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

    随着铃声响起，林暮手中长刀炸开，缓缓变成无数光点消失，他有些疲惫说着话，示意早课结束。

    “好了。今天的早课就这些，虽然内容有些基础，但基础的内容反而是重中之重，任何高深招式都是从基础中推演升华产生，切忌好高骛远......

    大家回去后，一定记住我刚才说的几个重点，例行的修炼过程中牢牢把握精髓......

    对了，韩易留一下，你的进度和他们不一样，需要根据个人状况进行调整......”

    台下几个相熟的弟子懒洋洋的，一边收拾着东西，随意闲聊着。

    “没想到这个时候，还会有新人加入，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现在天虎那边打压得那么厉害，外围的灵田少了一片又一片，听说师姐昨天出面也没能保住，这样子下去......我看，真离解散不远了......”

    “也能理解。毕竟当初咱们哥几个不也是无路可去，不得已来到这里的？万象学派再差，也总比好过没什么身份的流浪......”

    “话糙理不糙，谁叫咱们人穷志短，没什么出息，将就混吧......待不下去就走吧，少明、小金、司空......不都是失去信心，选择了离开......”

    两个多时辰的早课，就听了遍《四季魔刀》基础，他们几个知道是在照顾新人，但还是早就听得不耐烦了，心生抱怨。

    再加上现在学派里要啥啥没有，什么都供应不上。

    他们也明白，没有什么前途和未来可言，就算是摆烂，也没人能拿他们怎么样，索性演都不演了，大剌剌地说着闲话，完全不把面前的林暮当回事。

    “......”

    林暮站在前面，吹胡子瞪眼，脸都快气歪了。

    就算这些弟子说话声音不大，可这么近的距离，想装听不见都难。

    他嘴唇嗫嚅了几下，想要开口说点什么。

    “哎......”

    可是话到了嘴边，林暮长叹一声，又咽了回去。

    遥想当年学派的盛况，炼心殿、幻真楼、经课堂......哪一个不是人满为患，为了一个听课名额夜里就得过来排队。

    甚至是到了深夜，依旧是人来人往，众多弟子自发组成小团体，互相讨论，验证理念，思绪火花激情碰撞。

    而现在......

    足足容纳数百人的早课，竟然就只有不到十人过来......除了一个鲁尘心，其余个个都是些心性恶劣，资质愚钝之辈......

    林暮抬起头，目光落在上方的璀璨冰晶天花板上，装作思考问题，看也不看面前的弟子。

    顶多在鲁尘心告退的时候，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神色。

    片刻过去，一阵稀稀拉拉的告退声中，大殿空旷起来，也渐渐安静下来。

    “长老？林长老？”

    林暮回过神来，压下情绪，勉强笑了笑。

    “是韩易啊。来，坐下就行，昨天有些匆忙，很多事情没来得及问你，现在确认一下，搞清楚，免得日后影响锻神功法的修炼。”

    即便这个新加入学派的弟子，也有可能在看清状况后，随时就走。

    但出于传道授业解惑的职责，林暮还是尽力承担自己的责任，尽心教授对待每一位弟子。

    “明白。长老有什么话直说就好。”韩易点点头，坐在了对面。

    “我看资料上说，你在中原的时候，学过一些拳脚功夫......”林暮迟疑了下，他询问韩易武道上成就的目的，就是担心韩易这种半途加入，带艺拜师者分不清主次。

    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两头抓，两头瞎。

    毕竟《四季魔刀》博大精深，光是在这一门的皮毛研究有所突破，就足以让人受用一辈子。

    如果韩易不是在武道上极为突出，最好将其舍弃，专心致志修炼锻神功法，免得精力分散，都拿不出成果。

    但林暮转念一想，却又没问出口。

    想想也是，如果韩易武道天赋超然，能够展露出绝顶强者资质，那也不会跋涉这么远的距离，来到北地百脉。

    “算了。”林暮摇摇头，“过去的这些事。暂且不提。说说你现在神魂处于哪一个境界了？”

    他能感受到，韩易身上暗暗隐藏着一股不弱的妖力波动。

    虽然无法确定具体层次，但显然已经开窍，并且修炼了有一段时间。

    “长老好眼力。”韩易心头微微一惊，他彻底将肉身和能量分开，肉身极度收敛之下，林暮竟然还能够从蛛丝马迹上发现妖力修炼的痕迹。

    姜还是老的辣。

    转化成为地缚灵，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林暮，当真是人老成精。

    “我是在来北地之前，花了点钱，搜集了些基础层次的锻神功法，照本宣科，自己修行了一段时间，但缺少灵气滋补，进度缓慢，又因无人指点，所以卡在了凝魄层次......”

