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143 章

作品:《[快穿+红楼]我求生欲很强

    刘璃这次被抽离红楼世界的时候, 贾瑗早就被周家敲锣打鼓的迎娶过门, 连儿子都生了三个,就在她生下唯一的女儿之后的第三年,贾敬含笑而逝, 刘璃则重回末世。

    随着穿梭机舱徐徐打开,刘璃怅然若失的坐了起来, 后面十几年她过的很安逸, 竟生出这样的生活很好, 不必再回末世的感觉。

    可是灵魂抽离始终不由她自己做主, 看,现在又穿回来了吧刘玉自失的笑了一下,觉得人的惰性真的很可怕,随时随地向往安定的生活。

    “你醒了, 这次感觉怎么样”引导者笑眯眯的看着走出机舱的刘璃,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刘璃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引导者为什么会这么高兴。

    不对,怎么实验室里只有引导者一个人,唐纳德他们呢刘璃不由四处打量起来,很快发现实验室不是原来的那一个了。看来在她去平行世界的这段时间,基地发生了一些事情。

    引导者已经笑出声来“怎么样,对自己基地的实验室觉得还满意吗”

    自己基地的实验室 刘璃眼睛不自觉的张大了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引导者,希望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引导者向她点了点头

    “你想的没错,现在的确已经是在我们自己基地的实验室了。就在你开始执行这次任务的第五天, 一大波变异的丧尸突然攻击原来的基地。为了对抗丧尸,所有异能者都参与了作战,导致实验室根本没有人看守。”

    “等我发现的时候,好几个丧尸正在攻击机舱。把那些丧尸都消灭之后,我便带着已经招募的异能者,带着实验舱搬到了我们自己的基地。”

    见刘璃还是那么定定的看着自己,引导者摊了摊手“没办法,我们自己的基地面积虽然小了一些,异能者也少了一些,却可以保证在你执行任务的时候,不会被扔下受到丧尸的攻击。”

    他说的轻描淡写,刘璃心里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好一会儿才问出“为什么”

    为什么,只为了不知能不能回归的自己,便与原来的基地决裂

    为什么,在新基地还没有建设完备的时候,就冒险带人进驻

    为什么,在不确定自己的空间异能是否能使用的情况下,仍然没的抛下自己

    别以为刘璃没有亲身经历,就不知道从原来的基地搬迁过来,中间会有什么样的困难。光是把穿梭机从原基地里抢出来,还保证路上自己的身体没有出现问题,就不是艰难险阻几个字能概括的。

    “建设新基地是你的提议,许多建设材料都是你的,当然要把你一起带到新基地来呀。我不愿意再与那些人勾心斗角,已经和他们决裂了,你现在要是赶我走,我就得独自面对丧尸了。”引导者还是那么轻描淡写。

    刘璃张张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在红楼世界,她对任何官配都可以无动于衷,算是一起搭伙完成任务的关系。面对引导者,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丧尸潮来临之时,不是每一个灵魂力强大的人,都有一个引导者。实验室里,也不是每一位引导者都会替自己的引导对象据理力争。更没有哪一位引导者,对自己的引导对象无条件信任到,与她一起建设一个新基地。

    只为了让引导对象不再受基地的控制,可以不用被随意塞进穿梭机舱。

    “不会吧”引导者还是一脸的微笑,说出来的话仍然十分轻松,只有刘璃这样在平行世界把灵魂力无限锻炼强大的人,才能听出他声音里微微的颤抖“你竟不接受我的投靠”

    “不,我接受。”刘璃的声音有些嘶哑,向引导者伸出自己的手。引导者握了一下,松开时嘴都咧到了耳边“让我们看看,你现在的空间异能可以使用了吗”

    刘璃与他一起来到仓库,用灵魂力与自己的空间勾通。这一次的沟通十分顺畅,丝毫不费力的便有一堆堆的物资倾泄而出,瞬间把事个仓库堆满了。

    “天呀,”引导者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向刘璃开玩笑似的说“上一次执行任务后,你是不是知道我马上要搬来新基地,有意做出无法使用空间异能的样子吧”

    刘璃忍不住向他翻了个白眼,这人脑洞是不是太大了,以为自己舍命不舍财吗不过也确实如他所说,前一次任务收集的物资是历次任务最多的,要是留在原来的基地,刘璃自己都会心疼死。

