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五章

作品:《每晚坐等皇后营业

    王徽妍像不认识般地看着容九, 指着自己说道“给我接生恐怕你接下来要负责接生的人是长姊,她这般情绪激动对孩儿肯定不好, 你日后要多关注她。”

    她这才想到为何长姊出去与内官说了几句话就会晕倒, 赶忙转身看向跪在床榻旁的内官,“你和长公主说了什么”

    内官见皇后娘娘亲自过问, 叩首时陷入了两难,跟踪裴宣是长公主秘密布置的任务,若如实说出, 定然会引发轩然大波。

    少女看着越发颤栗的宫人,走至他身前, 冷笑道“你不说本宫也知晓是因为谁。在这个世上, 能令她有如此反应的人, 只有裴宣一人。”

    内官猛然抬头, 慌张解释“臣只是奉命监视裴大人, 其他什么也不知。”

    容九看向喃喃重复着“监视”二字的少女, 垂眸说道“这是长公主的私事,她一早便说过, 路是她自己选的, 无论怎样的结果都能承受。”她走上前,与少女并肩站在床榻前看着昏迷的慕容珺, 低声提示“同样的问题, 娘娘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王徽妍攥紧衣袖,回想起昨晚男人的温存,胸口一阵疼痛。想到昨晚的梦, 崔淑妃她终究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转身命道“好生将长公主送回府邸,有劳容大夫。”深深看了眼昏迷的慕容珺,转身走向了窗前,默默为她祈祷母子平安。

    “娘娘,”素芸走入殿内,附在她耳边说道“吴总管先是问了长公主,听闻她晕倒了这才改口说要见容大夫。”

    王徽妍看向容九,见她微微颔首,这才嗯了声“你带容大夫前去便是。”

    容九拱手一揖,跟在素芸身后去了殿前。

    “容大夫,陛下想知道皇后娘娘的身体可曾有恙”吴六一斟酌了许久才想出这么个隐晦的问法。

    容九冷冷作揖“寒症尚未清除。”

    “不是,是同房后若是有妊,可否会对皇后娘娘不好”

    “留不得。”

    太监惊悚地看着她,“那那可是陛下嫡子这让我如何告诉陛下”

    容九看着抬出来的慕容珺,负手说道“娘娘这次不会受孕。”说罢一揖,便随着队伍离开了清宁宫。

    “这人真别扭”吴六一想着陛下在百忙之中安排的其他事,只得走至素芸面前示意她前去通禀。

    王徽妍躺在床榻上,将鲛纱帘放下,这才命她将人宣了进来。

    “回禀皇后娘娘,陛下命尚膳监做了养生的膳食,午膳前奴婢会命人送来。”吴六一抬手命内侍将两只木箱放在寝殿内,笑道“这是陛下这几日收集的话本,说赐给娘娘解闷。”

    他听着帐内传出有气无力的声音“多谢陛下厚爱。”抬眼瞧了过去,只见帐内影影绰绰高卧着一名女人,背身向内看不清面容。

    陛下交代的任务是看清娘娘面色如何,这可如何是好。正主在两仪殿走不开,就下了这么个刁钻的旨意。总不能让他这个太监主动说,娘娘你让奴婢看一眼,好回去复命罢。

    “奴婢告退。”他只得示意素芸跟在他后面,待走出寝殿这才问道“皇后娘娘今日脸色如何,心情如何陛下想知道。”差还是要交的,问不了正主儿,问她身边的红人总可以罢。

    素芸心中一暖,“娘娘神色如常,就是有些倦怠。”

    “倦怠好”太监猛然住嘴,拱手道“有劳姑姑照看好娘娘。”赶忙回去复命。

    这厢慕容策在两仪殿已听到裴宣逃离的消息。

    龙禁尉拱手说道“陛下,臣派人追至寿春郡的渡口,见他上了一艘船只,像是有人接应。”

    男人快速捻着手串,负手起身走下御阶,“八百里加急,将缉拿此人密函送至戍边的各个将官手中,一旦缉拿归案”他狠戾的目光看向舆图旁悬挂的太阿剑,“就地正法。”

    龙禁尉沉声应诺。

    “派人紧盯长公主府,将府兵逐一圈禁审问,动作要轻,莫要让长公主知晓。”

    吴六一擦着汗连声应诺,见皇帝看着他,赶忙回禀“奴婢见娘娘卧床,便未敢打扰。素芸说娘娘并未心情不佳,就是有些劳累。”

    慕容策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情不自禁地走至殿外,站在廊下眺望雾霭中的清宁宫,“兵部尚书是否在庑房候着”

    太监知晓他的意图,想是抽空去看他婆娘,如今前朝政事箭在弦上,晚间还不是能一起睡。他也只好实话实说“已等候多时。”

    男人只得迈入殿内,扬手命宣。

    清宁宫,偏殿。

    王徽妍坐在紫檀木雕螭纹鱼桌前,看着满桌她喜欢的佳肴,拿起箸却无心食用。

    素芸心急地劝道“娘娘,你午膳就没怎么用,晚膳又是如此,过会子陛下前来可如何是好。”

