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旁边的文心骊脸上早已经苍白无色，原本她是用白粉遮住了脸上被打的巴掌印，可是因为刚刚与沈堇之在书房……，脸上用来遮掩的白粉早已经消失殆尽，脸上的巴掌印倒是格外的清晰。

    “二夫人，这孩子的样子，怎么的看起来如此吓人，该不会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这个孩子才没有的吧？”

    她的手心一阵暗痛，反应过来，她才发现自己的掌心早已经被她保养得宜的指甲戳破了皮。

    文心骊从前的出身，金盏盏并非不知，到底是京城中培养的世家女子，她进府的这些日子，倒是叫人挑不出什么差错来。

    只是。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慌了神？

    大夫什么都没有说，她哪怕是明媒正娶的夫人，也不应该在这时候多口舌。

    “文姨娘也不必害怕，这孩子本就是没有足月，这情况，也是要大夫看过了，我们才知道。”

    金盏盏这话虽然是回了她，但是与没有说又有什么什么区别？

    文心骊的心里就好像被油煎似的。

    在里面，沈堇之脸上的模样越发的不好看了，原本昨日被打断，他莫名的身体有一些发虚。

    熬了大半夜，看见一个这样的孩子，他更加是得了惊吓，哪怕已经过去半刻钟了，他的心里还是扑通扑通的没有着落。

    “大夫，这孩子到底是为何才会成为…如此恐怖的模样？”

    他想起来还是心惊肉跳，同时也想起来，昨日春芽与文心骊争吵的事情。

    他自然是听到了争吵之声，可是却没有听清楚两人之间吵的是什么。

    后面只听下面的丫鬟来报，说是文心骊诅咒春芽肚子里面的孩子生不出来。

    那时，他只觉得是春芽神神叨叨的，所以嘴上才胡说。

    可是昨日才说出口的话，今日就已经得到了应印，是否太过于巧合了？

    沈堇之心中自然是装满了疑惑，外头的穿堂风从脸颊上拂过，反倒把原本燥热的天气吹散了几分。

    大夫略微拱了拱手。

    “据我所看，孩子恐怕并不是其他原因，也并不是因为早产而亡，是因为中毒而亡。”

    大夫的话就好像一阵惊雷似的，突然就打在了耳边，沈堇之没有想到家中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甚至已经谋害了他即将出世的孩子。

    沈堇之站在原地反应不过来。

    连旁边的大夫不知道何时走了出去，他恍惚未曾察觉到。

    门被推开。

    金盏盏才走了进来。

    她本来也是一夜并没有休息，可是脸上却不见丝毫的疲惫。

    两人分明是夫妻，可是二人站在一处，沈堇之脸上的面色明显的灰败。

    只感觉一双有力的大手握住了金盏盏的手腕，金盏盏抬头就对上了沈堇之双满是震惊的眼睛。

    “这个孩子并非是早产而亡，而是中毒而亡！”沈堇之不敢相信的说出来，原本从外面提着裙子准备往里面走的文心骊。

    感觉忽然一瞬间，脚步仿佛停留在了原地，再也迈不过去了。

    怎会如此？

    这个孩子怎么会是中毒而亡？

    府中的姨娘并不多，一个一个逐步排查，如果能够查得到自然是好的，可是倘若查不到，她……她几个月来的谋划全部都要毁于一旦了！

    心里的不甘叫嚣着。

    她不能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就这样没了。断送了她往后大好的前程！

    金盏盏心中即便已经猜到了，可是如今仍然要表现出一副格外震惊的模样。

    “怎么会如此？春芽那里的东西那都是经过仔细筛查的，下面伺候的人也从来不敢有半分纰漏。”

    金盏盏不动声色，将自己的手收回，手腕还残留着余温。

    是这一切不都是沈堇之自作孽？

    左右都是院子里头的女人所干，而这些女人曾经在某个时刻都是沈堇之心尖宠。

    有他自己青梅竹马的，也有从外头自己亲自接过来的，更加有母亲替他好好思量，买进来的。

    这些都是他的女人。

    沈堇之双眼显然憋的发红，他三步做两步的走上前来，抬手一个巴掌打在了文心骊一边脸上。

    另一边脸上迅速高肿，比原先的那一边肿的越发的厉害，文心骊感受到口腔里面瞬间涌出的铁锈味。

    女子身材娇小，被这一巴掌抡的，直接一屁股坐在了的地上。

    她就连唇角都已经溢出来了鲜红的血。

    “昨日明明还好好的，你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

    沈堇之咬牙切齿，明明上一秒在书房二人还躺在一张床上温存。

    偏偏下一秒，眼前的人好像撕掉了温柔大方的伪装，瞬间就成为了一个要人命的恶毒猛兽。

    文心骊身子略微颤抖着。

    她眼角挂着一抹眼泪，快掉不掉，她明白自己什么时候什么模样最美。

    也明白怎么样的姿态才能勾起眼前人的可怜。

    “妾绝无此心，之前不过是口舌之快，后来想起来心中只有无尽的后悔，我与这孩子无冤无仇……自然不会谋害这个孩子……”

    文心骊眼角挂着眼泪，就这样直愣愣的看着沈堇之。

    金盏盏反倒站在旁边不吭声了。

    春芽自从怀上了这个孩子，好像拿到了免死金牌一般，日日夜夜在全府上上下下基本都是横着走。

    得罪了谁也不得知。

    如今肚子里的孩子掉了，她所有的依靠自然也就没了。

    春芽脸色苍白，她浑身上下的发丝都紧紧的贴着自己的脖子，脸上没有半分血色。

    可是她却裹着披风，从产房走了出来，她双手紧紧的抠着眼前的木板。

    仿佛要将指甲深深的陷入。

    “是你这个贱人，你一直羡慕我肚子里头有孩子吧……否则当时也不会说这样的话来，只恨我昨日不够坚决，没有立刻要了你的性命……”

    春芽每一个字仿佛都耗尽了所有的气血，她一双眼睛里面满是仇恨，巴不得冲散前来把眼前的人一刀捅死。

    才能够替自己自己去世的孩子泄愤！

    这份怨恨无疑是叫人心惊的！

    文心骊哭着摇了摇自己的头。

    “爷，心骊绝无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