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12章:火把不能光是百姓!

作品:《明末:我的金手指是现代大国

    入夜,临时搭建的草棚里,二十多个世家子围着微弱的牛粪火堆发抖。

    “我爹是红袍军启蒙部启蒙师!”

    一个圆脸少年突然摔了木碗。

    “这是把咱们当牛马在用了?”

    角落里传来冷笑。

    “我祖父还是天工院创始元老呢,不照样在凿冰取水?”

    说话的少年手上满是冻疮,正用牙齿撕扯绷带。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最安静的魏昶琅。

    这位曾经的战船总工正就着火光,在羊皮上勾画着什么。

    “魏大人?”

    有人小心翼翼地问。

    “您真甘心在这?”

    魏昶琅的兄长,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人,若是他开口,或许大家还真有希望。

    魏昶琅抬头,火光映出他眉眼的沧桑。

    “看见那个方向了吗?”

    他指向漆黑一片的北方。

    “保庵录前辈就在那里,他建设此地道路的最后一句话是此处可建港。”

    草棚突然死寂。

    远处传来洛水巡查的脚步声,像催命的更鼓。

    第七日,第二座冻土城墙工程正式动工。

    “夯土层必须掺碎陶粒!”

    魏昶琅跪在冰水里,亲手示范如何搅拌冻土。

    他的指甲已经崩裂两个,血丝在泥浆里晕开。

    不远处,周家的小孙子周慕安正哭着搬运石料。

    这个曾经在京师以诗画闻名的少年,此刻肩头血肉模糊,昨日他试图偷懒,被洛水罚扛双倍石料。

    “看什么看?”

    洛水的马鞭突然点在魏昶琅后背。

    “天工院的人在,连夯土配方都要别人教?”

    魏昶琅不答,只是突然抓起把泥土塞进嘴里咀嚼。

    众人骇然中,他吐出口中泥沙。

    “含盐量太高,得先引水冲洗。”

    说着竟真的拎起铁锨往河边走。

    第三十六天,探索队带回惊人消息,北方百里处发现露天铁矿。

    当夜庆功宴上,魏昶琅醉醺醺地举起粗陶碗。

    “诸君!这煤能炼铁,铁能造轨,轨通之日。”

    他突的深吸了一口气,眼底兴奋难以压抑。

    “我兄长就能坐着火车来北海了!”

    满座皆惊。

    他们第一次听这个沉默的男人认真的提起兄长二字,那人在这群少年心底,完全是冷血又霸道的暴君。

    “魏大人。”

    周慕安怯生生问。

    “您真觉得我们能建成?”

    魏昶琅摇摇晃晃站起来,没点头也没摇头。

    “崇祯八年,改良战船蒸汽机的时候,炸膛了。”

    他拍着自己的胸口疤痕大笑。

    “当时我觉得必死无疑,可我兄长说。”

    他的声音突然轻柔。

    “昶琅,咱走的路很难,可从来不是为了自己,既然选了,就有自己的命运,红袍军的将士们应当死在保家卫国上,工匠的命要死在图纸上。”

    “他说,他也是。”

    北海的清晨,寒风割面。

    鄂温克族的老猎人乌力罕蹲在雪坡上,眯着眼睛望向远处那群中原贵人。

    他们穿着单薄的棉衣,手上缠着渗血的麻布,正喊着号子夯筑冻土城墙。

    “爷爷,他们不冷吗?”

    小孙女阿莉娅裹着厚厚的鹿皮袄,嘴里呼出白气。

    乌力罕没回答,只是死死盯着人群最前面的那个走路有些瘸腿的男人,魏昶琅。

    他认得他。

    前些天,这个瘸腿的贵人跪在冰窟边,一凿一凿地挖开冻土,就为了给鄂温克人的水井加深三尺,阿莉娅的娘亲难产时,是他从行囊里拿了红袍军的药,救了两条命。

    而现在,他正赤着双手,在零下三十度的寒风里搅拌冻土,血水混着冰碴,冻得他指节青紫。

    “他们不是来统治的。”

    乌力罕突然喃喃道。

    “他们是来扎根的。”

    “再来!再夯一层!”

    魏昶琅的声音已经嘶哑,却仍像战鼓般砸在每个人心上。

    他的掌心早已磨烂,血水渗进夯土,却仍死死攥着木槌,一遍遍砸向冻土。

    “魏大人!歇会儿吧!”

    周慕安红着眼眶去拉他。

    “歇什么?”

    魏昶琅猛地甩开他的手,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界碑。

    “保庵录前辈还在前面呢!咱们前面还有人,咱怎么能在后面磨洋工!”

    他的声音突然振奋,看着这个原本贫瘠的荒原。

    “我兄长说过,红袍军的血,要么渗进土里养出庄稼,要么凝成铁轨铺向远方!”

    他猛地捶向自己胸口。

    “北海不兴,我骨不留!”

    风声骤寂。

    所有红袍二代三代僵在原地,连洛水都停下了马鞭。

    “轰!”

    远处传来爆炸般的巨响。

    王麟的勘探队挥舞着铁镐冲过来,狂喜大喊。

    “煤!全是煤!这边也有煤!”

    “太富了,这地方太富了!”

    鄂温克人最先反应过来。

    乌力罕猛地站起身,苍老的脸涨得通红。

    “鄂温克的汉子们!去帮他们挖煤!”

    阿莉娅迈着小短腿冲向魏昶琅,把暖热的鹿皮裹在他流血的手上。

    “贵人!暖和!”

    更远处,闻讯赶来的各族边民越聚越多。

    赫哲族的渔夫扛来了冻鱼。

    达斡尔的猎户拖来了整只麋鹿。

    连向来排外的罗刹商队都卸下了雪橇上的烈酒。

    “疯了,全都疯了。”

    周慕安看着这一幕,突然又哭又笑。

    他抓起炭笔,在未完工的城墙上疯狂涂画,不是山水花鸟,而是北海最新的城建规划图。

    当夜,临时搭建的工棚里热气蒸腾。

    魏昶琅坐在火塘边,小心翼翼地展开保庵录留下的地图。

    羊皮纸的边角已经磨损,但上面朱笔勾勒的港口轮廓依然清晰。

    烛火映照在魏昶琅脸上,他生平头一次知道自己的兄长到底在做一件多疯狂的事。

    但他却笑了。

    “不要守。”

    他声音喃喃,眼底似乎又出现了那群艰难的红袍二代三代建设的景象,出现了那些边陲百姓挣扎拼命求生的景象。

    “要活!要让孩子读书,要让女人不再难产,要让所有边民都吃上热饭!”

    他猛地看向外界正在夯筑的城墙。

    “那不只是墙!是火种!是兄长说的,人间燎原的火种!”

    火塘爆出耀眼的火星,映得所他脸庞愈发炽烈。

    这一刻,门口,觉得筑城完成,准备请辞回家的几名红袍二代三代忽然愣在门口。

    连最纨绔的公子哥都攥紧了工具。

    他们突然明白了。

    自己不是在受罚。

    是在点燃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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