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5章 天圣五年宰执榜
作品:《大宋悍臣》 第285章天圣五年宰执榜
宋煊换个御赐的新衣服,也用不了多久时间。
赵祯重新做回龙椅上等待,并没有着急宣布第二名榜眼上殿。
官家对于宋煊的厚爱,可是让满场之人都瞧见了。
甚至许多人都可以预见,宋家会因为宋煊而崛起兴盛。
因为有这样的先例。
诸如东莱吕氏(吕蒙正家族)、真定韩氏(韩亿家族)、三槐王氏(王旦家族)、饶阳李氏(李昉)。
还有一些军功的高门大户,诸如真定曹氏(曹彬)。
真宗皇帝曾经评价:国朝将相家,能以身名自立,不坠门阀者,唯李昉、曹彬二人。
李昉的孙子李昭述,便是给曹利用保媒拉纤的那个人,被曹利用举荐提拔。
此时的曹皇后还不到十岁。
她爹曹玘是曹彬倒数第二小的儿子,后来还是李昭述给保媒拉纤,把李仕衡最小的儿子李植给曹皇后说亲。
毕竟曹利用与曹家、李仕衡家全都是姻亲。
这门亲事是亲上加亲,双方家长都同意。
只不过李仕衡的小儿子李植他不喜欢当官,又不喜欢娶媳妇,只想着得道成仙。
所以在大婚之夜,李植在曹皇后面前扬言看见万千鬼神就在眼前,吓的翻墙逃跑,直接逃婚离家出走了。
曹皇后就此成了望门寡,他爹曹玘因为此事,被气的驾鹤归去。
待到宋仁宗被迫选第二个皇后,二婚的曹皇后嫁妆是他叔父曹琮给置办的。
毕竟大宋厚嫁风极为严重,都是要当皇后的,那嫁妆能少得了吗
结果曹琮家一直都举债过日子。
宋仁宗也不赏赐曹家,就当不知道此事。
直到高滔滔被立为皇后开始主动给曹家赏赐,让曹家偿还了大部分债务。
此时的曹皇后的父亲曹玘看着曹利用的背影,脸上全都是羡慕之色。
好在自己也有个女儿,将来也要让她嫁一个状元。
曹利用无暇顾及旁人羡慕的神色。
因为在大殿当中,他纵然过于欢喜,也不能总是去招惹其余人,否则就要被言官弹劾了。
宋煊都是有好几个宦官服侍的,穿鞋子都不用自己动手,就这么的被打扮好了。
随即在宦官的引领下,宋煊再次从后堂走出来,重新见礼。
赵祯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宋状元果然是英姿勃发,真乃我大宋人样子也!”
皇帝如此夸耀的话一出口,刘娥也是赞同的。
当官嘛。
面相是很重要的!
若是宋煊穿个新官服,兴许会更加显得有气质。
皇帝的话一出口,看见宋煊这幅装扮的文臣武将,也是颇为赞同。
毕竟社交,总是要先看脸的。
宋煊当即躬身道:
“官家以人样子誉臣,臣却是惶恐。”
“若论大宋风骨,范仲淹先忧后乐,可为天下范;”
“寇准澶渊定策,方是社稷梁。”
“臣愿效仿,不做样子,而做实事!”
“更愿作为人梯子,助陛下登高望远,见天下英才进入彀中!”
寇准是谁。
自然不必说。
纵然这个名字如今成为朝廷的禁忌,可是澶渊之盟是任谁都不能忽略的功劳。
而范仲淹那也是近日朝堂一直都被议论的。
可是宋煊说他的老师先忧后乐是什么
未曾听过此等说法。
不过想必是范仲淹平日里教学,让学生记住的话罢了。
同样快四十岁。还穿着绿袍官服的范仲淹。
因为成为皇帝的“秘书”,侥幸站在大殿角落当中。
他未曾想从自己的学生嘴里,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
因范仲淹站在人群当中的角落,连同一个部门的同僚都不认识呢。
他想要眺望宋煊英姿勃发的形象,也都被人给遮挡了。
此时倒是有不少目光向范仲淹这个八品小官看来。
范仲淹面色严肃,只是站在角落当中,并没有言语。
老范也没想到在以宋煊为主角的场合,会主动宣扬他这个“夫子”的名声。
倒是让其余为官者,觉得范仲淹当真是有两把刷子。
否则大宋立国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如何会在独属于自己荣光的场景,去提他范仲淹呢
可以说宋煊与范仲淹既是师生关系,又同为老乡的关系。
范仲淹在宁陵县守孝,将来估摸也是埋在那里。
赵祯及其满意宋煊的胆识。
明白他内心是支持改革的,所以才会当众帮范仲淹扬名。
他相信,此番金殿传胪结束后,宋煊、范仲淹以及应天书院学子定会再次名扬天下的。
曹利用又是捅咕一旁的张耆,让他好好瞧瞧自己女婿说的这话。
听着当真是提气啊!