    少女看向对面空着的座位,嘴角漾起一抹坚定的笑,“他去了西山大营,算算脚程即便今晚赶回来也是后半夜了。”听得宫人在殿外回禀“两仪殿副总管请求觐见。”

    她不由得放下箸,低垂着眼眸遮掩惊慌的神色,“宣。”

    副总管拱手回禀“娘娘,陛下临时去西山大营点兵,临走时有所交代。”

    王徽妍起身恭听。

    太监面向东方宣旨“皇后莫要熬夜等朕,睡前记得喝补药,朕回来是要查验的。”说罢将一封信笺交给了她,含笑说道“这是陛下亲自手书。”

    少女接过,示意素芸打赏。

    她走至南窗前,看向远处两仪殿上空残阳如血,观之有种眩晕的感觉。

    稳住了心神打开了信笺,刚劲有力的字体赫然出现在眼前在朕回来以前,务必将无法示人的药物全部清除,否则有你好看。

    她哼笑一声,将信笺随手扔进风炉内。

    “素芸,陪我去看看素宁。”

    素芸沉默片刻还是将她唤住,“娘娘,虽说您背上的伤口并不严重,好歹也是伤。再过几日天气热了,若未好全,陛下见了是要心疼的。”

    “我心中有数。”少女迈出殿外向庑房走去。

    她推门而入,见素宁趴在榻上昏睡,坐在榻上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向跟进来的素芸说道“她口没遮拦的毛病总也无法纠正,你日后多提点她,不然日后遭这般的罪,定然少不了。”

    素芸心中越发恐慌,上前一步蹲在她的面前焦急说道“娘娘,婢子们有您的庇护,还怕谁欺负”

    王徽妍看着她背上的伤,嗤笑“我若能庇护,她又何至于被鞭笞。日后有了其他嫔妃,总会有陛下宠爱的出现。到时你们两个陪着我当个女冠头子,如何前朝玉真子不就曾是先帝宠妃么,这也算是有先例了。”

    “婢子誓死跟随娘娘。”素芸将头靠在她的膝上。

    少女抚着她的发,又摸了摸睡着的素宁,咬唇笑道“死不死的,不吉利。”庑房外,宫人回禀“娘娘,容大夫回来了。”

    她神色一凛,将素芸扶起“你亲自将我亲手写给萧贵妃的祭文拿去内府,命他们日后随着棺椁下葬。”

    素芸躬身应是。

    一辆普通的油壁车停在了左银台门前,禁卫军统领掀开车帘示意容九递交令牌,转头命道“查档,今日入内几人”

    属官翻开名册,说道“头儿,登记两名。姓容名九,年岁二十五,其丫鬟,年岁十五。入宫缘由长公主举荐为皇后娘娘诊病。”

    统领见车内的药箱,目光一扫,看向低头跪坐在容九身旁的丫鬟,见她面色微黄,面容平平无奇,这才扬手“放行。”

    车帘放下的那一刻,传来了一阵急促地马蹄声“头儿,清宁宫走水了”

    王徽妍紧紧攥住衣裙,低声说道“你的丫鬟能顺利出宫么”

    “能。”容九嘲讽一笑,“有钱能使鬼推磨,使了银子不会有问题。”

    少女焦灼看向她“过会子你赶紧下车去长公主府,长姊需要你,他不会拿你怎样的,何况也没有证据。”

    “我家上百口人死的那日,我的命就已经随着他们一起去了。从此世间再无我怕的人和事。”她掀开车帘果断命道“去春明门。”

    王徽妍知晓这是向东行去的方向,而慕容策若回归也是从西边的金光门而入,不知为何,她却越发紧张起来。

    马车行驶至城门前,她拈起车帘看到守城的将士只是照常临检,赶忙深呼一口气,继续低着头听着容九与士兵应对。

    随着前面的车辆驶出城门时,她缓缓抚上胸口转头看向车窗外,吹着轻柔的夜风,喃喃道“成功了”

    “你这女子,”容九深深凝视着她,“若说你心狠,你火烧清宁宫,定然是想要嫁祸给秦王。至于送信给谁,虽然我不知,但目的定然是为了坐实这件事,洗脱王家,同时又给了皇帝铲除心病的理由。”

    “你又是那般心软,清宁宫内并没有烧焦的尸体。他若细查,你做这一切迟早会被他查出。”

    王徽妍扬着下颌一笑“就算我走,清宁宫也休想在住进别人。”她指了指额头,“逃离的路线图都在我脑子里,就算他查出来,一时半会也没时间去抓我。待他平复怀王叛乱,我早已尽情地游山玩水,任凭天地间人海茫茫,他去哪里找你放心,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他身为九五之尊,还怕少了人投怀送抱么”

    容九侧耳倾听,心中一动,并未说话。

    与此同时,如她所料,金光门大开,士兵焦急地驱散着过往百姓。还未等他们下跪叩拜,一匹白马犹如闪电般带着疾风从城门通过,向禁中大内的方向飞驰而去,恍惚只看到了马背上玄色披风在夜风中烈烈飞扬。

    随后跟随着上百名黑甲骑兵,轰隆隆的马蹄声所过之处犹如地震山摇。

    作者有话要说  论狗子心理阴暗面积不知道他坐拥的四海江山够不够。感谢在20200430 22:35:1720200501 21:47: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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