。
贾代化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你直接向圣人上折子上的太少,不了解朱批的规矩。圣人每次朱批或是写密旨,都不用御玺,而是用自己体仁居士的小印”
孙猛听了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向贾代化哀求“宁远伯救我。”
“我救你,我看起来象你这么蠢吗让白眼狼咬了一次,下次他冲我叫两声我还救他,就为了有下一次,他又跳起来咬我两口万一他咬着我的脖子,我来不及找他算帐呢”
说到这里贾代化冲着孙猛呸了一声“我现在都怀疑,那几个见死不救的混帐,是不是都跟你一样收到了这样的东西。我就纳闷了,你们到时候怎么分我的西北行营呢”
对呀。孙猛一下子直眼了,自己光想着坐居西北行营中军帐内,起坐八居一呼百应,没想到那几个与自己一样拿到密令的人,他们的密令上是不是也一样承诺了西北行营统帅之位。
据他所知,平凉三州守将,好象都收到了同样不救援西北军的密令。孙猛觉得自己被人耍了。
他向部将们挥了下手,让那些人鱼贯退出,自己也被那个中年谋士给扶坐到椅子上,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讪讪向贾代化道“宁远伯大人大”
贾代化直接眼刀子飞过去“不用给我戴高帽子,我在京里没参你们几个,就是想着一个个问问,你们拿到这样的密令,竟没问过密令是什么人放进中军帐的,也没核对一下这密令是真是假现在已经清楚了,你就等着老子参的你家破人亡吧”
孙猛瘫在椅子上不得起身,谋士向着贾代化跪下去“东翁当日之错,虽九江之水难洗。只求宁远伯嘴下超生,毕竟西北行营以外诸将,接此书者非止一人。朝庭处置东翁等人后,一时难有良将继任。到时宁远伯独木难支,北戎再次叩边”
接着说呀,怎么说不下去了贾代化嘲讽的看着那个谋士,嘴角上的冷笑比面对孙猛时更讥诮几分听他那话说的,好象前次对北戎之战,西北军有人救援似的谋士只觉得自己头顶上的目光如有实质压的自己抬不起头来。
贾代化瞟了孙猛一眼,话却是对谋士问的“你是何人,这中军帐怎么随意进出”
谋士身子僵了一下,孙猛虚着声向贾代化道“这是我帐下的谋士于扬,一向随我出征的,是可信之人。”
“是你信任的人,却不是我的。”贾代化不客气的来了一句,直接问于扬“你即随意出入中军帐中,那孙猛这笨蛋放东西的地方,你可都知晓”
于扬心里气恼,面上仍带着谦卑“是,草民尽知。”
贾代化便向着孙猛冷笑“这回可知道秘令是谁放到你帐中的了”
“不可能”孙猛叫一声。
“草民冤枉。”于扬也跟着喊冤。
贾代化不理孙猛,只冷冷盯着于扬“你冤枉,哪里冤枉是说这密令是真,还是说不是你放的或是说,西北诸将的谋士们,都与你一样,做着背主的勾当,只你一个被我发现了,有些冤枉”
于扬抬头看了孙猛一眼,发现他的眼里也的怀疑之色,不禁向孙猛喊道“我自二十岁便随将军到了凉州,将军那里还是一员小小的裨将。这么些年我替将军出谋划策,将军步步高升,于扬万不会行对不起将军之事。”
“是呀,”贾代化的声音里有些叹息之意“不会对不起你家将军,就是让你们将军对不起我。我来前还纳闷呢,就孙猛蠢笨成这样,除了打仗一点儿脑子也不长,怎么就能比别人升的快。原来你背后的主子早就布好了局。”
这皇帝下的好大一盘棋,难怪能从一众兄弟里胜出来。二十年前,皇帝还是个小小的不起眼的皇子,这些人他都是从哪里找出来的想想当年皇帝的母妃娘家,贾代化才算松了一口气。