张耆已经有些麻木了,以前老曹没有暴露出他有一个好女婿的时候,双方之间也没有这么多的小动作。
可是自从宋煊异军突起,直接在科举考试当中横冲直撞,导致天圣五年这届的学子根本就没有他的对手后。
老曹的尾巴就止不住的翘起来了。
偏偏还要在自己这个没有女婿的人面前翘。
张耆真的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晏殊倒是没有不忿,因为他本就是一个中庸之人,不喜欢过于出风头。
宋煊没有提自己,就是最好的。
陈尧咨暗中哼了一声,此子年纪轻轻便如此油嘴滑舌,当真是无耻!
同为翰林学士的宋绶听到暗哼,没有言语。
刘筠瞥了一眼陈尧咨,随即又看向宋煊。
他能点宋煊为会元,可谓是足以告慰平生了。
刘筠都打算要辞职,想要把贾昌朝可以提拔起来代替自己,因为贾昌朝在当夫子这方面,也是极擅长的。
刘娥面无表情,宋煊提的这两个人她都不喜欢。
只是因为刘娥觉得宋煊当初说的那些话,让自己挺高兴的,再加上此时再向官家表决心,引用一些人的示例也说的过去。
赵祯缓了一会才开口道:“有卿这话就好,朕定不相负。”
然后再礼部尚书的提醒下,典礼还要继续呢。
宋煊听着曹利用的招呼,直接站了过去。
王曾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
罢了。
他愿意跟他岳父站在一起也是正常的。
在大宋,文武可谓是有着不小的差距的。
曹利用脸上的笑怎么都抑制不住,瞧着宋煊头上的金以及腰上的金腰带,非常得瑟。
幸亏老曹戴的是长翅帽。
要不然这个空间还真不够让他左右围着宋煊都看的。
“一甲第二名——相州安阳县韩琦!”
赵祯念完之后,紧接着宦官开始传扬出去。
宋煊也是微微抬眸,他真没想到韩琦竟然能考中榜眼。
一声声传到外面。
韩琦也是有些发蒙。
他觉得自己考的是不错,但是与宋煊的策论相比有着较大的差距,未曾想自己竟然能够获得第二名。
韩琦在蔡齐的指引下走左侧的官道,千万别跟宋煊学走御道。
那是天子对状元郎的优待。
于是在一众羡慕之色当中,韩琦走进了殿内。
这个名字大殿内的文臣武将都听说过,也是应天书院学子。
除了考试成绩外,更是因为陈尧佐想要强抢他为女婿闹得沸沸扬扬,这才引出来殿试之事。
甚至连韩琦的正牌老丈人崔立,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婿会考的如此之好。
他登时喜上眉梢,也顾不得什么站位,直接走到旁边,瞧着自己的女婿一步一步的走进来。
崔立知道宋煊为自家女婿出头的事,幸亏他考了状元,否则这份恩情崔家可是有点难还。
韩琦冲着自家老丈人点头示意,这才直接走上去。
赵祯同样勉励了他一句话,随即宣布授将作监丞、通判淄州,上来就是从六品的官职。
可以说宋煊在京城当正七品的县令,还是相对优厚的。
多少去地方上为官的官员,做梦都想调回来当京官。
唯有如此,才有机会做到高位上。
刚刚调任为副枢密使的夏竦,他便是先与王旦同修起居注,然后在外历练了快二十年才被调回京师来。
文官担任枢密副使一般都是过渡,犹如晏殊一样。
按照流程干上一段时间,才会升为参知政事。
韩琦见宋煊站在一侧,于是不等王曾招呼,便下意识的站了过去。
赵祯倒是没有在意这种站位,而是直接宣读第三名。
“一甲第三名,应天府宋城张方平。”
张方平从人群里走出来的时候,当真是有些不真实感。
他颇为激动的走在官道上,进了殿后,行礼,然后被授为校书郎。
张方平与范仲淹同在秘书省,但是他这个职位要比范仲淹好上许多。
唯有进士及第当中的佼佼者,或者“非常之才”,才能被授予。
属于清官序列,职务清闲,待遇优厚,升迁快速,前途光明,被视为“文士起家之良选”。
然后张方平也站在了宋煊旁边。
第四五名同样是来自应天书院的王尧臣、赵概。
一甲共五名。
全都出自应天书院。