    引导者还没从那个白眼里缓过神来,刘璃已经自己来到了下一个仓库。刚才拿出的是各种生产物资,现在取出的便是各式各样的粮食。空间里的物品不会腐化变质,虽然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都还保存完好。

    随着末世时间的推移,普通人身体激发异能的越来越多,刘璃他们基地的人口也越来越多。虽然已经开始有科研人员研究变异植物的可食用性,也有科研人员试着改善被污染的土壤,希望能够重新种出可以食用的粮食来,一时半会还没有成果。

    刘璃带回来的东西再多,也无法一直维持基地渐渐增多的人口,她自己再次坐到穿梭舱中。引导者拉住刘璃的手“我们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你不必再冒险。”

    “我们的基地还太弱小,等再发展一段时间,我们试验的种植成功,我就不再坐这个破穿梭舱了。”刘璃有意开了句玩笑。

    引导者的面色却黑的如锅底一般“如果试验不成功,你要一直穿梭下去吗”

    “谁知道呢。”刘璃幽幽的应了一句,没有马上盖住舱门“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牵挂的,这么穿梭于平行世界也不错。”

    “没有什么值得你牵挂的”引导者恨恨的想抓住她的手,却被刘璃灵活的躲开了,眼见着舱门已经开始闭合,引导者不得不大声喊出来“那我呢,也不值得你牵挂”

    他看到的,只是透明的舱门里,刘璃狡黠的笑容,从她的口型可以看出两个字等我。

    “嘶”刚刚因逼出引导者心声,心情大好的刘璃,下一秒便不由的痛呼了一下。

    “将军,你醒了”

    “将军醒了,快叫太医。”

    “让一让,太医来了。”

    手腕被人搭住,这是有人在给自己诊脉。在不知道自己是谁、现在身体糟到哪一步的时候,刘璃暗暗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精神,耳边便传来了叹气声“将军脉相虚浮,还是快些送回京城医治吧。”

    很好,自己这一世重新穿成了一个男人,听上去还是一个有权势的男人,收集物资会方便很多。刘璃丝毫不在意刚才太医说的话,对自己现在这具身体上的伤势,丝毫不在意。

    旁边的人却无法如她一样淡定,已经有人吼了起来“圣人不是说派最好的太医吗,连我们将军的伤都治不了,你算什么最好的太医。”

    “唔,唔”这声音一听就不是从正常人嘴里发现来的,不用问,太医是被什么人卡住了脖子,导致无法正常发声为自己辩解。

    人可是皇帝派来的,不管他的医术如何,死到自己面前总有些麻烦。能为了自己伤势与人动手的,一定是原身的心腹之人,不能让他被人抓了把柄。

    刘璃用力睁开自己的眼睛,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已经让她不由咳嗽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她的身上,而她只来得及说一句“放开他。”便又昏了过去。

    那个卡着太医脖子的人恨恨的把人甩开,紧张的扑到床边,嘴里一声一声唤着“将军,将军。你醒醒呀将军,我这就带将军回京。”

    没有人回答他。

    刘璃的意识再次回归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身下摇摆不定,应该是在马车上。她这次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先接收原主的记忆

    乾朝开国四十八年,第三任皇帝登基的第三年,时年三十四岁的原身袭父宁国公贾演之爵,得一等将军爵位的第二年。呵呵不随着开国皇帝打下花花江山,被亲封为宁国公爵位的宁国公,他的儿子袭的不是降一等的侯爵,而是降五等的一等将军。

    过山车都不是这么坐的。

    贾代化毫不迟疑的从原主的记忆里,扒拉出皇帝如此不待见宁国府的原因。原来还是出在夺嫡站位这一关上。现在的皇帝一共有兄弟七个,他自己行六,论说怎么排也轮不上他做皇帝。

    宁国公贾演也是这么认为的,很坚定的站在了随第二任皇帝平定江山的太子一队。没办法,太子是跟宁国公一同战场上厮杀出来的情谊,不站他站别人,贾演的良心过不去。

    可惜世事无常人心难测这几句话,在皇家比别人家更适用开国皇帝寿数不短,导到第二任皇帝没坐几年皇位,便追随着自己父皇去了。可能是因为登基时年纪就大了,第二任皇帝没有开国皇帝宽广的胸怀,而是猜疑之心很重。他总觉得随自己平定江山的太子,等不得他天年便想执掌江山。