或许这布局的并不是皇帝,而是一心想做承恩公的那家。只是现在皇朝里并没出现外戚专权之事,就连太后也只做了一年多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便追随先帝去了。皇帝别事不论,这心可够狠的。
自己行事还是要小心些,不然狠心的皇帝,说不定会对宁国府下辣手。贾代化心里警惕起来,看向于扬的目光更加锐利。
于扬的头低着,谁也看不到他脸上扭曲的表情。刚刚孙猛脸上已经现出怀疑来,日后自己行事一定会被人暗中监视,就算一直不被抓住,想再有所作为是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于扬心有些灰,抬头看了贾代化一眼,低下头轻声问道“宁远伯为何一上来便怀疑是我凉州军一万挂零,谁做这事都不稀奇,为何非得赖到草民头上”
“不跟我掉书袋了”贾代化的声音里讥诮并未稍减“就凭你可以随意出入中军帐,更凭你知晓孙猛的所有秘密。你对他了解的太深,知道他就算拿到密令,最多也就是与你探讨一下,不敢拿给别人看,也不敢拿出来与别的守将核对真伪”
废话就算东西明明就是真的,收到密令的人拿出来向皇帝求证,皇帝也不可能承认是真的好不好。于扬只能认栽,不是栽在贾代化的敏锐上,而是栽在皇帝此事行的不地道、不能对人明言上。更栽在贾代化现在已经被万民推崇,人望日高之上。
孙猛不敢相信的看着于扬默认了贾代化对他的指控,扑到于扬跟前对他就是一脚“老子如此信任你,你就这么害我”这个把柄,让贾代化攥的死死的,可以对自己予取予求。
贾代化任他对于扬拳打脚踢,一字也不相劝,还在静静看着那张密令。密令自然是真的,上头皇帝的字化成灰,贾代化也能认得出来。不过他有一句话没说错,那就是孙猛单独见到皇帝字的时侯太少了,对皇帝批复的规矩知之甚少。
如此军国大事,皇帝用玺一点儿错都没有,哪里会用自己的小印那么草率可惜孙猛不知道,身为他谋士的于扬也不知道。
看吧,皇帝为了保持自己的神秘,什么事儿都遮遮掩掩,这下子害人害己了。贾代化很用心的记下,想着等自己做了皇帝之后,尽量做到事无不可对人言,免得如今日一样被人钻了空子。
孙猛如何处置于扬,贾代化没有理会,他只收走了那张密令,理由就是自己要向皇帝汇报,西北守将都被敌人渗透了。孙猛很不想让贾代化把东西拿走,生怕他拿这个向皇帝参自己。
贾代化直接给了他一脚“老子想参你,你早上大理寺等死去了。我不拿着这个东西,怎么到别处查出有多少人上了当你还想再来一次见死不救不成”
听说贾代化不会参自己,孙猛非得要认他为父,把贾代化给恶心的够呛,再踢一脚便带着焦大直接出了凉州军营。暗地里监视贾代化的人,没能跟进凉州营,只看到孙猛更加恭敬的送贾代化出来,汇报的时候加上了一笔。
然后监视的人就发现,贾代化并不急着从凉州回西北行营,而是绕着西北行营,把邻近的平州、宁州军营都转了一遍,每名守将最后都恭顺的礼送贾代化出营。
至此节制西北行营的三州之军,贾代化都已经访过,监视的人心里越加没底,用非常手段传信到京都。看完丙字抄来的密信内容,贾代化顺手放到烛上烧了,向焦大道“明日,咱们就该回营了。”
“便宜这些王八羔子了。”焦大恨恨有声,觉得贾代化即发现了密令是伪造的,就该直接上奏让皇帝处置了这三名守将。还有榆林的冯唐,也不能放过。
贾代化也不指望焦大想明白此中的弯弯绕,只问“死士们安插了多少进西北行营”
