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68章 攻心(上)

作品:《变身倾世长生仙,我以医术救世人

    祝知夏身受重伤,出战之事已是无望。李幼白虽难测其性情,却从种种行事中看出,这女子比兄长更具远见卓识。

    只可惜,当下的局势里,苏尚似乎并不需要这样的人才。

    李幼白亲手喂下汤药,瞅准时机施展“暗夜飘香”,轻轻朝着祝知夏鼻间吹气。

    此门武学自带独特体香,若非武道高手,极难在层层气味中分辨出其中潜藏的毒物。毫无防备的祝知夏,喝下汤药后,很快又陷入迷迷糊糊的昏睡之中。

    李幼白收拾好药碗,临行前又深深看了祝知夏一眼,随后轻轻带上木门,那木门关闭时发出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

    夜幕尚未完全笼罩大地,天边群山之上,一抹残红如胭脂般涂抹,似是不愿离去。庄子里一片忙碌景象,众人因工事安排而穿梭不停,喧闹声此起彼伏。

    苏尚到来后,与宏庄主凑在一处,细细商议。不多时,祝明远也从沉睡中醒来。见官府之人前来,他面上顿时露出欣喜若狂之色,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他满心想着既能守住山庄,又有机会为父报仇,当下便精神抖擞地向苏尚详细诉说祝家庄的现状,言语间满是恳切与期盼。

    待苏尚的人手将庄子彻底接管,夜色已深沉如墨。庄子里一片漆黑,唯有举着火把来回巡视的人,在乡间道路上警惕地走着。

    那跳动的火光,将人影拉得老长,在夏日的黑夜里摇曳不定,宛如一个个无声的守护者。

    山岗之上,苏尚重新布置的人手,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前方山沟,丝毫不敢懈怠。据庄民和祝明远所言,每日夜里,徐虎都会派人前来偷袭,最多的一晚竟达三次之多。

    这频繁的袭击,让众人身心俱疲,哪怕到了清晨,也不敢随意合眼休息,时刻提心吊胆,生怕敌人再次来犯。虽说防守一方占据地形优势,可在这场争斗中,主动权却始终不在自己手中,双方你来我往,谁也没讨到太多便宜。

    李幼白与祝明远相见,这位水梁山庄子里曾经意气风发的公子哥,如今眼中的光彩黯淡了大半。瞧见李幼白时,他先是露出短暂的惊喜,可那惊喜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白姑娘,终于又见面了。”祝明远强挤出一丝笑容,抬手拱了拱手,那动作里透着几分疲惫。

    “祝庄主的事我很抱歉...”李幼白刚开口,就被祝明远打断。只见他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神中满是愤怒,像是心中积压了许久的怨气要喷涌而出。

    他随手将手中捏着的杂草狠狠丢进面前的火堆里,死死盯着草屑在火焰中慢慢化为飞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长舒一口气,脸上挤出一抹释然的笑容,可那笑容里却藏着无尽的苦涩。

    “和你们没甚关系,全是那徐虎害的,我迟早要亲自砍下他的头颅放在我爹坟前...”

    李幼白没有接话,两人陷入一阵沉默。片刻后,她看向祝明远,语气诚恳地说道:“你妹妹伤势很重,这些天是动不了,我帮她看过,好好休息就能痊愈,只是,她若是强行出战那样就非常危险了。”

    祝明远眼中满是感激,郑重地点点头,“我去和她说。”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我妹妹她想法不少,很有主见,我爹就因为这样是比较看重她的,可惜,她是个女子,庄子里的人都不怎么把她当回事,只要我态度强硬起来,除了我妹妹,其他人也会听我的。”

    听闻此言,李幼白微微一愣。祝明远握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恨意。

    “如果你们没来的话,其实我也不想看着大家陪着我去死,我只是不甘心,我爹以前来水梁山的时候和官府打过,但那又怎样,我们都没干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想有个地方落脚而已,官府就把我们当成山匪来处理,后来水梁山变成这样子,我爹依旧没和他们同流合污,自己组织庄民种地,开办工坊,赚的钱是不多,可都是凭自己双手挣到的,怎么最后会落得如此下场...”