    自己做了多少年的太子才坐上皇位,就算是亲儿子也得老实的等自己愿意放手才行。坐上皇位的人,哪个愿意放手皇帝与太子之间的矛盾,随着江山越来越稳固,也就越来越突显。

    与太子有同袍之情的宁国公,有着武人的鲁莽与率直,对皇帝打压太子很不满意,仗着自己与开国皇帝打江山的功劳,还有助第二任皇帝平定江山的苦劳,不止一次当面向皇帝进谏,指责他不应该如此对待太子。要命的是宁国公不光自己这么做,还拉着跟他一样的四王八公等武勋一起。

    这让皇帝更觉得太子结党对抗自己这个父皇,猜忌更深。如此形成了恶性循环,皇帝终于寻了个借口废了太子,还把跟太子走得近的三皇子、四皇子以及四王八公等人一起给打压一遍。

    有聪明人及时抽身撤步,不再替已经被废的太子叫屈,其中就包括了荣国公,却没有宁国公,他到死都在替废太子奔走。两兄弟就此有些分歧在所难免。

    太子即废,皇位继承就出现了变数。大皇子早在一次平乱时,就已经战死,太子行二被废,三皇子、四皇子与太子走的近被皇帝厌弃,开国后才出生的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竟显了出来。

    排在中间的六皇子母妃是个人物,枕头风吹的比别人高明,六皇子一日更比一日得皇帝青睐。宁国公这个死脑筋,非得说人家文不成武不就,是个坐享其成的,当面都冲人家吐过口水。

    事实证明,皇帝家的人都是小心眼,这第三位皇帝小心眼的程度,一点儿也不比别人差。人家就是凭着母妃的枕头风,越过前头的哥哥接任了皇帝。然后就开始重点对宁国公进行打压。

    这下子宁国公傻眼了。要是聪明人,皇位都定了,应该老老实实的向新帝服软,由着新帝出够了气,看在开国功臣的份上,新帝最多是冷着不用,保住家里基业不倒还是没问题的。

    可是宁国公是武将,还是敢跟着开国皇帝一起造反的武将,哪有这么多的弯弯绕他耿直着呢,耿直得对新帝的所有政策都批评一番,以至新帝登基一年后,“旧伤复发”去陪先帝了。

    然后便有了原身降五等袭一等将军。哪怕降这么多等,也平息不了新帝对宁国府的怒火,在原身守孝的第二年,北戎叩边,新帝以原身将门虎子之由,直接夺情启用他上了战场。

    期间的龌龊就不用详说了,总之就是后勤补给不力、武器不良、左右军队协同不好那些问题。原身也是个硬项的,凭着一己之力,生生带着缺吃少喝的五万兵丁,抗住了北戎十万之敌,将北戎挡在了边境之外。

    可是原身自己,在对战之中也只剩下一口气了,还是他的家将焦大,从死人堆里把他扒拉出来,背回营中。军医治伤时发现,原身中了三处刀伤,一处箭伤。如此伤势还撑着一口气,让军营的那些粗汉们个个伤心、人人掉泪。

    刀伤分别在左膀、后背、右小腿,箭却直接射在了胸口处,到现在也只是割去了箭尾,箭头还留在那里中箭处离心太近,哪怕是得了战报的皇帝,亲自派来的太医也不敢拔出。

    记忆接收到这里,贾代化从现在开始,刘璃要适应贾代化的名字了心里冷笑两声,灵魂力外放,发现车厢里只坐着焦大,现在正头一点一点的打盹,放心的拿出修复液来,喝下了两滴。

    现在他还是一个重伤不治等死之人,不是让伤马上好的时候总得让皇帝看到他的惨状,不求他起什么恻隐之心,只要让自己暂时留在京中,能有时间理一理身边的事。

    这两滴修复液,足以让贾代化坚持到京城,还顺利的面了圣。其实是皇帝单方面见了贾代化一面,因为他一直以来就没清醒过。

    “为国戍边守土有功,当奖。”看着昏迷不醒的贾代化,皇帝心里是有些窃喜的伤得这样重,就算是保住一条命人也废了。宁国府的长子贾敷刚刚七岁,听说还是个身子不中用的,能不能长成都在两可之间。