    韩易老老实实，简单说了一下经过。

    基础锻神功法的来历，他没敢说是从百脉成员手里强取豪夺取来的。

    而且春荣荣留给林暮的密信中，想必多多少少，也有讲述韩易的信息。

    因此韩易也没办法像之前糊弄金越似的，将其全都推到春荣荣头上，只能含含糊糊掩盖。

    不过林暮关注的重点不在这里，想必不会过于深究。

    “凝魄层次......唔......你能独自修炼到这个层次，足以说明天赋尚可，算是无人指点，修炼到的极限了......”

    果不其然。

    林暮根本就不在意韩易手头上的锻神功法来源，北地百脉落魄了的学派数不胜数，每年每月每天都有许多。

    学派都没了，拿功法，拿传承，还是基础层次的内容换钱什么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奇怪事情。

    “修炼到凝魄，你用了多久？说说时间，也好方便制定下一步计划。”

    林暮顿了顿，开口解释：“主要是牵扯到雷窟选择上，进度快，就要选择雷力充沛，能量活跃的引雷窟，要是进度慢，那就得徐徐图之。”

    “多长时间......”韩易难得的踟蹰起来，他犹豫了片刻，试探性地说道，“其实弟子当初还不太了解神魂的具体层次划分，大概......是用了三......用了三个多月......”

    他声音越说越小，显然是没有了底气。

    “哦。三年多的时间啊......”林暮认真分析，“这个速度......如果放在百脉中，其实是有些慢的。神魂前三境，开窍、启魂、凝魄......通常也被叫做基础三境，是最简单最容易完成三个境界......

    不过考虑到你没人指点，也缺少灵气，三年多的时间，也算是中等偏上......不对，等会，你刚才说用了多长时间？”

    林暮自顾自的说了大半天，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他不知道是对方说错了，还是自己听错了，这才停下讲话，疑惑看向韩易。

    “回林长老......是用了三个多月......”韩易小心翼翼。

    “三......三个多月？！！”林暮肉眼可见的双手颤抖起来，他重重的咽了口唾沫，一脸的怀疑人生，“你......确定？！”

    “怎么，有问题么？是不是花的时间太久了？”韩易心中一突，难不成自己说多了？

    他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到神魂开窍，到启魂再到凝魄，其实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

    确切的说，是只用了一个白天的时间。

    一开始韩易想如实说出口，感觉有些夸张，就改成了三天。

    但话到了嘴边，三天时间又被他改成了三个多月。

    从一天时间不到，变成三个多月，一百天。

    硬生生翻了一百倍。

    林暮嘴巴微张，半晌没有动静。

    三个多月的时间，接连突破三个层次，达到凝魄......

    这种资质的优异弟子，多久没有在学派里出现过了......

    他记得那是很久很久以前。

    久到甚至以他地缚灵的悠久寿命，都忘记了有多久的久远过去。

    这样的资质......能够来现在的万象学派，恐怕真的是为了报恩而来。

    毕竟这样的资质，不说别的，想要进入附近排名前十的天虎学派，那是轻轻松松。

    难怪荣荣留下的遗言中，说是找到了一个资质和心性都不错的继承者，能够带领支撑学派长远走下去。

    原本林暮并没认真对待这句话，压根没当回事。

    现在一看。

    完全就是大错特错。

    “三个多月的时间......”林暮正色起来，凝重看向韩易，“你......很不错。就算是在过去的学派中，也算得上是天赋超然......只是......”

    遵守承诺，跋山涉水，漂洋过海，送前辈落叶归根。

    这些事迹，不管是谁听说，都会下意识对这人产生好感。

    林暮也不例外。

    何况韩易送回来的，还是上任派主春荣荣。

    得知韩易资质超群的时候，林暮更是好感大增，隐隐起了扶持培养的念头。

    可学派目前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