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百五十五章 江底老龟

作品:《一将功成满疆红

    两人内心的仇恨与嫉妒如同暗流涌动,随时可能冲破表面的平静,掀起一场腥风血雨。风凝紫,这个共同的敌人,已经激起了她们骨子里的野性与斗志。对待敌人,她们将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誓要将风凝紫彻底消灭!这场后宫的争斗,才刚刚开始,而最终的胜者,只能是她们。

    “姐姐,你得万分小心,不可露出任何破绽。”格格娜眉头微蹙,贴近乌兰娜的耳畔,用几乎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姐姐,太后今日突然驾临凤栖宫,此事绝非偶然。她是不是已经对我们起了疑心?还有那个乌林珠,真是讨厌至极,借着送东西的名义,一趟趟地往凤栖宫跑,明摆着是来窥探我们的虚实。”

    乌兰娜冷笑一声道:“不必担心,太后她老人家即便有所察觉,也拿我们没办法。至于乌林珠,不过是太后身边的一条狗,不必当回事儿。”说着,她再次摸了摸自己微鼓的肚子,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快了,再过几天,我就不用再继续装下去了。到时候,我要让风凝紫从皇贵妃的宝座上狠狠地摔下来,让她知道,这后宫之中,究竟是谁说了算!她如今有多得意,以后就会有多惨烈!”

    乌兰娜的话语中充满了对风凝紫的嫉妒与仇恨,仿佛已经看到了风凝紫跌入深渊的那一刻。自己放出“怀孕”的风声,让天下人都知道皇后怀有身孕,再制造一次意外“流产”,嫁祸给风凝紫,那么皇帝痛失皇子、皇太后痛失皇孙之下,一定会怒不可遏,将所有的怒火都倾泻到风凝紫的身上。到时候,她不仅能够稳固自己的皇后之位,还能趁机除掉这个心头大患,真是一举两得!

    想到这里,乌兰娜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风凝紫被打入冷宫,身陷囹圄那悲惨的下场。而自己和妹妹则可以得到皇上的全部恩宠……

    ……

    “大人,我们的头儿弄来三艘双层三桅大船,目前就停泊在玉龙江口。周将军让我来请示下一步的行动。”一位斥候风驰电掣般赶来,在余乐面前恭敬地禀报。

    余乐闻言,面上露出赞许之色,朗声道:“甚好!周通这小子果然不负所望,三日内就弄到了船。前方引路,让我前去一观!”

    ……

    远远望去,那三艘双层三桅大船停泊在了运河与玉龙江交汇的河岔口,两岸芦苇荡随风轻摆,宛如翠绿的波浪,为这繁忙的水域平添了几分野趣与神秘。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金光点点,美不胜收。

    河面上,来往的渔船与商船络绎不绝,渔民们或撒网捕鱼,或忙碌地整理着收获的鲜鱼,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商船则满载着各式各样的货物,缓缓驶过。偶尔,几声悠长的船夫号子划破宁静,为这幅生动的画面添上了几分生动与韵律。

    斥候引领着余乐穿梭于茂密的芦苇荡中,最后来到芦苇荡的深处,水边藏着一艘小船,而周通早已在此守候。

    见到余乐,周通立即迎了上去,嘻嘻笑道:“大人,瞧瞧那三艘大船,还行不?”

    余乐微微眯起双眸,上下打量着周通,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嗯,还算不错。”

    “那么,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周通迫不及待地追问,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余乐果断下令,声音沉稳有力:“上船!”

    ……

    余乐袍袖猎猎,如一面战旗般挺立于大船甲板中央。他抬手压住被江风掀动的战袍下摆,青铜护腕在夕阳下泛着冷光:“运河咽喉何在?”

    周通单膝触地,手指在甲板上划出简易河道图:“禀大人,末将潜行南下时丈量过,距此八十里处两岸较窄,最窄处不过三十丈。不过……此处相对水流较急。”

    余乐闻言,唇角忽然斜斜勾起,眼角细纹里游动着狡黠的流光:“事不宜迟。传令,即刻起锚北行。沿路装载砂石,要压得船吃水线没过龙纹。”他屈指叩了叩船舷,橡木发出沉闷的回响。

    “砂石?”周通抓着船舷的手指骤然收紧,青筋在麦色手背上凸起:“这般大船载重八千石,若装满压舱物……”

    “正是要它们沉得像江底老龟!”余乐突然俯身逼近,战袍领口的铜钉几乎撞上周通的护心镜:“传令各船:燕军旗号半卷,弓弩、火铳手藏于二层箭窗。若遇江防营盘查,就说奉上命疏通河道!千万不要给老子露出马脚!”

    “遵命。”

    ……

    “咯咯咯……”

    铁钉啃噬木料的声响混着夜枭嘶鸣,在漆黑如墨的江面上织成一张诡谲的网。三艘大船的龙骨正发出濒死的哀鸣,桐油浸泡的船板在青石重压下裂开细纹,如同老妪脸上蔓延的皱纹。

    余乐半截身子探进货舱口,月光顺着他的脊梁淌进舱室。棱角分明的石块堆成狰狞山丘,每一道反光都像暗藏的刀锋。当最后一块青石滚入舱底时,整艘船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有只无形大手正把船体往江底按压。

    “收帆!右满舵!”余乐的声音像淬火的铁钉扎进夜色。船工们赤脚在倾斜的甲板上狂奔,帆索割破手掌的血珠还未坠地,就被江风卷成细碎的红雾。

    当三艘大船终于卡死在运河咽喉处,船底暗礁划破船腹的声响,恰似恶兽啃断猎物的喉骨。余乐单手扣住正在渗水的船舷,靴底已浸在漫上甲板的江水里,大声下令道:“凿!”

    七、八条精赤上身的汉子应声跃入墨色江水。他们口中衔着特制的三角凿,腰缠浸油的麻绳,活像一群索命的水鬼。凿刃撞击船板的闷响从水下传来,每一声都震得余乐脚底发麻——那是巨舰垂死的脉搏。

    “大人,小心!速速弃船!”周通突然拽住余乐的战袍腰带。一柄凿子正从他们脚下的甲板冒出尖头,混着江水的木屑喷泉般溅起。余乐这才惊觉江水已漫到膝头,船楼正以可怕的速度倾斜,将漫天星斗都搅成扭曲的银屑。