    现在哪怕是厚赏几分,宁国府十年之内也起不来了。

    不用十年,只要再给皇帝五年的时间,他相信自己便可把军中的权利收回大半。现在奖赏了宁国府,还能让军中的将领知道他这个做皇帝的,是功必赏的仁义之君,不愁他们不效死力。

    “昏迷”之中的贾代化,带着皇帝赏赐的大批财物跟一等伯的爵位回了府,迎接他的是后宅妇人们的泪水。真没看错,就是妇人们,里头还没有原身的亲娘,因为宁国公的夫人已经先他而逝,哭的都是原身的妻妾。

    只因宁国府是武将之家,贾演又只有原身一个儿子,不知何时会上战场,生死全看老天爷是不是保佑。为了早早抱孙子,原身刚满十六,宁国公夫人便往他房里塞了两个丫头教导人事。

    要说宁国府男人好色,还真是有遗传因素在里头,原身成亲之前,除了宁国公夫人塞的那两个通房,又添了三个他自己看上的丫头。等原身十八岁把正妻娶进门,新媳妇没敬公婆茶呢,自己先喝上了五个通房丫头敬主母的茶。

    哪怕有妻妾六人,有那么五六年,谁的肚子也没有一点儿动静,宁国公夫人哪有不着急的连连把自己看着好生养的丫头,送上原身的床,一点儿也不怕她儿子精尽而亡。

    就算有这么多的女人,宁国公夫人也只见到了自己的长孙贾敷,还是个身子羸弱的,勉强算是闭上了眼。原身的正妻林夫人,哪怕婆婆去世了,也尊着婆婆立下的规矩,凡是他看上的人,不管自己喜不喜欢,一律开脸收房,以至宁国府的后院百花齐放。

    这么多娇花平日看着养眼,一起哭起来却让人头疼不已。贾代化不得不封了自己的五感,才落得清静。林夫人生完长子贾敬之后,身子也不大好,却还是命人把贾代化抬到宁禄堂内,要自己亲自服侍夫主的伤病。

    自此贾代化在宁禄堂里安顿下来,宁国府在城中各处贴了招贴,重金礼请杏林圣手。京城是藏龙卧虎的地方,也不知是哪位大夫开的方子对了症,回府三天之后,贾代化“醒”了。

    “老爷,你总算醒了。”熬了几天的林夫人喜极而泣,贾代化则是一脸懵逼状“我是,咳咳,怎么回京的”不问夫人为什么在边关,是因为连自己府里的摆设都不认识,就太假了。

    林夫人忍泪道“老爷受伤的消息传回京中,圣人派出太医快马去边关接回老爷。还赏了老爷一等宁远伯的爵位。”

    贾代化便一脸感恩戴德“文死谏、武死战,为国尽忠是臣子本份,圣人赏赐太重了。扶我起来,我要进宫谢恩。”

    “老爷。”林夫人泪水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老爷现在身上还有箭头,另外三处伤口也还化着脓,还是养好了伤再谢恩不迟。”

    听说自己身上还有箭头,贾代化的脸便阴了下来,气哼哼问道“怎么不把箭头取出”

    你那箭中在什么地方,自己心里没数吗林夫人不敢跟他分辩,只请他息怒。两夫妻话没说完,那些通房们都已经得了老爷醒过来的消息,一个个三步并做两步跑来正房,连跑边呜咽有声,务必让贾代化知道,她们有多关心他,对他受伤有多心疼,想给他留一个好印象。

    再次被叽叽喳喳的女声包围,贾代化出离愤怒了,向着林夫人吼道“让她们回自己的院子,没我的话一个不许出院门,哪个非得出来,便直接让她出府。”可惜他伤了这么长时间,每天靠着参汤吊命,就算用吼的声音也小的可怜。

    意思到了就行了。这不,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没有一个通房再敢出一声,一个个蹑手蹑脚的退出正房,悄没声的回自己院子去了。

    就这贾代化还不满意“夫人是正妻,约束那些人是夫人的本份。咱们府里是有规矩的人家,让她们随意出入正房成何体统。”