焦大不认字记性却好,对贾代化问的事儿张口就来“除天干、地支与医女外,二百零二人都已经安插各营中。”
贾代化想起一事来“许大夫可来西北了”
焦大摇头“许大夫另带着新收的十个学徒,一路从京中行医过来,还要训练学徒,只怕一时半会到不了。”
“这十个人到时会分到各营,懂得治跌打损伤就行。剩下的许大夫慢慢在营里教便好。”军队里头有个医生,是很能安稳军心的一件事。
焦大记下贾代化的吩咐,又问“主子明日回营,用不用奴才派人通知一声”西北行营可是主子的地盘,回营也该排场些,蔫了吧叽的悄悄进营,会让人看轻了。
贾代化不同意。他还要看看,自己离开西北行营大半年,里头的将士是不是仍认同自己这个主帅
百十人的队伍,在荒凉的西北地界,扬起的烟尘远远便能得见。还未靠近西北行营,就听到营内三声炮响,一大队将官飞快的跑出营门,整齐列队,全都望向烟尘升起的方向。营中还有好些不够资格迎接的兵士,站在营内栅栏之内,定定的看向来人。
车马未停,站好的将官们,已经听到有人高喊“贾将军回营,拜见贾将军”
出迎的将官一齐单膝着地,口内齐喊“拜见将军。将军一路辛苦。”
贾代化乘坐的马车已经停到十步开外,焦大扶着他下了马车。刚一露头,营内眼巴巴看着的兵士们,便高呼起来“将军,是将军”
他站直了身子,没有第一时间走向迎接的将官们,而是远远向望着自己的兵士们挥了挥手,脸上也带出和善的笑意。
“贾将军,贾将军”兵士们喊的声音更大起来,希望贾代化能看他们一眼。
贾代化再次挥手,又冲大家打了个手势。老兵们看到这个手势,都静默下来。新配进营的兵,还没看懂,嘴里仍在说着“这就是百战百胜的贾将军。贾将军万”惹祸的那声喊直接被身边的人捂回嘴里“敢瞎喊给将军惹祸,老子弄死你。”老兵毫不犹豫的盯着想喊的新兵。
这样的情景非止一处,新兵们一下子知道什么该喊什么不该喊,整个栅栏处都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一起注视着那个步步行来的身影。
这身影并不十分高大,可是走的很稳。这身影也不十分粗壮,却是整个西北军的主心骨。没有人知道这身影不在军中的时日,将士们是怎么训练与煎熬的,他们现在只知道,这身影的出现,让他们的心安定下来了,哪怕冬日不远,哪怕北戎就在不远处虎视眈眈。
“拜见将军”为首的副将张贾咧着大嘴,冲着贾代化喊过之后,便是一个劲的笑。
贾代化冲他笑骂一句“你也是自己带了大半年兵的人了,怎么一点儿长进也没有”记忆里这个张贾是原身从战场上救出命来的人,自那以后便把自己的原名改成张贾,意在感激原身救命之恩。
原身被送回京中治病之后,西北行营便由身为副将的张贾统领。现在自己回来,他一点儿也没有权利将被夺的不甘,而是由衷的欢迎自己,让贾代化也觉得心里熨帖。
将领之中,有一大半是生面孔,不用问,是各军中调来补充西北军伤亡的。就是不知道这些人中,哪些是别人掺的沙子,新兵之中,又有多少对西北军开始有归属感,对自己这个主将真心信服。
“都起来吧,帐中说话。”有灵魂力在身的贾代化,不怕别人往自己的营中掺的沙子,他自有办法让这些人改对自己死心塌地。
诸将闻言起身,原来西北行营的将官们看向贾代化的目光火热,新调来的将官们则有些同样面带喜色,也有几个一脸沉思,更有几个眼神里带了打量。
“将军,您回来了,您的伤养好了没”营门守兵在贾代化经过自己的时候,没忍住小声问出了口。贾代化向他点了点头“放心,就算北戎人现在打来,你将军也敢与他大战三百回合。”