再加上前三名更是弱冠之龄,可谓又是创造了大宋的一次记录。
或者说今年的榜单,是中国历史上科举考试史的一段佳话。
赵祯如此安排也是有自己的考量,抛去宋煊的策论,其余几个人倒是难分伯仲。
可是王尧臣以及赵概在皇帝赵祯眼里,丝毫没有什么印象。
韩琦是解元,又是那卦象当中的五位宰相之一。
加上又没有臣服于太后一党,更没有为了富贵就拒绝以前的婚事,足可以见其心志。
赵祯把他外放,也是想要尽早的在外历练,同时降低同陈家的矛盾。
张方平过目不忘,世上再无第二个人。
此等本事更是让赵祯心中向往,他要带在身边好好领教一下。
今后他能够时刻提醒自己,想问什么事,张方平都不用思考直接往外说。
省时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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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另外的那个文彦博的名字,根本就没有出现在前十名的名单里,赵祯自己想要给他排名靠前,都没机会。
其实王尧臣在看见宋煊策论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没机会了。
但是也没想到连个榜眼都没机会,直接位列第四。
可赵概确实异常兴奋,自己竟然也能位列一甲,简直是运气啊!
尤其是今年这些个对手都很强!
赵概想的并没有错,天圣五年的这次科举考试,堪称人才鼎盛。
号称“宰执榜”!
可以与千年龙虎榜相媲美。
王尧臣外放通判,而赵概则是去顶了宋煊的缺,担任开封府推官。
一甲宣布完后,身着绿袍的小官范仲淹再一次引人注目。
毕竟教出来的学生牛逼,更是能衬托出范仲淹这个院长厉害!
他身边的人开始主动打招呼,毕竟这里距离大殿中心又远,完全是角落当中的角落。
范仲淹也没想到这几个学生考的如此之好,他只是沉稳的应答。
他并不居功。
书院的学子考的好,全都是他们自己的努力。
以及各自的夫子用心教导。
而自己不过是把握了一下大方向,时不时的给他们讲解一下儒家经典,保证他们可以安心学习罢了。
因为省试应天书院霸榜,也就是让人惊叹。
可是殿试都能霸榜,那足以把应天书院推到大宋第一书院的位置上去了。
或许今后宋煊提供的那些钱财也不够用的。
接下来应天府需要提供更多的资金,才能保证今后涌入越来越多学子的各种钱财。
王曾摸着胡须,瞧着被宋煊带歪站在曹利用身边的新科进士。
晏殊作为枢密副使也是站在了那边。
应天书院有今日荣耀,那晏殊也是有着一份功劳。
王曾便没有在多说什么。
他们愿意站那就站着呗。
赵祯听着廷画师全都喊来。
今日的盛况,一定要全部都记录下来。
晏殊瞧着那几个新科进士在那里相互交谈,连最开始炫耀的曹利用都退了出来,一时间内心感慨万分。
今日殿试的结果,他也是万万没想到的。
“这下子我们真要名留青史了。”
听着张方平的话,宋煊也忍不住笑出声:
“我也没想到,咱们书院五个人会占据一甲的名额。”
“是啊。”
赵概满脸兴奋之色:
“今后咱们在京师为官还要多多帮衬,争取能够做出一番政绩来,报效官家。”
“在外地的你们俩也别偷懒啊!”
宋煊接了一句。
他知道韩琦沉默寡言,倒是能看出来王尧臣笑的很勉强。
毕竟他是奔着状元来的,就算状元媒结果,可是排名第二也好,哪怕第三呢
结果却是第四名,不上不下,让他心里十分不得劲。
“嗯。”
王尧臣也是生硬的应了一声。
他是觉得自己白搭上三年的时间,感到后悔,本以为上一届有大小宋很强,没成想这一次依旧有小宋,更是强中手。
不仅是殿内文武百官议论纷纷,广场上等着的学子们也是一阵议论。
一甲前五名,全都是应天书院的!
吕乐简捶胸顿足:“我也是书院的,自我感觉写的也挺好的,如何就没有进入一甲呢!”