    林夫人是真正以夫为天的人,哪怕贾代化如此斥责,还是一脸心疼的看着他,等他发完脾气才温声道“还是让许大夫再给老爷诊诊脉吧。老爷就是吃了他的药才醒的。”

    贾代化心说哪里是吃了他的药才醒,是自己知道这个许大夫是焦大请来的人,才敢放心吃他开的药。不过林夫人能有这个认知,正好可以借她的口给许大夫正名,让他名正言顺的留在宁国府。

    许大夫来的很快,给贾代化诊过脉后,沉重的道“伯爷虽然见好,可是箭头不取出终是隐患。”

    “那便取出来好了。”贾代化说的好象不是从自己身上拔箭头,而是绞下一绺头发那么随意。

    许大夫却没有他这么轻松“伯爷当知那箭中的地方不好。”

    贾代化听了摇头“誒,大丈夫生死有命,若我命不该绝,取箭头也伤不了我的性命。若我命当绝,不中箭也无生理。”

    话是这么说,做大夫人的心理压力很大的好不好许大夫看着贾代化,好半天说不出话来身为大夫,他知道那箭头不取不行,可是取的话,他只有三分的把握。

    “焦大敢把你请来,我便敢信你。”贾代化看了许大夫人一眼“一会儿让人把我抬到书房去,免得吓着了女眷。”

    林夫人想劝,耐不住贾代化是个固执的,立时叫过焦大来,让他安排外书房做好许大夫拔箭头的准备。焦大领命出去准备,贾代化这里向林夫人交待起府里的事来。

    “此次拔箭头的风险,我不说你也知道。我无事还好,若是有事,便请舅兄替你上书,由敷儿袭爵。府里还有些产业,足够你们母子生活。”原主的岳家也是跟太祖打天下的人物,只是没能封公,得的是致诚伯的勋爵。

    林夫人听到这里泣不成声“老爷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只管安心让大夫拔箭便是。”

    “嗯,你我是放心的。偏院的那几个,我却不放心。我若去了,你只管都打发了,谁说替我守着都不要留。”见林夫人想说话,他便摆摆手“不必替她们求情,当初收她们不过为延续子嗣,这么些年咱们也只得了敷儿一个,留她们何用。”

    许大夫无语望天,很想告诉贾代化,你当着大夫交待后事,让大夫的压力很大知道不

    结果贾代化还在继续交待“当年因父亲是做兄长的,咱们一支成了贾氏宗族的族长。我若去了,敷儿年幼不能理事,势必误了族中事务,还是将族长之位,交给代善吧。”

    林夫人听他句句不祥,哭的昏了过去。许大夫没等替贾代化拔箭,先抢救了一回林夫人,竟把心里的不安去了些,给林夫人开完药方之后,平静的走向外书房。

    宫里此时也得到贾代化醒来,并要由那个让他醒来的在夫拔箭,以及他已经向夫人交待完后事,夫人昏过去,贾代化要等夫人醒来才拔箭的消息。

    皇帝在养心殿里一边踱着步,一边问跪着的太医“那箭拔出,存活的把握有几分”

    “回圣人,”太医小心拿捏着分寸“若是中箭之初便拔出,有七分的把握可活。现在箭头已经在体内近月,贾伯爷又初醒身体虚弱,怕是,怕是,怕是只有两分把握。”

    皇帝意味不明的唔了一声,太医接着奏道“就算保住性命,那箭头由精铁铸就,在体内时间过长,也会致血肉坏死。只怕贾伯爷的身子”

    “唉,”听到这里皇帝的眉头松开,语气里却十分惋惜“可惜贾代化一员虎将,为保疆土不失,遭此大难。来人,去朕的私库取两株百年老参送到宁国府。”给他吊一吊命。

    收到百年老参的宁国府,正在人人屏气、个个敛息,所有人的心神都放在了主子的外书房。许大夫不敢轻易动手,问贾代化“我这里有一味麻药,撒上后伤口痛感可以减轻些,却易顺血流入体内,伯爷可要用吗”

    只是减轻些痛感,又不是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疼,贾代化觉得还是用自己封闭五感的方法比较好。脸上却做出豪迈之态“关二爷刮骨疗毒尚不皱眉,只是拔个箭头,哪里用得着麻药。”

