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 红人or罪人

作品:《七零甜妞日常[穿剧]

    甘露愤愤不满,把这两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我小姨真不是那种攀高枝的人,都被她的财迷父母坑了,就为了梁家给的那点彩礼,把女儿把火坑里推!你是没看见,我小姨被打得浑身没一块好肉,好多疤痕几个月了还没褪掉。”

    “所以呢?你小姨想离婚?”

    “当然!我小姨说了,商品粮、工作她都不要了,一定要离婚。”

    “小丫头……没那么容易。”

    甘露嗤之以鼻,怼卢南樵:

    “伟人怎么说,凡事最怕‘认真’,我小姨是认认真真要离婚,不是谈条件拉锯,梁家再怎么有钱有势,在我们乡下人眼里一钱不值,有本事他开着厂里的小汽车,冲到芦庄抢人,敢来我就低头写个服!”

    穿鞋的怕光脚的,只要小姨铁了心闹离婚,最后退缩的人,一定是梁家。

    甘露面露不满,盯着卢南樵:“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人家?”

    真Low!

    “我妈是冠华食品厂的厂长,经常跟梁善周一起参加市工业局的会议,所以认识。”

    甘露惊讶,冠华食品厂,不就是生产国民奶糖的那家厂?难怪某人随随便便就能掏出限量版大白兔。

    卢南樵让甘露吃完饭以后,先别急着走,跟他一起回趟办公室。

    “梁家一向盛气凌人,梁学松被炸断腿的事,好像还另有隐情……我打个电话回沪城,帮你问问看。”

    这一问,问出幺蛾子。

    梁学松渣男一只,根本不像梁家吹嘘的是“因公致残”,他是“自作自受”,这桩安全事故,就是他引发的,对事故负重大责任。

    两种定性,天差地别。

    前一种是“红人”,后一种是“罪人”,不追究他的法律责任已经算宽宏大量,还想卖情怀,博同情?

    呸!

    甘露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捋——

    梁学松风流成性,明明已经有一个市图女友,还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跟厂里的漂亮女工约会,地点就在厂区锅炉房值班室。

    当时春寒料峭,夜里挺冷,锅炉房等于空调房,暖和。

    两人胡天胡地,不知怎么误碰了锅炉闸阀,水压瞬间倒灌。

    并排七个大锅炉,每一个都三米多高,蓄满滚烫的开水,一旦爆炸,能把方圆几百米炸得寸草不存。

    梁学松精虫上脑,半点没察觉自己坐在了火山口上,爽过瘾的时候,已经凌晨五点。

    厂区三班倒的工人开始换班,锅炉房外的小路上,人来人往。

    一旦爆炸,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梁学松怕了,自己傻比比地扑上去扳阀门。

    没hold住,锅炉还是炸了。

    万幸他扳闸及时,把灾情控制到了最小,又大喊大叫示警,路过的工人提早避开,没怎么被波及。

    跟卢南樵约炮的那个女工,事发时距离太近,当场被炸飞。

    事后,督察队进入厂区调查事故真相。

    梁学松先是抵赖,说不认识女工,是偶然路过,察觉到锅炉房“不对劲”,为了抢险救人,奋不顾身。

    被打脸后,又扯谎说是在跟女工“谈恋爱”,气得他在市图上班的女友决然离去。

    督察队多方走访,结合现场调查取证,认定这是一起“人为事故”,梁学松“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所幸,他能在事态恶化前,主动补救,最大限度减少损失,又身负重伤,三腿俱残,才免于追究。

    一句话:不表彰、不问责,功过相抵。

    这,还是梁家人多方奔走的结果。

    换成一般小工人?十年大牢起步。

    换成家庭成分不好的,个人有历史污点的,扣一个“破坏红星革命建设”的帽子,枪毙分分钟。

    公社角楼办公室里,甘露听卢南樵说完内情,没空唏嘘,蹙眉琢磨这个真相对“小姨”的利弊。

    小姨嫁给梁学松以后,先吃上了“商品粮”,又招工进了服装厂。

    梁家对外说是照顾“英雄家属”,当时都信了,现在看肯定有猫腻。

    有猫腻,就有把柄。

    卢南樵帮着出主意:“最好让你小姨搬去知青点,跟那个军嫂住一起,免了别人说闲话,梁家做事向来不择手段,可能会拿这事做文章,泼你爸污水。”

    ……

    甘露回到村里,还没来得及把重磅丑闻告知沙雕爹和小姨,阮德贵两口子又闹上门了。

    这次不再跳脚、咒骂,改为软刀子逼,俩老东西肩并着肩,直板板跪在甘家大门外,扯着嗓子哀求阮红菱跟他们回去。

    “菱子!爸求求你,别再跟婆家置气了,赶紧回去吧……”

    “菱子,你嫁到梁家,那是糠箩跳到米箩里,要惜福,别不知足啊,那要天打雷劈地呀……”

    “学松的腿是不好,可人家让你吃上了商品粮,还给你找了工作,甘蔗没有两头甜,咱家没吃亏……”

    “菱子,爸给你跪下了,你弟弟的前途全看你的了,梁家派人过来说,只要你肯回心转意,跟着学松好好过日子,就让你弟也去厂里当工人,不用在村里死受啦……”

    ……

    甘露醉了,她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为了宝贝儿子的前程,逼女儿重跳火坑,凭啥呀?