“将军威武”这兵士没想到贾代化不光听到了他的问话,还回应了,千言万语只低吼出这么一句,接着便红了眼圈。
旁边的兵士都羡慕的看着卫兵,一个个随他低吼“将军威武。”
贾代化放慢了自己的步子,向那些向自己致敬的兵士一一点头“你们也是好样的。回来看到你们精神头不错,我也很放心。”
从营门到中军帐,不过百十步的距离,贾代化足足走了一刻钟,他不觉得累,越聚越多的兵士也不觉得挤,老兵们看一眼他平安,新兵们见一见心中的战神。
“得了,都散了吧。将军回来了,想见有的是时候。现在都给老子走,让老子好好跟将军说说话。”张贾见贾代化久久不能进帐,冲着兵士们吼了一嗓子。
兵士们哄笑了一声,恋恋不舍的离开,贾代化就着张贾亲手打起的帘子进了中军帐,发现里头的摆设与原主记忆里一模一样,不由又是一笑。
“你这老小子,有没有趁着我不在,把我藏的好东西都给倒腾出来”见张贾眼圈又红了,贾代化向他开了一句玩笑。
一句话让张贾不好意思起来“咱老张老实着呢,中军帐给将军看的好好的。将军一会儿自己看,要是变了一点儿样,老张甘愿受军法。”
将官们又笑了起来,贾代化便坐到主位之上,等大家笑了一阵,才用手一压,所有人都收了笑,身子猛地一挺,目光看向贾代化。
“张贾,唱名”贾代化向张扬发令。
“标下张贾,已末年从军,现任西北行营副将,愿追随贾将军保疆土不失。”
“标下陈明,庚辰年从军,现任西北行营都统。”这是一个新调任西北行营之人,没有如张贾一样说要追随贾代化。看来虽然自己名声尽显,这些新调来的心里还不大服气。
贾代化如同没听出其中不同一样,静静的听着将官们一个个唱名。其中带出追随字样的共二十七人,有二十三人是原来西北行营的老人,有四个新调来的随了西北行营的老将官,看向贾代化的眼神更是热切崇拜。
还有七十二名新调任之将,看向贾代化的目光里都是探究的神情。贾代化也不在意,听大家唱完名后,站起身来,向着众人道“西北行营该配一百员将官,现在新调任来的就有七十二名,谁来告诉我,原来那七十二名兄弟,都到哪里去了”
没有人回答,因为答案太清楚太痛心。贾代化的声音也低沉下来“西北行营军士,该员五万名。我贾代化从来不吃空饷,五万名一个不少。可是你们心里清楚,现在营里原来的老兵,全须全尾的有多少人”
“一万五千,这还包括着轻伤已经养好了的。对北戎一战,兵士十去七,将官百去七十六。可见我西北行营的将官,没有一个是躲在兵士身后,让兵士冲锋自己求活的”
说到这里,贾代化的目光,终于定定的看向那新调任来的七十六名将官身上“这一点,我希望新来的人要记住,西北行营为将,必须冲锋在前。身先士卒这四个字,在西北行营是最要紧的一句话”
“标下明白”这一次,哪怕那七十二个人,也一样回答的很大声。贾代化满意的点点头,向张贾道“好了,让大伙都散了吧。回头找焦大拿银子,今天晚上我给大家加一餐。”
张贾笑的见牙不见眼“我就知道跟着将军有肉吃。”
别的人也跟着打趣张贾几句,都知机的散去贾将军远归,自要与张贾交接一下军事,更要了解一下新来将官的情况。
“说说吧。”等大家一走,贾代化便瘫靠在椅背上,让张贾眉头拧到了一块“将军,你的伤真的养好了胸口中的那一箭”
贾代化无所谓的摆手“别管我的身子,能来西北,就不怕上战场。可是我怕,怕象前次一样让人背后捅刀子。”
“娘的。”张贾恨恨骂了一声,才向贾代化介绍起新来这些人的情况来
调任七十六人中,从江南绿营调来的十九名,说是江南绿营,却不在同一地方当差,所以这十九人还算听招呼。其中有四个人一来便打听贾代化的事儿,张贾也让人悄悄探听过,原来这四个人都听过西英烈记跟宁远传说,对贾代化十分崇拜,是自愿从江鱼米之乡调来西北军的。