    面对祝明远的这番话,见多识广的李幼白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那些常见的“节哀顺变”之语,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可即便说些实在话,这世道好人未必有好报,说出来也不见得能让对方好受。

    于是,李幼白选择继续沉默,又陪着他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离去。

    夜色漫漫,在黑虎寨的人没来进犯之前,李幼白无事可做。她便在庄子里四处走动,感受着乡下特有的氛围,以此打发时间。

    她武功高强,在泗水县时就声名远扬,来到祝家庄后,庄民们对这位打遍水梁山无敌手的姑娘,眼神中大多是敬畏与仰慕。每当她在庄子里走过,众人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追随,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才又重新将注意力转回山岗外,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动静。

    小暑过后,南方的夜晚依旧酷热难耐。

    苏尚被安置在祝家庄五层小楼的顶楼,此处视野极佳,能将山岗岔路口的岗哨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便于应对突发状况。

    此时,苏尚刚向各位头领交代完事情,众人散去。为保安全,她没让小翠前来,自己打了一盆凉水,细细擦拭身子,又解开衣襟口子,让凉风灌进来。那带着丝丝凉意的风,在身上游走,夏日的燥热才稍稍减轻了几分。

    苏尚走出房间,站在小楼外的窗台前。这时,她瞧见李幼白在庄子里巡视的身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李幼白也朝着这边看过来。

    两人目光交汇片刻,李幼白便改变方向,朝着小楼走来,苏尚见状,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不一会儿,脚步声从楼下传来,李幼白登上楼来。

    “不睡一下?可能知道你带人过来了,徐虎不敢轻举妄动,还不清楚会不会打过来。”李幼白率先开口。

    “刻不容缓,不能等着对方出手我在有所反应,那样不免有些迟钝。”

    苏尚沉吟着,转身靠回窗台边,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星,眼神中带着一丝忧虑,缓缓说道,“我有个想法,听他们说,前几天一直打过来的人都是来自黑虎寨的,今日下午,堵住宏庄主去路杀掉季庄主的人来自段鹤年...”

    李幼白听后,挑眉问道:“你是认为两人并没真正意义上的合作?”

    苏尚点点头,肯定地说:“是的,如若两伙人合力围攻水梁山,祝家庄压根坚持不了那么久,段鹤年不出手,大概率是因为他想要攻打泗水县,而徐虎只要水龙岗,各取所需,都不愿在对方的事情上多费兵力。”出于这份担忧,苏尚来到祝家庄后,便立刻派人在后方布置眼线,密切监视山上的一举一动。

    “若是段鹤年要直取泗水县,那我就不得不回防了,这是我担忧的,不过,还好两地并不远,段鹤年的人马不少,若是移动就避不开视线她们的视线,之所以苏尚回说刻不容缓,是因为这件事迫在眉睫,要是让段鹤年找到机会那她就彻底被动了。”苏尚神色凝重地解释道。

    李幼白仔细思索一番,脸上露出乐观的神情,分析道:“如果徐虎没有动作,就说明段鹤年动了,这时候,我们后方正是空虚,段鹤年要是这时候摸到泗水县能够不费吹灰之力打下来,而这样的话,对还没打下水龙岗的徐虎来说,可不见得是一件好事。看别人赚钱,比自己亏钱还难受。”

    苏尚听后,赞同地点点头,“所以,我打算让徐虎帮我绊住段鹤年的马脚让其动弹不得。”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李幼白追问道。

    苏尚犹豫了片刻,眼神逐渐坚定起来,“今夜若是徐虎不攻,那我明日早上便动手。”

    李幼白心中暗自思忖,自家娘子究竟打着怎样的算盘,在徐虎和段鹤年面前,双方尚未真正交锋,结果着实难以预料。

    不过,只要不是三方联手围攻,如今快剑阿飞未入局,仅徐虎和段鹤年两人,局势或许还在娘子的掌控之中。

    深夜,黑虎寨内,篝火熊熊燃烧,火苗噼里啪啦作响。徐虎听着早上探子回来汇报的情况,得知苏尚从泗水县赶来,心中打起了退堂鼓,不想再贸然进攻。可看着折损的众多弟兄,他又满心不甘。

    想到段鹤年一直在旁按兵不动,他更是怒火中烧。

    “怎么回事!要是一开始就知道苏尚这婊子会来水龙岗,我也不会带人来打了,他娘的,感觉老子被段鹤年和苏尚摆了一道!”徐虎怒目圆睁,大声咆哮着,越想越觉得自己被人算计了。

