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灯为自己差点耽误大哥休息,有些不好意思,“不下了,明日再找大哥下。”

    随轲拨弄棋子,看向端坐着的任灯:“不累?”

    任灯强撑着精神,“不累。”

    随轲笑得轻懒,“不想回房间?”

    任灯要点的头生生止住。

    对上随轲洞悉一切的目光,任灯垂下眼皮放下手中的白棋子。

    夜里凉意重,穿堂风浸骨。

    带着温度的外套落在肩上。

    任灯侧眸看了眼随轲。

    随轲提醒,“小心台阶。”

    任灯凝神看路。

    回了房间,看到床,任灯的倦意困意全涌了上来。

    随轲打开柜子,拿了新的床单被褥出来,“你先去洗漱。”

    任灯抿唇,“两个人一起收拾快一些。”

    牵住床单,任灯被随轲抖落的红枣雨落了一身。

    “随轲!”

    随轲看着任灯眼睫覆盖落下阴影的眼底透出疲惫和恼意,点了点头:“我在。”

    任灯低头见一地的红枣、花生和桂圆,“你故意的?”

    随轲映着满室喜红的双眼和她对上目光,“不是。”

    任灯松开床单,“你自己收拾。”

    随轲看抱着睡衣气鼓鼓去了卫生间的任灯,喉间溢出短促笑音。

    浴室水声停下时,随轲正好捡起地上最后一颗红枣。

    吹风机轻噪音隔着门响起。

    头发吹干,任灯慢慢地护好皮肤,又等了好一会儿才推开门。

    聚集的水雾四散开来。

    满室喜红提醒着她,今天是她的新婚之夜。

    例假提前,今晚担心的那关让任灯稍松了口气。

    “我洗好了。”

    随轲视线落在她长袖长裤的睡衣上,“习惯睡高枕头还是低些的枕头?”

    “低枕头。”

    随轲在套枕套,任灯从行李箱里拿出自己的云朵小夜灯。

    这一夜并没有任灯想象中的难熬。

    听见卫生间水声停下,她闭着眼睛往里侧又挪了挪。

    灯光开关被按下,室内只留了一盏云朵小夜灯。

    身侧凹陷下沉,房间内呼吸可闻。

    任灯睁开眼睛,“我晚上多梦,睡眠一直不好,可能还会呓语,今晚如果发现影响了彼此睡眠,以后我们分房睡行吗?”

    “总做噩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熄了灯的缘故,她觉得随轲的声音更低沉了。

    “嗯,安眠药现在也不怎么起作用。”

    既然结了婚, 又是成年人,她不是矫情的性子。

    会发生的,该发生的,她都有心理准备。

    只是睡眠对她太重要了。

    既不想被随轲影响睡眠,也不想影响了随轲睡眠。

    随轲:“以前,晚上都怎么入睡?”

    “靠酒精。”

    侧着身的人,纤薄脊背折出柔软脆弱弧度。

    随轲很久都没说话。

    在任灯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时,她被随轲搂到了怀里。

    她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在躺到床上那刻放松。

    随轲的动作,让她重新绷紧了身体。

    奇异的是身体居然没有产生抗拒。

    随轲只是抱着她,并未有其他动作。

    任灯强撑着的眼皮开始发沉。

    “讨厌我碰你么?”

    这是随轲第二次问她这个问题。

    她蹭了下柔软的被子,被困意席卷,“不。”

    意识沉下前,她问随轲,“母亲说你在我生病期间,来过很多次,为什么?你明明那么讨厌我。”

    随轲低头看怀里人暴露在空气中那截修长白皙的脖颈,“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已经睡着了的人并未听见。

    随轲在任灯发丝落下一吻。

    “晚安,我的蝴蝶。”

    

    第二天任灯是被热醒的。

    她翻了个身,卷着被子,下意识想离热源远一点。

    久违的好觉,让她舍不得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