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湾看女儿困得睁不开眼睛,再看闭着眼睛从车里下来差点摔倒的从昭,笑着摇头。

    “你俩这是去哪了?”

    任灯捂着嘴打哈欠,“看日出。”

    傅湾笑得无奈,“你们这到底是年轻身体好,能折腾。”

    文从昭扒着车,努力睁开眼睛,“今天的湾姨美若天仙。”

    傅湾失笑,“赶紧进去睡觉。”

    任灯现在只想把自己扔进床上,然后裹着被子睡得昏天黑地。

    躺在自己床上那刻,她一下子惊起。

    宣珍嗷了嗓子,“任灯灯,你要压死我啊?”

    任灯瞌睡醒了一半,“你什么时候躺我床上的。”

    宣珍半眯着眼睛,“刚刚。”

    “任灯灯,别吵我。一宿没睡,刚酝酿出睡意。”

    任灯扯走被子,“这是我的床。”

    宣珍死死裹着被子,懒懒翻了个身,“你换个房间补觉。”

    任灯的觉到底没睡成。

    不仅是房间被宣珍霸占。

    她洗完头和澡时,家里已经来客。

    傅湾敲门进房间,看女儿一身睡衣,湿漉着头发,无奈道,“随家的人来了,你仔细收拾一番后去书房,不可失礼。”

    任灯这日用了比平日多三倍的遮瑕遮黑眼圈。

    又觉得面色太过苍白,她挑了支颜颜色略深的口红。

    换衣服时,她选了套珍珠白中式裙装,又仔细挑了套翡翠戴上。

    书房门敞开着。

    任灯走过去时,正好听到随轲那句,“唯任灯至上。”

    任灯第一眼目光落在背着身朝她的随轲身上。

    男人一身质感高级的黑色烫金西装,肩宽窄腰,长腿笔直,衬得整个身形优越又矜冷。

    平日里桀骜懒散的劲儿此时都收敛了起来。

    似是察觉到背后视线,随轲稍侧过脸来。

    阳光从窗户洒落,在冰冷古木书桌折射温暖而耀眼的光芒。

    任灯在随轲侧过脸看向她时,有半刻失神。

    阳光仿佛也跟着晃进了她眸底。

    “阿圆,别傻站着了,进来见客。”

    随着任慷这句,书房里的目光都投向站在书房门口的任灯身上。

    任灯轻轻地深呼吸了下,进了书房。

    傅湾笑意盈满了眼底,嗔了句仍不在状态的女儿,“让你昨夜和从昭贪玩不睡觉,客人已经来了半天,太过失礼了。”

    任灯垂下眼睫,自知理亏,乖乖听自家妈妈嗔责。

    耳边传来若有似无地轻笑声。

    任灯下意识看向坐在轮椅上品茗的男人。

    她高中时见过随轲大哥。

    阳光将坐在明净窗玻璃前的男人拂了满身,模糊了面容。

    视线相触,随钺朝她颔首。

    没有权贵者的上位感,亦不冷肃。随钺是温和内敛的,即便这样,男人亦有一番令人望尘莫及的气场与威严。

    凭心而论,随家的基因是真的好。

    任灯回以礼貌微笑。

    两位身着唐装的老爷子,一个尽显古时文臣风骨,一个金刀阔斧像征战沙场杀伐果断的老将军。

    任灯在爸爸提醒下叫人,不知道是不是缺觉,她脑子里少了根筋,她朝着随老爷子直愣愣喊了声“爷爷。”

    书房里一时寂静无声。

    随老爷子握紧拐杖,目光热切地看向落落大方喊他爷爷的小姑娘,眼眶已然有些湿润。

    医生说不可情绪激动,可这会儿随老爷子太高兴了。

    任灯站在原地,脸红得不行。

    才见家长,她便直接喊随老爷子爷爷。

    太尴尬了。

    随轲看着尴尬站在原地的任灯,轻轻扬唇一笑。

    尴尬的时候要么让自己很忙,要么假装自己不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