王泰哼笑一声:“包兄,如今天色大亮,真是适合做白日梦哈。”
包拯哈哈笑了几声,让他们稍安勿躁。
一甲前五名,都是出自应天书院,他们这些人也是脸上有光。
毕竟大家都是一起的。
可是随着宫墙上的宦官,对着东华门外百姓宣告前五名,直接就炸了锅。
“前五名全都是应天书院的学子,这范仲淹也忒厉害了些。”
“是啊,我也要把我儿子送到应天书院去求学。”
“状元榜眼探可都是弱冠之龄,可惜都已经婚配。”
“好可惜啊!”
李君佑依旧带着王羽丰来看热闹,此时听着宦官的宣布。
“瞧瞧,我表妹夫身边人也如此优秀。”
“是啊。”
王羽丰啧啧两声:
“当真是让人羡慕。”
欧阳修也记得自己是五位宰相之一。
他听到宋煊韩琦的名字,在人群当中暗暗攥紧了拳头,我将来也不能差,奔着连中三元而努力!
包拯、文彦博、鱼周洵、王泰、吴育、吴奎、田道成、吴仅、林杞、范详、余规、肖本、范琪、阮逸,吕乐简等等名字全部上榜。
大部分人宋煊都不认识。
宋浩越来越紧张,他觉得自己写的还行,如何念到五甲了,都还没有出现自己的名字。
宋铭的心态显然要比宋浩好上许多。
因为他觉得自己上榜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此次通过省试,就已经让他十分开心了。
下次直接跟王尧臣一样,参加殿试。
这样他就有了三年的专门针对策论的学习,定然能过顺利通过殿试,考中进士的。
可是宋浩不一样,他在发解试以及省试当中发挥的挺不错的,一直想要复刻大小宋的事迹。
但是在宋煊被当庭宣布为状元时,他内心是有些破防的,甚至是心神不稳。
但也不会考的如此差劲呐
“五哥,不必如此忧心。”
宋铭瞧着五哥宋浩头上都开始冒白烟了,足以见到他紧张到了极点。
宋浩连连摇头,只是手指头越攥越紧。
他不甘心。
随着人数越来越多,范详越来越紧张,他瞧着身边的祝玉道:
“祝兄弟,连王泰等人都上榜了,如何还没念到你的名字”
无论是发解试还是省试,祝玉的排名都挺靠前的。
祝玉叹了口气:
“这道策论难住我了,写的不是很好。”
“别担心,你就算写的一般,也定然会在我前头。”
范详攥着拳头更加紧张:
“但是我可一定要考中进士,要不然不仅前途没了,连夫人都要告吹了,富贵生活也没有了。”
祝玉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且把心放在肚子里,说不准下一个便是你了。”
“怎么可能,你还在这呢。”
范详一丁点都不相信祝玉的话。
紧接着五甲第一百七十二名,邠州三水范详的声音传来。
范详险些有些站不住了。
他踉跄了一会,有些不自信的道:“当真是我”
“当真是你!”
祝玉扶住险些栽倒的范详:“你且去吧,礼部官员在那里喊你的名字呢。”
范详踉踉跄跄的走出人群,听着蔡齐的叮嘱,整个人都处于异常兴奋当中。
同样站岗的石家兄弟,瞧着走路不稳的范详走过那条进士的官道,眼里露出极强欣喜之色。
宋十二果然没有骗人。
他身边的同窗定然是能够考中的。
一直都在角落里关注的石元孙突然站起来,抓住陪着自己的手下:
“方才是不是喊的范详”
“是是是。”
“哈哈哈。”
石元孙举起双手仰天长啸。
然后便开始手舞足蹈起来,要不是在皇宫内,他都想要冲出去抱起范详。
真是哥哥的好妹夫啊!
范详也是激动到浑身打摆子,然后走到大殿行礼,被外派到老家陕西为官。
赵祯瞧着极为激动的范详,忍不住开口道:“朕听闻范卿,在发解试、省试当中都考了末尾”
“回官家的话,正是如此。”
范详脸上也带着一丝庆幸的意思:“臣倒是幸运的很。”
“那你可真是幸运了。”赵祯直接指了指范详:“因为你也是殿试的最后一名。”
“啊”
范详目瞪口呆,一时间呆愣在原地。
不仅范详如此,新科进士们以及在场的文官武将也是极为差异。
天圣五年的榜单可真是强啊!