    一旁的军师见状,赶忙劝道:“大哥不必着急,我们在增派些弟兄过来助阵,这两日先不打了,看看段鹤年那边有没有动静,若是他们动身前往泗水县偷袭,那苏尚必定是要去回防的,不可能要这小山岗而不要整个县城,届时才是我们的良机。”

    徐虎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道:“也只能这样了。”

    然而,天亮之后,徐虎刚派人前往黑风寨调兵,前些天被祝家庄俘虏的弟兄便被放了回来。

    一开始,他并未在意,可当从这些人口中听到那些惊人的消息后,细细一想,只觉此事透着古怪,让人不寒而栗。

    清晨,祝家庄一夜平安,原庄民们都得以好好休息。雄鸡刚打鸣不久,苏尚便从小楼上走了下来,宏庄主和祝明远紧跟在她身后。

    半个时辰前,天刚蒙蒙亮,山岗外依旧毫无动静,苏尚料定徐虎多半不会再来攻打,当即命人将宏庄主、祝明远以及诸多头领、武教头都召集过来。

    苏尚心中的计划即将展开,众人神色严肃,可谁也说不准这计划能否奏效,眼下也只能听从苏尚的安排,毕竟,稳住水龙岗局势的希望全寄托在她身上了。

    庄民们看着这些平日里的大人物聚在一起,又浩浩荡荡地朝着关押俘虏的院落走去,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却也猜不透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很快,所有黑虎寨的贼兵都被押了出来,朝着议事大厅而去。自祝家庄与黑虎寨交战以来,每次对方撤退时,总有几个贼兵因迷路、受伤或是行动迟缓而被守军抓获。

    一开始,还会给他们些吃食,可随着战事愈发激烈,便无人再顾及这些俘虏。到如今,他们已足足饿了六天,若不是昨夜苏尚命人给他们喂了些井水,恐怕多数人都撑不过那晚。

    即便喝了水,这些贼兵依旧面黄肌瘦,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因伤势过重,还有几人在关押的院子里死去,尸体发臭腐烂,周围的人精神状态也变得极差。

    苏尚让人取来饭食,随后命人将一桶桶冷水泼向这些俘虏,将他们唤醒。闻到饭香,贼兵们哪怕双手双脚被绑,也拼命将嘴伸到地上的饭碗里,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那模样,活像饿了许久的野狗。

    吃饱后,这些贼人的眼神里依旧充满记恨与凶狠,部分知晓祝宏被杀的贼匪,甚至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嘴里还叫嚣个不停。若不是有人拦着,祝明远早已提剑冲上去,将这些人碎尸万段。

    被俘虏的贼兵总共也就三十多人,此刻全都被押跪在厅堂前的空地上。他们吃饱后,开始出言挑衅,可除了祝家庄的人,其他人大多来自泗水县,对这些恶语相向的话语,并不在意。

    叫骂了一阵,贼兵们看到人群中一位身着官袍、身姿高挑端正的女子缓步走来。那女子扫视了一圈众人,朝着身旁一位容貌极美的小姑娘点了点头,低声说了些什么,这才将目光转向他们。

    下人搬来椅子,放在官袍女子身后,她先是客气地朝着众人拱了拱手,随后优雅地坐下。

    “各位江湖朋友,本官叫苏尚,是泗水县新上任的县令,你们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

    苏尚话还没说完,下头就有人破口大骂,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全是针对女子贞洁与身体器官的辱骂,守在一旁的民兵立刻冲上前,揪住那人领口,狠狠扇了两个耳光,打得那人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别着急骂我。”苏尚面带微笑不放在心上,轻轻拍了拍手。

    只见尉迟磐扛着四个巨大的木箱从旁边走来,“轰”的一声将箱子重重地丢在地上,打开箱盖,刹那间,金银首饰闪烁出耀眼的光芒,让所有贼兵都看傻了眼。

    苏尚笑眯眯地站起身,走到贼兵门的面前缓缓说道:“杀人越货,拦路打劫,为大哥出生入死,人是你们杀的,手是你们亲自动的,可大头却不是你们的,听外人说,你们一个月不过几两银子,就这还卖什么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