剩下的五十七人就没有那十九人集中,有各地绿营升不上去的,也有西南海沿子调来的,还有在各营不服上官的刺头,被塞到西北行营的,不一而足。
“这是拿我西北行营当成收破烂的了。”贾代化被兵部这骚操作给恶心的不轻。不过正好他已经到了西北行营,按例该给皇帝写折子报到,此事可以扯上一篇。
至于兵部会不会再次背锅,贾代化会管吗反正他的奏折会大大方方的由兵部代呈,兵部敢截下才算是有胆。
“将军,这七十六个人,除了四个一来便按着咱们的规矩行事。剩下的只是面上遵从。”张贾说起来说有气“咱们吃饷的,一向有一说一。不想来西北行营就别来,来了就得遵着西北行营的规矩。添了这么些货,天天跟他们打嘴皮子官司,算怎么回事。”
算怎么回事,想让你们打败仗。贾代化从见过凉州等三州守将,就知道等着自己的是这个结果。只是没想到皇帝做到这一个程度。这已经不是掺沙子,而是想让西北行营直接变成一盘散沙。
为了清除异己,皇帝就不怕北戎人攻破边关吗还是他以为有凉州三州在,足以在西北行营大败的情况下,还保北戎人突不破第二层防线
不是贾代化瞧不起孙猛等人,自己来西北行营两年有余,那三个货就没正经与北戎交过几次手。真刀真枪干起来,将官还好说,兵士们敢不敢砍人都两说。
这不是现在想的事儿,怎么重新把西北行营收拾成铁板一块,才是重中之重。贾代化放张贾去张罗晚上加餐之事,自己坐在椅子上想了良久。
拿起纸笔,贾代化写下自己到西北行营后的第一道奏折臣贾代化恭请圣安
折子写完,也到了晚饭时分。张贾知道老兵们都想见贾代化一面,便将晚餐的地点设在了操练场上。自然不可能五万人都挤到一起,各营在各营的地盘,大家却没有动筷,静静的听着中军的动静。
贾代化站在自己的座位之上,举起手里的粗碗“兄弟们,贾代化活着回来了,还想跟着贾代化上阵杀敌的,干”说完自己一饮而尽。
老兵们等贾代化饮后,也高举自己的粗碗,向贾代化一敬,齐道“干”扬脖子一口喝干。新人们看着老兵的动作,机灵的一齐举碗,呆愣一点儿的动作慢了半拍,也都把酒喝干。
等大家饮尽,所有老兵与将官们突然一齐大吼一声“吃”端的是气壮山河。
这一声传的远远的,其余四营都听到了,老将官与老兵一齐,举起自己手里的粗碗向中军一敬,齐喝“干”喝完后从一营开始,大吼“吃”接着三营依次喊出,把头一次经历这种场面的将官与新兵看的真发呆。
自己来的真是以少胜多的西北行营吗,别是吃货营吧。主将归来不训话、不煽情,举碗就干,拿筷子就吃。不管是将是兵,筷子动的飞快,生怕抢不到下一口似的往嘴里塞。他们要是上了战场,难道靠着自己一张嘴,把北戎人给吃败喽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这是西北行营重新配齐人员后的头一次加餐,新将官想借此向贾代化敬酒,才发现除自己刚才喝干的那一碗,再不到一滴酒水。
有能说得上话的老将官见他们四下里找酒,嘿嘿笑着制止“甭找了。西北行营的规矩,酒只一碗,饭管够。”说完又飞快的挟起一大块肉塞进自己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快吃吧,一会儿肉也没了。”
新将官听的眼珠子都直了,想不通这样的一群吃货,对贾代化那么驯服,是不是因为贾代化给他们吃的好吃的饱。
兵士那里就没有将官们矜持,新兵悄悄的问老兵“咋就一碗酒,好不容易让喝一回。”