连中三元与连中三末竟然同时存在,他们还是同一个书院的同窗。
况且连中三末怕是科举史上的头一个,兴许也是最后一个。
因为这当真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直接落榜。
“朕相信今后诸位考生都可以说名落范详了!”
听着皇帝的打趣,范详只是笑。
他对于今日的结果是极为满意的。
范详看向连中三元的宋煊,伸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这下子连刘娥都被殿内的气氛所感染:
“真想不到世上还有连中三末之人。”
赵祯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朕当时看见的时候,还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王曾摸着胡须对着一旁的吕夷简笑道:
“看样子天圣五年宋煊榜,定会在史书上大书特书一番。”
宋朝的传统。
便是会以状元的名字,命名当年的进士榜单!
王曾也拥有以自己名字命名的进士榜单。
吕夷简也是被天圣五年的这份榜单惊的说不出话来。
毕竟连中三末都出现了。
这可比连中三元更难达成啊!
世上真有这般的神人
“这,这。”
吕夷简也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确实是有点气运在身上的,你不得不服。”
关键是吕夷简通过堂弟吕乐简知道范详提前成了石家的女婿。
还是宋煊从中保媒拉纤的。
这就让吕夷简觉得宋煊当真是有几分实力的,他身边的那几个人应该是全都上榜了。
你不服气不行啊!
“哈哈哈。”
王曾闻言哈哈大笑,随即打趣吕夷简:
“我看那探张方平还没有成亲,你是否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吕夷简没言语。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有病。
若是真的想要与张方平成亲,宋煊绝对不会帮忙隐瞒的。
毕竟张方平家中就他一个当男丁,剩下的可都是妹妹,他连堂兄弟都没有。
可谓是老张家的独苗。
养出了过目不忘的天赋。
张方平怎么能娶一个不容易受孕的女子为妻呢
吕夷简虽然看好张方平,也不愿意害了他。
毕竟子嗣绵延下去,对于一个家族是个大事。
吕家便是走的这个路子。
只要生的孩子多,总会有出息的,带领家族继续在大宋政坛上掌握权力。
让吕家成为大宋政权的常青树,这便是他们的政治追求!
按照原本的历史发展,张方平确实投入了吕夷简一派,吕夷简死后的神道碑铭都是小张给写的。
可以见其关系有多好。
这种事一般关系不好,文采不好的人担任不了。
范仲淹的神道碑铭是欧阳修给撰写的。
吕夷简虽然是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结党,但也是挺爱护自己人的。
甚至在许多事上都保持客观,以及有丰富的执政能力。
他又不是圣人,如何能没有私心
就算范仲淹拿着百官图来弹劾吕夷简,因为那个时候朝中许多人都是吕夷简的党羽,只有他的人,才能迅速升官,担任肥缺以及重要职务。
但是范吕之争,大败的是范仲淹,被一贬再贬。
甚至朝臣畏惧吕夷简的宰相权势,都不敢说话。
范仲淹被贬出京,更是没有人敢送别。
足可以见吕夷简的嚣张气焰,党羽储备的有多多。
王曾见吕夷简没搭腔,顿时感到奇怪。
要不是自己没有子嗣,他当真是想要榜下捉婿的。
吕夷简他在宋煊面前跌了跟头,堂堂宰相的女儿有什么可拿不出手的
尤其是张方平前途不可限量,又过目不忘,今后生出来的孩子兴许也能有如此天赋。
多好的事啊!
吕夷简如何默不作声
王曾心中奇怪,但是也没有追问。
毕竟这种事人家不言语,就代表有难言之隐,或者是不想说。
陈尧咨瞧着被众多新科进士簇拥着的宋煊,不仅心中不满,连脸上都不满意。
尽管他也得过状元,但是宋煊那日说的话,便是动摇了陈家的根基,更是阻挠了他上升的道路。
谁都清楚翰林学士下一步便是要被提拔到宰相的位置上去。
如今此事发生,陈尧咨就不要想更进一步的事了。
陈尧咨性刚戾易怒,到了他这个岁数所追求的便是权力了。
如今上升通道受阻,如何能不记恨宋煊
宋绶瞧着陈尧咨的如此面目,再次确认此人极为记恨宋煊,看样子还要提醒他一二。
毕竟陈尧咨也是担任过开封府府尹的,继任者还是他二哥,想要给小小的开封知县找茬,那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
……
广场上的学子们还在期待肉喇叭念下一名字的时候,礼部官员蔡齐已经奔着大殿走去了。
一会在那些新科进士全都换完衣服后,还要再与官家行答谢礼呢。
毕竟大家是天子门生。
礼节非常隆重,而且很有仪式感。
待到这个流程结束,才会有新科进士游街的盛大行为。
“完了吗”
“我数来着,才三百七十七名。”
“官家当日说不超过五百人,如何这么快就没有名额了”
“是啊,难不成我等写的都太差了!”
