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老爷子总跟我说,他最放心不下轲小子。”

    “轲小子,从小脾气就冷硬,离经叛道的事没少做,对生命也没有敬畏之心,老爷子总担心走了,没人能拉住他。”

    “轲小子说要让老爷子去给他提亲时,老爷子高兴地好几个晚上没睡觉。”

    “他现在有你了,不再是孤身一人。”

    “苓姨是真的为轲小子高兴。”

    说到这,苓姨抬手擦了擦眼睛。

    任灯突然很想看见随轲。

    看着冲进雨里的任灯,苓姨来不及制止。

    任灯回头看向苓姨,“苓姨,我自己回房间,您去忙。”

    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房间里不见随轲身影。

    书房也没有。

    “在找我么?”

    任灯猛地抬头。

    男人逆着光,眼神沉寂地望着她。

    看着浑身湿透的任灯,随轲眉心折起。

    任灯走近随轲,站定在他面前,认真仰头看着随轲眼睛,“随轲,你还有我。”

    随轲低眸,黑眸中亮着一簇火焰,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一路看进了她的眼底。

    被随轲紧紧地抱进怀里,任灯轻咬了下唇,“我身上湿透了。”

    随轲下巴抵在她肩上。

    是一个完全放松依赖的动作。

    “让我抱一会儿。”

    任灯听着耳边掩不住倦意和低哑嗓音,安静地环住随轲腰背。

    

    葬礼已经结束。

    老宅在暴雨下,气氛比往日更清冷,更寂静。

    宣珍收了伞,看向等着她的苓姨。

    苓姨看着冒雨赶来的宣珍,拍了下自己脑袋,“这么大雨,把你急急喊过来。”

    “真是老不中用了。”

    宣珍拉住苓姨手,“苓姨,我一点都没淋湿。”

    苓姨拉着宣珍手,把她从头到脚认真检查了遍。

    见宣珍没淋湿,苓姨笑着把手里刻着白玉兰的木盒递到宣珍手里,“老爷子让我交给你的。”

    宣珍看着手里的木盒,许久没有动作。

    苓姨替宣珍打开木盒。

    木盒里,是一条嵌珍珠宝石金项链。

    这条项链,和那对翡翠玉镯,都是老爷子特意准备给孙媳妇的。

    这条项链,宣珍戴过许多次。

    只是从未戴出过随家老宅。

    每次老爷子见她戴着舍不得摘,都会让她戴走。

    说本来就是给她准备的。

    她说要等嫁到了随家才算随家的孙媳妇。

    这条项链,先让爷爷好好帮她保管着。

    宣珍合上木盒,嗓音轻哑:“爷爷有给我留什么话吗?”

    “老爷子说,这条项链,每次让珍丫头戴走,就是不戴走。”

    “项链已经认了主,不管珍丫头是不是随家的孙媳妇,这条项链都只属于珍丫头。”

    宣珍凝着手里的木盒,艰涩开口:“他”

    “还在老宅吗?”

    苓姨听着宣珍几乎要被雨声盖住的声音,“阿钺葬礼回来后,一直在玉兰园找东西。”

    “我问他掉了什么,他不说,只说自己找。”

    宣珍捏紧手里的木盒。

    看着撑伞往玉兰园走去的宣珍。

    苓姨叹了口气。

    造化弄人。

    随家老宅,宣珍闭着眼都不会迷路。

    衣袋里的手机响不停。

    雨声和铃声,吵得她头疼。

    她把木盒换到撑着伞的这只手,腾出手来去摸手机。

    手里的木盒没拿稳。

    她丢了伞,抓住差点掉落在地的木盒。

    指甲磕到木盒,断下一截。

    宣珍疼得脸一白。

    她看向地上的那截断甲,捡起伞回到廊下。

    小心翼翼用衣袖擦干木盒上的雨珠。

    她摸出衣袋里的手机。

    手疼得厉害。

    宣珍蹲下身,把手机放在地上开了免提。

    “珍儿,你真是狠心。”

    “你快有一个月没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