    围观吃瓜的村民里外三层,虽然碍着支书的面子,没有紧紧围着,但周围草垛、矮墙、粮架、石墩,甚至树杈上都挤满了人,拿眼前的闹剧当大戏看。

    阮红菱又羞又气,隔着门板怼渣爹继母:

    “你们都卖了我一回……还嫌不够,还想再卖一回?你们……你们的心是石头做的,非得逼死我呀?!”

    阮德贵和郑彩娥不接这话茬,癞皮狗一样跪在地上胡搅蛮缠。

    甘露气笑了,冲人群里几个面熟的民兵招招手:

    “几位大哥,别干看着呀,麻烦搭把手。”

    为首两人嘿嘿点头,眼神却偷偷瞄向甘家院门。

    甘大海隔着门板摆手:“撵走撵走!马上撵走!”

    阮德贵眼看事不成,气急败坏,骂出来的话再不经过大脑:

    “臭丫头!梁家刚把你的工作、户口安排了,你就敢过河拆桥,敢闹离婚……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听老子一句劝,趁早灭了这歪歪心思,乖乖回去伺候公婆,伺候丈夫,那是你当媳妇的本分!”

    郑彩娥的脸色,比丈夫还要狠戾,骂得话更加不能入耳:

    “小贱人!你打得啥下流主意,老娘心里明镜一样!怎么,觉得你姐死了,姓甘的当上支书了,就想当回头人,捡现成的便宜是吧?呸!小表子!你拉的下脸皮改嫁姐夫,人家梁家拉不下脸皮戴绿帽子!一对狗男女……等着梁家来收拾你们吧!”

    老刁婆气急败坏,污言秽语水泵一样往外喷。

    甘露能动手绝不哔哔。

    她从路边的棉柴垛上抽下两根棉秸秆,又粗又硬,哗啦乱响,剥开过的棉壳东一朵西一朵,风干后锋利无比,劈头盖脸地抽在郑彩娥身上,疼得她哇哟乱叫。

    阮德贵被民兵死死按着,动弹不得,也被狠抽了几下,脸皮都刮破了。

    郑彩娥恨得又蹦又叫,她越是闹腾得欢,甘露抽她抽得越狠。

    这恶婆子,原本是个寡妇,不知怎么跟阮德贵勾搭上了,弄死原主的亲姥姥上位,不到半年就生了个儿子,起名阮想福。

    一路娇生惯养,养成个死二流子,在村里偷鸡摸狗,好吃懒做,都二十四五了,连个上门提亲的人都没有。

    家里发了一笔“女儿财”之后,郑彩娥狠砸了一笔钱,托了媒人,总算找到一个也愿意卖女儿的亲家,约定腊月过门。

    办婚事的节骨眼上,卖出去的女儿闹离婚,这不是要人命嘛?

    不用梁家怎么催促吓唬,这俩老狗就上赶着来芦庄撕咬女儿女婿了……

    过了腊八就是年,对梁家来说,不管是为了挽回儿媳,还是为了挽回面子,都得想方设法把阮红菱诳回去,绝不能让她在外头把年过了。

    他们自持身份,拉不下面子亲自来闹,抛出一根肉骨头,怂恿儿媳的“爹娘”来闹,一箭双雕。

    对阮德贵这种老混蛋来说,父女之情?呵,不存在滴,只有利益。

    甘露轰走两条老狗,关紧院门,把从卢南樵那打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遍,问阮红菱:

    “小姨,梁家为了让两个老东西出力,答应把阮想福也招进服装厂上班,这怎么可能?”

    是厂长又怎样,为了给残废儿子娶一个媳妇,违规一次就罢了,旁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把败类小舅子也弄进厂子,真当督查队是摆设?!

    70年代的纪律,是铁,是钢,区区一个梁家,体制内的一只蚂蚱,连跳梁小丑都算不上。

    甘家堂屋里,阮红菱也好,甘露也好,一致认定梁家是在画饼,忽悠阮德贵夫妻俩,事后必定赖账。

    甘露受小姨“自己举报自己”的启发,想出一招制伏梁家的妙招:

    举报他们违规“农转非”,违规招收亲属进厂当工人,这两条小辫子虽然不至于摧垮梁家,也够他们喝一壶。

    商议妥当,甘露建议阮红菱:“小姨,你暂时不能住家里了,先搬去大队知青点,跟燕妮……就是国梁媳妇一起住几天。”

    阮红菱秒懂。

    郑彩娥刚才那番话虽然是污蔑,架不住她跟甘大海的关系,确实尴尬。

    现在就搬出去,旁人想泼污水也少了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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