老兵鄙夷的看问的人一眼“你还想喝够了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界,要是人人喝够,个个烂醉,北戎人突然打过来怎么办”
是这个理儿啊。问的人不说话,没来得及问出口的心里也觉得主将想的周到,难怪西北行营从未让北戎人跨进疆域一步。
这规矩其实是原身立下的,贾代化觉得仪式感很强,有助于增加凝聚力,也就照本宣科一番。效果很是不错,有几个张贾说的刺头,见贾代化一点儿也没搞特殊,看他的眼神里已露出亲近之意。
不过这远远不够。第二日军号一响,贾代化已经站到了中军训练的演武台上,静观着各营的动静。老将官们出来的很快,好些新将官都是等着兵士们到齐之后,才慢条斯里的走上演武场。
无一例外,见到贾代化已经到了,这些人的眼里是有些惊慌的,不过很快就镇静下来,快走两步归位后,等着听贾代化训话。
贾代化只看张贾“你就是这么给我带的兵”
“张亮”贾代化叫了另一个老将官的名字“张贾治军不严,该如何处置”
“杖责十军棍。”只是统领的张亮,一点儿也不怕被张贾这个副将报复,直言刑罚。
“行刑。”贾代化也没有二话。
两名兵士跑上演武台,直接把张贾按翻在地,举棍便要行刑。都统陈明见了上前一步“棍下留人。”
你是要跟我唱戏吗贾代化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又问“张亮,干扰主将治军,该受何刑”
“视情十到三十军棍。”二愣子一样的张亮,声音不是一般的大。
“为将者,不身先士卒,杖十军棍以儆效尤,干扰主将治军,杖二十军棍。二罪并罚,杖三十军棍,念你初犯,免十军棍。再有求情者,加十军棍。来人,行刑。”
又跑上来两名兵士,利落的把陈明也扑翻在地。新将官们被如此严厉的刑罚给惊着了,没有一个敢出声为副将与都统求情。
噼里啪啦的军棍声回响在军营上空,一起传出的,还有陈明呼疼的声音。张贾死死咬着牙,手抠的演武台夯得平整的泥地,生生出了个窟窿,愣是一声都没吭。
“所有到的比兵士晚的将官,出列”贾代化的脸阴的如水一般,一声令下,那些到的晚的不由都向前一步。
“好,很好。”竟有五十多人到的比兵士还晚,贾代化想不发火都难“你们是来当官老爷的,上了杀场是不是得让兵士抬着你们,还是北戎人会给你们时间让你们梳洗更衣”小样的,今晚不给你们安排一次紧急集合,算我已经老年痴呆不记事儿。
刀子一样的话,说的那些将官们个个低头不语。他们陆续调到西北行营的时候,陈明已经就任都统了。虽然营务都在张贾手里,可是陈明没少仗着自己与张贾品级相同,给迟到的将官求情。
这就是新来将官来迟的根本原因。贾代化清楚,这些将官心里也明白。现在贾代化回来了,陈明不给张贾求情还能躲两天,现在想接着收买人心,也得看贾代化同意不同意。治军先治将、严兵先严官,可是新时代我军的优良传统,到了这古代一样好使。
张贾只被责十军棍,晚来的将官出列时,他已经被打完了。兵士放开他扶他起来,并不退出演武台,因为贾代化已经开始发号施令“晚来将官,趴下。每人五军棍。明日再晚,十军棍。后日还晚,滚出西北行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蛀书虫子、啾啾、梅婕、顺顺678、赵小黏、夜色阑珊灌溉的营养液,感谢你们默默的支持,鞠躬。,,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