尽管没有人宣布榜单结束,可是连负责引导的礼部官员都走了。
那就更能说明问题。
范详是最后一名,他后面的人都没有中榜了。
“不可能。”
宋浩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竟然会落榜”
同样是落榜生的宋铭却是心中早有准备。
他在省试当中排名如此靠后,没考中也是正常的。
况且有进步不是
上一次咱们连省试都没有通过,这次过了,如何能不进步
“五哥不必忧心,我们来年再战,定能够通过殿试的。”
宋铭充满斗志的安慰,在宋浩听起来异常的刺耳。
因为现实世界的发展与他想象当中的发展,大不相同。
宋浩是真的想要走天圣二年大小宋的待遇,结果宋煊被当场点为状元,自己连殿试都没有通过。
如此差距,宋浩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不,不,不可能。”
“我如何能没考中进士呢”
“一定是判错卷子了!”
“五哥,勿要如此言论。”
宋铭急忙捂住宋浩的嘴。
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难不成咱们在省试当中运气不错,就一定能够在殿试当中通过吗
他方才瞧见了,排名比五哥靠前的祝玉都没有中榜。
谁都有发挥失常的时候,咱们下次再来过就是了。
发癫的不止宋浩一个。
许多人都接受不了自己在殿试当中落榜。
一时间嚎啕大哭者有许多。
毕竟十年寒窗苦读没有取得最终结果,还要回家继续饱受三年的煎熬,才能在这条路上继续卷下去。
纵然是有不少有才华之人,也遭不住自己总是落榜的处境。
毕竟不是谁的心态都能及时调整好的。
然后有人哭,哭声登时感染了一片。
许多人都变得戚戚然。
大殿内欢声笑语,新科进士好不快活。
可是广场上的这帮落榜者,谁能够笑出声来啊
头一次参加殿试的还能给自己打气,下次再来。
可是不止一次参加殿试的学子们,内心背负着巨大的压力,以及内心极其煎熬。
瘦小的祝玉负手而立,站在哭嚎的人群当中,只觉得吵闹。
他走到边边,询问礼部的小吏。
既然东华门唱名结束,他们这些人是否可以离开
小吏顿感诧异。
因为此地是瞻仰新科进士们的绝佳位置。
一会他们要骑着马从这里走呢。
要是此时出了宫门,要去外面的街面上挤来挤去吗
你如此瘦弱的身躯。
听着经验丰富的小吏提醒,祝玉也就熄灭了想要提前出去的想法。
若是没有宋煊护着,自己怕是要在东京传这些好热闹的百姓人群里,被挤成肉饼了。
宫殿内。
赵祯作为新科进士的“座师”,就大大咧咧的接受了他们的参拜。
东华门唱榜也用了不少时间,一会他们还要跨马游街,受到东京城百姓观仰呢。
赵祯特意安排,给宋煊选了一匹白马,浑身没有一丝杂色,作为带头者。
毕竟状元游街,其余进士都不能超过他。
而且有的进士并不会骑马,自是会有禁军帮忙牵马。
赵祯今日高兴,还特意准许一匹一丝杂色都无的黑马,给连中三末的范详安排上,作为队尾的优待。
毕竟这种事,当真是世间少见,足可以有特殊对待。
其余进士的马,大多都是色,或者枣红色,很少有纯色的战马。
大宋的马匹可是不好搞,这全都是禁军营中统一圈养的。
范详连忙道谢。
赵祯又安排禁军可以帮忙牵马,范详连忙提问自己是否可以挑选一名禁军为自己牵马。
赵祯询问缘故。
范详大大方方的说自己与石家结亲,所以想要让石家子弟帮忙牵马,共同享受这个荣耀时刻。
“哈哈哈。”
赵祯大笑数声,小手一挥直接准了。
如今石家子弟在朝堂当中以无官位,结果竟然搭上了连中三末进士的运气。
看样子今后还是要让他们去外地军队张张本事。
宋煊又与赵祯低声道:
“官家,我等新科进士你莫要在意了,今日风头很盛。”
“但是广场上还有一帮没有通过殿试的考生,一会等我们去游街,官家也可以去给他们一些茶点赏赐,以安其心!”