    焦大在旁跪了下去“主子,箭在心口上,还是用麻药吧。”那箭头可都带着倒勾呢,不是直通通的一拔就能。

    贾代化不耐烦起来“你怎么如此婆妈起来,看不得流血便出去。”

    焦大自是不肯出去的,自己在旁边按住贾代化的身子,向许大夫使了个眼色。他初按住自己身子的时候,贾代化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嘴里问着“你这个奴才反了不成”

    说话间许大夫已经近前,拿刀飞快的在箭头没处,成十字把皮肉给划开了。贾代化恨呀,他还没来得及封五感呢,这两个就动手了,疼的嗷地一声,赶紧把自己的五感封住。

    这许大夫也是个狠人,划开贾代化的皮肉,连血也不给他止一止,便夹住露在外头的箭杆,试探着往出拔。血顺着贾代化的胸膛流到床上,焦大眼里忍着泪,按着贾代化的手一点儿也不敢放松。

    许大夫薅了两下,那箭如长在骨头里一样不动,只好向贾代化道“伯爷再忍着些。”放下夹子,又把破开的皮肉往深入划了一划。

    不忍也得忍了。贾代化低头,想看看那箭为何如此难拔,却被焦大分出手来把他的头按住了“主子,可不敢动。”

    不敢动个屁。贾代化愤愤看了焦大一眼,把眼给闭上了。焦大以为他昏过去了,焦急的问许大夫“主子是不是昏过去了,不然先不拔了吧。”

    许大夫直接拒绝“皮肉已经划开,不趁势,伯爷的身子也支撑不了几日了。”

    焦大听了便落泪“难为伯爷撑了这么些日子。老许,你可得快些,伯爷要是有个什么,咱们这些人也都不用活了,兄弟们就能生撕了咱俩。”

    贾代化就在原身的记忆里,扒拉关于许大夫的记忆,没等找出来,胸口好象被什么牵扯一样,上半身都被带离了床面。

    “快,快止血。你用帕子按住伯爷的伤处。”许大夫示意焦大拿帕子按压伤口,自己一瓶接一瓶的往伤口处撒金创药。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更不知撒下多少药去,焦大才道“好象止住了。”

    许大夫几乎脱力,强撑着给贾代化包好伤口,自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今夜要是不发烧,就算是闯过去了。”发起烧来,那就神仙难救。

    “主子,主子”焦大在耳边轻声唤了两声,没有得到加应,又急起来“主子这是怎么了”

    许大夫挪到床边把了把脉“想是疼昏过去了,也好,若是醒着,这罪可有得受了。”

    焦大听了,才叫进小厮来收拾。见那满满的血水,还有染满血迹的白布,宫里来送人参的小太监也打起了哆嗦,尖声尖气的问小厮“贾伯爷现在可好”

    小厮腮边带泪“大夫说要看今晚烧还是不烧。”

    小太监听了回宫禀报,皇帝听了痛惜不已,派太医到宁国府与许大夫一起,守着宁远伯,务必要让宁远伯安然无恙。得知此信的朝臣们,无不颂圣,觉得圣人如此厚待宁远伯,便是宁远伯真有个三长两短,也足以瞑目了。

    从京营匆匆赶回来的贾代善,一把抓住焦大“谁许你自作主张给大哥拔箭的”

    焦大一脸苦笑“国公爷,伯爷前半晌醒来后,便嚷嚷着让大夫给他拔箭,我一个奴才跪着劝也没用呀。”

    “糊涂东西。”贾代善给了焦大一脚“便是劝不动,也该送信与我商量一下。”焦大默默承受了这一脚,不再回一个字。

    这一夜,宁荣两府灯火通明,奴仆往来不断,不是传话问贾代化发烧没有,便是向各位主子禀报没发烧的好消息。趁着小厮收拾东西忙乱之际,又喝下两滴修复液的贾代化,对此一无所知,睡的无比安然,要尽快不引人注意的养好自己的身体。

    养心殿的烛火一如既往的着了一夜,戴权叫起后听到圣人问“怎么样了”