“兴许在官家的鼓舞下,天圣八年的殿试当中,又会有人才出现呢!”
宋煊知道张元因为在殿试被罢黜,心生怨恨,直接投敌了。
可以说大宋王朝从皇宫到民间,都是对科举胜利者的推崇。
失败者,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甚至还要奚落一番。
“对对对。”
赵祯轻微颔首,科举考试说白了就是胜利者的游戏。
可是胜利者终究是少数人,广场上大多数人都是失败者。
但也有不少潜在的胜利者,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和运气。
而且那算卦的说五个宰相从他面前经过,是有人落榜了。
今年考不上,不代表着明年考不上。
赵祯对宋煊的提醒分外满意:“你们且去游街吧。”
在以前根本就没有人关心这帮落榜者。
而赵宋皇帝亲自去鼓舞,这无异于会跟他爹在澶渊之盟前亲征取得相同的效果。
新科进士游街是有着固定的路线的。
全体从东华门出来,沿着东京城的主要街道,游行到大相国寺专门设立的期集所,以显示大宋王朝崇尚文化和“学而优则仕”的荣耀。
之后要集体拜谒孔孟先师,拜黄甲,续同年,点题名碑,造“同年录”。
其实就是“通讯录”,将来大家在官场上也好有个照应,毕竟同科进士第关系在这里摆着呢。
最后等着官家在琼林赐宴。
此番游街,依旧是七位金甲禁军开路,宋煊自己骑着白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列。
不少进士也有选择自己骑马,或者被禁军牵马一同走的。
宋煊勒住缰绳,停在狄青面前,脸上带着笑:
“狄二郎,可愿为我牵马”
“我”
狄青显然没想到宋煊会把如此露脸的机会让给自己。
他本就因为擅长骑射,发配京师充军,进了御马直成为骑兵,又因长得好,时不时在皇宫站岗。
“对啊,咱们二人相识于微末之际。”
宋煊脸上笑容不减:
“既然官家准许有禁军给我牵马游街,我如何能不选你这个对骑射更加精湛之人。”
“况且军营当中的马匹,我可不熟悉,万一人多出现马惊事件,那也是大问题。”
“好。”
狄青非常痛快点就答应下来,把自己手中的长枪交给同僚。
自是引得一帮同僚羡慕。
为状元郎牵马执蹬,这辈子怕是要跟升迁挂上钩了。
曹渊连忙跑过来:
“妹夫,好妹夫,我来为你牵马。”
曹渊才得知这个消息,立马就跑过来想要为宋煊牵马,如此露脸的机会,如何能过错过
况且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宋煊身着金带,帽插金,骑着白马独占鳌头,而且还有仪仗队跟乐队相随。
属实是状元的独特地位的体现了。
狄青本来有些欢喜的心,随即又有些尴尬。
毕竟人家大舅哥来为妹夫牵马,那实在是屈尊了,而且关系又近,官职也高。
“大哥,你给韩琦或者方平牵马吧。”
宋煊转过头来笑道:
“我与人说过苟富贵,勿相忘,况且我已经提前与狄青说过,如何能够反悔”
曹渊瞧着眼前的同为禁军的狄青,微微叹了口气。
他拍了拍狄青的肩膀,自是知道宋煊喜欢交朋友。
既然人家都答应了,自己这个家里人就不该强硬,让宋煊下不来台。
“也好。”
曹渊随即大笑道:
“为状元牵马执蹬不成,可是榜眼探也不差,我该选哪个呢”
“真是让我够纠结的啊!”
“哈哈哈。”
几人大笑着,同为狄青同僚的耿傅,不肯示弱。
机会就在眼前,耿傅连忙上前,表示自己愿意替曹都头分忧,替探牵马执蹬。
曹渊倒是也没拒绝,反正这种事除了进士指定人选,自是谁抢着算谁的,说不准就会结下缘分,将来对自己仕途有所帮助。
石孝孙的嘴都要笑裂了。
他亲自牵着纯黑马匹,扶着范详上马。
如此荣誉,石家定然能够重新回到大宋政坛当中去。
见诸多进士都上了马,礼部官员蔡齐极为沉稳的道:
“奏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