    “回圣人,没发烧。”戴权的声音平平无奇,尽量不带一丝自己的情绪。

    “还真是命大。”皇帝伸开双臂,由着戴权替自己更衣。

    戴权没有接话,这时圣人不希望听到别的声音,那他就不发声好了。

    大朝之上,皇帝亲切的向荣国公询问了宁远伯的病情,让朝臣对宁远伯得圣宠的认识上了一个新高度,也收获了荣国公替宁远伯的感激涕零。皇帝只微微笑着,俯视着御阶下的朝臣们,看上去宽仁又亲切。

    第三次喝下修复液的贾代化,不知道荣国公代自己向皇帝致谢,就算是知道也只会学着皇帝微笑自己现在还在养伤,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有人愿意挡在前头,他操那份心做什么。

    荣国公下朝后却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急急来到宁国府,开口头一句便是“你家老爷可醒了”

    焦大尽职的守在书房院门,听到问话后咧开厚嘴唇只管笑“早起醒了一会儿,许大夫只让喝了一点薄粥。现在不知是不是又睡下了。”

    后头的话荣国公没仔细听,只记往了一个醒字,抬脚便向里走。到书房门时,一直跟在后头的焦大飞快上前一步“奴才去看看主子醒了没有。”说完不管荣国公的黑脸,自己挑帘进屋。

    他们进院的时候,贾代化就已经知道了,对贾代善此人,记忆里是个有些机变的,与一般武将不同。想想这才对,原身袭爵降等降得让人怀疑人生,贾代善却能原职袭了荣国公,哪怕是在老皇帝在位时,凭着救驾的功劳袭的,也足见本事他比自己还小着八岁呢。

    焦大进来见自己主子靠坐着,脸上便焦急起来“那些小子就该好生修理一顿,主子的身上的伤还没好,就让主子这么坐着。”吓的小厮留吉大气都不敢吭,更不敢分辩。

    贾代化看着好笑,向焦大摆了摆手“是我让他扶我起来的,总那么直挺挺躺着,后背上的伤口也受不了。”

    焦大不由自责“都是奴才不记事,只想着主子胸前的伤处,忘了后背上还有伤。”

    你就这么跟主子聊天,是不是忘记了点儿什么门口等着的那个,身上的爵位可比你主子高多了。这不,贾代化刚想到这儿,等不及的贾代善已经自己走进来了“代化,你醒了,这就好了。你可吓死我了。”说的情真意切。

    贾代化虚弱的向贾代善笑了一下“多谢大哥惦记着。”又骂焦大“焦大上了一回杀场,倒变成碎嘴婆娘了,天天唠叨的人发烦。”

    人家主子已经这么说了,贾代善也就不好追究焦大进来就不出去的错误,想拍拍贾代化的手,看着他全身裹的跟粽子似的,又无处下手,只好笑道“也难为他把你从死人堆里背回来。”

    贾代化的目光便穿墙而出,似乎望向了遥远的西北“是呀,焦大是从死人堆里把我扒拉出来的。代善,你不知道,我们这一仗,打的太惨了,五万人,到最后只剩下了不到一万五千人。本来”

    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贾代善向着他比划了一下“都过去了,总算你把北戎拒于国土之外,保乾朝边境不失。”

    “可是代价太大了。”贾代化仿佛不明白贾代善刚才制止他的用意,声音低沉的向他道“就算是打了胜仗,可我这心里憋屈呀。就为了向圣人倒一倒苦水,我才强撑着这一口气,不然大哥也见不到我了。”

    西北那边的情况如何,贾代善如何不知可他在京里,好些事情比远在边关的贾代化知道的多,也见得透“就算是想向圣人倒苦水,也得先养好身子。”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贾代化一眼。

    这一眼让贾代化心里失笑,面上却怅然若失“三万五千人呀大哥,都是我带了一年多的兄弟,他们的血,染红了整整一座山”

    “我是活着回来了,可是他们呢他们还有家人,也有儿女,失了顶梁柱,他们的家人怎么办”贾代化定定的看着贾代善,想让他给自己出个主意。

    贾代善能有什么主意,只能笼统道“朝庭对阵亡将士,自有抚恤之银。”

    贾代化听了苦笑一下“朝庭的抚恤银子是多少,咱们都是带过兵的,知道数目。那些银子,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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